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 温庭筠 Wen Tingyun  唐代   (812~866)
菩薩蠻 Song Form
南歌子 Southern Poems
送人東遊 To a Friend Bound East
利州南渡 Near the Lizhou Ferry
蘇武廟 The Temple of Su Wu
瑤瑟怨 She Sighs on Her Jade Lute
雞鳴埭麯 Tai Ji Ming Qu
織錦詞
夜宴謠 Ballad Banquet
蓮浦謠
郭處士擊甌歌 (surname) Department disabilities Blow ou cantus
遐水謠 Ya Knot
曉仙謠
錦城麯 brocade City song
生禖屏風歌
嘲春風 ridicule vernal breezes
舞衣麯 Costumes Qu
張靜婉採蓮歌 Zhang Jingwan Lotus cantus
湘宮人歌
黃曇子歌
觱篥歌(李相妓人吹) Fever horn Lee Sang Song Prostitute who blow
照影麯
拂舞詞(一作公無渡河) Brush dance One word for No public cross the river
雉場歌 Pheasant Field Song
多首一頁
古詩 ancient style poetry
达摩支曲(杂言)
達摩支麯(雜言)

温庭筠


  搗麝成塵香不滅,拗蓮作寸絲難絶。
  紅淚文姬洛水春,白頭蘇武天山雪。
  君不見無愁高緯花漫漫,漳浦宴餘清露寒。
  一旦臣僚共囚虜,欲吹羌管先汍瀾。
  舊臣頭鬢霜華早,可惜雄心醉中老。
  萬古春歸夢不歸,鄴城風雨連天草。

【賞析】   “達摩支”,又稱“泛蘭叢”,樂府麯名。這是一首入律的七言古風,藉詠嘆北齊後主高緯荒淫奢侈、亡國殞身故事,對腐敗的晚唐統治集團進行針砭。全詩十二行,以韻腳轉換為標志,分為三層。
  
    “搗麝成塵香不滅,拗蓮作寸絲難絶”。香諧“相”音;絲諧“思”音,合取相思之意。這兩個比喻句,與李商隱“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同一機杼。“搗麝成塵”、“拗蓮作寸”,顯示所受戕害凌遲之難忍。但儘管如此,仍然“香不滅”、“絲難絶”,尤見情意綿邈,之死靡它。然而這所詠相思,卻非兒女私情。三、四兩句“紅淚文姬洛水春,白頭蘇武天山雪”,均為倒文,意思是:文姬紅淚如洛水春汛,蘇武白頭似天山雪峰。東漢女詩人蔡文姬,戰亂中為鬍人所虜,身陷匈奴十二年,她的《鬍笳十八拍》有“十拍悲深兮淚成血”句,“紅淚”當由此來;又,文姬河南人,故有洛水之喻。漢武帝時出使匈奴的蘇武被無理扣留一十九載,在塞外牧羊,備受艱辛。天山與洛水,一在塞北,一在中原,兩句互文見義,同是身在匈奴,心在漢朝的意思;血淚如渙渙春水,白頭似皚皚雪山,則以富於浪漫色彩的奇想,極寫苦戀父母之邦的浩茫心事。以上是詩的第一層,藉比喻、典故,渲染故國之思,是進入正題前的序麯。
  
    第二層四句:“君不見無愁高緯花漫漫,漳浦宴餘清露寒。一旦臣僚共囚虜,欲吹羌管先汍瀾。”運用對比手法,寫高緯縱欲亡國,是全詩的主體。“君不見”,是七言古詩的句首語,用在首句或關鍵處,起呼告及引起註意的作用。北齊後主高緯,565—576年在位,是一個極荒唐的昏君,曾作“無愁之麯”,自彈琵琶而歌,侍和者百餘人,時稱“無愁天子”。北周攻齊,高緯和兒子高恆出逃,為周軍所獲,押送長安,從臣韓長鸞等亦被俘。後來北周以謀反為名,將他們一齊處死。這一層,前兩句寫齊亡以前。“無愁”,譏諷高緯臨危苟安,終日耽於淫樂;“花漫漫”,形容豪華奢靡,一片花花世界。齊都鄴城(今河南安陽)臨漳水,故云“漳浦”;宴餘夜深,清露生寒,既表現宮廷飲宴之無度,又藉宴後的沉寂反襯宴時的熱鬧,令人想象那燈紅酒緑、鼓樂喧闐的狂歡場面和主醉臣酣、文恬武嬉的末世景象,終究不無終了之時。後兩句寫齊亡之後,高緯君臣在長安為北周階下囚,終日忍辱飲恨,往事不堪回首;偶以羌笛尋樂,也衹是徒然引起漳浦舊夢,麯未成而淚先流。汍瀾,流淚貌,承“紅淚文姬洛水春”行文,意謂高緯在北國的處境比蔡文姬在匈奴更加難堪。
  
    第三層前兩句“舊臣頭鬢霜華早,可惜雄心醉中老”,照應“白頭蘇武天山雪”,寫北齊遺民的亡國之恨。多少鄴都舊臣,空懷復國之心,苦無回天之力,衹好深居醉鄉,藉酒澆愁,一任歲月蹉跎,早生華發,豈不可嘆可憐!後兩句“萬古春歸夢不歸,鄴城風雨連天草”,暗示憂勞興國、逸豫亡身的道理,萬古皆然,對晚唐統治者敲起警鐘。年復一年,代復一代,自然界的春天歲歲如期歸來,鄴城繁華的春夢卻一去不返,唯見連天荒草在凄風冷雨中飄搖,與當年“無愁高緯花漫漫,漳浦宴餘清露寒”的盛況互相映襯,令人油然而興今昔滄桑的慨嘆,並從中悟出盛衰興亡之理。全詩以景物描寫作尾聲,含有餘音不盡的妙趣。
  
    這首七古在藝術上的一個顯著特點,是緣情造境,多方烘托。詩的主旨在於揭示高緯亡齊的歷史教訓,而歌詠本事的詩句卻衹有六句,下餘六句,開頭四句和結尾二句都是為渲染亡國之恨而層層着色的:先以麝碎香存、藕斷絲連的比興,寫相思的久遠;再用蔡文姬、蘇武羈留匈奴的典故,寫故國之思的痛切;而在敘述北齊亡國的血淚遺事之後,更越世代而下,以“鄴城風雨連天草”的衰敗景象,抒寫後人的嘆惋感傷。這樣反復地烘托渲染,從時間、空間、情思各方面擴展意境,大大豐富了詩的形象,增強了抒情色彩和感染力量。
  
    (趙慶培)

【資料來源】 576_28


發表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