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 曹操 Cao Cao  曹魏   (155~220)
短歌行∶其一 brief a style of old Chinese poems first or firstly
觀滄海 to look at deep blue sea
龜雖壽 Although turtle life
苦寒行 The bitter cold lines
氣出唱(三首) Gas out songs 3
精列
度關山 consideration fortress and mountains
對酒 Of wine
薤露行 Xie Lu-line
蒿裏行 Artemisia in line
短歌行∶其二 brief a style of old Chinese poems Second,
秋鬍行(二首)
善哉行(三首) Praise bank 3
卻東西門行 But East Simon Line
董逃歌詞 Dong escape libretto
塘上行 dyke to go up to the north
陌上桑 Mo Shang S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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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詩 ancient style poetry
龜雖壽

曹操


神龜雖壽,猷有竟時。
騰蛇乘霧,終為土灰。
老驥伏櫪,志在千裏;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盈縮之期,不但在天;
養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賞析】 南朝鐘嶸寫了一部《詩品》,品評詩人,區分第等,把曹操的詩置於下品。可是,曹操的詩卻有了一種震撼人心的巨大力量,使後代無數英雄志士為之傾倒若狂。據《世說新語》記載:東晉時代重兵在握的大將軍王敦,每酒後輒詠曹操“老驥伏櫪,志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以如意擊打唾壺為節,壺口盡缺。為什麽理論傢的眼光同讀者的賞愛如此大不相同呢?這是一個頗為發人深思的問題。
王大將軍擊節贊賞的詩,是曹操樂府詩《步出夏門行》的第四章--《龜雖壽》。曹操當時擊敗袁紹父子,平定北方烏桓,躊躇滿志,樂觀自信,便寫下這一組詩,抒寫胸懷建功立業的豪情壯志。此時曹操已經五十三歲了,不由想起了人生的路程,所以詩一開頭便無限感慨地吟道: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
《莊子·秋水篇》說:“吾聞楚有神龜,死已三千歲矣。”曹操反其意而用之,
說神龜縱活三千年,可還是難免一死呀!《韓非子·難勢篇》記載:“飛竜乘雲,騰蛇遊霧,雲罷霧霽,而竜蛇與 同矣!”“騰蛇”和竜一樣能夠乘雲駕霧,本領可謂大矣!然而,一旦雲消霧散,就和蒼蠅螞蟻一樣,灰飛煙滅了!古來雄纔大略之主如秦皇漢武,服食求仙,亦不免於神仙長生之術的蠱惑,而獨曹操對生命的自然規律有清醒的認識,這在讖緯迷信猖熾的時代是難能可貴的。更可貴的是如何對待這有限的人生?曹操一掃漢末文人感嘆浮生若夢、勸人及時行樂的悲調,慷慨高歌曰:
“老驥伏櫪,志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曹操自比一匹上了年紀的千裏馬,雖然形老體衰,屈居櫪下,但胸中仍然激蕩着馳騁千裏的豪情。他說,有志幹一番事業的人,雖然到了晚年,但一顆勃勃雄心永不會消沉,一種對宏偉理想追求永不會停息啊!
這首詩始於人生哲理的感嘆,繼發壯懷激烈的高唱,復而回到哲理的思辨:
“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
曹操對人生的看法頗有一點辯證的思維,他首先講尊重自然規律,人總是要死的。接着講人在有限的生命裏,要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去積極進取,建功立業。
最後再談到人在自然規律面前也不是完全無能為力的,一個人壽命的長短雖然不能違背客觀規律,但也不是完全聽憑上天安排。如果善自保養身心,使之健康愉快,不是也可以延年益壽嗎?曹操所云“養怡之福”,不是指無所事事,坐而靜養,而是說一個人精神狀態是最重要的,不應因年暮而消沉,而要“壯心不已”--要有永不停止的理想追求和積極進取精神,永遠樂觀奮發,自強不息,保持思想上的青春。曹操以切身體驗揭示了人的精神因素對健康的重要意義,從這方面來說,它不又是一篇絶妙的養生論嗎!
《龜雖壽》更可貴的價值在於這是一首真正的詩歌,它開闢了一個詩歌的新時代,漢武帝罷黜百傢,獨尊儒術,把漢代人的思想禁錮了三四百年,弄得漢代文人不會寫詩,衹會寫那些歌頌帝王功德的大賦和沒完沒了地註釋儒傢經書,真正有感情,有個性的文學得不到發展。直到東漢末年天下分崩,風雲擾攘,政治思想文化發生重大變化,作為一世之雄而雅愛詩章的曹操,帶頭叛經離道,給文壇帶來了自由活躍的空氣。他“外定武功,內興文學”,身邊聚集了“建安七子”等 一大批文人,他們都是天下纔志之士,生活在久經戰亂的時代,思想感情常常表現得慷慨激昂。正如《文心雕竜·時序》說:“觀其時文,雅好慷慨,良由世積亂離,風衰俗怨,並志深而筆長,故梗慨而多氣也。”尤其是曹操,鞍馬為文,橫槊賦詩,其詩悲壯慷慨,震爍古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種充滿激情詩歌所表現出來的爽朗剛健的風格,後人稱之為“建安風骨”,曹操是最突出的代表。千百年來,曹操的詩就是以這種“梗慨多氣”風骨及其內在的積極進取精神,震蕩着天下英雄的心靈。也正是這種可貴特質,使建安文學在中國文學史上閃灼着奪目光彩。鐘嶸將曹操置於下品,主要是嫌其“古直”而少文彩,殊不知曹操這樣一位豪氣蓋世的英雄,是不屑於雕章啄句的。鐘嶸六朝時人,當時文學之士很講究文彩華美,所謂“儷采百字之偶,爭價一句之奇”,鐘嶸對曹操的評價過低,顯然是時代風氣使然。我們知道,任何文學--包括詩歌在內,文彩較之內容,畢竟是第二位的。關於曹操的文學地位,過去常為其政治業績所掩,而不為人重視,其實,他在中國文學發展史上,是有卓越貢獻的人物,特別對建安文學有開創之功,實在是應當大書一筆的。 (張鐵明)


貢獻者: 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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