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中國 人物列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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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思齊
現代中國  (1930年三月2日)
名: 劉鬆林
籍貫: 湖北

傳記 biography《毛澤東與海外人士》

閱讀劉思齊在小说之家的作品!!!
  劉思齊:又名劉鬆林,1930年3月2日出生於湖北,劉思齊曾經是毛澤東的兒媳婦,毛岸英的妻子,劉思齊與毛岸英的婚姻生活雖然不長,但他們卻有着深厚的感情。“思齊”是劉謙初在獄中給女兒起的名字,她的家乡山東自古為齊魯之地,父母曾在那裏工作過,意思是要她記住那個地方,記住那裏的人民以及父母在那裏的遭遇。提起劉思齊,相信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人都不會覺得陌生,今年是毛岸英犧牲56周年,前不久劉思齊第一次來到了毛岸英犧牲的地方進行吊唁。
  
  劉思齊的母親張文秋是毛澤東的革命戰友,1927年,在武漢召開的中共第五次代表大會上,毛澤東見到張文秋,知道她結婚纔3天,就開玩笑說:如果你生了女兒,我們就要"對親傢"。不經意的一句玩笑話沒想到成了事實。不僅劉思齊與毛岸英喜結連理,她的妹妹邵華與毛岸青後來也組建了家庭。1950年6月25日,朝鮮戰爭爆發,毛岸英主動請纓,要求去朝鮮前綫。但是毛岸英對劉思齊說的卻衹是去執行任務。然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毛岸英就犧牲在了朝鮮戰場,可是自始至終,劉思齊一直蒙在鼓裏,直到三年後,她纔知道毛岸英當時出差去的地方是朝鮮,而岸英已經犧牲在了朝鮮戰場。
  劉思齊 - 愛情歲月
  
  劉思齊
  主持人:您好觀衆朋友,歡迎走進《新聞會客廳》 。今天我們節目的來賓有兩個名字,現在她叫劉鬆林,提起她以前的名字劉思齊,相信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人都不會覺得陌生,不錯,劉思齊曾經是毛澤東的兒媳婦,毛岸英的妻子。今年是毛岸英犧牲56周年,前不久劉思齊第一次來到了毛岸英犧牲的地方。
  2006年5月12日,朝鮮的大榆洞迎來了一位中國客人。大榆洞位於朝鮮平安北道東昌郡,是原中國志願軍司令部所在地,也是56年前,毛澤東的兒子毛岸英犧牲的地方。 這位特殊的中國客人就是當年毛岸英的妻子劉思齊,雖然75歲的劉思起來過四次朝鮮,但是前四次都是去往檜倉祭拜毛岸英烈士墓。大榆洞,毛岸英當年犧牲的地方,劉思齊一直沒有來過,這也成為劉思齊多年來的一個心願。今天,劉思齊終於完成了這個心願。 5月13日,劉思齊還帶着她的孩子,還有毛澤東所有的子孫,來到毛岸英的墓前,這裏面有很多的親屬都是第一次來到朝鮮。岸英,今天我帶孩子們前來給你掃墓,他們崇敬你,思念你。我老了,已經不是當年的思齊了;岸英,一旦我因年邁或疾病不能再來給你掃墓,他們會代我來的,你永遠都是他們的親人”。 56年的時間足以讓少女變成了老人,但心裏的思念與柔情卻不能改變,為了那段不能割捨的情緒,劉思齊帶着孩子們終於來到了當年愛人犧牲的地方。
  劉思齊 - 五去朝鮮
  主持人:今天我們節目請到的就是劉思齊女士,您好。這次您去朝鮮是第五次去了,為什麽之前都沒有機會到毛岸英犧牲的地方,這一次才能夠第一次去?
  劉思齊:我第一次去朝鮮是1959年,那個時候主席給我們定了
  
