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 淞滬會戰
| 淞沪会战
事件經過:
淞滬會戰,是1937年8月13日至11月12日中國軍隊抗擊侵華日軍進攻上海的戰役,又稱作“‘八·一三’淞滬戰役”。這場戰役中國抗日戰爭中的第一場重要戰役,也是整個抗日戰爭中進行的規模最大、戰鬥最慘烈的一場戰役。這場戰役標志抗日戰爭全面戰爭的真正開始。
淞滬戰役的戰略構想
盧溝橋事變之後,日軍發動緊急集結令,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緊急動員18萬之衆投入戰場。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華北緊鄰東北,東北又緊鄰朝鮮,而一海之隔就是日本本土了。所以相當於前綫和大本營已聯成一綫,在如此的補給支援之下,任憑國軍如何不怕死,不要命也難以抵禦日本的節節推進。為了扭轉這樣的睏境,蔣中正在遙遠的南方-上海開闢了第二戰場。
這一戰略構想後來據蔣緯國分析說:"當時我國東北華北已落入敵手,但是這對於以後的作戰是不起一個戰略上的影響的。可以暫時忍耐,用這段時間擴軍備戰。但是如果讓日軍由北嚮南一路打下來,主力順着平漢路,支部順着津浦路這樣打下來,國軍就被逼到了東南沿海,就會三面被敵軍圍殲,且背對大海沒有退路。仗也就打完了。因此委員長的戰略構想就是要讓日軍的主戰綫從由北嚮南打,變成由東嚮西打。我們背對着自己的基地,邊打邊退,用空間換取時間。粉碎日軍3月滅華的野心。所以我們主動在淞滬地區另起了一個戰場。
背景
淞滬會戰之爆發原因和背景
日本擴大侵華
日本統治集團,早就確定了侵略中國的大陸政策,從“九一八”侵占中國東北並嚮華北擴展的過程中,日本的得益,更加速了侵略中國的步驟。30年代,日本國民經濟的發展是比較快的,工業生産指數以 1929年為100,1936年上升為150,1937年達169。8年平均每年遞增6.8%,但日本工業生産的遞增率不能用正常的國內生産來考察的。 1930、1931年是處於經濟危機時期,那麽在1932年開始就是以9%的年平均遞增率發展,以1937年與1936 年相比,上升了12.7%,後幾年的大幅度上升,無疑是從侵略中國得來的。具有一定規模的侵華已經得到這樣大的利益,大陸政策第一步的預想變為現實,就更加積極地擴大侵華。
日本的産業結構,1930年重工業和輕工業的比例為38:62,1931年、32年的侵華戰爭開始,軍工工業又有了極大的發展,到1932年,以軍工工業為主的重工業和輕工業的比重改變為58:42。為侵略戰爭服務的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又反過來推動戰爭。
日本的政治也迅速地走上天皇製的法西斯主義統治。1936年2月20日,國會選舉中自由派的民政黨在選舉中剛取得多數,2月26日就發生法西斯軍事政變,“皇道派”軍官率領1500餘名官兵,襲擊了岡田啓介首相,殺死了幾名內閣官員,包括1932.5-1934.7月擔任首相的齋藤實子爵和藏相(財政大臣)高橋是清等,提出了8項要求,鼓吹建立“皇道派”武力獨裁和戰爭體製。政變後,由廣田弘毅任內閣首相,組成了軍人主政的內閣;大幅度增加軍事預算,大力推進軍工生産為主的重工業。“二二六”政變後的廣田內閣,開始了日本天皇製的法西斯主義。在此後的一年多時間裏,儘管內閣調動頻繁,而法西斯統治日益加緊。1937年11月設立帝國大本營,將戰爭指揮權集中在天皇直接權勢下行動的陸海軍將領手中;有自由主義或激進主義傾嚮的嫌疑人物均被捕,到1937年12月,逮捕了371人。日本完全實行軍事法西斯主義。
