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人物列錶
班固 Ban Gu班彪 Ban Biao王充 Wang Chong
桓譚 Huan Tan
班固
作者  东汉(32年92年)

正史 history books written is biographical style《漢書》
人物傳記 Biography《漢武故事》
諸子雜傢 the Eclectics, a school of thoughts flourishing in ancient China《白虎通義》
詩詞《明堂詩 Ming Tang Poet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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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辭賦傢、史學家。字孟堅,扶風安陵(今陝西鹹陽)人。年少時,就能屬文,16歲入洛陽太學。又性情寬和謙讓,因此深為當時儒者所欽重。其父班彪是當時著名學者,曾作《史記後傳》65篇,補寫《史記》以後西漢的歷史。班彪死後,他想要補完全書,後有人告發他私改國史,捕入京兆獄。其弟班超上書辯解,獲釋,漢明帝很贊賞班固的才能,召為蘭臺令史,轉遷為郎,典校秘書。自明帝永平中奉詔修史,經過多年努力,於章帝建初七年(82),基本完成《漢書》的寫作。章帝時,班固任玄武司馬。建初四年(79)帝詔諸王、諸儒集合於白虎觀講論五經異同,令班固撰集其事,纂成《白虎通義》。和帝永元元年(89),隨大將軍竇憲徵匈奴,為中護軍。憲驕橫獲罪,班固被牽連入獄,死於獄中。班固是東漢前期最著名的辭賦傢,著有《兩都賦》、《答賓戲》、《幽通賦》等。《隋書·經籍志》有《班固集》17捲。已散佚;明代張溥輯有《班蘭臺集》。
  
  九歲能誦讀詩賦,13歲時得到當時學者王充的賞識,建武二十三年(公元47年)前後入洛陽太學,博覽群書,窮究九流百傢之言。建武三十年,其父班彪卒,自太學返回鄉裏。居憂時,在班彪續補《史記》之作《後傳》基礎上開始編寫《漢書》,至漢章帝建初中基本完成。
  明帝時,曾任蘭臺令史,與陳宗、尹敏、孟異共同撰成《世祖本紀》,升遷為郎,負責校定秘書。又與人共同記述功臣、平林、新市、公孫述事跡,作列傳、載記二十八篇奏上。
  章帝時,班固職位很低,先任郎官。建初三年(公元78年)升為玄武司馬,是守衛玄武門的郎官中的下級官吏。由於章帝喜好儒術文學,賞識班固的才能,因此多次召他入宮廷侍讀。章帝出巡,常隨侍左右。奉獻所作賦頌。對於朝廷大事,也常奉命發表意見,與公卿大臣討論,曾參加論議對西域和匈奴的政策。
  建初四年,章帝效法西漢宣帝石渠閣故事,在白虎觀召集當代名儒討論五經同異,並親自裁决。其目的是廣泛動員經今古文學派的力量,促進儒傢思想與讖緯神學緊密結合,加強儒傢思想在思想領域的統治地位。在這次會議上,班固以史官兼任記錄,奉命把討論結果整理成《白虎通德論》,又稱《白虎通義》。
  漢和帝永元元年(公元89年),大將軍竇憲奉旨遠征匈奴,班固被任為中護軍隨行,參預謀議。竇憲大敗北單於,登上燕然山(今蒙古境內的杭愛山),命班固撰寫了著名的燕然山銘文,刻石記功而還。班固與竇憲本有世交之誼,入竇憲幕府後,主持筆墨之事,關係更為親密。永元四年,竇憲在政爭中失敗自殺,洛陽令對班固積有宿怨,藉機羅織罪名,捕班固入獄。同年死於獄中。班固自幼聰慧,九歲能屬文誦詩賦,十六歲入太學就讀,所學無長師,不死守章句,衹求通曉大義。及長,貫通群書,諸子百傢之言無不窮究。在父親的影響下研究史學。居喪在傢時,着手整理父親的《史記後傳》,並開始撰寫《漢書》。東漢明帝水平年間,有人告其私改作國史,被捕入獄。賴其弟班超奔走上書,其書稿遂送至京師。明帝閱後,很賞識班固的才學,召為蘭臺令史。後又遷為郎,典校秘書。至漢章帝建初七年(82)成《漢書》。繼司馬遷之後,整齊了紀傳體支書的形式,並開創了“包舉一代”的斷代史體例,為後世“正史”之楷模。後從大將軍竇憲攻匈奴,為中護軍,竇憲因擅權被殺,班固因此受到牽連,被人陷害入獄,死於獄中。
  班固還擅長作賦,撰有《兩都賦》《漢書·蘇武轉》、《幽通賦》等。
  
