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张廷玉在历史大观的作品!!! |
康熙十一年(1672年)生,父康熙朝大学士张英。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中进士。康熙朝历任检讨、直南书房、洗马、侍讲学士、内阁学士、刑部侍郎、吏部侍郎等职。
雍正元年(1723年)升礼部尚书,次年转户部尚书,翰林院掌院学士,国史馆总裁,太子太保。
三年(1725年),署大学士事。四年(1726年),晋文渊阁大学士、户部尚书、翰林院掌院学士,并兼充康熙实录总裁官。
六年(1728年),转保和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
七年(1729年),加少保衔。同年,因西北用兵,设军机房於隆宗门内,与怡亲王允祥、大学士蒋廷锡董其事。雍正皇帝临终,命其与鄂尔泰并为顾命大臣。乾隆朝,以两朝元老为朝廷所重,死后配享太庙。终清一代,汉大臣配享太庙者惟张廷玉一人。
张廷玉在任期间的主要工作在于担任皇帝的秘书,对清廷政治制度的贡献是完善了奏摺制度与军机处的运作规则。与其他直接处理政务的大臣不同,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太多关于张廷玉的具体事迹。
张廷玉为人谨小慎微,谨守「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清:黄山谷言)。故雍正赞扬他「器量纯全,抒诚供职」称其为「大臣中第一宣力者」。
曾先後纂《康熙字典》、《雍正实录》,并充《明史》、《国史馆》、《清会典》总纂官。
张廷玉身为大学士、军机大臣,兼管户部、吏部、翰林院,又担任国史馆和其他好几个修书馆的总裁官,职务繁多,工作忙碌,这是可想而知的。他自己说,雍正经常召见他,一天召见二、三次,习以为常。西北用兵以后,“遵奉密谕,筹画经理,羽书四出,刻不容缓”。从内廷出来,到朝房办公,属吏请求指示和批阅文件的常达几十上百人。他经常坐在轿中批览文书,处决事务。傍晚回到家中,仍然“燃双烛以完本日未竟之事,并办次日应办之事,盛暑之夜亦必至二鼓始就寝,或从枕上思及某事某稿未妥,即披衣起,亲自改正,于黎明时付书记缮录以进”。雍正也说他和鄂尔泰二人“办理事务甚多,自朝至夕,无片刻之暇”。
然而他有什么政绩呢?翻阅有关史料,我们惊讶地发现,在整个雍正朝,张廷玉只做了两三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他的事功不在于处理某件政事,而在文字工作和规划建立军机处制度以及完善奏折制度。
当雍正即位之初,办理康熙丧事,特命吏部左侍郎张廷玉协办翰林院文章之事,那时,“凡有诏旨,则命廷玉入内,口授大意,或于御前伏地以书,或隔帘授几,稿就即呈御览,每日不下十数次”。雍正五年,准备对准噶尔部用兵,七年,正式出兵。与此相配合,雍正设立军机处,协助他处理军务。军机处的主要职能是遵奉谕旨,写成文字,并予转发。也就是说,军机处主要是做文字工作。张廷玉为军机大臣时,“西北两路用兵,内直自朝至暮,间有一二鼓者”。八、九年间,雍正身体不好,“凡有密旨,悉以谕之”。由于撰写谕旨的需要,雍正每天召见张廷玉多达十几次。由于雍正不分昼夜地召见,以至张廷玉要到晚上一二更以后才能回去休息。雍正即位第一年,张廷玉即升为礼部尚书,后又长期担任大学士和军机大臣,可是他在雍正朝所做的主要工作,又确确实实是这些文字工作。