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旺忘望在百家争鸣的作品!!! |
他的設計作品象尖刻諷世的雜文,象美妙天籟的音樂,象詩人浪漫的吟唱,象哲學家智慧的語言感動着這個時代。他的作品裏所藴藏的藝術衝擊力,能在瞬間擊破人們潛意識的堅冰,讓靜息的情感突涌奔流得到一種淋漓地宣泄;讓人們心靈本質中啞然千年不曾表白的語言在他的作品中找到一種傾訴方式。
這個蓄長發、背像機、寫詩歌、作文章、搞設計、愛音樂、懂舞蹈而且對電影藝術有着狂熱癡迷的小夥子,從他的外表和謙遜的談話中人們感覺不到他應該具有的那份藝術傢的狂傲。
旺忘望,1962年出生在瀋陽一個平凡的軍人家庭,8歲時隨部隊遷往蘭州。1978年高中畢業,同年考入甘肅省工藝美術研究所,然後搞雕刻,刻了5年的石頭。這段平靜寂寞的時光在他回憶起來太漫長。他說那個時候還特別喜歡刻石頭,要根據石頭的外形,還有它的紋理來設計構圖,如果石頭上出了個白斑瑕疵什麽的就得巧妙地刻個月亮,來照耀他黑夜般毫無光芒的雕刻歲月。他創意雕刻的石頭寶硯遠銷全國各地,這在他看來仍然是復製自己、毫無創造的無窮無盡的極夜。他渴望創造,渴望學習,渴望能考進更好更高的藝術學府。
後來,他開始了漫長的自學和考試,整整7年。他在談起那段歲月時,情不自禁地給我朗誦起他的詩來,澎湃的模樣象沙翁劇中的演員:”意志的森林燃起大火,一片希望的緑葉讓夜色壓進遺憾裏,我用幾個億的壞心情,翻山越嶺去組合過去的渴望“。這首詩非常形象地概括了那段崢嶸歲月。他浪漫地笑了笑說不,不崢嶸,那是一種苦難。他一邊工作,一邊自學。落選了,再考。又落選了,他仍然還要考!這是一組極具戲劇性的人生電影畫面:命運的巨手從雲端上伸下來,將這個天地間孤獨的孩子按倒。他含着淚,站起來。再按倒,再站起來。他的淚始終沒有溢出眼眶,他知道他不能倒下,他生來就是要為藝術而站立,要為藝術而跋涉。他隱約感到命運之神在故意為難他,要他匍匐、要他爬行、要他蓄積力量、要他接受漫長的苦役和磨煉。後來,他索性辭悼了工作,騎着自行車去了學校文化補習班,他每天來回得騎上幾十公裏的路程。天還沒亮就起床了,等下了晚自習已是晚上十點多鐘,如果趕上大風的時節,他得頂着狂風穿越漫漫黃塵和黑夜。這個勇敢的孩子毫無畏懼,從不迷失方向,他說黑夜仍有星星照耀,那就是他心中從未泯滅過的信念。在那段時間裏,他刻苦地學習,學歷史、學地理;讀凡高、遊敦煌;調和紅黃藍,徵服黑白灰;聽黃河的濤聲、研漢代的文化、染滾滾西北黃塵、習茫茫華夏文明……黃河之水從這裏傾瀉而下,東方五千年文化從這裏覆蓋整個中華。這裏,其實是藝術傢的沃土。
殷紅的爆熱的高原黃土泥朔了這個孩子的生命。
1984年,旺忘望以文化課和美術課都名列第一的優異成績同時考上了西安美術學院和中央工藝美術學院。
神聖的嚴酷的藝術之母,險些將她的孩子遺棄在凡世的泥土中。
激情燃燒的歲月
旺忘望來到了北京,選擇了中央工藝美術學院,就是現在的清華美術學院書籍藝術係。開始了他四年的大學生活。
