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貫: | 河南孟津 |
閱讀楊志軍在小说之家的作品!!! |
長篇小說《海昨天退去》獲全國文學新人奬;
長篇小說《環湖崩潰》獲《當代》文學奬;
長篇小說《藏獒》獲:《當代》文學拉力賽年度總冠軍;第二屆長篇小說年度最佳入圍奬;第二屆長篇小說年度最佳讀者奬;新浪最佳文學類圖書奬;中國最佳風雲榜讀者最喜愛的作品奬;中國小說學會排行榜第一名;香港“紅樓夢文學奬”入圍奬;入選臺灣十大暢銷書排行榜;入選國傢新聞出版署“嚮青少年推薦的一百本優秀圖書”;入選國傢新聞出版署、中國作傢協會、中國科學家協會嚮青少年聯合推薦的“優秀長篇小說”;榮獲全國第十屆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優秀圖書奬;入圍第七屆茅盾文學奬。
《藏獒三》(終結版)獲:《當代》長篇小說2008年讀者最佳奬;2008年中國•瀋陽年度十大好書奬;山東省精品工程奬。
楊志軍-個人經歷
楊志軍寫作分期
一、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是寫作的積纍和崛起期。這個時期的重要作品是1987年發表的長篇小說《環湖崩潰》,1988年發表的長篇小說《海昨天退去》。
二、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紀初,是寫作的沉實和噴發期。這個時期有“荒原係列七捲本”,重要作品是長篇小說《大悲原》、《失去男根的亞當》、《江河源隱秘春秋》、《天荒》、《大祈禱》等;紀實文學《無人部落》、《亡命行跡》。
三、2005年起,是寫作的轉型和延伸期。這個時期的重要作品是《藏獒》、《藏獒2》、《藏獒3》、《敲響人頭鼓》、《遠去的藏獒》、《伏藏》。
1982年春天,楊志軍大學畢業進入《青海日報》社當記者,有六年時間常駐草原,與草原藏族牧民、草原靈犬藏獒共同經歷荒蠻而溫暖的草原生活,獲得深厚真實的荒原體驗,成為與荒原休戚相關、血脈相連的生命共同體。
從這時候開始,直到1995年離開青海定居青島,楊志軍多次深入青藏高原腹地,完成了一個荒原作傢最為重要的經歷、經驗和宗教頓悟,寫出了創作早期的代表作品《環湖崩潰》、《大湖斷裂》、《海昨天退去》,出版了文集《楊志軍荒原係列七捲本》,被譽為中國荒原作傢第一人。
1995年,楊志軍調到青島。從這時起,楊志軍沉潛於創作,出版了紀實與虛構的多部作品,其中引人註目的是“中國知青民間備忘文本”的《大祈禱》、《無人部落》,其後由《環湖崩潰》《混昨天退去》組成的“公民文本”《高原大劫史》出版,作傢汪曾祺曾在小說最初發表時稱其為“一部震撼人心的罕見傑作”,被臺灣的評論文章譽為“華語世界一流精品”。編輯亦稱“漢語殿堂終於有了回歸漢語天性、天賦和天良的自由敘述,渾融、恣肆、嶙峋、恢廓、精微,盡展自然荒原和精神荒原輝煌的黑暗。”
2005年——2008年,楊志軍出版《藏獒》係列三部麯,迄今發行一百多萬册。《藏獒》出版後,立刻引起了狼文化與獒文化的爭論。有記者在問到楊志軍是如何看待狼文化的泛濫的時,楊志軍回答:我是一個道德至上主義者,我認為無論你幹什麽,無德即是可惡。而狼文化完全無視人之為人的基本行為準則,公開提倡弱肉強食、貪得無厭、損人利己、無信無義的強盜哲學、市儈哲學,把狼子野心當作人的正常之心,視弱者為草芥,置弱勢人群於不顧,是極端利己主義的惡性膨脹。在這裏需要說明的是,所謂“狼文化”與狼這個物種毫無關係,很多壞提倡、壞主意、壞思想都是人強加給狼的。比如,狼的貪婪衹針對食物,是生存的需要,它要活下去就必須這樣。人的貪婪則表現為驕奢淫逸、損公肥私等。狼在現實中越來越少,幾近絶跡,是自然中的悲劇角色,“狼文化”卻大行其道,是社會中製造悲劇的角色。“狼文化”首先是對狼這個物種的侮辱、強姦和歪麯,其次纔是對人類社會和道德標準的踐踏和戕害。所以我在《藏獒2》中用很多筆墨寫到了狼,既寫了狼的荒野原則:兇狠殘暴,也寫了狼溫情脈脈、義氣多情的一面。草原上的人都說,狼是“千惡一義”的動物,也就是一千匹惡狼中必有一匹義狼,或者說,狼做了千件惡事之後,必有一次義舉,這匹義狼在哪裏?這種義舉是什麽?我想有所表現和挖掘,以便多層面、多角度地表現狼。作為自然的代表,藏獒和狼不是此消彼長的關係,而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它們相輔相成,互為依存,對立而統一,既是大草原上的一對永恆的冤傢,也是在維持生態平衡中缺一不可的雙方。針對記者問到德國漢學家顧彬(Wolfgang Kubin)曾說薑戎的小說《狼圖騰》“對我們德國人來說是法西斯主義,這本書讓中國丟臉。”的言論,楊志軍表達了他的看法:其實《狼圖騰》裏有很深刻的悲憫,裏面對狼的描寫完全是人道主義的,尤其是作者對草原生態一天天被破壞的憂患,令人感動。一個從苦難歲月中走來的中國作傢,是不會宣揚法西斯主義的。也就是說“法西斯主義”跟薑戎沒關係,有關係的是“狼文化”,這個獠牙猙獰的所謂“文化”,絶對是法西斯主義的。而“狼文化”並不是起源於《狼圖騰》,它起源於中國傳統文化中最腐朽的那一部分。魯迅的《狂人日記》就是對“吃人”的“狼文化”的批判,“救救孩子”也是從狼性十足的腐朽文化中拯救民族靈魂的吶喊。
2010年,楊志軍出版懸疑小說《伏藏》,這是一部探索西藏精神的作品,也是一部追尋信仰的作品。
楊志軍-人與自然的關係的寫作
