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 | 劉 | ||||||||||||||||||
名: | 宏 | ||||||||||||||||||
網筆號: | 孝靈皇帝 | ||||||||||||||||||
陵墓: | 文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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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宏年表:
公元156年,劉宏出生。
公元168年,桓帝病死,劉宏被擁立為帝,是為漢靈帝。
公元168年,以外戚為首的士大夫集團在與以兩節為首的宦官集團的政權鬥爭中失敗,宦官集團掌控了朝政。
公元169年,宦官集團繼續削弱士大夫集團的勢力,發動了東漢歷史上的第二次黨錮。
公元184年,張角領導的黃巾起義爆發,隨後失敗。
公元189年,漢靈帝病亡。
【登上皇位】
漢靈帝劉宏能登上皇帝位,是幸運的。
漢桓帝劉志雖然36歲而終,但身後並無子嗣,年輕的竇皇后(桓帝死後被尊為太後)及其父親竇武,把繼承人的年齡設定在少年段。劉宏是漢章帝玄孫,劉宏的曾祖父是河間王劉開,父親解瀆亭侯劉萇與桓帝劉志是堂兄弟,劉宏是桓帝的親堂侄,當時衹有12歲。
劉宏能登上皇帝位,又是不幸的。
漢桓帝留下的是一個千瘡百孔的社會。外戚躍躍欲試地準備統理朝政,宦官虎視眈眈地覬覦着皇權,士人的不平之鳴,遍野的饑民之聲,合奏成一麯悲哀的末世之歌。
漢桓帝永康元年(167年),劉儵以光祿大夫身份與中常侍曹節帶領中黃門、虎賁、羽林軍一千多人,前往河間迎接劉宏。建寧元年(168年)正月二十日,劉宏來到夏門亭,竇武親自持節用青蓋車把他迎入殿內。第二天,登基稱帝,改元為“建寧”。
這樣,劉宏便懵懵懂懂地由一個皇族旁支已經落魄了的亭侯子弟,搖身一變而為萬乘之尊。
【在位年號】
建寧(5)168—172
熹平(7)172—178
光和(7)178—184
中平(6)184—189
【徘徊於外戚與宦官之間】
東漢自漢和帝劉肇登基後,迭出少年(包括幼兒)皇帝,他們不懂國傢政務,因此造成了外戚和宦官輪番竊掌國柄的鬥爭局面。而且這種鬥爭有一種愈演愈烈的趨勢。漢靈帝時期也是如此。
漢靈帝建寧元年(168年),外戚與宦官的鬥爭便不可阻遏地爆發了。一方以竇太後、竇武為首,另一方則以曹節、王甫為首。
靈帝即位後,由於年小,仍由竇太後執政,論功策勳,封竇武為聞喜侯;其子竇機為渭陽侯,位拜侍中;其兄子竇紹為鄠(hù)侯,遷步兵校尉;竇靖為西鄉侯,位拜侍中,掌管羽林左騎。竇氏一傢權傾朝廷內外,十分顯貴。
竇太後臨朝後,復用陳蕃,大小政事,均由陳蕃參與定奪。陳蕃與竇武又起用了在第一次黨錮之禍中受挫的李膺、杜密、尹勳、劉瑜等,使之列於朝廷,參議政事。這贏得了許多士人的心,“天下之士,莫不延頸想望太平”。
靈帝即位後,宦官曹節被封為長安鄉侯,暫時受到壓製,但通過靈帝乳母趙嬈(ráo)及太後的身邊宮女,嚮太後獻殷勤,取得了太後的信任。