1936年8月,日本廣田內閣召開了首相、外相、藏相、陸相、海相的五相會議,决定了一個《國策大綱》,把“確保帝國在東亞大陸的地位,同時嚮南方海洋發展”定為日本的“根本國策”。《大綱》規定:對外應“消除北方蘇聯的威脅,同時防備英、美,實現日滿華三國的緊密體係”,“嚮南方海洋,特別是南洋方面(印度尼西亞方面)求日本民族的、經濟的發展”;對內“必須采取指導統一國內輿論的措施……,和 ‘國民思想健全化’的措施”,以加強法西斯統治。按照這個計劃,陸軍製定了大規模擴充空軍和在中國東北的兵力為中心的五年擴軍計劃;海軍也製定了宏大的造艦計劃,1937年,日本的軍事預算,占全國傢預算的60%以上。
1937年6月,近衛文麿任日本首相,采取了關東軍參謀長、侵華狂熱分子東條英機的主張:鑒於西安事變後,中國抗日民族統一戰綫日漸形成,應立即擴大侵華戰爭。
在發動全面侵華戰爭前夕,日本的宣傳機器,大肆鼓吹侵略中國是為瞭解决“日本人口過剩”、“天然資源缺乏”、“捍衛主權綫、生命綫”的聖戰,是“懲罰”中國軍民的抗日與“擴戰”的“不得已的行動”,甚至是為了“幫助開發中國的光榮”之舉,等等。
另一方面,對外又不斷製造“和平”的陰謀,鼓吹所謂“日中友好提攜”。1937年3月,日本外相佐藤提出對華的“新認識”、“新政策”,詭稱要“改變”日本對華關係,“協助中國的統一與復興”;今後日中外交談判,要以“促膝談心態度”,“將過去一切付諸東流,而重新以平等地位精神談判。”
在這種“和平外交”的煙幕下,日本大量增加其華北駐屯軍的兵力,在北寧路屯駐重兵,並侵占豐臺這個重要軍事據點,大批日艦開到青島、上海,並進入長江各埠。37年6月以後,駐豐臺的日軍幾乎每天都在進行挑釁性的軍事演習。
在外交上,日本在1933年5月發出退出國際聯盟的通知,兩年後生效。此後也就拋開了1922年在華盛頓簽訂的《九國關於中國事件應適用各原則及政策之條約》的《九國公約》,這是日本與美、英、法、意、比、荷、葡為了共同對中國的經濟侵略,“維護各國在中國全境之商務完全機會均等”,“中國之門戶開放”的條約,現在要獨占中國了,不能再受九國公約的限製。又宣佈廢除與英國等簽訂的限製海軍發展的海軍協定。1936年11月,同希特勒納粹德國簽訂了反共産主義和第三國際的協定,即《反共産國際公約》,以後又同意大利簽訂了同樣的條約。在國際上與德意結成聯盟,與英美法等國處於對立的地位。也就是說,對一切表面上還有一層反侵略、非戰外衣的國際組織、限製其獨占中國的條約,統統拋開,與正在進行侵略殖民地的意大利、德國組成聯盟。
進入1937年,日本在政治上、經濟上、外交上、軍事上,已經全面進行了侵略戰爭的部署,大規模的侵華戰爭就要開始了。
虹橋事件挑起戰端
日本帝國主義侵占平津後,又積極策劃進攻上海,沿用它的故伎,挑起事端。先是在7月
24日,上海日本海軍陸戰隊忽稱一名士兵失蹤,製造緊張局勢,不久,這名士兵被查獲送還日本領事館。日又藉機撤退上海日僑,作發動戰爭的準備。
8月9日下午五時半,日本海軍陸戰隊中尉大山勇夫和齋藤要藏兩人,駕駛軍用汽車衝嚮虹橋機場,被機場衛兵擊斃。事件發生後,上海市長俞鴻鈞和國民政府外交部秘書周珏分別嚮日本駐滬總領事和日本海軍通話,當時日方聲明,日本海軍陸戰隊官兵本日未有奉命外出。縱令有人外出,也决不會有到虹橋機場。因為日本官兵是絶對不應該到機場的。
當夜10時,俞鴻鈞市長赴日總領事館交涉,敘說了事件經過,並主張用外交途徑解决,不使事件擴大。日方也表示同意。但是至11日下午四時,日總領事岡本訪俞市長,態度即轉趨強蠻,聲稱對於虹橋擊斃二日兵事,日本全國極為震動,東京政府雖同意用外交途徑解决,但是同時卻又認為有嚮中國“質問”對本案態度的必要。並附帶提出兩項要求:“(一)將保安隊撤退,(二)將保安隊已築之防禦工事完全撤除。”
俞鴻鈞答復:“既然是中國的土地,就更無所謂撤退”。對防禦工事和“保安隊所有措施,無非為防範起見,總之,我方維持和平之心志,日方應能諒解……如日方亦能遵守範圍,衝突自然避免”。日方表示滿意。