縱觀楊志軍出版的重要作品書目,我們就能大致瞭然楊志軍的創作軌跡與關註視點,他的所有已出版作品,幾乎都打上了鮮明的荒原烙印,可以稱之為一座荒原雕刻。在二十世紀的八十年代,楊志軍就以獨立邊緣的姿態選擇了他的書寫方向,他一開始進入的就是荒原,而不是社會普遍趨同的主流話語的表述;他自覺地認同了自然,而沒有把自己匯入喧囂沸騰的群體性寫作潮流。這是一種非常奇特的現象,他似乎一出場就表明了此後一生的創作軌跡,而且目標明確,信念堅定,仿佛是荒原天然擇定的不二人選,要為荒原發出它們靜默的聲音。回首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中國氛圍,楊志軍的寫作不啻是一個異數,一個神秘而獨特的文化存在。他一樣被社會大潮所裹挾,但在潮流中他汲取的是個體所需的養分,於是在潮流中他第一次清醒自覺地選擇了自我,而這個第一次他奇跡般的保持至今。他極少跟隨某個文學派別,縱使受到一些大師的影響,也不會沉迷其中,亦步亦趨,他一直讓自己遊離於派別之外,也沒有一個圈子限定他,他的思考和書寫從一開始就具有了邊緣的氣息。這使得評論界在面對楊志軍時不知所措,無法用既知的評論語言和評論思維去評論他,也無法把他歸入任何一個流派範疇。實際上,楊志軍是極為典型的八十年代人,他的八十年代特徵非常鮮明,可以說他保留了八十年代最引人註目的知識分子特點:激情、理想、對終極意義和終極價值的探索、終極關懷、人文精神的持續燃燒和恆久綻放。從這樣的責任和使命出發,楊志軍最終抵達的是自然的荒原,他在荒原找到了他的精神傢園,他一切寫作的根柢。
這是一個非常奇特的文化現象,楊志軍既沒有去反思政治歷史,也沒有去尋找傳統文化之根,更沒有在各種外來思潮中確定一條書寫快捷方式,而是直接把他的觸角探進了自然,探進了人與自然驚心動魄的斷裂。時至今日,我們再來反觀八十年代的創作,可以確證的是,楊志軍的意識是超前的,他的思考和寫作由於超越了許多同時代人的視野,而與八十年代有了相當的距離,甚至隔膜。如果文學史要討論這一現象,恐怕也難以界定他的寫作出處,他就像是一個突兀的建築,令人愕然地置身於我們所熟知的文學樓宇之間,沉默而堅韌地持久散發着他的獨有的氣息,固執而倔強地把他關於自然的生命信息傳達出來,他的急迫和堅定,他的耐力和憂患,構成了他的龐大的荒原體係。
楊志軍所書寫的荒原有一個實指的地域,那就是青藏高原。他清晰準確地闡釋了以往被我誤讀的一些概念:在地理位置上,青藏高原被稱之為“世界屋脊”,聳立在地球最高處,是真正意義上離天最近的地方。這種自然所呈現的形態與世界上其它地方的“原”是不同的,青藏高原雖然名為高原,但實際上山與原不分,行走在茫無際涯的原野上,也就是行走在高入雲天的山頂上,大山大到極限就是原,高原高到絶處就是山,山原一體,渾融一片,是對“山”、“原”詞語概念的模糊,也便有了混沌中清晰的高原面貌。青藏高原創造的是逆光式的深邃,靜默無語的大美。而青藏高原的水更是源頭的水,長江、黃河、雅礱江、瀾滄江、怒江、雅魯藏布江都發源於山峰極頂,那些水源之山都是在人文經典和社會意識中取得了崇高地位的山,都是人類精神的製高點。正因為如此,“山水”的意義在青藏高原就非同一般,它涵蓋了全部自然的生命魅力,有着至高至純的精神嚮度,成為人類關於生老病死的思考的源頭。
楊志軍詳述了他所熟知的荒原,他的聲音回蕩在那塊地球第三極的高大陸上。也許有很多身處其中至今仍生活於斯的人比楊志軍更熟悉那片地方,但恐怕很少有人像他這樣瞭解和悲憫那個自然意義的高原,他是一個深入內裏又出乎其外的荒原傾聽者和傾訴者,兩者兼而有之的身份讓他比他者更敏銳更深沉地看到了荒原的靈魂,看到了荒原自然形態表像之下的生命呼吸。他展示那一條亙古以來的漫長荒原路途,在行走的遊吟中洞悉自然的存在和秘密。是一個地理的青藏高原,是一個自然的青藏高原,卻成為最為純粹清澈的神性高地。
這是一個長長的高原梳理,也是一幅行吟者的醒目地圖,在荒原的行走,無疑便是在人類高地的跋涉,其自然的地理路途標記,正是精神漂泊的雕刻記錄:中國農耕文化與遊牧文化的分界綫也是唐蕃分界綫的日月山,盛傳水怪出沒的中國最大的鹹水湖青海湖,柴達木盆地中世界最大最壯觀的????湖????景,死寂之最的大戈壁,氣勢磅礴的茫茫大昆侖,羚羊野驢競相奔逐的可可西裏無人區,寥廓無涯的唐古拉山頂荒原,長江源頭沱沱河,太陽一樣耀眼的格拉丹鼕雪山,緑野無極的藏北高原,雪山低頭迎遠客的念青唐古拉山,地熱升騰雲蒸霞蔚的羊八井,山岩嵯峨的拉薩峽𠔌,臥馬塘的萬山封閉的水邊坦地上深藏的大昭寺哲蚌寺,與天接壤的布達拉宮,峰巒奇拔的橫斷山,凌虛而下的怒江,大水橫溢的瀾滄江,峻急翻滾的金沙江,險峰聳峙的雀兒山,橫穿甘孜草原的雅礱江,雪峰突起的折多山,浪涌如峰的大渡河,峭壁連城的二郎山……
經歷了荒原的數年行走,楊志軍對荒原的自然視角已經深入到哲學思考,他清醒而犀利地看到了荒原之於人類的意義,它對人類生活的深刻影響。楊志軍進入了他的世界,他的行走的蹤跡在荒原漸行漸遠,延伸到荒原的腹地,他的心與荒原的心髒一起跳動,荒原抓住了自己最為忠實的代言人。他坦承荒原是一種象徵,是一種生命的體驗,是他經歷過的危險的心理歷程,而對一個作傢來說,沒有什麽比這種歷程和體驗更重要的。他與荒原有一種奇異的彼此認知,因此他能夠坦然地接受命運對他的惠顧。他洞徹每個人身上都擁有人類命運的全部形式,所以他慶幸自己生在西部而荒原給了他自然演變的全部啓示,自然的苦難和人文的苦難成全了一個雖然寂寞卻很充實的作傢。正是荒原讓他深刻地洞悟了作傢的終極追求應該是靈魂的再生和精神的永恆。
這樣的思考成為楊志軍關於自然與人命題的基石,也是他一生精神漫遊的依憑。這個在黑夜徒步走過荒原的獨行俠,在完成了他的自然淘洗之後,終於獲得了最可寶貴的荒原啓示。他知道人類在浩闊的荒原面前衹是一粒浮塵,人們所能做的就是謹守生活的激情,保有對自然的尊崇,與自然和諧共處,——楊志軍的方式是把自然賦予他的責任進行到底,他以言說的方式讓自然的生命到達永恆:“文學是馬拉鬆賽跑,如同生活。生活是賽耐力,而不是賽速度。我希望我的耐力好一些,希望自己有很久遠更充沛的投入——目的不算什麽,過程就是一切。”他在書寫的過程中感知到了神性的光輝在照臨人類的那一刻所産生的巨大喜樂,從而感恩於由自然女神的導引而使文字有了樸素華美的紋理,並進而為自己是自然的寵兒喜極而狂。他把自己當作荒原的任何一個生命物種,與它們同在,與它們同悲喜,敏感、依賴、奉獻於荒原,與荒原結成結實的聯盟,為對方顯現彼此特殊的慷慨。
