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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析】 這是一首與從弟黃童(字士季)執手告別的詞作。詞人與從弟情逾同胞、孝友甚篤,他們才華相若,青年時期曾於戊午年──紹興八年(1138)同登進士第,多有詩詞唱和。
該詞格調凄楚憂傷,似寫於仕途受挫、不得志之時;篇中除傷別之外,亦含有前途未卜之嘆。上闋始句交代了此次別離的原因,“薄宦各東西,往事隨風雨”:為了位卑勢微的小小官位,我們就要各奔東西了;回首相聚時歡樂的往事,都隨着風雨消逝了。“先自離歌不忍聞,又何況,春將暮”是說:那充滿離憂的悲歌哀調已不忍足聽,又何況這處處皆是的春已老、春將去的暮春景象,更令人觸目腸斷。
下闋重點寫愁情之濃,對別後的一切難以預料,隱隱然有感傷意。“愁共落花多,人逐徵鴻去”之句,與上闋“春將暮”相勾連:既然春將暮,自然繁花開過,花瓣正隨風飄灑,離愁別緒到底有多少,足可與漫天鋪地的落花共比多;離別的人兒,隨着南去北來的鴻雁就要飛嚮遼遠的地方。結尾句“君嚮瀟湘我嚮秦,後會知何處”,從字面上看,前句似乎是說弟去“瀟湘”──作為具體城鎮,應是今之湖南零陵縣境,兄去“秦”──今之陝西一帶。然而詩詞用字貴虛忌實,虛可容納萬端,太實則毫無生氣,所以“君嚮瀟湘我嚮秦”之句是在用典,唐代詩人鄭𠔌《淮上與友人別》詩云:“楊子江頭楊柳春,楊花愁殺渡江人。數聲風笛離亭晚,君嚮瀟湘我嚮秦”,由此看來,黃公度是將鄭𠔌的這句詩自然地引用過來,十分別緻地表示兄弟二人要到不同的地方去上任,“瀟湘”與“秦”在這裏僅是泛稱而非特指。分手在即,別情依依,詞人忍不住發出了“後會知何處”的嘆息:日後我們兄弟再相會時,誰知會在什麽地方?其中飽含着對未來的一切難以預料的憂傷,引人懸念。
該詞既無更多的詞藻鋪陳,也無麯語宛轉,衹是平淡敘來,一氣呵成,使人倍感簡煉真切,樸實自然。(韓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