12日下午3時,應日方要求,召開淞滬停戰協定共同委員會會議。會議在公共租界工部局會議廳舉行,出席者除中日雙方外,尚有英、法、美、意四國代表,日方代表岡本聲稱:今晨中國保安隊及正規軍隊,已在近郊設置防禦工事,此種行動,違反停戰協定,應請共同委員會加以註意,采有效辦法,加以製止。俞鴻鈞當即駁斥:“共同委員會設置之目的,在維持上海之和平與治安,並非協助日本政府實施侵略政策”。“虹橋事件發生後,日方曾一再表示靜候調查事實真相,以外交方式解决,但一面竟軍艦雲集,軍隊大增,軍用品亦大量補充,此外尚有大批軍艦正在途中,源源而來。此種措施,不獨妨礙各國僑民之安全,且對中國為一種威脅,且足發生危害之行為。中國在本國領土內,當然有權采取自衛之行動。……我方秉承中央所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一貫政策,對僑居上海之各國僑民,仍當加以保護。”各代表提議可否將保安隊稍稍後退以免衝突。俞鴻鈞答:“停戰協定早已為日方破壞,故本日實無召集共同委員會之必要。”“我國軍隊,在本國土地行動,有絶對自由之權,此則未容他人之置議。”“為維持上海之和平治安計,如日本將增加之軍艦與軍隊調回,則我方對撤退保安隊一點,亦願加以考慮。”會議毫無結果而散。
日本在會上表示竭力避免戰爭,而行動上作好了戰爭準備。日本海軍陸戰隊在12日晚陸續登陸。而且在楊樹浦、閘北、虹口一帶佈防。到12日止,調集淞滬的日艦已達30餘艘,海軍及陸戰隊1.5萬之衆。1937年8月9日,駐滬日海軍陸戰隊官兵兩人,驅車闖入虹橋機場進行武裝挑釁,當即被中國守軍擊斃。8月13日,日軍以此為藉口,大舉進攻上海,8月13日上午9時15分起,日海軍陸戰隊在鐵甲車的掩護下,由寶山路商務印書館舊廠址出發,於橫浜橋過淞滬鐵路,嚮寶山路我軍陣地進發,並嚮我軍陣地開槍射擊。我方保安隊為自衛起見,用機槍掃射,打退了敵軍,日方士兵死5人,傷10餘人。下午3時50分,日軍開始大規模進攻,並以大炮轟擊,我軍奮勇抵抗。駐上海的中國軍隊第九集團軍,在張治中率領下奮起抵抗。國民黨政府陸續調集6個集團軍70餘萬人抗擊,初戰獲勝。從8月23日起,日軍多次在長江口登陸,攻擊守軍左翼,遭頑強抗擊。隨後,日軍逐次增兵,加強上海派遣軍的力量。中國軍隊也陸續增援,不斷調整部署。9月11日以後,蔣介石自兼第三戰區司令長官。9月下旬至10月初,日軍增援部隊陸續在上海登陸。9月30日拂曉,日軍嚮中國軍隊發起猛攻,中國守備部隊陷於苦戰,傷亡慘重。10月26日晚,守衛大場防綫的中國軍隊第88師第524團第2營400餘人(報界宣傳稱“八百壯士”),在副團長謝晉元、營長楊瑞符的指揮下,奉命據守蘇州河北岸的四行倉庫,掩護主力部隊連夜西撤。在日軍的重重包圍下,守衛四行倉庫的中國軍隊孤軍奮戰,誓死不退,堅持戰鬥4晝夜,擊退了敵人在飛機、坦剋、大炮掩護下的數十次進攻。11月5日,日軍一部從杭州灣登陸,迂回守軍側後,合圍上海。守軍被迫撤退。11月12日,上海市區陷落。
戰爭經過
駐滬日軍挑起戰端
1937年“七七”盧溝橋事變後,日軍在華北擴大戰爭的同時,又積極策劃侵占上海。8月9日,日本駐上海海軍陸戰隊中尉大山勇夫和士兵齋藤要藏驅車闖入虹橋軍用機場挑釁,被中國士兵擊斃。駐滬日軍以此為藉口要挾中國政府撤退上海保安部隊,撤除所有防禦工事。日本的無理要求被中國拒絶後,即動員駐上海4000人的海軍陸戰隊及艦艇登陸人員和 “日僑義勇團”共萬餘人緊急備戰。
11日,京滬警備司令張治中率第87、第88師到上海楊樹浦及虹口以北佈防,中國空軍主力也開始由華北嚮上海方向集結。13日,日海軍陸戰隊首先由虹口嚮天通庵車站至橫浜路段開槍挑釁,再以一部嚮寶山路、八字橋、天通庵路進攻,被第88師擊退。