  劉思齊與毛岸英
  規則,我們去朝鮮不要打擾朝方,因為是戰後,很艱難,到犧牲的地方去,動作更大了,它和檜昌不是一個地方,它離我們的國境綫很近,衹有50公裏,在東北有一個寬甸。再有一個就是當時就沒有想到要到寬甸去,就覺得我能去掃墓已經非常滿足了。我回來以後,我嚮主席匯報,我匯報得很晚,因為我在朝鮮病了,回來以後,到了北京,下了火車,直接就送到醫院去了,在醫院住了很長很長時間。
  主持人:可不可以說是精神上垮了?
  劉思齊:對,最後還是主席給了我一封信,信的主要內容,頭兩句我記得,就是說意識為主,醫藥為輔,我一下子就醒悟過來,我主要還是精神上的崩潰,所以身體整個垮掉了。在我的病好以後,我去嚮主席匯報整個掃墓的過程。主席當時問得非常非常仔細,我就把朝鮮檜昌烈士陵園的建築,那個建築一層兩層三層臺階都給他講,他聽得非常仔細,然後我給他畫了一個圖。
  主持人:為什麽要把陵園的方位、規模這麽細地講給主席聽呢?
  劉思齊:主席問的,他說你從進陵園開始,你怎麽上去的,然後我告訴他,有六角亭,就是從陵園的大門進去,240個臺階,代表我們240萬志願軍,再上去在這個臺階前面有一個匾,就是浩氣長存,通過這個平臺又有臺階上去,又有一個平臺,他說那這個平臺上是什麽,我說這個平臺上有一個很大的花崗岩還是大理石的石座,上面有一個志願軍端着槍的銅像,很高。後來纔知道好像是14米高,但當時我不知道。
  主持人:是不是主席想通過您的眼睛能夠親身去一次?
  劉思齊:我覺得是這樣。他想通過我的眼睛看到這個
  朝鮮領導人會見毛岸英烈士傢屬團
  陵園,後來主席問得很仔細,岸英的墓在什麽方位,我跟他講岸英的墓在前面,他後面有133個墓。他過了很久,想了很久纔說,思齊你將來有機會,你還到岸英犧牲的地方去看一下。這個時候我纔知道,我應該去他犧牲的地方,我纔意識到好像我內心深處還是有這麽一個願望,但是我自己當時沒有意識到這個,隱藏的這個願望。一直到1985年我纔有第二次機會到朝鮮,那是我們的政府代表團,作為一個團,我覺得我不能提出這種要求來,我一個人離團,單獨去活動。
  主持人:這個要求如果您提的話,我相信他們會想盡辦法來滿足的。
  劉思齊:我想可能會,因為這個代表團性質不一樣,它是毛岸英烈士親屬代表團,全是他的親屬,我覺得親屬代表團好像這個活動的餘地要大一些,代表團的同志們也能理解,我要去那個地方,也能理解。
  主持人:還是您提出來的。
  劉思齊:對,我提出來,我說我要去哪裏。
  主持人:您一個人單獨去的犧牲地?
  劉思齊:我一個人帶着孩子過去的。
  主持人:去掃墓和到犧牲地去,那個感受有什麽不一樣?
  劉思齊:掃墓好像是一種紀念的意思,但是去大榆洞,我在文章裏說過,我是一種朝聖的心情,可以說到大榆洞,這個悲痛更深層,更撕心,找到他犧牲那個地方的
  劉思齊
  時候,看到的時候,想到的是他當時犧牲時候的情景,覺得這一塊土地浸透了他的鮮血,他是在這塊土地上結束自己的生命,他在這塊土地上用凝固汽油彈犧牲的,他生命最痛苦的時刻是在這裏度過的。
  主持人:時間都已經過去50多年了,可是您的這種感情還是這麽強烈。
  劉思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假設是在戰場上,一顆子彈就結束了生命,可能我的感受要淡薄一些。
  主持人:您覺得那個過程太慘了。
  劉思齊:對,我覺得他獻出生命的這個過程讓人不敢想象,也無法忍受的。
  主持人:那兒有任何的標志嗎?
  劉思齊:有標志,那裏有當時的礦洞,作為指揮部的礦洞,都把它標志出來了,而且修得很好,他們已經炸毀了,原來的作戰室在旁邊又修起來了。
  主持人:您從朝鮮帶了一罐土回來,這是從哪兒取的土?
  劉思齊:這就是從那個平臺上,從平臺上取下來的。這裏當時有土,而且我想把這個土留下來,做一個永久的紀念,孩子們幫我拿的。
  主持人:這看上去帶回來的是一顆鬆塔,一抔土,您覺得帶回來的是什麽呢?
  劉思齊:我覺得我帶回來的是毛岸英的英靈,我把他帶回來了,他就伴在我身邊。
  主持人:守着這罐東西會踏實一點嗎?
  劉思齊:我覺得好像心裏有一些安慰。
  主持人:您說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去看他了,為什麽會這麽講?
  劉思齊:因為我今年已經75歲了,人老了嘛,中國古代有一句話叫風燭殘年,我現在是殘年,就像風裏一支燃燒的蠟燭,風大一點很難說會怎麽樣。
  主持人:如果當我們意識到要做的這件事兒可能是最後一次的話,就希望能盡量做得圓滿,不留遺憾,這次在朝鮮您覺得所有的心願都實現了嗎?
  劉思齊:沒有。我沒有滿足的心願就是能讓我一個人坐在毛岸英的墓前,坐上一天一夜,三天三夜。
  主持人:這個情感還是不能夠了斷,還是在延續?
  劉思齊:對,我覺得情感了斷不了。
  劉鬆林與毛岸英的婚姻生活雖然不長,但他們兩傢卻有着深厚的淵源。劉鬆林的母親張文秋是毛澤東的革命戰友,1927年,在武漢召開的中共第五次代表大會上,毛澤東見到張文秋,知道他結婚纔三天,就開玩笑說,如果你生了女兒,我們就要“對親傢”,不經意的一句玩笑話沒想到成為了現實。不僅她與毛岸英喜結連理,妹妹邵華與毛岸青後來也組建了家庭。
  劉思齊 - 追思歷程
  劉思齊1930年出生於湖北,1938年隨張文秋一起準備去蘇聯給父親看病,途經新疆時,遭遇到反動軍閥,一傢人在監獄度過了整整八年。1946年纔從新疆回到延安。
  毛岸英1922年出生於湖南,多年來隨母親楊開慧和弟
  