由此,楊志軍比他人更早更深地寫出了荒原的痛與哀歌,他在和荒原的對話,和藏地牧人的交流碰撞中,看到了荒原雄渾的文化長河裏沉澱的金塊。楊志軍之所以把青藏高原作為一生書寫的坐標,源於荒原給他的啓示。這是最為本真純粹的自然,是承載人類精神的荒原,是地理意義和靈魂意義上的神性高地。由此出發,楊志軍在獨立的行走中,完成了自然與人的生命探索。他書寫的是自然,內在的文化肌理是生命,而人、動物、荒原正是自然的所有內涵。
因此楊志軍明確指出,人類在荒原的生存體現着本能的精神張揚與先天自覺,因為自然生存條件的艱難,物質生存條件的匱乏,所以在荒原就必然要憑藉一種本能與自覺才能活下來,而人類在長久的荒原生活中,已經把精神演化成了一種文化景觀,一種文化人格,人在自然和文化狀態中所持有的信仰和敬畏,也就成為一種精神本能與先天自覺。由是他也有着鮮明的立場認知,知道自然與人衹有和諧相處纔可以共生共存,人與自然與人才可以表現出非常強大的親和力。他啓示人類,人衹有與自然融為一體,其綿延不斷的繁衍生息纔有了可能,荒原所表現出來的精神內核是人類對土地無條件的眷戀,生命對自然絶對的依賴,也因此,所有的現實存在都是具有生命的物體,包括人、動物、荒原本身。
生命意識是楊志軍荒原行走的巨大收穫,也是他作品的核心內容與價值指嚮。因着對生命的虔誠與悲憫,楊志軍洞悉了荒原的本質,那一種沒有欲望和功利,超越了世俗與卑微的,對自然無條件的親近,是荒原精神最可寶貴的內涵。所以楊志軍認為,一個人一生所能做的最有價值的,就是虔誠地熱戀,對自然,對靈魂,對生命。一個社會,不管有什麽樣的政治秩序和經濟體製,都同時必須有一個健康優良的道德標準成為人們的內心依恃。荒原精神是關於人類和自然榮夭與共的精神,是關於生命強韌不息的吶喊,是靈魂得以棲居的高大陸。他曾經發出這樣的呼喊:“它讓你在走出絶地之後發現你的存在形式依然是一個血肉豐盈的軀體而不是一堆白花花的骨殖,讓你在越過死亡綫之後發現你的生命境界正在接近該海拔的明亮,從此你將不甘心僅僅盤根於潮濕的窪地在彌漫不散的陰暗中蠅營狗苟。”正是由於這樣的思考,楊志軍的作品顯現了極為豐富壯觀的生命景象,生命成為至高無上的信仰,他給生命以溫暖,讓生命穿越歷史穿越自然,在嚮神性高地攀緣的路途完善生命。
於是,青藏高原所沉澱的荒原意識植入楊志軍的骨髓,荒原成為他的精神歸宿,負載了他的完整的精神意義:回歸自然的前衛思想,返本還原的先鋒意識,崇尚光明的淨土理想,生命永恆的終極關懷。
楊志軍-主要作品介紹
青海湖是我國最大的鹹水湖,也是國際七大濕地保護區之一,是鳥的天堂。但是今天的青海湖已經越來越小,湖中的鳥島也已與陸地連在一起,成為一個袖珍的小島,鳥類遠徙,風景不再。青海湖也在楊志軍寫過中篇小說《大湖斷裂》以後的若幹年,斷裂成好幾個子湖。生態環境的急劇惡化,天災和人禍的連手摧毀,終於使“青藏高原生態環境的心髒”青海湖成為破損的現實:湛藍的湖體堆積出沙山,荒漠代替了草野,沙漠的吞噬讓浩瀚的環湖草原緑色蕩然,滿目瘡痍。
《環湖崩潰》:是楊志軍的第一部長篇小說,也是楊志軍的成名作,它發表於1987年1月號的《當代》雜志,再版時又經過了修訂。《環湖崩潰》以青海湖為依托,充滿了對青藏高原自然生態走嚮失衡和衰退的憂慮,它預言了草場的沙化、河流的幹涸、湖水的下降、動物的減少,不幸的是,它的預言在二十年後的今天,全部變成了現實,所以它的出版有着強烈的現實針對性,警醒人們要千倍萬倍地保護生態,保護野生動物。從楊志軍的創作來說,《環湖崩潰》闖入了藏區文學的禁區,它表達了他最初形成的自然崇拜和女性崇拜,是人與自然、女人與男人、靈魂與肉體的一次尖銳衝突。
《大湖斷裂》:載《現代人》1985年第二期,楊志軍用他對自然的全部體恤和關懷,在貌似政治描寫的邊緣,突出和強化了自然與人無可輓回的斷裂,這種斷裂,直接導致了人的肉體生命和精神生命的全面崩潰,也就意味着自然與人的同歸於盡。大湖斷裂,是現實,更是一個隱喻,斷裂的是自然意義上的大湖,喻示的卻是人的靈魂的斷裂。這種斷裂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是集體無意識的,對高清陽們這類政治角色來說依舊是愚鈍無知。也正是因此而構成了一個龐大恐怖的黑洞,人類已無從修補這個黑洞,衹能任其吞噬人類的軀體和靈魂,在墜落黑洞的瞬間,人類甚至來不及發出悲慘的呼叫,迅疾而至的災難正是自然與人對峙的戰爭結果。
《海昨天退去》:是一部獲得1988年全國文學新人奬的長篇小說,是當時部隊生活最真實的寫照。詩性的情緒和理性的力量此時以一種狂暴的混合顛覆了以往人們們對於崇高和英雄的認知,自然與人的撕裂以真實而荒誕的存在,呈現了不可彌合的殘酷事實。一個格拉(格爾木至拉薩)輸油管綫工程團要以最快速度穿越昆侖山、可可西裏山、唐古拉山、藏北高原、念青唐古拉山和拉薩𠔌地,建成一條直通天國的成品油輸油管綫。部隊剛到唐古拉山兵站就有人死於高原反應,而相距兵站衹有三百多米遠的一處墓地已經排列了五十二座墳堆,地處海拔五千米以上的高地無情地淘汰着人類最為強硬的生命,輸油管綫工程團在這片鴻蒙大地上邊走邊送葬,死亡的原因千奇百怪,毛骨悚然。不明原因死亡的,喝毒水死的,腿骨扭麯、肌肉迅速萎縮、筋脈改變走嚮的疾病,星羅棋布的湖泊中間的倒斃,茫茫大野中的迷途……藏北高原、念青唐古拉山、不凍泉地段、昆侖山腹地、萬靈國中的死亡之湖,每一個地域都與生命和死亡緊密相連,堅硬的生命鏈條註定了在世界最高處的斷裂,——自然對生命的神秘而無窮的製約以如此凌厲峻悍的方式刺進人的身體深處,呼吸戛然而止,恐懼和痛苦成為赤裸裸的黑暗。那一群被使命驅使的軍人,已不再是個體的人,他們形同螻蟻的生命在崇高的旗幟下輕如鴻毛,飄然若絮。楊志軍寫出了許多有名有姓的人,他們見證着更多無名無姓的靈魂在荒原與自然的廝殺和失敗。生命在這兒成為最混沌的存在,活着與逝去的邊緣模糊不清,每個人的內心都是無法填滿的黑洞。而他們在完成任務回到他們的家乡時,卻發現自己已經無鄉可歸。