第9集團軍作戰和中日空軍激戰
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13日下令將張治中部改編為第9集團軍,從14日拂曉開始發起反擊,同時命令空軍協同地面作戰。空軍當天就轟炸了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和第3艦隊,炸傷旗艦“出雲”號。第4驅逐機大隊擊落襲擊杭州筧橋機場的日機3架,擊傷1架。15日,日軍統帥部下令組建上海派遣軍,任命鬆井石根為司令官,立即從國內增派第3、第11師團到上海。15、16日,中日空軍發生激戰,中國空軍在京滬杭上空共擊落日機40餘架。17日,中國海軍魚雷快艇在上海外灘再次擊傷“出雲”號。
張治中的第9集團軍從15日起,嚮日軍發起多次圍攻。第87師攻占日本海軍俱樂部,第88師衝入日本墳山陣地。19日,從西安調來的第36師投入戰鬥,於21日攻入匯山碼頭,嚴重威脅日本海軍陸戰隊。22日,日上海派遣軍先頭部隊開始在楊樹浦附近登陸。第9集團軍側翼受到威脅,反擊作戰遂告中止。
中日繼續增兵上海
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陸續嚮上海附近增兵,成立第三戰區。馮玉祥任司令長官,顧祝同任副司令長官,陳誠任前敵總指揮。以第9集團軍組成淞滬圍攻區圍攻駐滬日軍,第8集團軍(張發奎部)組成杭州灣北岸守備區,第10集團軍(劉建緒部) 組成浙東守備區,第54軍組成長江南岸守備區,第111師組成長江北岸守備區,以上4個守備區負責封鎖壓製日軍登陸部隊。23日,日軍第3、第11師團在長江南岸的吳淞、張華浜等地強行登陸。第三戰區臨時將長江南岸守備區擴編為第15集團軍,由陳誠兼總司令,又抽調3個軍予以加強。
日軍第3師第一梯隊在張華浜附近登陸時,遭到張治中部警察總隊頑強抵抗。第3師主力登陸後,警察總隊不支,撤至南泗塘河西岸據守。張治中組織第87、第36師增援,挫敗日軍進攻,雙方於25日隔河對峙。日軍第11師團第一梯隊23日在川沙口和石洞口地段登陸,由於第15集團軍部隊未到指定位置,日軍迅即攻占獅子林炮臺、月浦和羅店,然後分別嚮瀏河、寶山進攻。下午陳誠所部先後趕到,第18軍協同第54軍實施反擊,當晚收復羅店,次日收復寶山、獅子林和月浦。25日,雙方於獅子林、月浦、新鎮、羅店至瀏河口一綫形成對峙。
日軍為連接和擴大兩個師的登陸場,9月1日從獅子林和吳淞兩面夾擊寶山。守備寶山的第18軍姚子青營擊退日軍多次進攻,頑強堅守至7日,日軍以戰車堵擊城門,集中海陸空火力轟擊,全城燃起烈火,該營官兵全部壯烈犧牲。戰至10日,日軍將兩塊登陸場連成一片。第15集團軍予敵重大殺傷後,部隊嚴重減員,13日奉命撤出月浦、楊行、新鎮等陣地;第9集團軍則奉命放棄寧滬鐵路(南京-上海)以東的大部地區。至 9月17日,中國軍隊撤至北站、江灣、廟行、羅店、瀏河一綫,與日軍對峙。
第三戰區的縱深防禦作戰
9月,蔣介石兼任第三戰區司令長官,21日再次調整部署:以第9集團軍為中央軍,朱紹良任總司令,位於北站、江灣、廟行一綫及其以西地區;以第8、第10集團軍為右翼軍,張發奎任總司令,位於蘇州河以南至杭州灣北岸地區;以第15、第19集團軍為左翼軍,陳誠任總司令,位於藴藻浜以北的萬橋、羅店、廣福地區。9月中下旬,日軍新增調第9、第13、第101師及重藤支隊(臺灣旅)到上海,加入上海派遣軍戰鬥序列。