  劉思齊
  弟毛岸青、岸竜輾轉各地。1930年楊開慧被反動軍閥抓捕、英勇就義,8歲的毛岸英和兩個弟弟被地下黨組織安排在上海生活,上海地下黨組織遭到破壞後,岸竜死在了醫院,岸英、岸青開始了4年的流浪生活。
  直到1936年,地下黨組織找到毛岸英兄弟倆,把他們送到蘇聯學習。1945年毛岸英結束留學回國,來到了延安,在這裏他遇到了14歲的劉思齊。
  主持人:您第一次見到毛岸英的時候,您纔14歲一個小姑娘,他比您大差不多有十歲吧?
  劉思齊:差不多十歲,就十歲。
  主持人:第一面您對他有印象嗎?
  劉思齊:我1946年回延安,從新疆監獄裏回來,我知道主席有個兒子,是從蘇聯回來的,小的時候很可憐,在上海流浪,後來他們就給我解釋,流浪兒就是小叫花子。有一天我到主席傢裏,出來,毛岸英的小妹妹就是李訥,我們從主席住的地方下山,他從對面走過來,我本來牽着她,她把我的手溜開撲過去了,撲過去了叫着哥哥,我想大概就是那個小叫花子。
  主持人:從一個14歲的少女的眼睛看出去,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年輕人?
  劉思齊:當時我看着他,覺得他個子高高的,人很瀟灑,但是很樸素,和周圍的幹部沒有什麽差別,但是比較年輕,顯得很年輕,就這麽一個印象。
  主持人:第一面就是這麽擦肩而過了相當於?
  劉思齊:對。
  主持人:他對您有什麽印象嗎?
  劉思齊:他給我寫信的時候他說過,他說我記得最深的就是你那雙大眼睛,亮亮的,他說其它的沒有留下多少印象。
  主持人:那個時候年輕人應該是特別在意自由戀愛的,你們之間的戀愛是父母之
  劉思齊到毛岸英墓前悼念
  命還是自由發展呢?
  劉思齊:我覺得是自由發展,但是好像那個時候對父母贊成我們的戀愛還是感到很欣慰的。
  主持人:是他先追求的您嗎,先表示的嗎?
  劉思齊:好像是。
  主持人:是怎麽表示的?
  劉思齊:去了西柏坡以後,跟李訥住在一個房間,晚上毛岸英過來了,跟我們兩個聊天,聊得很晚很晚了。他跟我談到後來,就談到理論了,馬列主義,越談我就聽得越糊塗,就越想睡覺,這時候江青就來了,說妹妹都挺纍的了,說妹妹騎了一天馬,要睡覺了,但他還是不走,還在那兒說,那時候也沒有表,我估計肯定有12點多了,李訥坐在那兒不停地點頭。
  主持人:那是不是衝着您來的?
  劉思齊:他就衝着我,他就不想走了,後來實在太晚了,他就走了。我當時我很自然,我覺得沒有什麽,慢慢他跟我講了一些他的身世,以後就提出來,後來我說,我們差距太大,我說你是洋學生,吃洋面包的,我是從監獄出來的,現在還在上培訓班呢,後來他說,我們兩個是命運相同的,一條藤上個兩個苦瓜,他說我的媽媽是被國民黨槍斃的,你的爸爸是被國民黨槍斃的,我從小坐監獄,你也從小坐監獄。我從小流浪失學,你也是從小失學,坐監獄。但是我們兩個應該能夠走到一起。
  主持人:跟毛岸英談戀愛浪漫嗎?
  劉思齊:我覺得他可能打動我的除了他的出身,他的經歷,坎坷的經歷,他所受的苦以外,就是他在蘇聯生活十年以後養成的那種奔放的感情,他不像中國的男孩子那麽寒俗,他的感情出來以後像火一樣,像一團火一樣。
  劉思齊 - 婚姻殿堂
  