他說在學校一、二、三年級的時候成績平平,因為他不太喜歡學校的一些課程,他覺得學校的教育制度有些保守,當時正逢中國84美術運動,那時正是美術中國最熱鬧的時候。他有點不太安分守己,老是往社會上跑,學校的作業總是做不好,成績分數也不高。當時的美術運動的思潮滌蕩着他身上的學生氣,那些幼稚的傳統的東西被衝刷得蕩然無存,以至他在學校很早就開始做現代派了。他自嘲地說他的大學”生涯“是混出來的,等混到了四年級下半年的時候,這纔知道不能再混了,他收回他狂野的心,安靜地坐在了學院的教室裏、樹蔭下、圖書館,鉚足勁地拼命學習。沒想到讀到大學四年級時,他反倒成了全校矚目的高才生,不僅作品做得很棒,而且還很有使命感地寫了一篇長達一萬多字的文章,這文章是關於學校改革的,帶有很強的批評性和建設性,他終於把自由變革的思想帶進了校園,文章標題是《一個四年級學生對工藝美院教育的看法》,他也真有點膽大包天,當時的校長看了很是激動,如果他碰到的是一個不開明的校長,準保沒什麽好果子吃,幾十年來沒有一個畢業生敢對學校說這種話的。這個報告確實很有建設性,每個老師都很震動,他們用了半個月時間,每星期分章分節討論這篇文章。他那時在學校一下子就出名了。出名又有什麽用呢?傳統的東西免疫力特強,堅不可摧,聽說到現在也沒有多大的改變。說到這,他輕輕地笑了起來,用手理了理鬢角那一束磚紅色的頭髮。他成了有思想有能力的學生,學校因此决定將他留校任教,真是大運來了。真是大運來了嗎?後來他並沒有留校,被有關係人物頂了出來,去瞭解放軍出版社,做了一名快樂的美術編輯。那時,每天都有音樂傢、導演、探險傢、作傢、詩人到他的小屋子作客,給他帶來外面世界清新時尚的氣息;帶來無窮的創作激情。他們侃大山、喝汾酒、聽音樂、談藝術,過着靈感蓬勃的快樂生活。
1989年他設計了一套中國報告文學集,這套書的設計風格引起了許多出版社的註意,當時是在沒有電腦,全憑手繪的情況下製作的,用行傢的話說那套書做得很跳、很搶眼,然後纔是很暢銷。在文化與商業聯姻的時代,使得許多出版社都來找旺忘望做設計,以便讓他們精美的文化包裹在藝術的錦緞中,進入商品世界熱賣。
他的設計做得很異想天開,很賞心悅目,總之人們說不出那種準確的感覺來。如摩羅的小說《因幸福而哭泣》一書的封面很有意味,封面全色采用神秘憂傷的黑色調,一根火柴棒孤獨地燃燒着,如果你上下移動視綫,就會看到火焰仿佛在急劇地竄動。憂傷者看了說這黑色有些窒息,勇敢者看了說世界將沒有黑夜。在火焰的右上角,寫着本書的書名和一段文字,書名寫在一條被揉過的皺巴巴的紙條上,而且紙條被撕成兩段,單不看書名,人們會在視覺的那一剎那,看見主人翁被苦難揉碎和撕裂的情感。更讓人深思的是,這個書名的文字竟然是反書的,這個反寫的書名透出了一種強烈的叛逆感。有人說這是旺忘望在叛逆常規,顛覆傳統;說那耐人尋味的反字昭示出哭泣的來由和哭泣的力量。從這些小細節上觀看旺忘望的設計製作過程,我們不僅看到了這位藝術傢偉大的敬業精神和非凡的智慧,而且還能清晰地聽見旺忘望心靈深處那如泣如訴的詩篇,這詩是無聲的,是任何歌手都無法吟頌的。但,我們能聽見。
這位藝術傢才華的釺焊第一次在商業的觸板上撞出燦爛的火花,他的名字在報刊、在電視臺、在整個中國文化界頻頻閃亮。當時還有許多國際性的報刊、電臺等媒體用各種不同的語言嚮世界介紹這位值得中國驕傲的本土藝術傢。那幾年,他常常參加青年文學藝術研討會,毫無偏見地觀摩和參與社會上的一切藝術活動,包括那些被輿論拼擊得血流滿面的“行為藝術”。那幾年他一口氣做了不少的設計,那是一個焚心的年代,他不停地燃燒着他的青春、他的年華、他的激情和充滿才氣的思想。