1994年楊志軍出版的“荒原係列七捲本”在西部捲起“千堆雪”,其影響由西部發散到全國,楊志軍被戴上了“荒原作傢”的荊冠。其實,荒原作傢的稱謂遠不足以清晰地呈現楊志軍的全貌,他的思考已經超越了單純的自然荒原,在他的作品裏,荒原是一個意象,是他完成自己作為一個知識分子獨立思考的象徵載體。
“荒原係列”第一捲《失去男根的亞當》:描寫了在那個備戰備荒為人民的時代,人們被臆想中的戰爭鼓噪着熱情,鬥志昂揚地造就山外幾千裏防禦在綫的立體長城。然而一個早晨的十五響悶炮終於完成了積石大禹山脈響應人類的災變:生命的氣浪在石破天驚的變化中隨風逸去。積石大禹山脈中段的“拔斷筋”的半邊山體崩落了,它將無數大大小小的岩石蓋嚮人群,遠山近草一陣抽搐之後,生命沒有了任何聲息。戰友在瞬間被崩塌的山體掩埋。幸存者“我”和老河、鬼不養兵娃回到了森林,回到了蒼傢人的原始傢園,進而看到了荒原女蒼女西樂的天賦自然,而非同一般的荒原猛狗蒼狗獒拉,在第一次和“我”碰面時就被一種神秘的力量奠定了互相依存的基礎。若幹年後,當“我”走出監獄去尋找積石大禹山脈的所有靈命時,驀然發現積石大禹山脈中盤結的老樹、蔥蘢的嘉木和欣榮的芳草已經從這個地球上消弭,而蒼狗獒拉來了,它“一口咬掉了我的雄性的根本、男人的陽具。”
第二捲《江河源隱秘春秋》:
這是一把開啓人類心靈黑箱的鑰匙。在這個黑箱裏,性愛成了信仰,是惟一的美麗。其中婚姻就像蓮花,芬芳得醉人。男人和女人,天各一方,他們之間搭起思念之橋。歷經坎坷,緣橋而來,相會片刻,便又是迫不得已的分別:一個西去,一個東留。又是苦戀,愛情成了傷痛和鎖鏈,荒欲時代來到了。愛與哀愁,互為因果,恰似一江春水嚮東流。西去的囚犯拖着被打敗的肉體,走進荒原的悲苦慘烈中,等待他們的是死亡與苟活,是人性之惡與人心之醜。囚犯人群成了人類走嚮墮落的縮影,其經歷奇險而怪異。饑餓,死亡,復仇,血的閃光,性的荒蕪,畸形而荒誕的同性之戀,可怕的互相殘殺,人蛻變為鬼魅,苦難成了獨一無二的體驗。悲慘的命運讓人不禁要問:人是什麽?人的作為是什麽?禁欲的苦難和縱欲的災難同樣是深淵。主人公——一個上帝的信徒和女囚犯邂逅,愛情不可遏止。而家乡的妻子堅貞於初愛,不懼他人脅迫,苦苦掙紮,終於决定西去尋找親愛的丈夫。丈夫正在逃亡,如驚弓之鳥。在雪原上,在追兵的包圍中,他遇到相愛甚篤的女囚犯,突然覺得應該做一次人了。於是他和她淨赤着交合在茫茫大雪中。追兵戛然止步,目瞪口呆。囚犯仿佛勝利了。而這時,遠來的妻子卻和他錯緣而過。她搭上駛往麻瘋病院的汽車顛簸而去,到達目的地便意味着失去自由。憤怒至極的她以善良者最微弱的反抗舉起了刀子。這是一部好作品,好就好在不同層次的讀者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找到不同的感受、不同的故事、不同的歷史和不同的意義。同時,這部作品在探討人性的深度和廣度上在當代文學中也是鮮有的,甚至可以與西方文學中的同類作品並駕齊驅。性愛與苦難連袂,伴之以憂傷的基調,如同一首永恆的悲歌,唱出了人心最黑暗的隱秘。作者對苦難的描述和體驗,使他的作品猶如崛起的大山,始終不為時間所淘汰。任何時代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影子。這也是一部人與自然的大書,人在荒原,與荒原和解,惟有在荒原這樣純淨的自然中,人才能還原為真實的人。
第五捲《大悲原》(又名《聖雄》):是楊志軍對自然最徹底和最抒情的歌詠,是關於部落戰爭和草原民族的浪漫悲情。在這部關於荒原生命遷徙的史詩性的作品中,楊志軍與原初自然的生物奇異地相遇,並且想象着他們奔跑的方向。由於神靈對人類的懲罰,草原上突然流行花柳病。當亞敦哥洛,這位草原上最勇武的戰士因病被他所忠誠的部落拋棄的時候,是自然收留了他。無論是他孤獨的徵戰,對一百零一個男人陽物的攫取,還是孕育生命的石破天驚,都是自然最昂貴的饋贈。亞敦哥洛的兒子巴思坎得爾在原始剖腹産的血光迸濺中獲得了他一生的宿命:自然荒原和人類生命的殊途同歸。巴思坎得爾是草原上最偉大的強盜和歌手,而強盜和歌手都是自有人類以來最古老的職業,他們激發着巴思坎得爾的無窮想象,成為巴思坎得爾激情的源泉。自然之子巴思坎得爾在世界第一號強盜和草原最傑出歌手的夢想中,完成了他的自由不羈的一生。
第七捲《天荒》:應該是楊志軍的小說中最具鏡象意義的作品。這部小說迄今還沒有引起人們足夠的重視,很多人誤讀了此書。實際上,楊志軍仍然在他的荒原行走,他藉用了石油城這個他所熟悉的容器放置自己的思考結果,正如馬爾剋斯用他童年的世界(馬貢多)對一切巨大然而徒勞的奮鬥的拉丁美洲歷史的總結。《天荒》中的石油城亦是一座鏡子城。《天荒》中的石油城盛産酒鬼,酒催生了人們的情欲,也催生了人類無可輓回的災難。由此,石油城在酒的導引下,轟轟烈烈地生,也轟轟烈烈地亡,人在酒海裏嚮自然撈取救命稻草,企圖醫治日漸衰微的雄性,自然的精靈飄風鳥兒則在人類殘忍的虐殺中宣告了整個城市的永遠陽痿。楊志軍把對酒的想象寫到了極端,他漫天鋪開酒的羅網,讓整個城市在酒氣氤氳之中演繹歷史的進程。這部小說貌似寫實,實際卻極具隱喻意味,石油城海寧市既是現實的幻象,也是現實的放大,飲食男女的生活表像下是自然與人的激烈廝殺,同歸於盡的最終命運。楊志軍的描寫是漫畫式的鋪張,他把平常導入深刻,把現實導入未來,讓酒成為人類的殺手,又讓人類成為自然的殺手,生存鏈上的每一環都是不可輓回的斷裂。