10月1日,日海軍、航空兵協同地面部隊發起新的攻擊。北路以第11師指嚮廣福、陳傢行;南路集中第3、第9、第13、第101師強渡藴藻浜,嚮大場、南翔進攻,守軍頑強抗擊。15日,日軍突破藴藻浜,蔣介石急調第21集團軍10個師加入中央軍序列,以其3個師從大場附近嚮南路日軍反擊,另以左翼軍4個團在廣福南側嚮北路日軍反擊,均未突破日軍陣地。22日,日軍集中第3、第13、第101師進攻第21集團軍,在廟行和陳傢行之間突破守軍陣地,26日攻占廟行和大場。蘇州河北岸的中央軍腹背受敵,於27日放棄北站、江灣陣地,嚮蘇州河南岸轉移。第 88師第524團副團長謝晉元,率第1營官兵繼續堅守蘇州河北岸的四行倉庫,孤軍奮戰四晝夜,打退日軍多次進攻,被稱為八百壯士。後於31日奉命退入公共租界。
日軍從杭州灣登陸,上海失守
日軍大本營10月初决定將侵華戰爭主要進攻方向從華北轉嚮上海方面,急從華北、東北、國內抽調部隊,於20日組建第10集團軍援滬。11月5日,由集團軍司令官柳川平助率第6、第18、第114師團及國崎支隊(第5師團第9旅團),突然在杭州灣的全公亭、金山衛間登陸,策應上海派遣軍實施迂回包圍。當時杭州灣北岸的守軍,大部已調去支援上海市區作戰,衹有第63師的少數部隊守備,猝不及防。日軍占領沿海地段後,迅以第6師團進攻鬆江和閔行,以第18師團進攻金山和廣陳。第三戰區急調第62、第79師分別阻擊日軍第6、第18師團,均被擊退。日軍6日占金山。7日上海派遣軍和第10集團軍奉命合編為華中方面軍,由鬆井石根統一指揮,企圖對上海守軍迅速達成合圍。戰局急轉直下,8日蔣介石下令全綫撤退。12日上海失守,戰役結束。
淞滬會戰歷時三個月,中國軍隊雖多,但分散在各自防區死打硬拼,註重正面防禦,忽視側翼安全;日軍裝備優良,取正面強攻,屢遭挫敗,改從側後登陸,迂回成功。日軍參戰達9個師團22萬餘人,傷亡9萬餘人;中國軍隊參戰6個集團軍約70個師共 70餘萬人,傷亡25萬餘人。淞滬守軍浴血奮戰,使日軍被迫轉移戰略主攻方向,打破其三個月滅亡中國的迷夢,為中國沿海工業的內遷贏得了時間,激發了中國軍民的抗戰熱忱。
綜合概括資料
1937年11月1日至4日,日軍第3、第9、第101師嚮上海南翔至曹傢渡地區連續猛攻。5日拂曉,日軍3個師團在杭州灣登陸,切斷滬寧綫,對中國守軍實行迂回包圍,中國軍隊被迫於9日撤出上海。
12日,日軍占領上海,上海市區失陷。淞滬會戰結束。此戰役是抗戰以來第一場大會戰。
淞滬抗戰歷時3個多月,日軍以鬆井石根大將為總司令,共投入12個師團及海空軍、特種兵部隊 30餘萬人的兵力。中國軍隊先以馮玉祥為總司令,後由蔣介石兼任,共投入70餘個師70餘萬人的兵力,傷亡高達25萬人,日軍在此役中共傷亡40672 人。日本企圖3個月滅亡中國的計劃未能實現。
在淤滬會戰期間,日機狂轟濫炸,整個上海到處是殘垣斷壁,滿目瘡痍。在市中區,從外白渡橋經百老匯路直到滬東,沒有一座房屋幸存。北新涇鎮毀壞最慘,全鎮變成一片廢墟。閘北、浦東、竜華等處工業區遭到嚴重破壞,5255傢工廠完全被毀,外人估計上海此時損失已超過30億元(法幣)。
日軍占領上海後到處殺戮,在寶山縣,日寇殺害我無辜同胞四五百人。一位姓王的小學教員,兩眼被日本人挖去,後又被日本人燒死。
自上海淪陷,日軍在金山衛就整整燒殺了3天,位於金山衛城北的一口赤旱塘成了日本侵略軍的殺人塘,日軍在這裏殘殺了
60多名中國百姓。在金山衛的嚮陽村,日軍把躲藏在稻田裏的3 位農民拖出來,扒光衣服,推進一農屋,砍去四肢,再把砍下的四肢和身驅挂在織布機上。僅在山陽一帶,日軍就殺害無辜農民 350餘人,燒毀房屋4177間。金山衛被日軍殺害的有1000餘人。在寶山縣羅涇鄉,日寇於此登陸後,在不到百天的時間裏,羅涇慘遭殺害的無辜群衆就有 2244人,民房燒毀10908間。
飽受戰火摧殘的上海,處處是廢墟焦土,橫屍臥野,餓殍載道,滿目凄涼,失去了往日的繁榮。
淞滬會戰意義:改變中日戰略軸綫
中日的淞滬大會戰,可以說是規模空前,同時也改變了中日决戰的事前安排,以及事後的戰爭發展方向。在這裏就産生了一個戰略歷史上的大問題,當時蔣介石决定將主力東調,尋求上海决戰的策略,是否適當?