就连雍正本人,也认为张廷玉的作用是“纂修《圣祖仁皇帝实录》宣力独多,每年遵旨缮写上谕,悉能详达朕意,训示臣民,其功甚巨。”承认他的功劳在于文字。且张廷玉所草之上谕,全合雍正本意,是以屡获表扬。这文书工作,由身为大学士、军机大臣的张廷玉来做,他自然就成了雍正皇帝的高级秘书了。乾隆时当过军机章京的赵翼说,军机大臣“只供传述缮撰,而不能稍有赞画于其间”。军机处不过是皇帝的秘书处,军机大臣实际上只是皇帝的高级秘书,这种地位和身份,张廷玉自然不能独树一帜,建立创新的大功业。因此,他的作用和政绩只能由参预机务和书写文字方面来体现。
真正称得上是张廷玉大事业的,是他规划建立军机处制度和完善奏折制度。“军机处初设,职制皆廷玉所定”。军机处成为清朝的中枢机构并深深影响清代中后期的历史,这确实是张廷玉的大功业。另外,确立并完善奏折制度,使它成为清朝的主要官方文书,同样是清朝官僚政治上的重大变化,并对清朝中后期的政治产生了十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
军机处始设于雍正七年(1729)。因与准葛尔部作战,军报往返频繁,而内阁又距内廷过远,且办事效率不高,为了紧急处理西北军务,“始设军需房于隆宗门内”。军需房是军机处的最早叫法,以后又改为军机房、军机处。直到宣统三年(1911)改设责任内阁,执政一百八十多年的军机处才最终废止。
军机处设有军机大臣,雍正帝从大学士、尚书、侍郎以及亲贵中指定充任。还有军机章京,由内阁、翰林院、六部、理藩院等衙门官员中选充。所有这些人都是兼职,他们的升转仍在原衙门进行。军机处没有正式衙署,只有值班房,在隆宗门内,靠近雍正帝寝宫养心殿,以便于军机大臣被召见议事。军机大臣对皇帝负责,他的下属军机章京因系其他部门的官员兼任,他们之间没有隶属关系,很难结成同党。军机处不过是皇帝的秘书班子,它只能忠实执行皇帝的命令,不可能形成危害皇权的势力。
拟缮谕旨是军机处的主要工作。雍正帝每天召见军机大臣,有时一天召见数次,召见时,雍正帝指示各项事件应如何办理,有时向军机大臣询问情况,听取他们的意见,以作出裁决。军机大臣面聆皇帝旨意,草拟文书。上谕形成后,不经过内阁,由军机处直接发给有关官员。
在清代,皇帝的诏令有数种。雍正以后,由内阁传抄发送的诏令,叫做“明发上谕”;由军机处撰拟、抄写、密封发出的诏令,叫做“寄信上谕”。“寄信上谕”因是由朝廷直接寄出,故又称“廷寄”。所寄对象为高级官员,用“军机大臣字寄”的形式寄送;其余则用“军机大臣传谕”的形式寄送。字寄、传谕封函的表面都注明“某处某官开拆”,封口处盖有军机处印信,保密程度非常高。很显然,军机处承办的“寄信上谕”最重要,内阁所办理的“明发上谕”只是一般性事务文书。
归军机处办的事情,不问大小,“悉以本日完结”,绝不积压。这样的办事作风,效率自然较高。寄信方法也是快捷的。张廷玉制定的廷寄办法,最后形成一套制度,是军机处将上谕函封后交兵部,由驿站递相传送。军机处根据函件内容,决定递送速度,写于函面,凡标“马上飞递”字样的,日行三百里,紧急事,另写日行里数,或四、五百里,或六百里,并有六百里加快的。这就和内阁发出的“明发上谕”不同了。内阁的“明发上谕”,或由六科抄发,或由有关部门行文,多一个衙门周转,就费时日,保密也不容易,往往被地方官员探到消息,雇人先行投递,在正式公文到来之前,他们已悉内情,作了准备,加以应付。所以,经张廷玉规划,创廷寄之法,既保证了中央政令的严格贯彻,速度又较前加快,从而提高了清朝政府的行政效率。