陳蕃與竇武對此非常擔憂。於是,密謀欲除去宦官,但太後一直猶豫不决,迫使陳、竇二人采取武力消滅宦官集團,但密奏事先被宦官得知,激起事變。
永康元年九月初七日,宦官就發動了宮廷政變。他們把靈帝騙出來持劍開路,關閉宮門,逼迫尚書起草詔令,任命王甫為黃門令;脅迫太後,奪取了玉璽,派人去逮捕竇武等人。竇武不受詔,與侄子竇紹邊戰邊退到軍中,召集數千人鎮守都亭。陳蕃聽說發生變亂,率屬下官員及太學生80多人,手持兵器衝入承明門,與王甫軍遭遇。陳蕃被逮捕,送到北寺獄。看守的宦官連踢帶踹地駡陳蕃:“該死的老鬼,看你還能不能裁減我們的編製,削減我們的薪俸了!”當天便把陳蕃折磨而死。
天剛亮,王甫便帶領虎賁禦林軍,同包圍將軍府的不明就裏的張奐軍隊會合。他們假傳詔令,誣竇武反叛,引誘竇軍投降。竇武與竇紹勢單力薄,被重重包圍,最後被迫自殺。隨後,竇傢宗親、賓客以及姻親,抓到的都被殺掉。又將竇太後遷入南宮,將竇武傢屬遷徙於日南。自公卿以下,凡是陳蕃、竇武舉薦的,以及他們的門生、舊屬,一律免官,永不錄用。
宦官集團取得了宮廷政變的勝利。之後,靈帝被迫升任曹節為長樂衛尉,封育陽侯;升任王甫為中常侍。其他朱瑀、共普、張亮等6人封為列侯,11人封為關內侯。於是“群小得志,士大夫皆喪氣”。
熹平元年(172年),竇太後的母親病故,太後憂思成病,也於六月初十日在南宮雲臺去世。宦官們對竇氏積怨很深,竟用一輛簡陋的車裝着太後的屍體放在城南一個宅院中。幾天之後,曹節、王甫打算用貴人的禮節為太後發喪,靈帝沒有同意。曹節等又想把太後葬於別處,不和桓帝合葬。對此,靈帝也拿不定主意,於是詔令公卿會議討論。會上,大傢觀望了很久,卻都不願意先說話。最後廷尉陳球說:“皇太後以盛德良傢,母臨天下,宜配先帝,是無所疑。”宦官趙忠連譏帶諷,威脅陳球,陳球卻毫不畏懼,太尉李鹹也表示支持。曹節、王甫則強調“竇氏罪惡”,力議其非。李鹹再次上疏,認為“後尊號在身,親嘗稱製,且援立聖明,光隆皇祚”,甚至說:“太後以陛下為子,陛下豈得不以太後為母!”這纔使靈帝同意了“合葬宣陵”的主張。
太後葬禮之爭是外戚與宦官這次較量的尾聲。這樣的事情尚且拿到公卿會議上討論,可以看出靈帝的昏庸無能和無可奈何。廷議中趙忠、曹節、王甫與公卿同堂對簿,又用帶有譏諷和恐嚇的語氣相爭,可以看出宦官是何等的驕橫霸道。
從這時開始,一直到靈帝死去的中平六年(189年),整個靈帝一朝,都在宦官勢力壟斷之中。
宦官集團的罪惡行徑,概括起來,大致有這樣三個方面:
製造了第二次“黨錮之禍”
從靈帝做上皇帝的那天起,他的深層心理就被一個可怕的陰影籠罩着。隨着靈帝在陰謀和險惡四伏的宮廷中不斷長大,這個陰影不僅沒有消失,而且越來越厚重。漸漸地,他對皇位與皇權形成了一種異常敏感以至於脆弱的心理,總是恐懼有人圖謀社稷,覬覦王位,侵奪皇權,就像他突然得到皇位那樣,又在突然間喪失。