《大祈禱》:2002年由中國工人出版社出版,植根於民間記憶,具有文學史價值。是對中國知青最真實、最本色的探索,是忠實於原生狀態、襢呈個人與集體靈魂世界的文本。一群心性純真而又有理想有抱負的男女知青,因為一次平常的小型聚會,遭到逮捕,被判處15至20年徒刑,並且流放於莽莽昆侖山下的荒酷深處。從此,他們被監禁、遊鬥,被馴化、畸化、獸化。從此,他們屢逃屢囚,屢囚屢逃,人生的全部作為乃至活下去的目的在於逃亡、申訴、尋找無罪見證人。從此,他們自焚抗爭,割腕自殺,精神失常,慘遭輪姦。從此,他們始於荒誕勝似傳奇的真實經歷,驚天動地而又絶痛絶恥莫解。從此,他們跋涉於窮荒絶漠,漂泊於那陵格勒河,掙紮於食人土匪巢穴,混跡於移民原始部落,蓬頭垢面,身裹獸皮,甚至茹毛飲血。從此,他們性饑渴、性野蠻、性放縱,連最純潔的愛情也沉陷於原始的荒誕的獸欲的深淵。他們依然還在申訴、逃亡,精神卻先於肉體崩毀了,一如行屍。當主人公們依然沒有逃出披着人皮和神皮的醜類們製造的遼闊深遠而又無所不在的荒誕時,已經成了勤於庸俗和善於麻木的白發老翁、老嫗。作者曾以浮雕般力度,撰寫過長篇紀實文學《無人部落》,現在又以堅實的采訪,以深刻楔入紅色荒誕真相的不懈膽力和時莊時諧、沉勁凝重的行文,完成了這一三部集的長篇作品,讀來難禁百感,驚激不已。
《無人部落》:2000年由中國工人出版社出版。編輯推薦說:荒遠、冷闊、悲愴、悍烈的青海高原腹地,屬於生命的禁區。公元1965年,成千上萬的知青奔赴這片類似月球地貌的不毛之地,開始我們這顆行星最獨特、最動蕩、最痛楚的人生命運,從此,所有的思想都是自我投入,所有的愛情都在劫難逃,所有的青春和生命都肆伏着恥辱、恐怖與殺機,所有的蒙昧、黑暗、荒謬、殘酷都是以最革命和神聖的名義,說錯一言獲罪逮捕,寫差一字勞改三年,一句玩笑判刑十載,一次求愛百死一生,情侶出賣情侶,情書如同戰書,莫須有的知青地下復仇軍,知青流浪反革命集團,知青暴亂,知青成立中華大帝國案件,知青篡改毛主席地位陰謀……五花八門,無止無休的階級鬥爭致使哭聲盈耳,同類相殘敵視。知青們集體的畸化、愚化、奴化、獸化,人人成為最虛弱、最盲目、最卑瑣、最無情而又最不堪一擊的生物。那出賣靈魂也出賣肉體的乞求,跪嚮遙遠故裏的割腕自殺,顛沛流離在中印、西藏邊境的流亡、逃亡,無不以原汁原色原意的本真,托起了驚天動地的悲烈與空前絶後的歷史的英魂。
這是中國知青精神行旅不堪卒聞的輓歌。
這是東方古大陸最荒茫而又蒼涼的大唱。
楊志軍以浮雕般力度的行文與切割般鋒利的解析,使曠古未聞的歷史真相從此具有化石般的巨藴、品格和意義。
《藏獒》:故事選定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的藏區草原,世代形成的部落恩怨還在,神秘的信仰崇拜還在起作用,“父親”、白主任、汪政委等一批入藏幹部駐紮到草原上,他們必須學會與草原牧民交朋友,同時調合部落恩怨。而書中的“父親”,在無意間,用一袋天堂果(即花生),將七個上阿媽草原的小男孩與一隻雪山藏獒引到西結古草原,引爆了一場深埋在兩個部落間的宿怨。七個小男孩,成為西結古草原人復仇的對象,而角鬥的雙方,則是各衛其主的藏獒。藏獒的身後,還有草原上各種動物角色:藏狗、狼、金錢豹……彼此製約,形成險象環生的生物鏈,藏獒的角色尤其復雜:在人與狼的衝突中,它們要保護人類的安全;而在人與人的衝突中,它們要捍衛自己的部落;寺廟的喇嘛需要格外尊崇,同時還有自己的獒王……作為狼的天敵,它們不屑於小算計、小花招,卻必須具有超人的智慧與計謀。而衹有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藏獒,才能成為領地的獒王。藏獒的世界,被楊志軍寫得有如武俠江湖,有大俠間的比武、有情敵間的較量,一次次的高手過招,小說臨近結尾處的兩次比武,猶顯得逼人魂魄:上阿媽草原的藏獒必須與西結古草原的獒王比武,才能印證自己是傳說中的雪山神獅;他必須戰勝送鬼人用仇恨養大的飲血王党項羅剎,才能維護領地的安全……而最終徵服飲血王党項羅剎的,不是獒王的威力,而是書中父親的愛心。
《藏獒2》:西結古草原上發生了百年不遇的特大雪災,牧民和牲畜似乎都瞬間消逝了。肆虐的災害代替了一切,大草原上到處都是在饑餓中尋找獵物的狼群、豹群和猞猁群。不尋常的是,多猻草原和上阿媽草原的狼群也都悄悄集結到了這裏,饑餓的狼群隨時準備嚮受災的牧民發起攻擊。使命催動着藏獒勇敢忠誠的天性,為了保護人類的利益,西結古草原的領地狗群在獒王岡日森格的率領下,撲嚮了大雪災中所有的狼群和危難……與前作相比,《藏獒二》的場景更加壯闊宏大,故事情節更加麯折刺激,內涵更加豐富,敘事更加嫻熟,基調也更加蒼涼悲壯。獒狼之間的戰爭由小規模的單兵作戰式爭鬥升級成為獒群與狼群之間大規模衝突。在作者筆下,草原上最敵對的兩種動物之間的戰爭與人類戰爭一樣,既講求戰術策略,也註重排兵布陣協同作戰。可以說,《藏獒二》中展露的是更為豐富的藏獒精神。
《藏獒3》:延續了前兩部的精彩和悲壯,它講的是:上世紀1967年,人類驅使藏獒替代自己進行大規模武鬥,於是,西結古藏獒和東結古藏獒、上阿媽藏獒和多獼藏獒開始了一場悲壯的自相殘殺,於是,鮮血染紅了雪山草原,禿鷲覆蓋了藍色的天空,悲傷逆流成奔騰的河。於是,一代獒王雪山獅子岡日森格死去了,飲血王党項羅剎多吉來吧死去了,無數忠勇的藏獒死去了,純種的喜瑪拉雅藏獒遭受滅頂之災,成了青藏高原不散的魂靈和父親心中永遠的痛。如果說《藏獒》和《藏獒2》寫的是藏獒的成長和輝煌,《藏獒3》(終結版)則寫的是藏獒的悲劇性終結。讀《藏獒3》(終結版),會感受前所未有的情感衝擊,那種悲愴,那種凄涼,那種心痛,將是今年來難得的閱讀體驗。藏獒因為忠誠和無私無畏成了人類的朋友,又因此成為人類的貪婪和愚魅的犧牲品。