  劉思齊
  主持人:很容易被徵服,女孩子很容易被這種性格情感徵服。
  劉思齊:可能。1949年,新中國成立,劉思齊和毛岸英也來到了北京。此前他們已經確立了戀愛關係,在徵得毛主席同意後,兩人决定結婚。1949年,毛岸英和劉思齊舉行了婚禮,這場婚禮後來被特稱是一場最高規格、卻最低場面的婚禮。
  主持人:當時你們的關係定下來之後,决定結婚了,在那種年代,那個地方,婚姻是什麽,婚禮是什麽樣的?正好是毛主席要開一個政治局常委會議,他就在會議前給我們舉行了婚禮。從規格來講,政治局常委都來了,從這個婚禮以後,其它的婚禮大概沒有這麽全過,政治局常委全部參加了。但是要說場面,就是兩桌飯,一桌就是這些常委和他們的夫人,還有我和毛岸英,還有請的客人,另外一桌就是小朋友,就是我妹妹,他的妹妹,孩子們,這樣一桌。菜就是湖南的家乡菜,就是臘肉、臘魚,都是家乡裏的,很普通的。
  主持人:您那天怎麽打扮自己的?
  劉思齊:那個時候沒有衣服,很睏難。我就記得穿着一件棕色的條絨的衣服,列寧裝,女同志,我也忘了,是這邊扣扣還是這邊扣扣,一個腰帶,沒有任何化妝。
  主持人:沒有戴一朵花之類的?
  劉思齊:後來李訥、李敏他們不曉得從哪裏找到一朵絨花給我戴上了,很簡單。
  主持人:從長輩那兒得到什麽禮物了嗎?
  劉思齊:最後毛主席拿出一件大衣來,他說我也沒有什麽送給你們。
  主持人:應該也不是新大衣吧。
  劉思齊:不是,好像是他到重慶跟蔣介石協商時候的一件黑色大衣,他說我沒東西送給你,這件大衣就給岸英穿吧,然後看了看我,覺得好像新兒媳沒有禮物,後來就說,這樣吧,晚上你們兩個蓋上,思齊也有份,思齊就有份了。
  主持人:作為一個年輕女孩子來講,這樣的婚禮自己心裏會覺得有點簡單嗎?
  劉思齊:沒有。
  主持人:因為規格最高。
  劉思齊:也不是,那個時候的思想就是覺得,因為在戰爭年代,整個婚禮都是這樣的。
  主持人:對於毛岸英,您對他這個人的評價是很高尚的一個人,作為丈夫來講,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丈夫,是比較務實的,還是比較浪漫的?
  劉思齊:我覺得他都有。
  主持人:那很完美。
  劉思齊:他對自己要求很嚴格,但他的感情還是很奔放的。
  主持人:他的浪漫怎麽表現出來呢?
  劉思齊:那就是夫妻之間的浪漫了。但有的時候他到蘇聯去了,給我帶回一件或者兩件做襯衣的衣料,或者人傢送他一個手提包什麽的,我就覺得非常幸福。
  劉思齊 - 奔赴朝鮮
  