宦官們非常透徹地瞭解漢靈帝的這塊心病,也總想利用他的這種心理,因而不斷地營造“謀反”“叛逆”的氣氛來嚇唬靈帝。永康二年(164年),曹節指使人奏請“諸勾黨者故司空虞放及李膺、杜密、朱宇、荀翌、翟超、劉儒、範滂等,請下州郡考治”。靈帝問道:“什麽是勾黨?”曹節等答道:“勾黨就是黨人。”靈帝又問:“黨人做了什麽惡而要殺他們?”答道:“他們相互勾結,圖謀不軌。 ”靈帝問:“他們想做什麽不軌的事呢?”答道:“想要奪權竊國。”靈帝這纔奏準。宦官這樣做的結果,一是提高了自己的地位,二是使靈帝更依賴於自己,三是消滅了敵對政治力量。
第二次黨錮之禍就是這樣發生的。
第一次黨錮之禍發生之後,李膺等雖然被罷官並終身禁官,但天下士大夫都一致推崇他們的操守而抨擊朝廷,還給他們取
了許多贊美的稱號:稱竇武、陳蕃、劉淑為“三君”,君是指被奉為一代之典範;稱李膺、荀翌、杜密等人為“八俊”,俊是指為人之英傑;稱郭泰、範滂、尹勳等人為“八顧”,顧是指能以自己的德行引導別人;稱張儉、翟超等人為“八及”,及是指能引導別人追求典範;稱度尚、張邈等人為“八廚”,廚是指能施財物救人危睏。
外戚被誅除以後,黨人清廉自守,在社會上威望極高,他們為陳蕃、竇武申冤,攻擊時政,自然涉及到宦官的切身利益,因此遭到宦官的嫉恨,每擬詔書,總是重申“黨人之禁”。
中常侍侯覽對張儉尤其怨恨,他的老鄉朱並是個姦邪小人,平時為張儉所唾棄,侯覽便授意他誣陷張儉,朱並上書誣告張儉與同鄉24人互相別署稱號,結成朋黨,圖謀社稷,而以張儉為領袖。詔令收捕張儉。永康二年十月,曹節也乘機奏捕、拷殺虞放、李膺、杜密、範滂等百餘人,妻子皆徙邊。此外,藉機報私怨和地方官濫捕牽連,以至死、徙、廢、禁者又有六七百人。熹平元年(172年),宦官又指使司隸校尉捕黨人和太學諸生千餘人。熹平五年(176年)進一步下詔州郡,凡黨人的門生、故吏、父子兄弟及族親,都被免官禁錮。直到黃巾起義爆發,黨人的禁錮纔被解除。
這就是歷史上第二次“黨錮之禍”。至此,賢能忠義進步勢力遭到徹底打擊。宦官們通過鎮壓,消除了與自己直接抗衡的力量,宦官專權達到了歷史的頂峰。
導致了社會的極端黑暗
宦官是一個十分腐朽的政治集團。身體的殘缺和社會的鄙視,使得他們具有卑劣的人格和極強的報復心理。因而當這個集團左右了皇帝,操持了朝政,總攬了大權之後,社會的極端黑暗便是不可避免的了。
在政治上,挾主專權,在全國範圍內實行宦官集團的獨裁統治。衹要對他們稍有不滿,他們就誣告陷害,或流放禁錮,或罷官下獄,或殺身滅族,無所不用其極;在經濟上,兼併土地,恨不得天下所有的良田美地、山林湖澤都占為己有,殺人越貨,巧取豪奪,與強盜無異;在生活上,腐化糜爛,揮金如土。
他們還引導靈帝荒淫亂政,夥同靈帝在西園賣官,支配靈帝驅正扶邪,從而使得正常的統治秩序遭到破壞,社會矛盾迅速加劇,最後終於爆發了全國規模的黃巾大起義。
引起了黃巾農民大起義
中常侍是宦官中權勢最大的職位,雖衹是食俸二千石,但卻負責管理皇帝文件和代表皇帝發表詔書,是皇帝最為親近的人。
漢初,中常侍沒有固定的編製,但慣例是設4人,秩級千石。靈帝卻陡增至12人,他們是:張讓、趙忠、夏惲、郭勝、孫璋、畢嵐、慄嵩、段珪、高望、張恭、韓悝、宋典,當時人們稱之為“十常侍”。他們不僅封侯受賞,連他們的父兄子弟也被派往各州郡做官。他們把持朝政,貴盛無比,昏庸的漢靈帝甚至對人說:“張常侍(張讓)是我父,趙常侍(趙忠)是我母。”
