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 白居易 Bai Juyi  唐代   (772~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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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十日題慈恩寺 Mar Thirty Japanese title Jion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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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中九日對菊花酒憶元九 Ban in The ninth day of the ninth noon, a festival on the lunar calendar right Chrysanthemum drink by the company of prosititutes Yi Yuan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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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牡丹花 pity, regret, rue, begrudge peony
夜雪 Night Snow
與薛濤 AND Xue Tao
招東鄰 attract E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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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綫毯 red cotton blanket
繚綾 Aya wind
賣炭翁 Mai Tanw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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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婦 Salt women
大林寺桃花 Dalin temple on lushan mountain Peach blossom
後宮詞 A Song of the Palace
暮江吟 Mo Jiang Yin
多首一頁
古風 ancient-style poetry
繚綾
      ——念女工之勞也。

白居易


  繚綾繚綾何所似,不似羅綃與紈綺;
  應似天台山上月明前,四十五尺瀑布泉。
  中有文章又奇絶,地鋪白煙花簇雪。
  織者何人衣者誰?越溪寒女漢宮姬。
  去年中使宣口赦,天上取樣人間織。
  織為雲外秋雁行,染作江南春水色。
  廣裁衫袖長製裙,金鬥熨波刀剪紋。
  異彩奇文相隱映,轉側看花花不定。
  昭陽舞人恩正深,春衣一對直千金。
  汗沾粉污不再着,曳土蹋泥無惜心。
  繚綾織成費功績,莫比尋常繒與帛。
  絲細繰多女手疼,紮紮千聲不盈尺。
  昭陽殿裏歌舞人,若見織時應也惜。

【注釋】 【文章】花紋
【廣裁】幅闊足以連袖裁

【賞析】   這首詩,是白居易《新樂府》五十篇中的第三十一篇。主題是“念女工之勞”。作者從繚綾的生産過程、工藝特點以及生産者與消費者的社會關係中提煉出這一主題,在藝術表現上很有獨創性。
  
    繚綾是一種精美的絲織品,用它做成“昭陽舞人”的“舞衣”,價值“千金”。本篇的描寫,都着眼於這種絲織品的出奇的精美,而寫出了它的出奇的精美,則出奇的費工也就不言而喻了。
  
    “繚綾繚綾何所似?”──詩人以突如其來的一問開頭,讓讀者迫切地期待下文的回答。回答用了“比”的手法,又不是簡單的“比”,而是先說“不似……”,後說“應似……”,文意層層逼進,文勢跌宕生姿。羅、綃、紈、綺,這四種絲織品都相當精美;而“不似羅綃與紈綺”一句,卻將這一切全部抹倒,表明繚綾之精美,非其他絲織品所能比擬。那麽,什麽纔配與它相比呢?詩人找到了一種天然的東西:“瀑布”。用“瀑布”與絲織品相比,唐人詩中並不罕見,徐凝寫廬山瀑布的“今古長如白練飛,一條界破青山色”,就是一例。但白居易在這裏說“應似天台山上明月前,四十五尺瀑布泉”,仍顯得新穎貼切。新穎之處在於照“瀑布”以“明月”;貼切之處在於既以“四十五尺”兼寫瀑布的下垂與一匹繚綾的長度,又以“天台山”點明繚綾的産地,與下文的“越溪”相照應。繚綾是越地的名産,天台是越地的名山,而“瀑布懸流,千丈飛瀉”(《太平寰宇記·天台縣》),又是天台山的奇景。詩人把越地的名産與越地的名山奇景聯繫起來,說一匹四十五尺的繚綾高懸,就象天台山上的瀑布在明月下飛瀉,不僅寫出了形狀、色彩,而且表現出閃閃寒光,耀人眼目。繚綾如此,已經是巧奪天工了;但還不止如此。瀑布是沒有“文章”(圖案花紋)的,而繚綾呢,卻“中有文章又奇絶”,這又非瀑布所能比擬。寫那“文章”的“奇絶”,又連用兩“比”:“地鋪白煙花簇雪”。“地”是底子,“花”是花紋。在不太高明的詩人筆下,衹能寫出繚綾白底白花罷了,而白居易一用“鋪煙”、“簇雪”作比,就不僅寫出了底、花俱白,而且連它們那輕柔的質感、半透明的光感和閃爍不定、令人望而生寒的色調都表現得活靈活現。
  
    詩人用六句詩、一係列比喻寫出了繚綾的精美奇絶,就立刻掉轉筆鋒,先問後答,點明繚綾的生産者與消費者,又從這兩方面進一步描寫繚綾的精美奇絶,突出雙方懸殊的差距,新意層出,波瀾疊起,如入山陰道上,令人目不暇給。
  
    “織者何人衣者誰”?連發兩問,“越溪寒女漢宮姬”,連作兩答。生産者與消費者以及她們之間的對立,均已歷歷在目。“越溪女”既然那麽“寒”,為什麽不給自己織布禦“寒”呢?就因為要給“漢宮姬”織造繚綾,不暇自顧。“中使宣口敕”,說明皇帝的命令不可抗拒,“天上取樣”,說明術要求非常高,因而也就非常費工。“織為雲外秋雁行”,是對上文“花簇雪”的補充描寫。“染作江南春水色”,則是說織好了還得染,而“染”的難度也非常大,因而也相當費工。織好染就,“異彩奇文相隱映,轉則看花花不定”,其工藝水平竟達到如此驚人的程度,那麽,它耗費了“寒女”多少勞力和心血,也就不難想見了。
  
    精美的繚綾要織女付出多麽高昂的代價:“絲細繰多女手疼,紮紮千聲不盈尺。”然而,“昭陽舞女”卻把繚綾製成的價值千金的舞衣看得一文不值:“汗沾粉污不再着,曳土踏泥無惜心。”這種對比,揭露了一個事實:皇帝派中使,傳口敕,發圖樣,逼使“越溪寒女”織造精美絶倫的繚綾,就是為了給他寵愛的“昭陽舞人”做舞衣!就這樣,詩人以繚綾為題材,深刻地反映了封建社會被剝削者與剝削者之間類銳的矛盾,諷刺的筆鋒,直觸及君臨天下、神聖不可侵犯的皇帝。其精湛的藝術巧和深刻的思想意義,都值得重視。
  
    這首詩也從側面生動地反映了唐代絲織品所達到的驚人水平。“異采奇文相隱映,轉側看花花不定”,是說從不同的角度去看繚綾,就呈現出不同的異彩奇文。這並非誇張。《資治通鑒》“唐中宗景竜二年”記載:安樂公主“有織成裙,值錢一億。花繪鳥獸,皆如粟粒。正視、旁視,日中、影中,各為一色”,就可與此相參證。
  
    (霍鬆林)



【北美枫文集】月亮
貢獻者: 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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