《敲響人頭鼓》:2006年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敲響人頭鼓》是一部看似紀實小說的文本,幾個關註吐蕃墓群的朋友進藏尋找丟失了的七顆無敵法王石真言人頭鼓。人頭鼓是藏傳密宗的法器,是古代巫聖的象徵,是護法神大黑天的標志。是都蘭吐蕃墓群出土的稀世之寶。這樣的描述太像真實的場景,也許的確是真實的事件,但更是一個理想的象徵物,而尋找人頭鼓之旅,是人生的理想之旅,漂泊之旅,歸鄉之旅。楊志軍的長篇小說《敲響人頭鼓》在他的諸多著作中並不是最重要的,但卻是最有歸鄉意識的。小說起始是出發,意味着有兩條綫同時啓程了:一條是作品人物的出發尋鼓;一條是人頭鼓的歸鄉漂泊。是一部歸傢之旅的書寫。它的源頭是《亡命行跡》的出發,而其中的流浪者也在行走的路上轉換了角色。《敲響人頭鼓》從歷史的現實氛圍中凝煉出了精神的蒸餾水,在尋找與抵達中呼應了《亡命行跡》。此時,另一條綫索漸行漸清晰,那就是宗教的大音。楊志軍對藏傳佛教有着深切的體悟,他的極深極大的悲憫也與宗教是完全的契合。但他又不惟宗教為宗教,而是信奉信仰。信仰纔是他理解的宗教精神,這是他超越一切有形事物的心靈基座,由此他從具象的宗教幻化而出的靈魂才能自由地飛翔。於是,《亡命行跡》兩次駝運的源由班禪歸鄉,就是《敲響人頭鼓》的命運召喚。
《遠去的藏獒》:這是一部散文集,2006年由東方出版中心出版。,《遠去的藏獒》呈現了另一種風景,楊志軍用非虛構的真實的人和他們活動的場景,在讀者的想象之外放映西部陌生或熟悉的生活片段,是默片時代的黑白膠片,散發着蒼涼厚重的大美。他對西部的記錄是靜悟的也是流動的,他的敘說真摯而虔誠,生動而準確,性靈而幽默,沉痛而銳利。他以其厚道和曠達詮釋着西部文化和西部精神的生命掌紋,西部人接受了命運確立的方向,像一粒粒平淡的塵土活着而且彌漫着。他們幾乎是懷着某種快感地享受着自己生活的味道,連喝酒都喝得讓天地動容,西部人的達觀與寬容,善意與理所應當,是那片土地上最為質樸的生命狀態,生命的過程簡單,粗陋,甚至不可理喻,但卻張揚出淳厚樂觀的底色。他說,“在離天最近的地方,在空氣最少的地方,在陽光最多的地方,在河流最密的地方,在地域最廣的地方,在寂寞最盛的地方,在生活最難的地方,在死亡最易的地方,一種精神正在生長,一種不屈服於苦難和落後的人格精神正在詩意地生長,一種源於愛情源於自然源於信仰源於崇高的悲劇精神正在艱難地生長。”
《伏藏》:是百萬暢銷書作傢楊志軍繼《藏獒》係列之後,第一部嘔心瀝血之作。
這是撥開歷史迷霧,透視刀光血影,超越愛恨情仇的掘藏故事;這是破譯倉央嘉措情歌、藏地精神的慧智故事;這是拯救布達拉宮、拯救靈魂信仰的英雄故事。中央民族大學教授邊巴被殺,引出古老神秘的暗殺組織,中國藏學研究會藏學家香波王子,從北京逃亡到拉薩,從雍和宮追蹤到布達拉宮,用倉央嘉措情歌,在西藏歷史和藏地人心的隱秘深處,破譯西藏最大懸疑,發掘救世的密鑰……這是一部以《達•芬奇密碼》的懸疑方式破譯神秘的西藏歷史藏文化和藏教精神的巨着。作傢身為佛教信徒,對西藏信仰有着深刻的研究,所以,作品是迄今為止最真實最豐富的西藏小說。作傢是中國最暢銷作傢之一,其《藏獒》係列已銷售百餘萬册,所以,《伏藏》也是最好看的西藏小說。簡而言之:絶對懸疑的故事,絶對豐富的歷史,絶對真實的西藏,絶對神聖的信仰。
《藏獒》三部麯評論:
作品中的父親用畢生的努力抗拒着人對自然的侵蝕,他以一種最為質樸純粹的方式完成了自然與人共同的呼吸吐納,使得生命的平等和尊嚴有了實現的可能。楊志軍在父親的靈魂中傾聽到了自然的聲音,它們的呼喚充滿了饑渴和焦灼,而父親正是響應了這種呼喚,從而成為自然接納的生命一員。這是一種全心全意的回應和接納,彼此已沒有縫隙敞開,他們互為骨肉的深度契合,是一旦撕裂便會血肉模糊的不可分割。父親在進入西結古草原的瞬間就註定了與自然的相遇相知,草原的本真生命以突兀而懵懂的驚喜跟隨了父親,也因此跟隨了命運的流嚮。無論是七個上阿媽草原的孩子還是藏獒岡日森格,都是草原原初的自然生命,他們是父親與草原相依相存的紐帶,也是父親走嚮自然的通道。因此父親與草原生命的相逢以及由此而演繹的關於自然與人的衝突與和解,就具有了深刻的文化意義,楊志軍寄寓藏獒的文化詮釋也便有了理想的着落。藏獒雪山獅子岡日森格的出場恰似一個俠氣充沛的武林高手,它所渴望的身份相當、勢力相當、榮辱相當的藏獒之戰在它猝不及防的時候轟然來臨,然後它便進入了一生的江湖生涯。它駐守的江湖是與人類息息相關的草原傢園,與之同在江湖的其它藏獒以各自秉持的生命準則構成了草原讓人震顫驚嘆的自然風景,它們負載着父親的人文理想奔跑在草原深處,其實也是負載着楊志軍所尊崇的文化精神嘯傲於江湖。
《海昨天退去》評論
——評論傢:閻晶明
楊志軍的小說取材於中國的西部世界,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異域風光的展現,風情民俗的賣弄,荒誕愚昧的披露以及野性原欲的渲染。因為這一切,都是我們習見的所謂西部文學作品和西部文學理論的着力之處。
楊志軍的小說所展示的遠不止這些。儘管其中不乏那些令凡夫俗子觸目驚心的異域風采,但藴藏在其背後的天性的悖論以及那種激情式的批判意識,把人帶到一個無法解脫的精神世界當中。
人與自然,與野獸,與人的搏鬥和角逐中,顯示出他們頑強的生命力與無窮的智慧,這種無休止的拼搏與掙紮,又同時使他們失去了青春、愛情和生命。這種角逐與搏鬥愈是殘酷,意志的力量就愈慘重,愈不可輓回。人在成為英雄的同時,不是從地平在綫永遠消失,就是變成了懦夫。這種兩難境地中,什麽纔是最佳選擇呢?