由於宦官當權,朝政腐朽黑暗,各地遍布貪官污吏,土地兼併十分嚴重。百姓再也忍受不了剝削與壓榨,紛紛走上反抗的道路,各地起義連年不斷,從建寧元年(168年)到中平元年(184年)的十多年時間內,見於史籍記載的農民起義不下十幾起。最後終於在靈帝中平元年(184年)爆發了全國範圍的農民大起義——張角領導的黃巾大起義。
為了糾正時弊,郎中張鈞曾上書說道:
張角所以能興兵作亂,萬民所以樂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兄、子弟、婚親、賓客典據州郡,侵掠百姓,百姓之冤,無所告訴,故謀議不軌,聚為盜賊。宜斬十常侍,縣(懸)頭南郊,以謝百姓,遣使者佈告天下,可不經師旅而大寇自清。
儘管張鈞對黃巾起義爆發原因的分析並沒有抓到根本,衹殺幾個宦官也不一定能消除鄂州百姓長期積澱的不滿情緒,但宦官專權無疑是黃巾起義的催化劑和導火索。靈帝對宦官的寵信與依賴無疑加速了這個催化的過程,並親手點燃了這個導火索。
【流連於香豔和荒誕之間】
面對宦官的恣意妄行和士人的激烈抗爭,漢靈帝感到無能為力。
既然宦官們喜歡專權用事,衹要這些奴才們把自己的生活料理好了,漢靈帝也便樂得個恬然自得;既然宦官們能夠放手做事,衹要這些奴才們變着法讓自己玩好了,漢靈帝也便衹想着斂財玩樂。
於是,在漢靈帝的時代,一些在歷史上罕見的齷齪(wòchuò)之事在這裏都出現了。
裸遊館
中平三年(186年),漢靈帝在西園修建了千間裸遊館。靈帝與衆多的姬妾在這裏裸體遊玩,他讓人采來緑色的苔蘚將它覆蓋在臺階上面,引來渠水繞着各個門檻,環流過整個裸遊館。他選擇玉色肌膚、身體輕盈的宮女執篙划船,搖漾在渠水中。在盛夏酷暑,他命人將船沉沒在水中,觀看落在水中的裸體宮娥們玉一般華豔的肌膚,然後再演奏《招商七言》的歌麯用以招來涼氣。渠水中所植的荷花蓮大如蓋,高一丈有餘,荷葉夜舒晝捲,一莖有四蓮叢生,名叫“夜舒荷”。又因為這種蓮荷在月亮出來後葉子纔舒展開,又叫它“望舒荷”。宮女年紀都在14歲以上18歲以下,有時靈帝也同她們一同裸遊。
流香渠
靈帝與宮女在裸遊館的涼殿裏飲酒作樂,經常通宵達旦。西域進獻了茵犀香,靈帝命人煮成湯讓宮女沐浴,把沐浴完的漂着脂粉的水倒在河渠裏,人稱“流香渠”。他感嘆說:“假如一萬年都這樣的話,那真就是天上的神仙了。 ”靈帝整夜飲酒直到醉得不省人事,天亮了還不知道。宮廷的內侍把一個大蠟燭扔在殿下,纔把靈帝從夢中驚醒。靈帝又讓宮內的內監學雞叫,在裸遊館北側修建了一座雞鳴堂,裏面放養許多衹雞。每當靈帝在醉夢中醒不過來時,內監們便爭相學雞叫,以假亂真來喚醒靈帝。
宮中市
靈帝在後宮仿造街市、市場、各種商店、攤販,讓宮女嬪妃一部分扮成各種商人在叫賣,另一部分扮成買東西的客人,還有的扮成賣唱的、耍猴的等。而他自己則穿上商人的衣服,裝成是賣貨物的商人,在這人造的集市上走來走去,或在酒店中飲酒作樂,或與店主、顧客相互吵嘴、打架、廝鬥,好不熱鬧。靈帝混跡於此,玩得不亦樂乎。肆中的貨物都是搜刮來的珍奇異寶,被貪心的宮女嬪妃們陸續偷竊而去,甚至為了你偷的多我偷的少而暗地裏爭鬥不休,靈帝卻一點也不知道。靈帝還用驢駕車,親自操轡執鞭,驅馳於苑中。這件事被京城的百姓知道了,爭相仿效,一時本來低廉的驢價驟然上漲,與馬的價格相同。