  第二屆毛澤東紀念館聯誼會
  1950年6月25日,朝鮮戰爭爆發,毛岸英主動請纓,要求去朝鮮前綫。但是毛岸英對劉思齊說的卻衹是去執行任務。然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毛岸英就犧牲在了朝鮮戰場,可是自始至終,劉思齊一直蒙在鼓裏,直到三年後,她纔知道毛岸英當時出差去的地方是朝鮮,而岸英已經犧牲在了朝鮮戰場。回憶起當初毛岸英離開的場景,劉思齊至今不能釋懷,始終覺得她欠岸英一份情。
  主持人:欠什麽呢?您並不知情。
  劉思齊:正因為我不知情,他知情,他心裏是明白的,他知道他可能就回不來了,我一直記得,他最後走的時候,我在醫院住院,我起來,起床送他到醫院門口,他不讓我再送遠了,他給我深深地鞠躬了,腰彎得很低,我當時就不明白,從來沒有過,可能那時候自己太年輕。
  主持人:沒多想。
  劉思齊:沒多想。
  主持人:當時毛岸英上朝鮮戰場,他自己心裏很清楚,但是卻瞞着您,他跟您怎麽說的?
  劉思齊:他就說他要出差,他說我要出差,我明天就走。
  主持人:那他在您面前對朝鮮就衹字不提嗎?
  劉思齊:沒有,一個字沒有提,但是問了我一句,他說你知道有個朝鮮,你知道嗎,我說知道,我說不是在打仗嗎,他說是,就過去了。然後他馬上就變了話題,我根本就沒想到他的出差和朝鮮有聯繫。他是不是想告訴我,後來又忍住了。
  主持人:他一走多長時間之內你們始終沒有聯繫?
  劉思齊:有三年,他走了以後給我來過一封信,來過一封信,任何話都沒有提。
  主持人:那信看不出來是從哪兒寄的?
  劉思齊:看不出來,因為那個信是從內部帶回來的,沒有郵戳,以前經常是這樣的,他走的時候有一句話,我後來回想起來,就覺得就明白了,那個時候他就跟我講,他說我走了以後,可能你收不到我的信,別着急,他說交通不方便,因為1950年,我們剛剛建國,我們原來的生活就是動蕩的,今天在這裏,明天在那裏,誰也找不到誰。
  主持人:所以這個理由是很成立的。
  劉思齊:這個理由在我心裏是成立的,因為有很多夫婦都是多少年都不通信,然後又碰到一起了,又再相見。假如我那時候年紀大一些,聰明一點,我可能會想到,我又年輕,我還很蠢,所以我就沒有想到。一直到什麽時候,侯波你知道吧,有個攝影傢,專門給主席照相,有一天侯波給我一張照片,給我一張照片我一看,他戴着人民軍的軍帽,照的一張側面的相,那張相後來找不到了。當時我心裏一驚,我說他到那裏去了。那以後我就開始着急了,就等待他的信了,開始覺得他可能是到什麽不方便的地方,寫信不方便的地方,總是有他那句話墊底,墊在那個地方。
  劉思齊 - 戰場犧牲
  
  劉思齊
  1950年11月25日,美軍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狂轟亂炸,正在作戰室整理資料的毛岸英還沒來得及逃跑,周圍瞬間一片火海,毛岸英被活活燒死,年僅29歲。
  主持人:後來他犧牲的消息您是從主席那兒得到的?
  劉思齊:對。
  主持人:您那一天怎麽想到不能再不問了?
  劉思齊:我得到侯波那封信以後,一直不踏實,那天實在忍不住了,我就到主席辦公室裏去問,我說為什麽岸英這麽長時間沒有信。
  主持人:當時那個房間裏是什麽氣氛,主席怎麽表示的?
  劉思齊:主席說,他已經犧牲了。
  主持人:直接就告訴你了?
  劉思齊:直接就這一句話,我腦子裏頭一片空白,以後就哭起來了,我自己就不知道了,我衹是聽到有人跟我說,你不要再哭了,主席的手已經是冰涼了,這樣我纔醒過來。
  主持人:如果當時您就知道和三年後知道,這個情感上有什麽不一樣嗎?
  劉思齊:可能我心裏會比較放得開,對主席,為什麽?我知道了以後,這三年我可能不會去折磨主席。主席為了隱瞞這個消息,在我面前總是把岸英當做活着的跟我談,談到他,我經常在主席面前提起岸英的事兒來,說東道西的,主席還得哄着我,實際上他的內心我是知道的,我後來回想起來,他是非常痛苦的。
  主持人:作為主席來講,除了要隱瞞之外,有沒有試圖給您一點暗示呢?您後來回想。您當時是哭了一陣就被人提醒,然後自己就控製住了。在後來有機會去真正地宣泄自己的這種悲痛嗎?
  劉思齊:好像沒有。我覺得沒有地方去宣泄。
  主持人:而且見人見屍都見不到,墓地也見不到,那時候能接受這個事實嗎?
  劉思齊:我不想接受,但是無可奈何。
  主持人:是不是到第一次去掃墓纔真正能接受這件事兒了?
  劉思齊:對。我纔覺得他真的走了,在這以前沒有看,我總覺得他在一個什麽地方活在那兒,他還活着,說不定哪天他就推開門進來了。
  劉思齊 - 普通生活
  