奏折是一种臣民上奏文书,它始出现于康熙年间,但在作者范围、传递方法、疏奏内容及朱批等方面,都还没有制度化。《清史稿·张廷玉传》载:“廷玉定规制:诸臣陈奏,常事用疏,自通政司上,下内阁拟旨;要事用折,自奏事处上,下军机处拟旨,亲御朱笔批发。自是内阁权移于军机处,大学士必充军机大臣,始得预政事,日必召入对,承旨,平章政事,参与机密”。自此以后,作为一种官文书制度的奏折制度才被确立下来。不要小看这种文书制度,它的影响之大甚至远远超过中枢机构的兴衰替废。它不仅牵涉朝廷政令的推行,而且关乎君臣间权力的分配。它的确立和军机处的设立一样,都是清朝官僚政治上的重大变化,对清朝中后期的政治产生了十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
清朝入关之初,沿袭前明旧制,官员有事报告皇帝,公事用题本,私事用奏本。题本盖印,奏本不盖印。题奏本都由通政使司进呈,在皇帝阅批之前,内阁大学士已经“票拟”过。因此,这两种文书都是公开的,不利于下情上达。其次,题本办文程序太繁,运转速度十分迟缓,而且由于经办人员过多,容易造成泄密,使皇帝实施政务受到很大限制。自张廷玉把奏折制度化以后,稍微重要一点的事务,地方官员都先撰拟奏折,经过皇帝朱批,认可了,才写题本作正式报告。但奏折中的朱批内容,不得写入题本,作为奏事的依据。这样题本就成了官样文章,价值大大降低。奏折代替了原来题本的作用,使它成为主要官方文书。这一制度坚持到清末。
奏折刚产生时,有资格使用奏折的官员不太多。雍正践祚之后,内苦于宗室诸王的讪谤排挤,外困于满汉大臣的朋党倾轧,急于求言,故放宽了臣民专折具奏的范围和权限。到后来,有权上奏折者多达1000以上。
由于奏折所涉事情多系国家机密,所以奏折的保密性是非常突出的。不能保密,就不要上奏折,保密是书写奏折的前提条件。为了保证奏折的内容不致泄漏,清廷定立了一整套保密制度,使奏折制度更加完善起来:1、撰写人须亲自书写,一般不许他人代笔,写成后不得外传,否则治罪。2、由宫中制作皮匣,配备锁钥,发给具奏官员,专门用作储藏和传递奏折。3、督抚以上大员的折子,派专人送到大内乾清门,交内奏事处,直达御前,而不像题本交通政使司转呈;一般官员的折子,亦差专人送到雍正指定的亲信大臣处,由他们代呈,代交人当然无权知道折子的内容。雍正帝阅毕,作了朱批,折子由原渠道发回。4、收回朱批奏折。康熙在位期间,奏折御批发还具奏人后,尚无缴还内廷的规定。雍正一登基,便下令内外臣子将朱批奏折全部查收呈缴。不但前朝奏折需交回,嗣后朱批发还本人看过之后,即需交回。由于实行了缴本制度,不但有效地防止了泄密事件发生,而且为后来保存了丰富的史料。5、加强军机处的保密工作。规定:皇帝召见军机大臣时,太监不得在侧;每日承领事件人员,未到传领时间不得进入军机值房;严禁各衙门人员在军机值房台阶外及附近处所站立窃听;即使是高级的王公大臣,非奉特旨,也不准进入;自王以下文武满汉大臣,都不准到军机处找人谈话。同时规定各章京在工作中严格执行交接制度,做到手续慎密完备。特别是文书收发登记,必画押存查;个人承办的事情,均不许任意喧泄;不经由自己办理的事情,绝不许过问;撰写寄信谕旨,办理朱批奏折,都得在办公房办理;凡办理机密事件时,军机大臣指交一二章京承旨,在军机堂上缮写后,要将底稿押封存记,俟查办之事办完后再行拆封登档。如有泄漏,缮写文件的章京要受到很重的处分。