賣官店
漢靈帝劉宏的“靈”在謚法中解釋為“亂而不損曰靈”,漢靈帝確實是個極度追求淫欲與荒亂的皇帝。最為荒唐的是漢靈帝竟然在西園開辦了一個官吏交易所,明碼標價,公開賣官。
靈帝以前也曾有過類似現象,但衹是通過這一手段以比較溫和的方式徵富人之錢,偶爾為之,而且所得錢款一般都是“佐國之急用”。而到靈帝之時,賣官鬻爵卻呈現出擴大化、持續化和制度化的特點。公開賣官從光和元年(178年)一直持續到中平六年(184年),賣官所得錢款都流入了靈帝自己的腰包。賣官的規定是:地方官比朝官價格高一倍,縣官則價格不一;官吏的升遷也必須按價納錢。求官的人可以估價投標,出價最高的人就可中標上任。除固定的價格外,還根據求官人的身價和擁有的財産隨時增減。一般來說,官位的標價是以官吏的年俸計算的,如年俸二千石的官位標價是二千萬錢,年俸四百石的官位標價是四百萬錢,也就是說官位的價格是官吏年收入的一萬倍。段熲、張溫等人雖然功勞很大,聲望也很高,卻也都是先交足了錢,纔登上公位的。及至後來更變本加厲,以後官吏的調遷、晉升或新官上任都必須支付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官位標價,也就是說,官員上任要先支付相當他25年以上的合法收入。許多官吏都因無法交納如此高額的“做官費”而嚇得棄官而走。
崔烈買官的例子更能發人深省。崔烈出身於北方的名門望族,歷任郡守及朝廷卿職。中平二年(185年)三月,崔烈想當司徒,便通過關係,花了500萬錢買了個司徒。到册拜之日,宮廷舉行隆重的封拜儀式,靈帝親臨殿前,百官肅立階下。望着崔烈春風得意的樣子,靈帝突然覺得崔烈的司徒一職來得太便宜了,忍不住滿懷惋惜地對隨從親信說:“悔不少靳,可至千萬!”旁邊的中常侍插嘴說:“他能出五百萬,已經很不錯了。像崔公這樣的冀州名士,豈肯輕易買官?陛下您不知道我從中做了多少工作!”事後,崔烈的兒子對崔烈說:“大人實在不該當這個三公了。外面議論紛紛,都嫌這個官有銅臭味。”“銅臭”這個典故就是從這兒産生的。賣官已賣到朝廷的最高官職——三公,堂堂皇帝竟然貪婪地像買賣貨物那樣討論着三公的價格,讓人一方面感受到靈帝的貪婪,另一方面也看出當時政治的黑暗。
皇帝都是如此,那些貪官酷吏更是變本加厲地搜刮、盤剝百姓,榨取更多的“禮金”來給靈帝送禮,博取更大的官職然後利用手中更大的權力來撈取更多的財富。靈帝曾在西園遊樂場與一班無賴子弟玩狗,並給狗帶上了進賢冠和綬帶。東漢的進賢冠為文官所用,前高7寸,後高8寸,長8寸。給狗戴上文官的帽子,實際上是對官吏的一種侮辱,而當時有些官吏欺壓百姓,無惡不作,簡直像惡狗一樣兇殘。靈帝的賣官鬻爵無疑是飲鴆止渴,將東漢王朝推嚮死亡的深淵。
靈帝荒淫無道,宦官弄權朝廷,文武大臣也多為非作歹。上行下效,全國一片奢華浮糜之風。就這樣,漢靈帝劉宏在聲色犬馬中,享受這短暫的人生和末世大廈將傾的悲涼,流連於聚斂財富的快樂和香豔女色的誘惑中,忘卻了身為帝王的職責和尊嚴,在身邊權宦的慫恿和引領下,在玩樂和貪婪的享受中,把東漢200年的宏偉基業置之腦後了。
