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祖文北美枫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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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祖文

???西藏拉萨

?????16?

?????2006-05-28

???国家公务员,作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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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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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雪域的茶》

《雪域的茶》

张祖文（拉萨）

来西藏的时间不长，对西藏的茶，却是早就熟悉了。

最初听说西藏的茶，是在刚来西藏不久。那时我正在藏东的一个县上工作。工作之余，偶尔也和几个同事或朋友，到县城里的茶馆去坐一会。县城里茶馆很多，房间一般都很小，光线很暗。每一坐下，便会有热情的藏族姑娘走上前来，问，是不是喝酥油茶？我们一般都会在姑娘话音刚落时就立即接上话，说当然是啦。姑娘便会婉尔一笑，转身给我们去拿茶碗。我们便围着桌子而坐，一边聊一边等。茶馆里面房子的中央一般都会有一个火炉。只要天气稍微一冷，老板就会马上生起火来。生火很快，把几块木头塞进炉子，洒上一点煤油或汽油，要不了多久，熊熊的火苗便会在炉子里闪烁着它的光芒，给我们送来温暖。而我们，则在姑娘将茶端上来之后，一边品尝着酥油茶的甘甜，一边将自己的身子融入房间那暖暖的气流之中，感觉仿佛与世隔绝一般，除了茶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酥油茶是藏区最受欢迎的一种饮用茶。只要一到藏区，四处可见。除了城里，有时到乡下去，到藏族同胞的家里时，他们也会端出一杯杯经过精心调制的酥油茶来让客人品尝。气氛与茶馆里有很大的不同。只要你一坐下，主人就会马上拿出自己的茶碗，找出自己家里最好的酥油茶，亲自陪着客人坐着，一边与客人聊天一边请客人喝茶。只要你的茶碗里茶少了，就会立即有人来专门给你加满。你就是坐上一整天，都不用担心茶碗里会没有茶。因为藏族同胞的热情是出了名的，对客人，他们从来都是尽心尽力地呵护，绝对不会让客人体会到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尴尬。在喝茶时，主人往往还会端上家中已珍藏了许久的各种各样美味。我最喜欢吃的是在藏区已久负盛名的干牛肉。干牛肉是一种很受高原人们青睐的食品。制作过程很简单，就是将生牛肉切成小截，加上各种调味品后再风干就行了。制作过程虽然简单，味道却相当好，特别是在喝酥油茶的时候来上几截，那滋味可以说会让一个人如滋如醉，甚至比一个爱喝酒的人喝了酒还有情趣。

酥油茶在藏区受欢迎的程度，是很多从内地来到高原的人都无法想像的。在雪域高原，每家每户都会有酥油茶，你绝对找不到没有酥油茶的人家。我想之所以这样，可能与酥油茶的制作过程并不复杂有关。只要有了酥油，再在油里加上适当的盐等少量的调味品，就可以了。而酥油则是随处可见的。而且高原的气候相当恶劣，听长期生活在雪域的人说，多喝酥油茶对适应当地的气候环境是有相当大的好处的。这样，酥油茶便在整个高原以其独特的功用，在藏族人民的日常生活中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位。

除了酥油茶，高原上还有另外一种茶也很受藏区人民的喜爱，那就是甜茶。甜茶的制作过程和酥油茶差不多，只是最后在茶里不是放盐而主要是放甜品，这样茶便有了甜味。喝甜茶最好的去处是拉萨街上各种各样的甜茶馆。拉萨的甜茶馆在拉萨是相当出名的。只要到了拉萨，都会听说。往往到拉萨没多久的人，都会很快地爱上拉萨的甜茶。拉萨的各种甜茶馆往往都是座落在一条条小巷道里，店面一般也不大，但却比县城里的酥油茶馆要明亮和宽敞许多。甜茶馆主要是藏式风格，里面的现代气息却要比酥油茶馆里浓得多，有的店里面会张帖着一些流行歌手的照片，有的甚至还按照一些酒店的标准来进行了局部的装修。店里面喝茶的人随时都很多，特别是周未，更是人山人海，有时去晚了，找几家都有可能找不到座位。喝茶的人也是各行各业、各式各样的都有，不论是城里的还是农牧区的，不论是藏族还是其它民族，也不论是老人还是小孩亦或是年轻人，大家都融洽地坐在一起，说着笑着，说的议题也没有固定，只要你想说，说什么都可以，国际国内的大事，甚至是自己家里家外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无所谓，关键是你自己开心就行了。只要你进了甜茶馆，你的心态在瞬间就会变得异常开阔，似乎整个世界都与你无关了。与自己有关的，就只有甜茶馆里面的茶，只有欢声笑语和那种让人久久不能忘怀的愉悦氛围了。

在西藏喝茶，没有任何负担。在内地呆久了，每一进茶馆，特别是进那些装修高档、一个个显得富丽堂皇的茶楼，很多时候我都感觉到很不自在。因为在那里面被赋予了太多的东西，有时纯粹就是为了工作。甚至当几个朋友坐在一起时，我也会感觉很压抑。因为他们仿佛并不是来喝茶的，而是来谈论什么“茶道”、“茶品”来的。但在西藏的各种茶馆里，却不用有这些担心，因为在西藏的茶馆里甚至是在藏族同胞的家里喝茶，目的都只有一个，那便就是喝茶，没有其它任何附加的东西。所以，我对在西藏喝茶，一直都抱着一种深深的情感。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感觉在这里喝茶很放松，放松得让我根本不用再去体会任何俗世上的纷扰。

前几天一个内地的朋友给我打电话，说听说西藏的酥油茶、甜茶很出名，问我是不是在下次回去时给他带一点。我说带是可以，但西藏的茶是只能在西藏喝的，一出了西藏，一离开了雪域高原，再喝西藏的茶就会没有什么味道了。朋友笑了，说有这么奇怪的事吗？我说这不是奇怪，而是神奇，西藏的茶，仿佛天生就只是为这片雪域而生的，只有在雪域之上品尝，才会有它固有的那种味道。朋友听了，好久无语，我想可能是惊诧于我所说的话了吧？

但这却是我内心对雪域的茶最深的一点体会。我想，当我老了，离开西藏了，这种体会也很有可能是不会改变的。因为西藏的茶，以及它的味道，早就深深地植根在了我的心中。从来到西藏的第一天，就是如此。

2006-06-06 18:0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