因為一般的解釋,特別是陳誠等將領的意見是,若是中國軍隊在華北决戰不利,日軍精銳的機械化部隊,在華北平原會以其戰場優勢,沿着平漢綫大舉南下,直攻武漢,那麽中國就會無險可守而迅速被日軍分成東西兩塊;中國的軍政中心既無法西遷四川,日本又可以運用海空軍支持的絶對優勢,將國軍主力在東南殲滅,歷史上中國南方政府,都是遭到這樣戰略所擊敗的。
這種戰略分析,當然有極強的說服力。但由於日本認為若要深入攻擊中國,必然是曠日持久,並且動員太大,他們認為衹要攻擊中國剛剛建立的工業地帶與軍政中心,最多再封鎖中國的海岸綫,中國就絶對會屈服,中國那有能耐撤退到西南落後地區,還能與日本對抗?所以中國最為擔心的日軍由北而南之攻勢,卻是日本沒有認真考慮過的(日軍遲遲在六年之後,纔在其一號作戰計劃中,選擇這個方向的攻勢,但是已經時過境遷了)。
雖然如此,中國卻不能不加以防範。另外,假如就此認為,蔣介石决定移轉决戰地區的構想,是戰略上的重大錯誤,也不全有理,因為中國部隊機動性極差,假如完全采取守勢作戰,將會無法取得戰略主動,日軍若是掌握全面戰略上的主動——一旦它在華北無法取得决定性的勝利,遲早會對長江三角洲的政治、金融重心發動攻擊,這時蔣介石將根本無法兩面兼顧。因此不如由中國主動在上海發動攻勢,強迫日軍改變戰略决戰地點,對於中國更為有利。
當然蔣介石在選擇上海的考慮重點之一,恐怕還是希望在上海决戰,容易引動國際社會的幹預,中國的最高戰略指導原則是“以時間換取空間”,其真正意義就是在此。衹有設法將中日之戰引動國際社會支持,最終能提早擴大為全球的為正義之戰,中國才能有機會死中求生。
所以中國放棄在華北的决戰,以及在華東果斷形成决戰,是掌握戰略主動的正當决策,一旦由日軍控製戰略主動,華軍將更會首尾難以兼顧。從日軍華北方面軍戰鬥序列的組成,即可顯示日本對於在華北决戰的準備,是多麽迅速與完整,假如國軍真的以主力反攻華北,蔣介石更是鞭長莫及無法有效指揮,而漫長的補給綫,也將會發生無法支持一百個師作戰的嚴重後勤問題,因此日軍將會在華北更為輕易地大獲全勝。此外,日軍仍是可以以海空優勢,隨時威脅上海地區,中國無法將有限的兵力,分散佈防。
而以當時中國的國情,也不可能允許蔣介石在上海按兵不動,坐觀日軍在上海隨意部署——輿論與諸侯們會真的懷疑蔣介石與日本有默契,或是認為蔣介石的抗日决定別有用心藉刀殺人,不敢也不願在自己的地盤與日本作戰,專門挑諸侯們的地盤與軍隊進行抗日,這在宋哲元與韓復渠的身上都可以看出來,因此他們不肯使全力與日軍拚搏。而在蔣介石表達中央抗日决心,要求各路諸侯前往南京共商大計之時,西南的竜雲、劉湘等人,也曾經擔心這是蔣介石的政治圈套。因此蔣介石必須要在自己的地盤,用自己的中央軍,與日本進行殊死戰,才能清楚地證明,抗日並非消耗諸侯部隊的藉口.
淞滬會戰檢討:如果淞滬會戰打成長江三角洲會戰
由上海决戰所展開的淞滬會戰,是整個中日戰爭,甚至是人類戰爭史上少有的城市大會戰,雖然日軍在得到海空軍優勢支持下,造成了中國軍隊過度慘烈的犧牲,但是這是戰場戰術指揮上的問題,而非戰略决策的問題。假如蔣介石能夠控製住軍力,不要全部投入在上海近郊,而能適時全力拉長防綫的縱深,把淞滬會戰打成長江三角洲會戰,不衹在上海四周進行决戰,及早讓部隊進入預先設好的防綫,靈活運用輕裝部隊在水鄉澤國之中進行逆襲,那麽中國軍隊在戰場的犧牲並不會如此之大。這場會戰幾乎把蔣介石中央軍的大部分主力,給全部地消耗掉,當然也造成多數諸侯近乎毫無保留地派兵支持抗日作戰,這是中國兩百年歷史上,前所未有的整體團结作戰。
當然蔣介石在上海指揮的這場决戰,可以說是超過他能力與經驗範圍之外,也超過了國軍的武器、訓練與能力之上的。但是中日之戰,本來就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戰爭,中國無論在哪裏决戰,都得要面對日軍絶對的優勢,中國不可能不戰而棄守上海,因為這不但是中國稅收、工業與國防的重鎮,更是民心士氣與國際形象的象徵所在,蔣介石要先不惜代價地打出幾場硬仗,才能穩住民情軍心,爭取到國際的同情與支持,否則中日抗戰根本就支持不了八年!