  個人成就
  
  1.開創了正史地理志的先例
  在正史中專列《地理志》是從班固的《漢書·地理志》開始的。班固生活的時代是漢朝已建立了200多年之際,王朝空前統一和強盛,經濟發達,版圖遼闊,陸海交通發達。地理知識的積纍遠非《山經》和《禹貢》時代可比,社會生活和管理對地理知識的需要也空前迫切。地理撰述不再近則憑證實,遠則憑傳聞,而是國傢掌握的各地方當局的直接見聞,乃至相當準確的測繪和統計了。記錄大量實際地理資料的地理著作的出現雖是那個時代的要求,但是,在正史中專列《地理志》卻是班固對後世的重大貢獻。封建時代,一般的地理著作很難流傳到今天,但正史中的《地理志》,在後世王朝的保護下,較易流傳下來。班固在正史中專列《地理志》的作法,被後世大部分正史及大量的地方志所遵奉。這樣就為我們今天保留了豐富的地理資料,為研究中國古代地理學史及封建時代的社會、文化史提供了重要條件。班固對正史《地理志》的開創之功不可忽視。
  2.開創了政區地理志的體例
  班固《漢書·地理志》的結構內容共分三部分:捲首(從“昔在黃帝”至“下及戰國、秦、漢焉”)全錄《禹貢》和《周禮·職方》這兩篇,並依漢代語言作了文字上的修改;捲末(從“凡民函五常之性”至捲終)輯錄了以《史記·貨殖列傳》為基礎的劉嚮《域分》和朱贛《風俗》;正文(從“京兆尹”至“漢極盛矣”)主要寫西漢政區,以郡為綱,以為目,詳述西漢地理概況。這部分是以漢平帝元始二年(公元2年)的全國疆域、行政區劃為基礎,敘述了103個郡國及所轄 1578(1356,相當的道29,侯國193)的建置沿革、戶口統計、山川澤藪、水利設施、古跡名勝、要邑關隘、物産、工礦、墾地等內容,篇幅占了《漢書·地理志》的三分之二。正文這種以疆域政區為框架,將西漢一代各種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現象分係於相關的政區之下,從政區角度來瞭解各種地理現象的分佈及其相互關係的編寫體例,可以稱之為政區地理志。這種體例創自班固,表現了他以人文地理為中心的新地理觀。班固以前的地理著作,如《山海經》《職方》等,一般都以山川為主體,將地理現象分列於作者所擬定的地理區域中,而不註重疆域政區的現實情況。《禹貢》雖然有了地域觀念,以山川的自然界綫來劃分九州,分州敘述各地的地理。但“九州”僅是個理想的制度,並沒有實現過。所以《禹貢》還不是以疆域、政區為主體、為綱領的地理著作。班固之所以形成以人文地理為中心的新地理觀,除了他本人的原因之外,還因為他生活在東漢這
  個具體的歷史時代。我國行政區劃起始於春秋戰國之際,但尚未有統一四海的封建國傢出現。隨後的秦代雖然一統天下,但歷時很短。自漢朝建立到班固生活的東漢,已經有了200多年長期穩定的歷史,在疆域廣袤的封建大帝國內,建置並完善了一套郡(王國)—(邑、道、侯國)二級行政區劃。長期實施的社會制度,促成了新地理觀念的産生。班固的這種新地理觀隨着大一統觀念的加強,隨着重人文、輕自然、強調天人合一的中國傳統文化精神的鞏固而一起被長期繼承下去。不但各正史地理志都以《漢書·地理志》為藍本,而且自唐《元和郡志》以下的歷代全國地理總志也無不仿效其體例。班固的地理觀及其《漢書·地理志》模對中國古代地理學的發展産生了深遠影響。一方面是為我國保留了一大批極有價值的人文地理資料,另一方面也妨礙了自然地理觀念的發展。直到明末《徐霞客遊記》問世之前,我國始終缺乏對自然地理現象進行科學描述和研究的專著,
  至多衹有記錄自然地理現象分佈和簡單描述的作品,往往還是像《水經註》那樣以人文地理資料的記錄為主。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班固的地理觀及其《漢書·地理志》模式的影響不能不說是其重要原因之一。
  3.開沿革地理之始
  班固不僅在《漢書·地理志》中首創了政區地理志的模式,同時也完成了首例沿革地理著作。《漢書》雖然是西漢一朝的斷代史,但《漢書·地理志》記述的內容超出西漢一朝。它“因先王之跡既遠,地名又數改易,是以采獲舊聞,考跡詩書,推表山川,以綴《禹貢》、《周官》、《春秋》春秋,下及戰國、秦、漢”。它是一部西漢的地理著作,又涉及到各郡國的古代歷史、政區沿革等。比如,捲首寫漢前歷代疆域沿革,除全錄《禹貢》、《職方》兩篇外,班固還在《禹貢》前增以黃帝至大禹、《禹貢》與《職方》間加以大禹至周、《職方》後綴以周至秦漢的簡略沿革,保持了漢以前區域沿革的連續性。又比如,捲末輯錄了劉嚮的《域分》和朱贛的《風俗》,分述以秦、魏、周、韓、鄭、陳、趙、燕、齊、魯、宋、衛、楚、吳、粵(越)等故國劃分的各地區概況,其中沿革是重要內容之一。再比如,班固在正文中於政區地理的框架中納入其他門類的地理現象,將其分係於各有關的郡國和道之下,並主要采取註的形式敘述各郡國從秦代到王莽時的建置沿革。一級政區並載明王莽的改名。班固在《漢書·地理志》中註重地理沿革的做法被以後的正史地理志、全國地理總志和大量的地方志所沿用,使後世的沿革地理著作成為中國古代地理學的重要部分。