談起創作他饒有興趣,他總是背着相機,城市、街道、公園、廢墟、墻上的苔蘚、曠野的沙丘、路旁的枯稿到處都是他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圖片庫,他同時也是一個非常專業唯美的攝影師。他做設計的過程仿佛是一個孩童在做着各種有趣的遊戲,有時象個得意的發明傢,做着各種小裝置;有時到院子裏揀回一根羽毛、一塊石頭、一片落葉,這些垃圾似的東西在他的畫面裏都會變成非凡的影像。
生活中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寡言的他,一旦上了講臺做起教授來便是濤濤不絶、侃侃而論。有一次在四川美術學院講課時,招來了滿滿的一大廳學生。他們青春、天真、好學,這使得臺上的旺老師非常激動,他一激動就靈感倍增,那一次講座安排得非常緊,上午一堂,下午一堂,第二天上午、下午又都安排滿了,他大笑着說那次都把他講傻了。他說他特別人來瘋,人越多他越來勁,講完後掌聲雷動,課後那幫學生還一路上要他簽名送書,拖着拍照合影。
這個自稱憂鬱多快樂少的男人大笑起來猶為開心燦爛、猶為直白坦蕩。
藝術與商業的完美結合
2000年的春天,中國的天空有兩顆最為耀眼的星辰突然滑出了各自的軌道,相撞了。那就是藝術傢旺忘望和地産商人潘石屹。
有人俏皮地說,兩個巨人握手了,天空就會有閃電。這兩位形象迥然的智慧男人坐在了茶香繚繞的圓桌旁,開始合作合謀了。潘石屹邀請旺忘望來為“SOHO現代城”的地産推介活動製定廣告的係列策劃,潘石屹把“SOHO現代城”的觀念和旺忘望進行了短暫的溝通之後,這位雷厲風行的設計師,火速回到公司,開始了冥思苦想……最開始他有一點錯覺,給商業上做東西不要太前衛了。後來,SOHO的總經理張欣來電話說他們找旺忘望就是想要旺忘望的風格,就是衝着他來的。他讀懂SOHO的意念之後,明白了這次可以不戴任何商傢的鐵鐐枷鎖舞蹈,可以自由奔放地做商業設計了。他完全放開了,在設計語言上和SOHO越扣越緊,風格上也越來越大膽。幾天後,當設計圖紙展開在潘石屹的書案上時,這位翹首以久的董事長眼前一亮,决定采用了這幾幅廣告。廣告登出之後,公司接到了很多電話,有人說設計很好,有人說設計很差,有人說有創意,有人說看不懂,沒想到幾則廣告激起千層浪,電話多的有點招架不住了。是美?是醜?是好?是壞?SOHO的廣告恰是翩翩起舞的披紗裸女引起了人們的關註和回望。
現在的房地産廣告大多千篇一律,沒有個性,用潘石屹的話說那些簡單的復製,標準化的産品,使我們眼前的世界缺乏生機;那些工業化的復製技術和信息化的傳遞技術,給這個社會製造了不少垃圾。SOHO一直在尋找生活的生機,一直在尋找原創的閃光點。潘石屹找對了,他們的合作很成功,廣告推出後原計劃在一年內的銷售任務在短短的兩三個月內就完成了,創下了半年銷售20億人民幣的紀錄。潘石屹說,好房子也要有好的廣告配合,廣告一定要有創意,一定要有力量,讓人震撼,讓人心動。好廣告在精神上是和産品相通的。
旺忘望認為,全球經濟一體化了,在各個經濟戰場上,都充滿着沒有硝煙的競爭,每個競爭對手都企圖占有最大的市場份額,爭搶和轉移消費者的註意力就是一種戰役,這個戰役其實就是形象戰、品牌戰。這對中國成熟的企業傢來說,他們早就明白了,曾經被當做商業的秘密武器。懂得形象包裝的企業,以一種“符號的力量”打敗了那些沒有“符號準備”的對手,達到了一種視覺張揚的效果,使企業的認知度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有專傢評論:SOHO的廣告是中國房地産絶無僅有的前衛作品。
