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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早聞: 昔聞
【賞析】 前四句一氣盤旋,頷聯不對仗。後蘇軾《和子由澠池懷舊》前四句“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被人賞識,實全學此。
白居易晚年與“香山九老”之一的盧子蒙侍禦交往,一天,翻閱盧的詩集,發現集子裏不少詩篇是贈給元稹的。而此時元稹已去世十年了。白居易不禁心酸,他迅速把詩集翻到最後,蘸滿濃墨,和着熱淚,在空白頁上寫下了這首律詩。
詩一開始,全是敘事,好象與盧子蒙對坐談心。詩句追溯往事,事中自見深情。頭兩句,把三十多年前與微之論詩衡文,睥睨當世,談笑風生的情景,重新展現在眼前。接下去,三、四句寫今日與盧君聚首,共同披閱他的詩捲,也衹是平平常常的敘事。然而,情景一轉,詩集中突然跳出了元微之的名字,眼前便閃現出微之的影子,詩情也就急轉直下,發為變徽之音。五、六兩句,轉入正面抒情。“相看”一句,描繪了一瞬間的神態:兩個老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老淚縱橫,卻都不說一句話。
詩篇至此,一種無聲之慟,已夠摧裂肺肝,而全詩也已經神完氣足了。最後兩句,詩人又用“聞道”一語領起,宕開詩境,跳到了微之墳上。墓木拱矣,黃土成阡;樹猶如此,人何以堪!歲月的流逝是這樣快,悼念之情又怎能不這樣深?
這首詩,直抒胸臆,純任自然,八句一氣貫串,讀起來感到感情強烈逼人,不容換氣。全詩用“四支“韻,本來是不十分響的韻部,到了詩人筆下,卻變得瀏亮哀遠,音樂效果特別強烈。古來懷友的名篇,共同的特點是真摯、深刻。白居易此詩是悼亡友,在真摯、深刻之外,又多了一重凄愴的色彩。
(賴漢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