【遺恨於宮廷與皇子之間】
天子有天子的快樂,天子也有天子的悲哀。當滿朝文武匍伏於前,他可能體驗的是唯我獨尊的快樂;當天下臣民為己所用,他可能體驗的是掌運乾坤的快樂。但當妻妾之間都是靠利益驅動的時候,當連自己所愛的人都難以保護的時候,當自己的皇子被呼來喚去地左右或者魚肉的時候,天子還能快樂起來了嗎?靈帝的內心深處也有着不盡的遺憾。
情殤宋皇后
建寧四年(171年),漢靈帝立宋貴人為皇后。
宋皇后是扶風平陵人,她的出身雖不如陰、馬、竇、鄧幾大望族,但也算得上皇親國戚。漢章帝時,宋氏傢族的兩姐妹同時被選入掖庭,而且被封為貴人,大宋貴人還生了皇子劉慶,曾被立為太子,後被廢為清河王。宋皇后正是兩姊妹的曾孫女輩。
宋氏聰慧美麗,又具有“淑媛之懿”,因而建寧三年(170年)被選入宮,並封為貴人,第二年又被册封為皇后。儘管宋
皇后深知宮闈之中勾心鬥角的可怕與相互傾軋的險惡,她也謹慎周密地待人接物,如履薄冰地維護地位,但不幸還是降臨在她的身上。
宋皇后有個姑姑是渤海王劉悝的妃子,宦官中常侍王甫與劉悝曾有過節。但由於皇后初立,靈帝寵愛有加,不便下手。待何氏進宮後,靈帝便漸漸忽略了宋皇后。王甫覺得時機成熟了,於是誣陷劉悝圖謀叛亂,劉悝被迫自殺,宋妃冤死獄中。怕遭到報復,王甫接着又陷害宋皇后。光和元年(178年),他指使太中大夫程阿上書誣告皇后利用“巫蠱之術”惑亂後宮,詛咒皇帝。
靈帝非常憤怒,聯想起剛剛處理過的劉悝謀反,他更加怒不可遏。立即詔令廢黜宋皇后,並誅殺其父及兄弟,流放其他親屬。宋皇后無辜受貶,並纍及親人,不久便在暴室中憂憤而死。
怒氣過後,漢靈帝有時也感到有所不解:堂叔劉悝從未犯過錯誤,他是先帝桓帝的同母弟,怎麽會謀反呢?宋皇后與自己共承天下,母臨萬國,怎麽會詛咒自己呢?“遊魂不安”的恐懼,使他做了一個夢。他夢見桓帝聲色俱厲地斥責他。第二天他趕緊請許永解釋夢境,許永便藉此嚮他講了劉悝與宋皇后冤死的全部事實,並指明改葬、反傢、復封的補救措施。但漢靈帝最終也沒有走出宦官們為他製造的陰影,至死也沒有對劉悝及宋皇后的“冤魂”進行絲毫安撫。
遺愛王美人
美人王氏是趙國人,祖父王苞是東漢王朝的五官中郎將。王美人的出現給漢靈帝的後宮生活帶來了一陣清新的風,她具有豔麗的容顔、美善的德操、大傢閨秀的嫻淑,特別是才華橫溢的靈秀之氣,是其他嬪妃無法比擬的。製賦、作畫,使他倆的生活充滿了詩情畫意。
熹平五年(176年),嬪妃何氏為靈帝生下一子,何氏被封為貴人。光和三年(180年),靈帝在權宦的壓力下,衹好册封何貴人為皇后。但何皇后驕縱專橫,生性嫉妒,愛弛的境遇使她恨透了王美人。
何皇后被册封時,王美人已經有孕在身,她擔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於是加緊了對王美人的迫害。王美人擔心何皇后的嫉恨會給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帶來不幸,便想辦法打掉胎兒,但卻沒有成功。
