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 宰相魏元忠被贬高要尉
| 事件经过:
先是魏元忠为洛州长史时,洛阳令张昌仪恃诸兄之势(见“姓薛者皆注官”条),每逢衙参,总是直上长史办公厅,满不在乎。(按制,洛令见长史应行参见礼)元忠上任,见此状,喝令退下。张易之家奴在洛阳市横行,元忠捕而杖杀之。及为相,太后欲以易之弟昌期为雍州长史,朝会时,问诸宰相曰:“谁能任雍州长史?”元忠对曰:“今之朝臣无人能及薛季昶。”(季昶原任雍州长史,现在朝任右台大夫)太后说:季昶久任京城,朕将另授一官;雍州任张昌期,怎样?”诸相都应声说:“陛下真找对了人啦!”元忠反对,说:“昌期不行。”太后问其故,元忠说:“昌期年少,不懂地方工作。他任岐州刺史时,全州户口逃亡将尽。雍州乃帝京(唐雍州即京兆府,治设长安),任务繁重,不如薛季昶强干老练。”太后默然而止。元忠又尝面奏太后:“臣自先帝(高宗)以来,倍蒙恩宠,现在勉为宰相,不能尽忠死节,让小人常在君侧(指二张等),臣之罪也。”太后很不高兴,诸张尤其痛恨。适逢太后生病,张昌宗担心一旦太后去世,自己难免为元忠所诛,乃造谣说:元忠曾私下和司礼丞高戬(太平公主的男宠)议论,说:‘太后老了,不如投靠太子能持久。’太后闻之,大怒,下元忠与戬于狱,将使二人与昌宗当廷对质。昌宗私下拉拢凤阁舍人张说,许以美官,请他证实元忠说过这话。次日,太后招集太子、相王及诸宰相,使元忠与昌宗当面对质。二人反复争辩,一个说没有说过,一个说确实说过,于是,昌宗请召张说来作证。太后召说,说将入朝,朝外众官拦住张说,劝他莫乱讲。凤阁舍人宋璟叮嘱;“名节最重,鬼神难欺,千万不可党邪害正,自求苟免;宁获罪流窜,光荣得多。万一不幸,我宋璟当叩阁力争,和你同死!努力为之,千秋功罪,在此一举!”殿中侍御史张廷珪曰:“夫子之道不可须臾离,朝闻道,夕死可矣!”左史刘知几说:“不可玷污青史,为子孙累!”及入,太后问之。说未开口,元忠担心,抢着说:“张说,你想和张昌宗联合栽诬我魏元忠吗?”说叱之曰:“元忠身为宰相,怎么说出里巷小人的话!”昌宗高兴,在旁力促张说快说。这时张说才对太后说:“陛下请看,当陛下前,昌宗仍敢如此相逼,何况在背后?臣今当满朝大臣前,不能不照实回答:臣确实未闻元忠向高戬讲过那些话,此均昌宗逼我作伪。”易之、昌宗惊呼:“张说和魏元忠共同造反!”太后追问其事,答云:“张说曾劝元忠为伊、周。伊尹流放太甲,周公代成王摄政,不是叛君造反么?”张说反驳:‘易之兄弟是不读书的小人,只知伊、周故事,岂知其中道理!往日元忠初衣紫时(唐三品以上官服紫,可以拜相),臣以郎官往贺,元忠谓贺客曰:“无功受宠,不胜惭惧。”臣曰:“明公居伊、周之任,何愧三品!”如所周知,伊尹、周公为臣至忠,古今共仰,陛下用宰相,不使学伊、周,当使学谁呢?臣岂不知今日附和昌宗可以立取宰相之位,而附和元忠可能立诛九族,只是臣害怕元忠冤魂,不敢昧心诬证而已。”太后怒谓“张说反复小人,宜并系狱惩治。”过几天后,又召三人对质,张说回答如前。太后益怒,命宰相与河内王武懿宗共审,张说仍坚持如初。此时满朝沸然。正谏大夫、同平章事朱敬则抗疏理之曰:“元忠素称忠正,张说所坐(坐罪)无名,若令抵罪,失天下望。”武邑人苏安恒(第三次)亦上疏曰:“陛下革命之初,人以为纳谏之主;暮年以来,人以为受佞之主。自元忠下狱,里巷汹汹,皆以为陛下委信奸宄,斥逐贤良。忠臣烈士,皆痛心于私室而缄口于公朝,盖畏易之兄弟之势,徒取死而无益。方今赋役烦重,百姓凋弊,加以小人专恣,刑赏颠倒,窃恐人心不安,别生他变,争锋于朱雀门内,问鼎于大明殿前(意即发生政变或造反),陛下将何以谢之?何以御之?”易之等见疏,大怒,告太后,欲杀之,幸赖朱敬则、桓彦范、魏知古等力救得免。九日,贬魏元忠为高要尉(高要县今广东),高戬、张说都流放岭外。元忠辞行时,对太后说:“臣老矣,今向岭南,十死一生,陛下他日必有思臣之时。”太后问其故,时张易之、昌宗皆侍侧,元忠指着二人说:“此二小儿,终为乱阶。”(这两个小家伙,终究是祸根)易之等吓得跑下殿,捶胸打滚,大呼冤枉,太后说:“(别怕,)元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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