世界為他喝彩
1995年為紀念二戰勝利50周年,旺忘望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邀請,作為唯一的一名中國特邀設計師。1997年他榮獲首屆世界華人平面設計大賽金奬。這位不停破壞又不停創新的藝術傢,以他獨有的時代精神和設計天才嬴得了世界的喝彩。
他的作品中浩翰的氣勢給人們一種永恆的時空感,那種太空的感覺、飛的感覺,以至於有人在讀他的作品時以為他服用了什麽玄妙劑,人們驚異於他的才華和偉大的敬業精神。他先鋒精神的破壞性能把歷史打亂,然後重組描繪出一種陌生的具有震撼力的視覺史詩:
這個從不泡舞廳的笨手笨腳的設計師能在他的畫面裏展開優美的舞姿,讓那些由於力量和痛苦而扭麯的肢體在他的設計語言中詮釋着人們肉體掩蓋下的靈魂的情愫和呻吟;他能讓世界的芭蕾皇后和秦始皇兵馬俑的侍衛相互微笑,在歷史的舞臺上翩翩起舞;他能利用一條牛仔褲結實的縫綫和破爛的口袋,衹需用一把剪刀就裁出了“戈多”荒誕的臉譜;他能讓出水愛神的長發飄遊在戰爭的硝煙中;他能讓安詳靜臥的大佛聆聽天空中呼嘯戰機的邪惡嚎叫;他能讓和平的轎車無力地插在戰爭的彈坑中;他能讓人體象希特勒的炮彈密密麻麻從天而降,他直接用生命的符號,把邪惡、把戰爭、把殺戮表現得淋漓盡致;他能看見躲在羅馬柱後、躲在荷槍實彈的蓋世太保身後的那些美麗魂魄,她們用憂傷的目光期待着今天的人類;他能讓一條炸焦的魚兒躍出性感的內褲,銜着一支玫瑰嚮你示愛;他能讓一棵嫩緑的禾苗穿破骷髏的額骨嚮世界證明它的頑強。還有一幅作品更耐人尋味,一對自信的宇宙人捧着他們的嬰兒來到了戰爭瘡痍的地球上。砍筏過的幹枯的樹樁、裸露的交差縱橫的樹根,仿佛在呼喚着生命與和平。細心的讀者還能看見在那個宇宙女人的腹部有一個象徵着生命搖籃的符號——人類的子宮,這個衹能在醫學教科書中才能看到的解剖圖案被他大膽地、頑童般地畫進了畫面。
他把暴力符號、文化符號、宇宙符號熔於一爐,飛機、彈坑、女人、天使、兵馬俑、天空、大地、佛像、維納斯、古建築、死火山……有人說這是旺忘望“世紀末情緒的浪漫宣泄”,他的作品充滿了視覺快感和磅礴的詩意。他以超現實主義的手法為人們炮製了一係列的視覺盛宴。他的設計語言和思維模式,既有東方神秘主義的魅力也有西方古典主義的精神。
旺忘望喜歡寫詩。他最初的動機是希望能以此鍛煉自己想象力,以此來保留心中的那份激情,最後寫着寫着就上癮了,竟出了一本詩集。他說詩是藝術的最高境界,如果沒有詩就缺乏想像的翅膀,藝術就飛不起來,作品就玄不起來,更談不上思想的升華。這也許是他能飛、能玄的奧秘所在。
我的采訪快要結束了,這位詩人藝術傢拿出了他心愛的口琴開始即興地演奏起來。已是午夜12點了,外面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悠揚的琴聲伴着潮濕清新的空氣回蕩在夜空,我和着琴聲朗讀起他的詩來:
請扔悼那沉重的背包吧
扔悼那些書和美元
在這種境地,這些東西全失效
來,趴在我身上
我背你走
……
你還是很沉
也許是你心裏的那些惦記
也許是你大腦裏的那些思想
這些東西都很占份量
扔悼它們吧
減輕負擔,才能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