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 张籍 Zhang Ji  唐代   (768~830)
沒蕃故人 Thinking of a Friend Lost in the Tibetan War
寄遠麯 Send distal convoluted
行路難 Passerby adversity
徵婦怨 Zheng women complain
白紵歌 Song Bai Zhu
野老歌(一作山農詞) Farmer Song of a word for hill farmers
寄衣麯 Send Yi Qu
送遠麯 Distal delivery
築城詞 Fortification words
猛虎行 Tiger Line
別離麯 Parting Song
牧童詞 Shepherd words
沙堤行,呈裴相公
求仙行 Immortality in line
古釵嘆 Old Chai sigh
各東西 apiece affair
節婦吟,寄東平李司空師道 Virtuous woman Send Tung Ping Li Yin Minister of public works in ancient china Profession
宴客詞 Banquet words
永嘉行 Yongjia line
採蓮麯 Lotus song
傷歌行(元和中,楊憑貶臨賀尉) injure A style of old chinese poems The title of emperor li chun's reign in tang dynasty within Yang ping Bianlinheyu
吳宮怨 (surname) Palace blame
北邙行(一作白邙山) North mang line One for white Name of a hill Mountain
關山月 Watching the mountains
多首一頁
古詩 ancient style poetry
秋思

张籍


  洛陽城裏見秋風,欲作歸書意萬重。
  忽恐匆匆說不盡,行人臨發又開封。

【賞析】   盛唐絶句,多寓情於景,情景交融,較少敘事成分;到了中唐,敘事成分逐漸增多,日常生活情事往往成為絶句的習見題材,風格也由盛唐的雄渾高華、富於浪漫氣息轉嚮寫實。張籍這首《秋思》寓情於事,藉助日常生活中一個富於包孕的片斷——寄傢書時的思想活動和行動細節,非常真切細膩地表達了作客他鄉的人對家乡親人的深切懷念。
  
    第一句說客居洛陽,又見秋風。平平敘事,不事渲染,卻有含藴。秋風是無形的,可聞、可觸、可感,而仿佛不可見。但正如春風可以染緑大地,帶來無邊春色一樣,秋風所包含的肅殺之氣,也可使木葉黃落,百卉凋零,給自然界和人間帶來一片秋光秋色、秋容秋態。它無形可見,卻處處可見。作客他鄉的遊子,見到這一切凄涼搖落之景,不可避免地要勾起羈泊異鄉的孤孑凄寂情懷,引起對家乡、親人的悠長思念。這平淡而富於含藴的“見”字,所給予讀者的暗示和聯想,是很豐富的。
  
    第二句緊承“見秋風”,正面寫“思”字。晉代張翰“因見秋風起,乃思吳中菰菜、蒓羹、鱸魚膾,曰:‘人生貴得適志,何能羈宦數千裏,以要名爵乎?’遂命駕而歸”(《晉書·張翰傳》)。張籍祖籍吳郡,此時客居洛陽,情況與當年的張翰相仿佛,當他“見秋風”而起鄉思的時候,也許曾經聯想到張翰的這段故事。但由於種種沒有明言的原因,竟不能效張翰的“命駕而歸”,衹好修一封傢書來寄托思傢懷鄉的感情。這就使本來已經很深切強烈的鄉思中又增添了欲歸不得的悵惘,思緒變得更加復雜多端了。“欲作傢書意萬重”,這“欲”字頗可玩味。它所表達的正是詩人鋪紙伸筆之際的意念和情態:心裏涌起千愁萬緒,覺得有說不完、寫不盡的話需要傾吐,而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處說起,也不知如何表達。本來顯得比較抽象的“意萬重”,由於有了這“欲作傢書”而遲遲不能下筆的生動意態描寫,反而變得鮮明可觸、易於想象了。
  
    三、四兩句,撇開寫信的具體過程和具體內容,衹剪取傢書就要發出時的一個細節——“復恐匆匆說不盡,行人臨發又開封。”詩人既因“意萬重”而感到無從下筆,又因托“行人”之便捎信而無暇細加考慮,深厚豐富的情意和難以表達的矛盾,加以時間“匆匆”,竟使這封包含着千言萬語的信近乎“書被催成墨未濃”(李商隱《無題四首》)了。書成封就之際,似乎已經言盡;但當捎信的行人就要上路的時候,卻又忽然感到剛纔由於匆忙,生怕信裏漏寫了什麽重要的內容,於是又匆匆拆開信封。“復恐”二字,刻畫心理入微。這“臨發又開封”的行動,與其說是為了添寫幾句匆匆未說盡的內容,不如說是為了驗證一下自己的疑惑和擔心。(開封驗看檢查的結果也許證明這種擔心純屬神經過敏。)而這種毫無定準的“恐”,竟然促使詩人不假思索地作出“又開封”的决定,正顯出他對這封“意萬重”的傢書的重視和對親人的深切思念——千言萬語,惟恐遺漏了一句。如果真以為詩人記起了什麽,又補上了什麽,倒把富於詩情和戲劇性的生動細節化為平淡無味的實錄了。這個細節之所以富於
  
    包孕和耐人咀嚼,正由於它是在“疑”而不是在“必”的心理基礎上産生的。並不是生活中所有“行人臨發又開封”的現象都具有典型性,都值得寫進詩裏。衹有當它和特定的背景、特定的心理狀態聯繫在一起的時候,方纔顯出它的典型意義。因此,象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這樣,在“見秋風”、“意萬重”,而又“復恐匆匆說不盡”的情況下來寫“臨發又開封”的細節,本身就包含着對生活素材的提煉和典型化,而不是對生活的簡單模寫。王安石評張籍的詩說:“看似尋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卻艱辛”(《題張司業詩》),這是深得張籍優秀作品創作要旨和甘苦的評論。這首極本色、極平淡,象生活本身一樣自然的詩,似乎可以作為王安石精到評論的一個生動例證。
  
    (劉學鍇)

【資料來源】 386_74


發表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