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 贺铸 He Zhu  宋代   (1052~1125)
搗練子 Trace Lian
芳草渡 Grass transition
天寧樂(銅人捧露盤引) Tian Ning Lu Le bronze plate holding lead
□□□(七娘子) s wife
鴛鴦語(同前) Mandarin duck Punjabi ditto
璧月堂(小重山) The moon like a round flat piece of jade hall Xiaochong Mountain
群玉軒(同前)
□□□(同前)
辨弦聲(迎春樂) differentiate Twang Spring Festival Fun
攀鞍態(同前) Climbing saddle state ditto
闢寒金(同前)
爾汝歌(清商怨) Er-Ru Song Clear business Resentment
□□□(同前)
半死桐(思越人,京名鷓鴣天) Half dead Tong The more people think Jing name Partridge days
翦朝霞(牡丹同前) cut with scissors Alpenglow peony ditto
遊少年(同前) swim Youngster ditto
□□□(同前) do.
千葉蓮(同前) Chiba Lin ditto
第一花(同前) Chiefly flower ditto
花想容(武陵春)
□□□(古搗練子) ancient Trace Lian
夜搗衣(同前)
杵聲齊(同前) Pestle sound (surname) ditto
夜如年(同前) Night as the annual ditto
多首一頁
古詩 ancient style poetry
禦街行(別東山)

贺铸


  鬆門石路秋風掃。
  似不許、飛塵到。
  雙攜纖手別煙蘿,紅粉清泉相照。
  幾聲歌管,正須陶寫,翻作傷心調。
  
  岩陰暝色歸雲悄。
  恨易失、千金笑。
  更逢何物可忘憂,為謝江南芳草。
  斷橋孤驛,冷雲黃葉,相見長安道。

【賞析】   《禦街行》又名《孤雁兒》,以范仲淹詞為正格。詞題為《別東山》,那麽,東山在哪裏呢?夏承燾《賀方回年譜》雲:“考《吳縣志》,莫釐峰即東洞庭山,省稱東山,方回或有別業在彼耶。”無庸諱言,夏先生的話完全是推測揣摸之詞,他是把這首詞定為賀鑄晚年退居蘇州橫塘時的作品了。其實,這首詞的寫作時間和地點都是不可考的,即如東山,杭州和金陵都有,任何地方東面的山也都可稱東山,怎麽一定是東洞庭山的省稱呢?
  
  我個人以為,能弄清東山到底所指何山、此詞寫於何時固然很好,雖不能做到此點,衹要弄清寫的是什麽事,抒的是什麽情就完全可以對其進行鑒賞。
  
  蘇涵先生認為,此詞“內容是對亡者的悼念。”亡者為誰?從詞意看,應是賀鑄妻子趙氏夫人。據賀鑄墓志記載,夫人趙氏死後葬宜興縣清泉鄉東篠嶺之原。詞中的東山即是此地。
  
  詞的上闋寫詞人到妻子墓地祭掃悼亡時的見聞和感傷情緒。“鬆門石路秋風掃,似不許,飛塵到。”開頭兩句,寫墓地的環境:蒼鬆兩排,挺立如門,青石鋪路,平平展展,秋風吹掃,不染飛塵。潔靜、清幽,猶如冷寂的仙境。這既寫出了墓地的特點,又點出了死者在詞人心目中所占的位置。正是由於這位置的重要和非同一般,詞人才把她的安息地描繪得如此幽靜和莊嚴肅穆。顯示了詞人對死者的崇敬與哀傷。
  
  “雙攜纖手別煙蘿,紅粉清泉相照。”這兩句寫詞人在墓地的情緒和心態。面對墓丘,睹物思人,極度悲苦,過份痛傷,使詞人的情緒進入了似夢非夢,似幻非幻的狀態。他好像又和妻子雙手相牽,告別了那煙霧迷蒙,蘿蔓叢生的墓地,在清澈的泉水邊去映照紅潤粉嫩的面龐。這裏所寫的情狀,均是生前生活的寫照。兩人的感情是那樣濃郁、真摯、深厚,依依難捨,如膠似漆。正因為生前有如此之深情,悼亡時纔會出現如此之幻覺。看似浪漫,實則真實,讀來十分感人。
  