  劉思齊
  主持人:可是對您來說如果要想往下走人生的路,必須得接受這個事實,才能重新開始。
  劉思齊:是。毛岸英去世後,劉思齊一直一個人生活。直到1959年,毛岸英去世10年後,劉思齊纔組建了自己的家庭,她從毛澤東的兒媳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多年來,劉思齊一直過着平凡的生活,但是50多年了,對於丈夫毛岸英的情感卻被她永遠珍藏在心底。
  主持人:當我看到您的經歷的時候,很多人都議論說,劉思齊會不會在這種特殊的婚姻背景下應該是從一而終的,但是後來知道您再結婚都覺得很寬慰,當時這是您的一個選擇嗎?還是傢長替您選擇的?
  劉思齊:這個是主席說的,我知道毛岸英犧牲了以後,主席對我的教育,一開始就是覺得應該再結婚。
  主持人:剛開始提出來的時候,您從情感上一定接受不了。
  劉思齊:他剛提出來的時候,見了任何人我沒感覺。就好像一個女孩子正在談戀愛,你突然又給她找一個對象,根本不可能的,有那種感覺。
  主持人:後來為什麽接受了新的生活呢?
  劉思齊:大概都有,覺得一個人還是要活下去,還是要有生活,而且還有一種壓力,就是覺得我一天不解决我的個人生活,對主席是一種很大的壓力,他總覺得有一件未了的心事。
  主持人:您在內心當中對毛岸英有那種痛徹心肺的懷念,您後來的丈夫他能夠理解這種情感嗎?
  劉思齊:我覺得他應該能理解,我是這麽想的,自己的妻子,她的前夫是一位烈士,她去懷念烈士,他心裏不舒服,我覺得這個就太小氣了。
  主持人:你們之間談過這個問題嗎?
  劉思齊:沒有。但是比如說對毛岸英的懷念、紀念活動,他沒有說過任何話,沒有表現過任何不舒服或者不理解。
  主持人:衹有兩年時間的這麽一個短暫的感情,深刻地影響自己的一生,您覺得值得嗎?
  劉思齊:我覺得值得,我在他的這種品格的熏陶下,我做人,我自己覺得比較幹淨。
  主持人:這是最大的收穫嗎?
  劉思齊:我覺得這高於一切,到現在,甚至於到閉上眼睛,我對得起我自己,我沒有因為錢財、權力、名譽,因為這一切東西彎過腰,求過人。
  主持人:到後來您從毛主席的兒媳婦變成了一個普通人的妻子,名字從人們熟悉的劉思齊變成不那麽熟悉的劉鬆林,這種變化對您有影響嗎?
  劉思齊:這種變化可以說也是我的一個財富,身份突然變成一個很普通的女人,我就嘗到了普通的女人所受到的一切。我總有一種感覺,一個人的一生假設非常順利,他並沒有享受到真正的人生,作為一個人的酸甜苦辣。
  主持人:成為一個普通女人之後碰到了什麽樣的和以前不一樣的睏難?
  劉思齊:那當然碰到很多。生活上也好,精神上也好。
  主持人:雖然說這可以豐富人生的體驗,但在具體經歷那些事情的時候。
  劉思齊:那是痛苦的,但是回過頭來我覺得我人生是豐富的。
  劉思齊 - 書序
  