人與大自然的搏鬥,是楊志軍小說的主旋律,不過,這種拼搏决不是無緣無故的糾纏,因為,人們總是肩負着某種光榮、神聖的使命和重大的責任進入這場角逐。這一背景,就使人在與自然的拼搏過程中增添了人與人之間角逐的內容,同時更使人與自然的搏鬥具備了某種深刻的歷史和社會意味,更觸發了人們對人生、對命運的感慨,鬥爭愈是深刻和悠長。
在《環湖崩潰》中,一支肩負着墾荒任務的隊伍開進了荒無人煙的西北大沙漠,他們開荒種糧,是為完成某種使命,無情的大自然卻使他們拼命勞作換來的微薄收穫毀於一旦。人在這種拼搏中的確顯示了他們超群的意志和頑強的生命力,但同時,在大自然面前又顯得那麽渺小,他們的行為在受到自然毀滅的同時,也理應受到歷史的否定。
《海昨天退去》與此相類同,一群血氣方剛的年輕官兵,接受了架設輸油管綫直通天國的任務,這就使艱巨中帶上了神聖的色彩。“我”從一開始就認定參加這場角逐是純粹“浪費青春”,於是“我”頂住種種規勸與誘惑(升官晉級),决計從中退出,這使“我”在幾年之後,有機會回過頭來看到人寫就的歷史,代那些倒下的人記錄下遭遇及其結局。多少青春的生命在這毫無詩意的世界裏倒下,多少愛和恨都交織進那永無完結的工程當中,可世界對他們的消失毫無覺察,太陽照樣每日升起。死去的人永遠失去享受生活的機會,活着的人呢?在一種絶望中悄然退出生活,因為他們的青春和生命已經全部奉獻給了西部高原,他們衹帶着軀殼和幻想進入人海。失敗是必然的,這是比死亡還要悲慘的結局。
應當說,《海昨天退去》整體上具備某種現代荒誕意味和藝術上反諷效果,這可以從這部小說的情節設計中看出。一是人們帶着某種光榮的責任感進入自己的崗位,殊不知這種使命的光榮感衹是一個看似漂亮的虛擬,儘管他們為此付出了最為昂貴的代價,但極少有人把他們的努力看作是一項光輝偉大的事業。小說中那些倒在工地上的士兵們被匆匆掩埋,悄然而逝。從中逃出的朱鼕夏,在長江漂流中遇難,卻被新聞報紙當作勇士和英雄稱頌。同樣是生命的付出,其結局是如此的不同。工程兵們是在一種被迫的狀態中不斷重複某項工作的,他們並不能看到自己的努力所得到的實際效果,人生的價值不被肯定,甚至不被自己肯定。這些英雄們於是並沒有像保爾•柯察金那樣的執着與驕傲,反而在無可奈何之中,讓人體味到人生、命運的荒誕。西方文學中,不少作品的荒誕意味,正是靠這種人在莫名其妙的等待與努力中消磨時光、浪費生命而獲得的。卡夫卡的“城堡”,貝剋特的“戈多”,尤涅斯庫的“椅子”,都是類似的象徵意味。試想,《海昨天退去》中的“輸油管道”難道不正類同於渺無希望的戈多嗎?不同的是,等待戈多的人,顯示出的是等待中的百無聊賴,而架設輸油管道的官兵們,卻犧牲了他們的青春和生命。它更多地是屬於人生的,而不是哲學的,這一點尤為重要。
《海》的寓意是非常奇特的,不過,作者對這種寓意並沒有做刻意的渲染,不知道是對人物命運、對人的生存、溫飽、發展等利益的熱切關心使他無意也無暇在哲理上做什麽寓言式的比喻與設計,還是他對此無十分的自覺,尚未理悟到自覺、清澈的程度,抑或是他那種抒情式的敘事方式並不適宜做現代寓言的故事。總之,在這部敘事態度非常明了、情感抒發非常直露的作品中,那些情節、故事的兩難設計以及寓意上的悖論、藝術上的反諷效果,似影子一般,在其中時隱時現,更加耐人尋味。
西北高原的環境之所以惡劣、可怕,還不在它的荒無人煙寸草不生,嚴重的缺氧讓人窒息,人們帶着恐懼從事工程建設,死人的事就像傷風感冒一樣時有發生,人們都企盼早日逃出這個可怕的世界。然而,大自然的造化是那樣殘忍,工程團的官兵們在不自覺中已被高原徵服,當他們中真有人離開這裏下山以後,卻又不能適應原來的世界,出現嚴重的“醉氧”現象。在山上缺氧,死亡的陰影籠罩着每一個人的心靈,下山以後,卻又醉氧,這已經暗示他們被拋出了人生的軌道,註定他們衹能回到高原尋找生命。這是一種真正的睏境,因為即使有人出來“肩住黑暗的閘門,放他們到光明的地方去”(魯迅語),那外面的光明世界,對他們來講已變得一樣黯淡。我們還很少從藝術中看到過如此可怕和無法通融的人生睏境。
不過如前所述,作者並沒有在這些情節上大做文章,他並不註重哲理寓言的深化,而更多的是以詩人式的熱情去關註人的命運,他們的實際生存,他們各個人在事業、愛情、幸福的追求過程中的遭遇與心態。死在高原上的劉升升、房寬、馬大群、王天奇,以及十餘名自殺者們,他們生前是怎樣的掙紮,企圖逃出睏境,因為在他們背後,有令他們思念和焦灼的妻子兒女,而最終卻在絶望中倒下,並迅速被人遺忘。活着的人呢?華老嶽,可能是穩定軍心的頂梁柱,他在高原時是純粹的軍人,不放走任何一個官兵,盡心竭力地為工程的建設拼命,以死人的代價,他從一個連長開始晉升,直到團級。他也許算是一個自甘犧牲、同時也有所獲得的“革命者”了,如果他直接倒在高原,死在工程的建設工地上,也許他並不會留下哀傷,衹會為自己的壯烈驕傲,為不能善終而抱憾。然而命運卻偏偏捉弄他,將他放回到生活的軌道當中,他因此受到了無情的懲罰。在高原上,他日夜思念遠在海濱城市的妻子,豈不知,在漫長的歲月中,他已變成一個陽痿的人,在接近英雄稱號的同時變成了懦夫。於是,一種更為悲慘、更加折磨人心的結局等待着他,妻子已將房門鑰匙交給了另一個男人,兒子被大海吞沒。他不但是城市裏的孤獨者,沒人理解他的事業知曉他的壯舉,而且成了這個世界的多餘人。想想王安憶《本次列車終點》,史鐵生《我的遙遠的清平灣》,那些知青們在喧嘩的都市裏對往日山村的溫馨回憶,以此尋找心靈的寄托,精神的故鄉,華老嶽相比之下就更可悲了,逝去的不堪回首,一切在獲得的同時全部失落了。
華老嶽最終還是倒下了,在他死後不久,他為之付出生命、愛情和青春的成品輸油管道落成了,這是一個多麽讓人沮喪的對比。
華老嶽們死了,他們死得重於泰山卻又不得其所。他們活着時,是為了使命、為了妻子兒女,為了生活和生活的幸福,最終,這個使命還是以他們的生命為代價完成了。銀白色的油罐聳立在布達拉宮四周,失去的和得到的都很實在,因此我說,《海昨天退去》中充滿了悖論,不缺乏反諷,但它更主要的依然是一首憤懣的詩,而不是一則哲學寓言。現實的生存狀況總比哲學更為實在和切近。想想那些“性饑渴”的男子漢們,想想思念妻子的馬大群,渴望進京的徐如達,一個人結婚入洞房的田傢航,那些相同而又各異的命運,誰還能有更多的餘暇去關心哲學寓意呢?正是作者這種強烈的責任感和詩人式的介入態度,使整個作品的悖論中更多地傾斜於強烈地控訴和批判。這種批判意識在《環湖崩潰》中就曾達到淋漓盡致的發揮,《海昨天退去》是它的繼續。我非常佩服作者的那種博大精深的精神氣質,欣賞其作品中那種熱烈如火焰、堅硬如頑石般的抒情氣勢。我以為,楊志軍以後的創作或許會更多地嚮哲學靠近,這種猜測除上述原因,更由於這部《海昨天退去》預示出這種可能性。若作者在保持自然、歷史、人這些主題的進一步表現的基礎上,做更深刻的哲學上的思考,那將會使其創作進入一個更新的境界當中。在詩與哲學之間,其能量的發揮過程中是互相映照,還是互相抵消,這就主要看作者的處理了。歷史悲劇與現代神話並不矛盾。