光和四年(181年)三月,王美人果真生下一位皇子,他就是劉協。
劉協的出生給何皇后帶來了更大的恐慌,於是她毫不顧忌地毒死了王美人。靈帝很快查明了兇手,竜顔大怒,决定廢除何皇后。但諸多宦官求情,使他竟沒敢處罰何皇后。
面對皇子劉協,漢靈帝常常思念起善解人意的王美人,回憶起從前二人詩賦唱和的情景,他寫了《追德賦》、《令儀頌》,來追懷王美人的美德與善儀,情意纏綿,如泣如訴。
漢靈帝臨死前,把立劉協的願望囑托給大權在握的蹇碩,算是對他心愛的王美人的一個交待。
夢斷何皇后
何皇后是南陽屠夫何真之女,建寧四年(171年)經采選入宮。按照“采女製”及東漢的采選習俗,地位低賤的屠夫之女是沒有資格入宮的,他的父親“以金帛”賄賂掖庭采選人員,再加上天生麗質,何氏纔得以入選。
何氏入宮後,很快得到靈帝的無比寵幸。熹平五年(176年),何氏生下皇子劉辯。此前,幾個嬪妃、貴人也為靈帝生過兒子,但都夭折。宗法製的“傢天下”時代,可以想見,天子斷嗣將會給皇帝帶來怎樣沉重的痛苦和打擊!因而劉辯的降生無疑會使靈帝欣喜若狂,也自然會使何氏地位提升。劉辯出生後不久,何氏被立為貴人。
由平民階層步入宮闈,進而迅速得到靈帝寵幸的經歷,最容易造就出“小人得志”的不良心態。
何皇后被册封之後,驕橫之心迅速膨脹,王美人生下皇子劉協更使之走嚮極端:她鴆殺了王美人,也便鴆殺了她企圖獲得靈帝專寵的夢。儘管由於中宮宦官的苦苦哀求,何氏保住了皇后的鳳冠,但透過漢靈帝對王美人的綿綿思念,可以看出,何皇后永遠失去了漢靈帝的心。
中平六年(189年),漢靈帝駕崩,劉辯即位,是為漢少帝,何氏以太後身份臨朝。何氏之兄大將軍何進為翦除異已,加緊密謀誅滅宦官。為此,他召並州剌史董卓進京,然而事情敗露,何進反被宦官所殺。董卓率兵進洛陽以後,廢除少帝劉辯,立劉協為帝,是為獻帝。
何太後被遷居永安宮,不久也被鴆殺。
無奈兩皇子
漢靈帝一生荒淫無度,嬪妃衆多,所生皇子也有十幾個,但存活下來的衹有兩個:劉辯和劉協。
劉辯是何皇后所生,為避兇求吉,劉辯生後被寄養在道士史子眇(miào)傢,號曰“史侯”。劉協是王美人所生,王美人被害後,靈帝擔心幼小的皇子遭不幸,便把他交由母親董太後撫養,號曰“董侯”。
在立太子的問題上,面對兩皇子,漢靈帝是無奈的。按照古代的立嗣傳統,嫡長子繼位,天經地義。因此,劉辯理應是惟一合法的皇位繼承人。無論是從維護傳統上,還是從各政治集團的利益上,外戚、官僚與宦官三方的態度也十分鮮明,要立劉辯為太子。漢靈帝因憎惡何皇后,而不想立劉辯,說他“輕佻無威儀,不可為人主”;因寵愛王美人而欲立酷似自己的劉協,又擔心三方勢力不能接受。直到死前,他纔把劉協托咐給自己的心腹蹇碩,讓他擁立劉協,也是一種無奈的選擇。
漢靈帝末期,已感覺到世運不濟,東漢政權岌岌可危,於是他親手組建了一個以“西園八校尉”為核心的衛戍部隊,任命“壯健而有武略”的小黃門蹇碩為上軍校尉,統帥這支部隊。從表面上看,蹇碩的權力很大,但在事實上蹇碩僅是一個低級軍官,他衹是藉靈帝的威力發號施令。蹇碩與何皇后的矛盾很深,他也深知何皇后之兄何進兵權在握。在嫡長製的世襲制度下,劉辯是長子,是皇位的當然繼承人,而現在要廢嫡立庶,是有悖常理的。為此,蹇碩决定先下手為強,誅殺何進後再立劉協。