  毛岸英在朝鮮戰場
  《毛岸英在朝鮮戰場》這本書的作者:武立金,由作傢出版社出版發行,毛岸英原來的妻子劉思齊為這本書寫的序言,從字裏行間深深的感受到了那份真摯的感情!
  滄海桑田,鬥轉星移,岸英離開我已經半個多世紀了。五十年來,“毛岸英”這三個字鎸刻在千千萬萬中國人民的心中而永不褪色,這是對我最大的安慰和鼓勵。我看過許多研究和褒揚毛岸英的著作,但專門介紹毛岸英在朝鮮戰場上的書,這還是第一本。這本書仿佛帶我走過一條長長的時空隧道,又把我帶回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
  作者曾在中國人民志願軍代表團工作過,多次為毛岸英烈士掃墓。他憑着對毛岸英的一種情感、對歷史的一份責任,通過在朝鮮期間的所見所聞所感,采訪了不少志願軍老戰士,搜集並研究了大量的相關史料,費時數載,終於完成了這部紀實文學,其精神確實難能可貴。
  這本書從一九五○年秋中央决策出兵,寫到一九五九年春我去朝鮮掃墓,其中重點寫了毛岸英赴朝前後一個多月的活動。儘管時間跨度不大,但作者以紀實的筆法,從一個側面再現了朝鮮戰場上毛岸英的真實生活,其中也適當夾敘了毛岸英赴朝前各個歷史時期的生平事跡。資料翔實,內容豐富,其中有些故事鮮為人知,的確是一本歌頌先烈、教育後人的好書。
  
  劉思齊
  毛岸英在朝鮮大地上度過了他生命中最後的三十四天,我作為他的妻子,當時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裏,直到兩年後的一九五三年初,纔知道他去了朝鮮前綫,對於岸英赴朝參戰前後的生活與戰鬥我知之甚少。作者在書中滿懷深情地寫下了這一切,故事生動,發人深思,催人淚下,我被書中的諸多情節所吸引、所感動、所振奮。看完這個書稿,不禁使我想起半個世紀前那場轟轟烈烈的抗美援朝運動,想起烽火連天的朝鮮戰場,想起為保衛世界和平而英勇獻身的數十萬志願軍烈士。朝鮮的同志曾對我說:“朝鮮的山山水水遍染着志願軍烈士們的鮮血!”
  岸英是一個熱愛祖國的人。當美帝國主義侵略軍占領朝鮮半島、威脅中國安全時,岸英主動請纓去朝鮮參戰,第一個報名參加了志願軍。據說,岸英被安排在志願軍總部工作也不是他本人的意願,他想到部隊帶兵打仗親手消滅敵人,為此還托三十八軍軍長梁興初幫他嚮彭老總說情。
  岸英是一個勤學好問、刻苦自勵的人。他去朝鮮時帶了很多書,彭總的秘書張養吾說他是搬着書山上戰場來了!岸英利用防空時間,在敵機翅膀底下閱讀了大量的美軍資料,為彭德懷司令員製定作戰方案提供了不少幫助。
  岸英是一個嚴於律己的人。他從不以偉人之子自居,時刻視自己為普通一兵,以至同車入朝的志願軍政治部組織部長任榮同志把他當作一個普通的地方幹部;按當時規定團職幹部應該吃小竈,他卻和大夥兒一起在食堂吃大鍋飯,吃粗糧;他工作積極主動,哪裏有睏難,哪裏有危險,他就出現在哪裏, 當敵機轟炸志司駐地大榆洞時,他還在作戰室處理工作……
  
  劉思齊
  在懷念岸英的同時,我不能不懷念偉大的父親毛澤東。岸英殉國的消息傳來後,父親忍受了老年喪子的巨大悲痛,一邊一刻不停地處理國傢大事,一邊以極大的愛心和耐心,先是隱瞞我,後是安慰我和勸導我,顯示出一份深不見底的親情和作為領袖所特有的堅強自製力與巍然屹立的卓絶風範。失去親人後我曾一度陷入絶望境地,正是在他老人傢特別的關愛下,我纔又鼓起了生活的風帆。
  岸英在朝鮮的三十四天,是我和他永訣的三十四天,也是他一生中最不平凡的三十四天。手捧書稿,我仿佛看到了岸英一身戎裝,在槍林彈雨中從容執行任務時的堂堂然、巍巍然、凜凜然的高大身影,感到有一股熱流涌遍全身,頓時由失去親人的深沉的悲痛中升騰起一種強烈的必須嚮岸英學習的决心!
  希望所有感懷先烈珍惜今天的人,都來讀一讀這本書,它不僅給人留下不盡的回憶,使人感到震撼心靈的悲壯,而且也給人以力量。這本書的出版,可以說既有深遠的歷史意義,也有深刻的現實意義,它將激勵着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人民在風雲變幻中把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現代化事業推嚮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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