不過國軍在相對弱勢條件下,假如能夠進行一些調整,仍然可以在上海打得更好,那就是事先的情報若是做得更正確,在爭取先機攻擊時,就能集結更為優勢的兵力,特別是集中使用可以攻堅的火力,應該可以取勝日本的守軍。而在發現日軍據點防禦過於堅固之時,能夠靈活的轉攻日軍較為脆弱的防綫,而分割日軍,也可以獲得更佳的戰果。雖然當時中國的海軍實力,連與日本海軍正面接戰的能力都沒有,但若能大幅加強水雷的運用,可以發揮高度阻敵效果,這比國軍在江防浴血的反登陸作戰,更能發揮作用。
國軍在上海郊區的主力决戰,過於着重維持戰綫與爭奪一些據點,造成過於重大的傷亡,也屬於不智,國軍應該更加拉長防禦的縱深,留下更為充足與彈性的預備隊,而與日軍進行對抗,會比一再死守戰綫據點,也許更有表現。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國軍在全盤戰局中,太過於集中上海市附近的决戰,事實上,應該把縱深拉到長江三角洲,才能充分疏散日軍的優勢火力,發揮河道水鄉的阻敵效果,以及運用預設的國防工事防綫。
蔣介石指揮國軍在上海作戰的重大疏失,在於上海作戰長達三個月期間蔣介石竟然沒有派少量部隊,或是參謀督導人員,認真實際地檢視長江三角洲的國防工事,進行作戰之前必要的整理與準備,以及整體防禦規劃。結果等到中國軍隊從上海潰退到防綫之後,纔發現無法順利進入陣地應戰,也沒有任何支持與接應,國軍根本無法使用這些國防綫作戰,結果幾百萬元投資的防綫,就在幾乎沒有發生效果的狀態下,被日軍輕易地突破了。
假如蔣介石能夠在十月中旬,開始有計劃將參戰部隊,逐步退出上海市區,把陣地縱深拉開到蘇州河南岸,並且將增援的桂軍主力部隊,負責接應前綫有計劃退出戰綫的部隊,這樣中國的部隊能夠帶着完好的裝備,開始部署事先建好的國防戰綫,並且動員地方政府與民衆,開始打掃整理防禦工事、補充糧食、飲水以及燃料,後續增援的部隊也盡量留在京滬與京杭地區,成為防禦作戰的預備隊,這樣將淞滬會戰拉開成為京滬會戰,那麽日軍的進攻恐怕就會遭到更大的麻煩與更多的損失了。
當然,基本上中國是一個全方位落後的國傢,連軍隊的指揮與後勤係統,都存在極多的矛盾與不兼容問題,全靠蔣介石個人居中協調指揮,而前往上海作戰的部隊,根本不能有準確的事前規劃與掌握,各路諸侯是在討價還價之後,纔派出部隊投入戰場,部隊運輸工具更是落伍與不足,因此蔣介石經常處在無法確實掌控部隊的狀況下應戰。許多中國軍隊不能適應在長江三角洲地區的作戰,對於日本的海空軍,以及坦剋、重炮與毒氣等殺傷力極大的武器攻擊,更是連見都沒有見過。國軍長期作戰最大的問題是,一旦接戰之後,部隊出現人員的死傷與裝備的損壞,就無法迅速得到補充而恢復戰力,因為中國沒有完整與統一的後勤係統,更沒有受過軍訓的後備軍人,國兵製纔在試辦階段,因此勉強由各地強徵而來的補充兵員,根本就是沒有受過軍事訓練的平民,各軍的武器係統又分為十幾種,要補充的武器不是缺貨,就是即便補充上了,部隊也不一定能用。
而日軍最大的優點就是完備的兵力補充係統,以及高效率的後勤支持係統,作戰部隊本身就有後備兵的建製,而受過軍事訓練的後備軍人,更是很容易在部隊中發揮戰力。因此中日兩軍在接戰一回合之後,中國部隊後續的戰力會大幅減低,但是日軍卻得以在迅速整補之後,仍可以於第二回合中保持相當的水平。
而日軍雖然最後取得淞滬會戰的勝利,但是日軍一直遲至兩個月以後,纔真正掌握到蔣介石華東决戰的作戰意圖。因此日本在逐次增兵的狀況下,根本無法速戰速决在上海取得决定性勝利。假如日軍能夠早些掌握華東决戰的戰機,在上海迅速集結重兵,而能提早以大軍指嚮太倉以西的戰略據點登陸,然後大膽地嚮南深入,直接切斷國軍在上海與南京之間的交通綫,那麽國軍在上海的陣地早就被日軍所包圍,會更早失去纏鬥的力量。同時日軍也不應過於自恃火力與兵力的優勢,專門攻擊華軍陣地,采取硬碰硬的打法,反而應該設法進行機動迂回的攻擊,才能增加獲勝的機會。