讀楊志軍的小說,有時會讓人想起海明威,讓人想起《老人與海》、想起《太陽照樣升起》,想起《永別了,武器!》,不過我並不想說楊志軍受到了海明威的影響,因為他為我們展示的一切已足夠讓人驚心動魄的了。
楊志軍-楊志軍語錄
楊志軍: 獻給你的哈達,是我的心靈駿馬
⊙就地理來說,它高曠而寒冷,就精神來說,它馨香而溫暖——我的青藏高原它就是阿媽的乳汁,喂大了我的軀體,也喂飽了我的精神。
⊙我出生於青藏高原,在那裏被峻拔的雪山、遼闊的草原映襯了四十年,然後悄然離開。我知道我出生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我離開的目的也是為了尋找,我似乎已經找到了我想找到的——青藏高原的靈魂,我想知道,那被我們因為朝夕相處而看淡了的東西,是不是遠遠地看着會更加清晰。
⊙是的,我的預知並沒有欺騙我,在我用眼光清晰地捕捉到我過去生活的全部內涵之後,我突然發現我可以回答一個許多人問過我,但許多次我都無言以對的問題,那就是人為什麽活着?為了希望,真的是為了希望。青藏高原為希望而存在,藏地的文化為希望而燦爛,我們為希望而吃飯而睡覺而行走。一個懂得如何為希望而信仰、而做事、而活着的人,就有了一半青藏高原的氣質。
⊙大概就是因為青藏高原的氣質感染了我,多少年來我都在焦灼地思考這樣一些問題:我們的道德淪喪了嗎?我們的信仰丟失了嗎?我們的精神殘缺了嗎?我們的心靈不再美好了嗎?當我看到那麽多人,或騎着自行車、摩托車,或坐着汽車、火車、飛機從四面八方走嚮青藏高原的時候,我知道他們和我一樣,也是帶着同樣的問題,走嚮了河流的源頭、山脈的源頭、信仰的源頭、精神的源頭。我不知道他們找到答案沒有,但有一點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明白,那就是希望並不會因為失望或絶望的存在而失去光彩。
⊙都說我的家乡是人類的最後一塊淨土,是的,我喜歡“淨土”這個詞,淨土的意義就在於它讓我們的內心生出了一片永不污染的緑地、一股清俊涼爽的風,你帶着它可以抵禦所有的不幸,預防所有的心靈疾病,就像我們通常期待的那樣:蓮花自馨,金剛不壞,所有的生命都將因為有了精神而常青不衰。
⊙我想我一生的使命就是回報,用我的心、我的血,回報我的故鄉青藏高原。她給我的寒冷和冰涼我忘了,她給我的溫暖和熱情我永遠記得,一點一滴都記得。所以我一直在寫,二十多年來,我的幾乎所有文字,都是關於高原故鄉的描述。這樣的描述讓我愉快、幸福、輕鬆自如。
⊙我的祖輩是河南孟津的農民——他們是成吉思汗蒙古鐵騎的後裔,我的父輩和我自己曾經是藏族地區遊牧高地的一員,我現在又身居青島,天天呼吸着來自太平洋的腥鹹的空氣,這樣一種地緣背景讓我有幸經歷了三種截然不同的文化對人的塑造。遊牧文化的自由、浪漫與熱情,農耕文化的道德、秩序與堅忍,海洋文化的凝聚力、果敢性與獨闖意識,三種文化的三種優勢讓我如此癡迷,我相信中國人的現代形象和未來人格,就應該是這三種文化內部優勢的雜交或者綜合。它首先要剋服的,當然還是這三種文化越來越凸現的劣根性,那就是遊牧文化的易於滿足與散淡隨意、農耕文化的僵化守舊與膽小怕事、海洋文化的抹殺個性與冷漠無情。
⊙我的作品的走嚮應該就是為了這樣一種建樹——依托青藏高原和我所生活的青島以及我的祖國,建樹中國人的現代形象和未來人格。一個作傢的使命大概就是肩負着良知去建樹,建樹已經被歷史挖空了的精神傢園以及關於“人”的全部內涵,既忠於社會的良知,也忠於人類的理想。而當務之急就是把心靈交給信仰,信仰是超越所有宗教的一種精神現象,它首先關註的是道德認同和自我完善,是人生境界的無限提升,是人與環境之間最有價值的和諧。願我和我的作傢同道,用我們勤勞的雙手擦幹淨信仰路途上的所有污跡。
⊙剛剛寫完《藏獒二》,《當代》編輯又希望我能修訂我二十多年前寫的第一部長篇小說《環湖崩潰》,他們將重新發表。一部作品在二十年以後還具有生命力,具有新鮮感,這是令人欣慰的。它讓我想起了1987年的年初,《環湖崩潰》首次在《當代》問世後,十一個藏民漢子來到我傢的情形,他們從海北藏族自治州岡察縣遠道而來,就為了給我說幾句話:“我們知道你寫了青海湖,寫了我們藏民,青海湖是我們藏民的神湖,你說要保護,對着哩。你寫了我們藏民的事你就是藏民的朋友,以後到我們岡察縣哈爾蓋草原來,哈爾蓋草原就是你的傢,紮西德勒,紮西德勒。”說着雙手捧過來一條潔白的哈達。那一刻我感動得不能言語。“哈”是“口”的意思,也有“口說心裏話”的延伸意,“達”是“馬”的意思,送你一條潔白的哈達就是送你一匹來自心靈的駿馬。對一個作傢來說,還有什麽比騎着讀者送給你的心靈的駿馬更踏實呢?騎着讀者的駿馬,送給讀者的也應該是駿馬,但願我的哈達——我的心靈駿馬也能帶給讀者安慰,不至於使他們的旅途過於疲勞難受。
⊙哈達是高貴而平凡的。它讓我享受,也讓我平靜,更讓我知道了珍惜信任,珍惜文字,也珍惜平凡的意義。
⊙2006年即將過去,又是一個棲息的驛站、一個準備出發的開端,路依然很長很長,我們看不到它的盡頭,衹需要走好眼前的每一步。
楊志軍-文友介紹楊志軍
楊志軍生於1955年,在青海生活了四十多年。1995年調到青島。以後每年都回青海去草原。在青海的這些年,楊志軍寫的所有的作品都是寫青藏高原的。楊志軍對青藏高原的表達無窮無盡,方式各種樣。
楊志軍說他寫《藏獒》不是因為《狼圖騰》出版,而是因為“狼文化”的盛行。如果沒有《狼圖騰》,藏獒的創作構架和主題走和和現現不會有什麽不同。
楊志軍說他反感狼性文化,贊美藏獒精神,已經脫離了文學。楊志軍的堅守是文化層面道德層面和人格層面的堅守。楊志軍用浪漫主義的文學姿態回答了一個極其現實的社會問題。偏狹地認為“獒文化”比“狼文化”好。總之《藏獒》是一個童話,承載了楊志軍的天真。
楊志軍就像一個孩子,幼稚得想用美麗的童話啓蒙堅固而復雜的成人世界。
楊志軍-楊志軍的自我評介
對於《藏獒》中出沒的江湖俠氣,楊志軍說: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想寫成武俠小說,而是在乎你的骨子裏有沒有俠氣。楊志軍偏偏是有俠氣的人寫着寫着俠氣就流露出來了。楊志軍說:行俠仗義寄托了我的人格理想。我也許做汪到但絶對崇尚。有時候我想變成一個藏獒。故而寫藏獒也是因為潛意識中這種願望做怪。
楊志軍說《藏獒》擬人化描寫,不僅是一個擬人化的問題,草原上的宗教牧人思維,萬物平等和萬物有靈的,這是我擬人化和擬物化的基礎。也就是說藏傳佛教的眼光牧民的眼肖一旦變成我的眼光,就自然而然地使人有了獒性,獒有了人性。幾乎是人獒不分了。所以說我是天真的。
楊志軍-目前已出版的研究楊志軍作品著作
《藏獒:在都市中嚎叫》2006年湖南文藝出版社出版
《尋找楊志軍——通嚮彼岸的多種可能》2010年青海人民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