在奏折的内容上,较之以前,更为丰富了。其中最重要的是利用奏折商讨政务。雍正说:“本章所不能尽者,则奏折可以详陈;而朕谕旨所不能尽者,亦可于奏折中详悉批示,以定行止。”臣下可以将拿不准的问题提出来,请皇帝裁夺;皇帝对不了解的或不懂得的问题,可以询问臣下,以增长见识,作出决断。雍正朝的许多重大政事,如摊丁入亩政策等,就是雍正与有关大臣通过奏折反复筹商后定下来的。奏折用来讨论政事、决定政策,不仅使它有了新的生命力,而且使它成了推行政治的一种重要工具。由于奏折免去了中间环节的传递,又采用廷寄方法,不但能迅速递到皇帝手中,而且在皇帝朱批御旨后,又可直接发还上奏官员,马上付诸实行,从而大大提高了行政效率,给清朝的政治带来了积极的影响。同时,由于奏折都是秘密进行,于是在直省督抚与司道之间,地方与中央,内廷与外廷之间,除正常的领导与被领导等关系之外,又形成了一种相互制约的关系。大臣相互告密,皇帝的耳目遍布京内外,谁也不知道谁向皇帝打了什么小报告,中央部院和地方上的公私事件和人际关系,无论巨细,皇帝都可以从奏折中直接了解到。皇帝于是借助奏折整饬吏治,监察民情,发号施令,排斥异己,天下庶务总归一人处理,从而使封建皇权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因此,“在中国章奏制度史上,雍正一朝应该是最为多姿多彩的时代,而帝王对朱批运用的巧妙和有效,雍正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了”。而这一切,张廷玉是功不可没的。说这是他的大事业大功业,一点都不夸张。
在雍正朝,张廷玉主要从事的虽然只是文字工作,但由于他“周敏勤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这一工作上来了,因而“尤为上所倚”。雍正五年(1727年),张廷玉曾患小病,雍正对近侍说:朕连日来臂痛,你们知道吗?近侍们吃惊地问缘故,雍正说:“大学士张廷玉患病,非朕臂病而何?”八年(1730年),赏银20000两,张廷玉辞谢,雍正讲:“汝非大臣中第一宣力者乎!”不许他推辞。当雍正身体不舒服时,凡有密旨,悉交张廷玉承领,事后雍正说:“彼时在朝臣中只此一人。”(《澄怀园主人自订年谱》卷三)确实,允祥死后,鄂尔泰入阁以前,张廷玉在满汉朝臣中确实处于第一个被信任者的地位,被雍正视为股肱大臣。十一年(1733年),张廷玉回乡祭祖,动身前一天,雍正赠给张廷玉一件玉如意,并祝愿他“往来事事如意。”同时赠送物品及内府书籍52 种。《古今图书集成》只印64部,独赐张廷玉2部。雍正还赐张廷玉春联一副:“天恩春灏荡,文治日光华”。后来张家年年用这副春联作门联。雍正临终前,张廷玉与鄂尔泰等同被顾命,命他日配享太庙。终清世,汉大臣配享太庙者惟张廷玉一人而已。
张廷玉任职年久,长期处机要之地,在雍正年间,他虽然“最承宠眷”,然而“门无竿牍,馈礼有价值百金者辄却之。”他在皇帝身边服务,担负的又是机要文字工作,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因而处处小心谨慎,办事十分细致周到。他对黄山谷说的“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极其倾倒,表示“终身诵之”。少说多做,既是他立身的主导思想,也是他的为官之道。他以皇帝的意志为意志,默默去做,不事张扬,事成归功于人主,事败自己首先承担责任。雍正赞扬他“器量纯全,抒诚供职”。乾隆称许他“在皇考时勤慎赞襄,小心书谕”。作为领导人的秘书,这些确实都是很值得称道的品质。
〔主要参考书目〕
冯尔康:《雍正传》;白寿彝总主编:《中国通史》;《清史稿》;《清史列传》;《清世宗实录》;《国朝先正事录》;张廷玉:《澄怀园语》、《澄怀园主人自订年谱》;赵翼:《檐曝杂记》;梁章钜:《枢垣纪略》;陈捷先:《清史杂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