  “幾聲歌管,正須陶寫,翻作傷心調。”寫樂聲驚醒幻夢之後的感情。前邊兩個分句是倒裝的。“雙攜纖手”兩句,寫的本是幻覺。幻覺中出現男女團聚愉悅的景況,實在是“正須陶寫”的。“陶寫”即陶冶性情,排除憂悶。“寫”者“泄”也。在幻覺中,詞人的痛苦和憂悶正要得到排除和發泄,突然之間,遠處傳來了笙、簫、笛等“歌管”演奏的聲音,這聲音使詞人如夢方醒,從幻境回到了現實。於是,重又墮入了痛苦和憂悶的深淵之中。上片全寫在東山墓地悼亡時所見所感,心潮起伏變化,達情委婉麯折,藴涵豐厚,耐人尋味。
  
  下片寫東山周圍的景物,進一步抒發失去妻子之後無法忘懷的憂苦。
  
  “岩陰暝色歸雲悄,恨易失,千金笑。”東山的山岩、峰巒慢慢地暝色四合,雲霧聚集,夜幕悄悄的就要到來了。很自然的,隨着時間的推移,悼亡者就要離開東山,突然之間,一陣痛苦再次襲上心頭,他清醒地懂得,這魂牽夢繞,揮之不去的悲痛,皆因失去“千金笑”所致。
  
  外景外物,對悼亡者都有尖銳的刺激,揉搓着他敏感的神經,再不知“更逢何物可忘憂”了。此時擡頭四望,映入眼簾的是茫茫無際、肥嫩豐茂、緑遍江南的芳草。芳草賞心悅目,芳草陶情娛人;芳草是春的使者,美的象徵。面對多姿多情的芳草,詞人衹能“為謝”。“謝”為“辭謝”之謝,為什麽要拒而不納呢?因為美好景物非但不能解除或減輕胸中的恨和憂,往往反而加重它的份量,詞人怎能不見而謝之呢!這與杜甫《春望》中“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極為相似,不過手法更為麯折隱晦罷了。
  
  “斷橋孤驛,冷雲黃葉,相見長安道。”最後三句,點破題目,落到了“別東山”上。“斷橋”、“孤驛”、“冷雲”、“黃葉”,都是東山墓地周圍的景物,何其寂寞,何其孤冷,何其頽敗,何其蕭瑟。這固然是對景物的客觀描繪,更多的則是詞人的主觀感受。即將離開墳場,最後這一眼,叫人目不忍睹了。“相見長安道”既是對往昔生活的回憶又是對亡靈進行安慰。“長安道”即北宋首都汴京。賀鑄夫人趙氏,乃皇族之女,他們的結合和早年的共同生活,自然是在開封。如今生死阻隔,人鬼異處,好夢難圓。賀鑄在離開東山時衹能以回憶青年時在汴京那種魚水相偕、兩情和美的幸福生活,來進行自我安慰並安慰妻子的亡靈。薛礪若在《宋詞通論》中對這句詞作了極高的評價:“並於濃麗中帶出一副幽凄的情緒,最為賀詞勝境。如‘斷橋孤驛,冷雲黃葉,相見長安道。’其詞境之高曠,音調之響凝,筆鋒之遒煉,不獨耆卿與少遊所無,即東坡亦無此境界。此等詞,允稱東山集中最上乘之作,較最負盛名的《薄倖》、《青玉案》、《柳梢黃》還要高一等,衹可惜全篇不能相稱罷了。”我倒不以為此詞為有句無篇之作,它與蘇軾悼念亡妻的《江城子》,可並稱為悼亡詞的雙璧。(毛冰)



【北美枫文集】松樹
編輯者: 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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