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 赤軍內幕之五--走嚮衰落
| 事件經過:
古語道:靜極思動。經過8年的苦心經營,1986年前後,重信房子感到羽翼漸豐,開始小心翼翼地伸出頭來,重新走上了國際恐怖活動的前臺。
1986年7月,日本駐印度尼西亞大使館遭到土火箭襲擊,日本朝野為之震驚。
1986年11月,日本三井物産公司馬尼拉分公司經理若王子信行在菲律賓遭綁架。直到136天後,恐怖分子勒索了大約250萬美元,纔將他釋放。
雖然重信房子在作案時改換手法,沒有亮出“赤軍”的旗號,但日本警方已經查明,這兩起案件都是“赤軍”所為。警方還透露,在1986年6、7月間,“赤軍”暗殺小組曾在衝繩“恭候”天皇駕臨。後因天皇患病取消行程,“赤軍”纔沒能得逞。
小試鋒芒嘗到了甜頭,不能不讓重信房子信心大增,得意非凡。她决心甩開膀子大幹一場,重振威風,鬧它個天昏地暗。
一個個恐怖的陰謀,正在醖釀中。
然而,一個偶然的事件改變了赤軍的歷史,不僅使重信房子8年來的慘淡經營毀於一旦,而且使“赤軍”元氣大傷,陷入睏境。
這裏是東京成田國際機場。1987年11月21日晚11時許,從香港飛來的大型客機降落了。當熙熙攘攘的乘客逐漸散去,燈火通明的機場大廳重又平靜下來。這時,有個頭髮灰白、略有禿頂的中年男人站在機場的一個角落裏,正神情緊張地打着電話。他沒意識到這是極不明智的舉動,因為此時已屆深夜,打電話的人很少,格外引人註目。尤其倒黴的是,日本當局頭一天剛搞到情報,說可能有人要從國外嚮日本偷運軍火,因此警方已在機場加強了警戒。果然,兩名目光敏銳的執勤警察發現了這個可疑的中年人,立即走上去進行盤問。
如果這個中年人能保持冷靜的頭腦,他很可能會再次逃出法網,就像以前歷次所做的那樣。然而,出於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他竟和警察頂撞起來,並試圖奪路而逃。結果當然是可想而知的。
警察把這個中年人拘捕了。經檢查,他護照上的名字是伊良波秀男,年齡34歲,職業是衝繩廚師。這當然是偽造的。相片和指紋查對的結果,使警方大吃一驚,繼而喜出望外。原來,他們無意中捕獲了一條大魚,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通緝犯、日本“赤軍”第二號頭目丸岡修。
日本警方充分意識到抓獲丸岡修的價值。在他隨身攜帶的行李中,有折合37萬美元的日元和一些外幣,以及一張飛機票。另外,還有一個寫滿密碼的小本子,警方破譯後發現,這是一些人名和電話號碼。原來,這就是丸岡修多年來苦心經營纔初具規模的“反戰民主陣綫”——亞洲恐怖分子網的成員和同情者名單。
警方發現,丸岡修從1983年就開始為“反戰民主陣綫”招募新兵,並以馬尼拉為中心,在東南亞各國首都建立了基層小組。從1987年8月3日起,丸岡修持偽造護照作了穿梭般的16次“旅行”,其足跡遍及香港、菲律賓、馬來西亞、新加坡、希臘、南斯拉夫、奧地利等地。如果此番不是意外翻船,他預定於11月24日到衝繩,2天後到大阪,然後於12月17日去南朝鮮漢城。警方還認為,丸岡修最近曾會見過重信房子,商議了如何幹擾破壞12月16日的南朝鮮大選、1988年的漢城奧運會以及即將召開的東盟馬尼拉首腦會議。調查還表明,丸岡修潛回日本的使命除擴大組織、重整隊伍以外,還準備營救獄中已被關押多年的同夥。他曾多次窺視皇太子住所,調查皇族成員的起居規律。分析傢認為,他可能是在策劃綁架皇族以贖換同夥。
警方不禁嚇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偶然抓住這個兇殘的傢夥,他不知會掀起多大的風浪來。
丸岡修作為一個有着近20年血腥經歷的職業恐怖分子,被捕後當然不會輕易招供。然而,從他的筆記本中,警方畢竟掌握了不少綫索。警方立即掀起了一個搜捕浪潮。鑒於已查明“赤軍”重要成員泉水博正潛藏在馬尼拉郊區,準備破壞東盟首腦會議,日本警方特意通過國際刑警組織,嚮菲律賓警方發出了針對泉水博的國際通緝令。
50歲的泉水博,就是10年前在丸岡修策劃的劫機案中被營救出獄的搶劫殺人犯。這個謀財害命的傢夥,此刻已今非昔比,成了“赤軍,中舉足輕重的角色。他與一名叫佐佐木規夫的同夥在馬尼拉建立了據點,緊鑼密鼓地準備采取大的行動。泉水博現在化名叫山口登,以貿易商的身份作掩護進行活動。他在馬尼拉擁有一幢別墅,生活奢侈豪華,享受醇酒美人,愛打高爾夫球。據說,在菲律賓軍方和警界中,都有泉水博的熟人。得知丸岡修已於東京落網,泉水博感到大事不妙,忙匆匆攜菲律賓籍的妻子逃離寓所,藏身於唐人街的一傢酒店裏。後來,他又衹身潛逃,去嚮不明。
