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 司空图 Sikong Tu  唐代   (837~908)
琴麯歌辭·蔡氏五弄·秋思 Qin songs Five Autumn Thoughts Alley Chua
塞上 Stuffed
寄永嘉崔道融
下方 lower part
華下
僧捨貽友
下方 lower part
華下送文浦 China under Pu transmittal
自誡 Since the commandment
效陳拾遺子昂感遇二首 Effective Chen Gleaning Ziang Grateful for good treatment 2
效陳拾遺子昂 Effective Chen Gleaning Ziang
感時 ganshi
早春 (early)spring
上陌梯寺懷舊僧二首 Shangmotisi Nostalgia Monk 2
寄懷元秀上人
次韻和秀上人遊南五臺 Write and reply in poems according to original poem's rhyming words And show Buddhist monk swim south Wutai
贈圓昉公(昉,蜀僧。僖宗幸蜀,昉堅免紫衣) Zengyuanfanggong Fang Shu seng Shu-Fang Jian, Xi were fortunate to avoid purple
贈信美寺岑上人 U.S. Temple Cen gift letter Buddhist monk
江行二首
長安贈王註 Chang'an Note gift Wang
贈步寄李員外
寄鄭仁規 Send Zheng Ren Regulation
寄考功王員外
雜言(一作短歌行) Miscellaneous words 1 for brief a style of old Chinese poems
多首一頁
古詩 ancient style poetry
退居漫題七首(其一、其三

司空图


  花缺傷難綴,鶯喧奈細聽。
  惜春春已晚,珍重草青青。
  
  燕語曾來客,花催欲別人。
  莫愁春又過,看著又新春。

【賞析】   這兩首五絶是司空圖《退居漫題七首》中的第一、三兩首。詩題既名曰“退居”,當然是指歸隱後的作品。司空圖曾親身經歷黃巢農民起義的動亂,目睹農民軍占領長安,深感唐王朝國勢衰危,於是跑到家乡中條山王官𠔌,過起“身外都無事,山中久避喧”那種表面閑散而內心並不平靜的林泉生活。這兩首詩都表達了詩人對唐王朝春光遲暮的感傷,但憂慮和孤寂中並不使人感到消沉。
  
    先看第一首。前兩句對仗極其工穩。抒寫傷春,不是籠統點明惆悵的情懷,也不是泛泛描繪春意闌珊,而是先從表現春光已晚的典型景色着筆:一是花,二是鶯。落紅滿地,花瓣殘缺,這固然是春光消逝的象徵。然而詩人偏偏把“花缺”的客觀圖景,和有感於“花缺”的心情融合起來,從而深化一層,表明目擊了這一幅圖景的詩人,所感到的實已無法將殘花重新彌補的悲傷。與此類似,黃鶯巧囀中透露出哀怨蕭瑟的聲音,往往成為歷來詩人抒寫抑鬱特別是春怨的標志:“打起黃鶯兒,莫教枝上啼”(金昌緒《春怨》);“曾苦傷春不忍聽,鳳城何處有花枝”(李商隱《流鶯》)。司空圖在這裏卻別開蹊徑:既不象金昌緒用怨憤之情抱怨它啼叫時驚人好夢,更不象李商隱因為怕引起自己傷春的情緒而不忍去聆聽。相反地,因為自己退居深𠔌,長期度着“疏鐘泛泬寥”的歲月,心境寂寞孤獨之極,所以喧鬧的鶯聲反而使他感到親切,並且不自禁地側耳諦聽。而參差巧囀的鶯聲又恰似吐露着“花缺傷難綴”的愁情,這更引起詩人的共鳴,而把黃鶯引為寂寞生活中的同調了。“奈細聽”相當於“耐細聽”。它表示三層意思:樂意聽;別有會心地去聽;聽後深切領會到彼此同感的傷春之情。因此這“惜春”之“春”,就不僅僅指王官𠔌大自然的春天,也是自傷詩人自己韶華已去的春天,同時還暗喻着唐王朝繁華事散的春天,涵藴相當豐富。
  
    “花缺”句以沉着見長,是深穩之筆。“鶯喧”句以委婉見長,是渟蓄之筆。儘管二者各有不同,但這兩種各具審美特徵的暮春景物──作為圖畫美的殘花和作為音樂美的鶯啼,卻都統一到詩人傷春之感的渾然天成的意境之中,畫竜點睛地表達他為“傢山牢落”而百感叢生的深切感受。
  
    也許因為頭兩句情緒太傷感了吧,後兩句作一轉折,詩情稍稍振起,仿佛詩人於無可奈何中的自遣、自慰和自勵。“惜春春已晚”總結了以上殘花和啼鶯的情境,表示春天行將別去,雖欲“惜春”,勢已無從。但是,詩人並沒有就此凄然欲絶。無可奈何花落去,尚有野草色青青。要珍重啊!這一結句,是突破重重失望萌發的希望,使全詩的意境突然增添了亮色,表明詩人身處亂世、仍能自葆高潔的情懷。後來朱全忠的部下柳璨一度矯詔要他入朝參預政事,他有意裝成年老昏憒,誤墮朝笏,終獲詔許還山,不為裹脅。詩的情調是感傷的,但其風骨卻是挺拔的。詩人因不得已而無所作為,但卻又有點不甘於無所作為。
  
    後一首寫的還是春暮之感。開頭兩句也是對仗,不過描寫手法卻別具一格。第一首前兩句對仗一暗一明交相輝映,後一首卻是利用兩度時間來互為對襯。春燕歸來,梁上作棲,呢喃細語,轉眼都成往事。你看,“曾”字用得多麽傳神!爛漫春光,一陣陣催着百花開放,然而,這正是催着百花與春光同逝,終於與賞花人作別。花開是催,花謝是催。暮春催走了殘花,而花謝則更帶去春光。這裏的“欲別”是說花正在被催走,亦即欲別而未別之時。這該是多麽使人難堪啊!一邊是回憶曾經帶來過春天的燕子,一邊卻又懸想着即將來臨的與春天的別離。這樣一種時間的互襯,把春光渲染得來去匆匆,使人深感惋惜與憂慮。
  
    同前一首一樣,這裏“莫愁”一折,也有着峰回路轉、灑落挺拔的情趣,使人看到希望和信心。“莫愁春已過,看着又新春”,這可以說是司空圖詩論中“生氣遠出,不着死灰”(《詩品》)的實例。
  
    這兩首小詩始終無頽萎之氣,能使讀者翛然遠矚,寄希望於前程,為迎接新的春天而更相信青春必能永葆。從司空圖的大部分詩歌看來,他的情調往往傾嚮於消沉和抑鬱,但也有一部分作品表現為“不堪寂寞對衰翁”的磊落之氣;而這兩首詩恰可以說是兩種心情交織而亮色較為顯著的典型。表面看來,這兩首詩前後兩部分的情調互不相同,然而從詩人感情變幻起伏的匯歸來說,卻又完全統一。惟其春暮,所以分外惜春,而惜春的根本目的卻是期待“新春”的來臨。
  
    (吳調公)

【資料來源】 632_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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