是時,漢靈帝的靈柩停放在殿中,蹇碩在四周密佈伏兵,俟何進入殿拜奠時乘機動手將其殺死。然而,蹇碩陰謀未果。何進聞知消息,立即進行部署,並通報何皇后。何太後位居正宮,占有優勢,於是與何進一起擁兵入宮,升朝議政,宣佈14歲的皇長子劉辯為皇帝,史稱漢少帝。何皇后以太後身份臨朝,何進與太傅袁隗(wéi)輔政,負責軍國事務。
蹇碩又想與宦官聯合,商議一起捕殺何進。機密再一次泄漏,何進命黃門令逮捕並處死了他。何進以皇帝舅舅資格輔政,不久又拉攏了“纍世寵貴,海內所歸”的袁紹、袁術,權力日益膨脹。驃騎將軍董重看着何進橫行朝廷,心中十分不平。董太後也忿恨不已。於是發誓除掉何氏外戚。何太後卻先下手,與何進設毒計,除掉了董氏。
蹇碩、董氏雖除,但宦官的勢力並未徹底鏟除。袁紹看到這一點,便嚮何進獻計盡除宦官。但何太後卻沒有同意。袁紹幾次進言,何進都未置可否。袁紹於是私自行事,詐托何進之命,致書州郡,命其抓捕中官親屬,歸案定罪。何進按照袁紹的建議,召集天下豪傑帶兵入京,何太後被迫解散中常侍、小黃門,衹把幾個與何進關係好的宦官留在宮中。何進、袁紹的行動引起了張讓的恐慌,他們得悉何氏正在密謀誅殺宦官之事,於是發動宮廷政變,殺死何進。
何進部麯將領吳臣、張章獲悉何進被殺,急忙調集軍隊包圍了皇宮。虎賁中郎將袁術也率兵攻打宮殿,放火燒了南宮九竜門及東西宮,逼迫宮中交人。
張讓等人慌忙去見何太後,也沒說何進已死,衹說他謀反焚宮。何太後也驚慌失措,被張讓、段珪等挾着,與少帝劉辯、陳留王劉協一起,從復道逃入北宮。
這時,袁紹等也帶人衝入宮中。他命令軍士見宦官就殺。但卻不見張讓、段珪。原來,張讓、段珪劫迫少帝兄弟步出北門,夜走小平津,逃到了黃河岸邊。盧植和河南中部掾閔貢等追趕上來,張讓、段珪自知難免一死,轉身投入滾滾東去的黃河之中。
董卓聽說少帝在此,便率公卿到北芒阪奉迎回宮。董卓以與太後同族自居,擴大自己的勢力,並以迎少帝有功,把持朝政。
董卓前來奉迎,初見劉辯與劉協時,與劉辯說話,劉辯雖貴為天子,但已被嚇得“語不可了”;而問劉協,劉協雖比劉辯小五歲,但卻詳敘原委,無所遺漏。再加上劉協為董太後撫養長大,於是心中便産生了廢掉劉辯,更立劉協的想法。
九月初一日,董卓率領公卿到崇德殿,強迫何太後詔策廢除少帝,貶為弘農王;立陳留王劉協為帝,是為漢獻帝。
【謚號陵寢】
劉宏謚曰“孝靈”,葬文陵。
【後妃子女】
皇后:
宋皇后
何皇后
妃嬪:
王美人
子:
劉辯
劉協
女:
長女,光和三年封萬年公主。
【後人評價】
范晔
《秦本紀》說趙高譎二世,指鹿為馬,而趙忠、張讓亦紿靈帝不得登高臨觀,故知亡敝者同其緻矣。然則靈帝之為靈也優哉!
靈帝負乘,委體宦孽。徵亡備兆,《小雅》盡缺。麋鹿霜露,遂棲宮衛。
——《後漢書·孝靈帝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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