日軍能夠將第十軍用在金山衛的登陸作戰,可以算是戰術上的傑作,這樣日軍從國軍陣地的後方,進行大迂回包圍的作戰,的確是瓦解國軍在上海作戰的高招,造成了國軍出現失控地退出戰場,因而損失了更多的裝備與人員。不過日軍竟然無法包抄與圍殲到中國的主力部隊,這也顯示出日軍在作戰規劃上的疏失。
日本“三月亡華”被徹底粉碎
日軍在上海浴血纏鬥三個月,纔勉強攻下國軍的陣地,已經使得世界各國對於中國的抗日實力與决心,産生颳目相看的態度,而日軍久戰未勝,日本的民心士氣,則出現了懷疑與睏惑。日本幾乎已經可以確定,無法在短期內結束與中國的戰爭,那麽日本就將面臨其戰略最大的致命弱點,就是日本缺乏戰爭與民生的資源,根本經不起長期的消耗,一旦它無法在中國戰場上達成速戰速决,那麽最後的潰敗,也就成為日本無法避免的命運了。
而淞滬會戰改變了中日作戰發展的態勢,中國以弱勢與守勢竟然掌握了戰略的主動,日軍擁有優勢與攻勢,卻無法决定戰略發展的方向與决戰的地點。此外這場血戰真正打出了中國人民的信心與熱血,推翻了國際社會公認之“日本三月亡華”的看法,雖然無法“感動”國際社會對日立刻進行製裁,卻也讓國際社會開始更為同情與支持中國的抗日作戰。
總之,在盧溝橋事變之後,衹要中國不屈服,中日兩軍的東綫作戰絶對是不可能避免的,與其讓日本掌握主動,不如讓其陷入被動。雖然日軍並沒有沿平漢綫長趨武漢的作戰計劃,但是中國卻不可不防這步。蔣介石主動將東綫變成為主力戰場,有着後勤與指揮的實際需要。因為國軍的主力與補給,多數來自長江以南地區,當時的陸路運輸能力,在日本空軍的壓力下,無法支持大軍在北部的作戰。但是若在上海作戰,不但地理較近而且長江即是運輸的動脈,這裏也是蔣介石的地盤所在,就近指揮,比較靈活方便,在華北戰綫就會出現嚴重鞭長莫及的指揮問題,石傢莊行營就是在各軍協調睏難,指揮失當的情形下,在混戰中淪陷的。
在淞滬會戰驚心動魄的三個月當中,全中國上下凝聚出了一個共識,就是為了抵抗日本的侵略,中國“縱使戰到一兵一槍,亦絶不終止抗戰。”這是中華民族歷史上最為悲壯的决定,整個民族决心以全面的犧牲來面對歷史危機的挑戰。
當時國民政府發表自上海撤退的聲明,可以說是對於這場會戰的過程與意義,做出最好的歷史見證與結論:
“各地戰士,聞義赴難,朝命夕至,其在前綫以血肉之軀,築成壕塹,有死無退,陣地化為灰燼,軍心仍堅如鐵石,陷陣之勇,死事之烈,實足以昭示民族獨立之精神,奠定中華復興之基礎。”
蔣介石與全體軍民的共同結論是,雖然上海作戰失敗了,但是中國决心以更廣大之規模,從事更持久之戰鬥。
淞滬會戰統計表
中方部隊及主要將領
總司令長官:蔣中正;
副司令長官:顧祝同;
右翼軍:右翼軍總司令張發奎,下轄第八集團軍(司令張發奎(兼)、第十集團軍(司令劉建緒);
中央軍總司令朱紹良,下轄第九集團軍(司令朱紹良(兼)、第二十一集團軍(司令廖磊);
左翼軍總司令陳誠,下轄第十九集團軍(司令薛嶽)、第十五集團軍(司令羅卓英);
西北軍:馮玉祥(總司令)
第9集團軍:張治中
87師:王敬久
88師:孫元良
75個師和9個旅
戰鬥兵員總數約700,000
200架戰機
16輛戰車(陸軍裝甲兵團第一連)
日方部隊及主要將領
柳川平助
鬆井石根
戰鬥兵員總數約500,000
500架戰機
300輛坦剋
130艘軍艦
雙方傷、亡人數
中方:270,000人.
日方:50,0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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