馬尼拉警方接到國際刑警組織的通緝令後,立即出動,於11月26日包圍了泉水博的別墅。然而,這裏已是人去屋空,警方一無所獲。但警方並沒有放鬆追捕,他們在飛機場和水陸交通口岸張貼泉水博的照片,並嚴密監視他的妻子和朋友的動嚮。從截獲的信件和電話中得知,泉水博仍在馬尼拉活動,並曾於1988年3月和5月兩次作了整容手術。有情報說,泉水博將於6月初去醫院作最後一次手術,然後就將逃離馬尼拉。
警方把一張搜捕的巨網,撤了出去。
瑪卡提醫療中心是馬尼拉第一流的綜合性醫院,坐落在一條繁華的商業大街上。來此就診的,都是些自備奔馳車的闊佬,男的西裝革履,女的珠光室氣。從6月7日清晨起,醫療中心內氣氛稍有異常。在前、後門和走廊裏,有一些身材魁梧的“病人”在悠閑地散步,從他們那警黨的目光中,可以猜出他們在等待什麽人。
中午11時左右,一對中年男女悄然走進了醫療中心。那男的人頭不高,鼻子上還架副變色眼鏡。一派富商打扮。從額頭上那新鮮的疤痕可以看出,他最近已作過幾次整容手術。就在他擡腳邁進整形外科診療室的剎那間,早已靜候多時的那幾個“病人”一擁而上,推推搡搡地把此人押到了停在門口的一輛警車上。原來,這些“病人”都是菲律賓國防情報部的人員。
急於邀功的情報部官員用檔案中已經泛黃的照片和面前這人一對照,不禁有些緊張:會不會抓錯人了?照片上的人前額光禿禿的,吊眼梢,厚嘴唇;可眼前這個卻頭髮茂密,雙眼皮,大眼睛,嘴唇也沒那樣厚,和照片上的相比判若兩人。但是,此人左手中指缺了一截,這一特徵和檔案記載是相符的。經查對指紋,警方終於確認: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國際通緝犯泉水博。報告立即送到菲律賓國防部長拉莫斯手中。
第二天,日本和菲律賓的各大報紙,都以頭版頭條位置刊出了這一特大新聞。
泉水博落網了。然而,由於菲律賓和日本兩國沒有引渡協定,菲律賓衹好以偽造護照罪把泉水博驅逐出境,並事先通知了日本方面。
6月8日下午,泉水博被強行押上了從馬尼拉飛往東京的724班機,坐在客艙末尾的65E座上。在他的對面,幾名專程趕來的日本便衣保安人員靜靜地坐着,不動聲色地盯着泉水博。泉水博明白,飛機正載着他飛嚮監獄。傍晚6時50分,飛機已進入日本三宅島上空,是日本行使管轄權的時候了。說時遲,那時快,幾位彪形大漢一躍而起,把泉水博拖進飛機尾部的食品庫,幹淨利索地戴上了手銬。
在日本檢察官發出收監令11年後,泉水博終於被重新投入了監獄。
日本警方先後捕獲丸岡修和泉水博,等於砍掉了重信房子的左膀右臂,是與“赤軍”鬥爭史上空前的輝煌勝利,日本朝野不禁為之振奮。然而,人們在欣喜之餘,又有幾分憂心忡忡,擔心“赤軍”大規模的報復性恐怖襲擊隨時可能爆發。
各方面匯總來的情報表明,日本“赤軍”正策劃在1988年漢城奧運會期間興風作浪。“赤軍”已發佈宣言,指責這屆奧運會是“南朝鮮、美國和日本的一項反革命陰謀的組成部分,”必須進行堅决的鬥爭。
人們不會忘記1972年發生在慕尼黑運會上的恐怖慘劇。當時,巴勒斯坦恐怖組織“黑九月”闖入奧運村,綁架並殺害了11名以色列運動員,舉世為之震驚。為了對付“赤軍”的陰謀和各種不測事件,日本和南朝鮮政府密切配合,專門成立了“日韓防止恐怖活動委員會”。從日本飛往南朝鮮的乘客和寄往漢城的包裹都要受到非常嚴格的安全檢查。南朝鮮政府也竭盡全力,對奧運村和各比賽場館采取了極為嚴密的保安措施。
全面、嚴密的防範措施奏效了。1988年10月2日,當漢城奧運會的聖火徐徐熄滅時,人們懸着的心纔放下了。這屆奧運會在“手拉手”的旋律中平安地圓滿結束了。“赤軍”和其它恐怖組織的陰謀,都遭到了失敗。
赤軍連遭挫折,元氣大傷。然而,重信房子能甘心嗎?
不知道。
幾年來,人們已很少看到“赤軍”的活動,重信房子又一次神秘地躲到了重重迷霧的後面。
也許,“赤軍”也和世界上其它恐怖組織一樣,已不可避免地走嚮衰落;也許,它已經上崩瓦解,從而結束了其悲劇式的小醜行徑;也許,漂亮而狡猾的重信房子正躲在西歐或中東某地臥薪嚐膽,養精蓄銳,企盼着重振雄風的那一天;也許,就在明天,“赤軍”就會製造出一起突如其來的恐怖血案、讓全世界為之目瞪口呆。
全世界的反恐怖專傢們沒有掉以輕心,正在密切地搜尋着迷霧後面“赤軍”的動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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