  4.記錄了大量的自然和人文地理資料
  班固的《漢書》是我國西漢的斷代史,其中記載了當時大量的自然和人文地理資料,尤其集中在其中的《地理志》以及《溝洫志》和《西域列傳》等篇目中。例如,僅《漢書·地理志》的正文中就記載川渠480個,澤藪59個,描述了全國300多條水道的源頭、流嚮、歸宿和長度,是《水經註》出現以前內容最豐富的水文地理著作。正文中還記載有153個重要山嶽和139處工礦物産位置分佈情況;有屯田的記錄;有水利渠道的建設;有各郡國及首都長安、少數重要郡國治所及的戶數和人口數統計資料113個,是我國最早的人口分佈記錄,也是當時世界上最完善的人口統計資料。書中有陵邑、祖宗廟、神祠的分佈;有具有歷史意義的古國、古城及其他古跡記錄;有重要的關、塞、亭、障的分佈以及通塞外道路的內容等。總之,《漢書》中所記載的自然地理、經濟地理、人口地理、文化地理、軍事交通地理等內容為今天研究漢代的社會提供了寶貴的資料。
  5.保存了寶貴的邊疆地理資料
  班固的《漢書》在《地理志》《西域列傳》等篇中記載了大量的邊疆地理資料。西漢是我國歷史上最強盛的王朝之一,幅員遼闊,交通、文化、經濟發達。經過武帝時張騫的幾次出使西域和漢軍的幾次出徵,開通了絲綢之路;經過張騫等人的“通西南夷”,對當時西南地區有了一定瞭解。此外,西漢時對東南沿海、南海及印度洋的地理也有一定認識。這些在《漢書》中有豐富的記載。如《漢書·地理志》最早記載了一條從今徐聞西出發到印度南部和斯裏蘭卡的航海綫,對沿途各地的地理現象做了記錄。又如,《漢書·嚴助傳》記載淮南王說閩越(即福建)的情況是“以地圖察其山川要塞,相去不過數寸,而間獨數百千裏,阻險林叢弗能盡著。視之若易,行之甚難”。再如,《漢書·匈奴傳》記載漢元帝時候應上書說:匈奴“外有陰山,東西千餘裏,草木茂盛,多禽獸”。又說:“幕北地平,少草木,多大沙。”這些描述蒙古高原的內容說明漢代人們對邊疆地理已有相當程度的認識,給我們今天留下了豐富的研究材料。
  班固是我國東漢著名的學者,《漢書》中有關地理方面的記述是他根據檔册進行抄錄、編纂而成的,特別是《地理志》博採西漢以前的地理著作匯為一篇。著書的宗旨是“追述功德”、表彰漢朝使之“揚名於後世”,同時為當時行政管理服務。因此,地理的內容以政區沿革地理為框架,自然地理內容排在其次。這樣以人文地理為主的地理觀與中國傳統文化精神一致,《漢書·地理志》的模式容易被後世的正史地理志、全國總志、地方志仿效,從而對中國古代地理學的發展産生很大影響。班固所開創的《漢書·地理志》模式對後世沿革地理的蓬勃發展起了促進作用,但也阻礙了自然地理的進步;它記錄了大量的人文和自然地理資料,但也阻礙了理論的發展,特別是自然地理學理論的發展。從《漢書·地理志》的內容來說,它是從事中國疆域政區沿革研究的基礎,是研究我國疆域地理必讀的書,是研究漢代地理必讀的書。
  總之,班固在沿革地理學的開創和地理資料的保存方面都是卓有成就的,他是中國封建社會頗有影響的歷史地理學家。
  
  傢族名人
  
  其父班彪
  班彪(公元3—公元54年),扶風安陵(今陝西鹹陽市東北》人。他出身於漢代顯貴和儒學之傢,受傢學影響很大。
  幼年從兄班嗣一同遊學,結交很廣。二十多歲時,農民起義失敗,群雄割據,隗囂擁衆割據於天水,因避難而從之。
  因隗囂固執己見,頑固地割據稱雄,班彪衹能離去,投奔河西竇融,頗受竇融器重,任為從事。他為竇融劃策,歸順劉秀政權,總西河以拒隗囂。這對東漢統一是有功的。光武帝(劉秀)聞知其纔,召見了他,舉茂材,任為的長官,又為司徒掾。班彪時有奏言,對時政多所建議,如《復護羌校尉疏》、《上言選置東宮及諸王國官屬》、《奏議答北匈奴》等。
  班彪專心於史學,尤好漢代史。漢武帝時,司馬遷撰寫了一部史書(後來稱《史記》),從傳說中的黃帝寫到當代漢武帝,後事缺而無錄。後來褚少孫、劉嚮、劉歆、馮商、揚雄等十多位學者都曾綴集時事,或補或續之。班彪認為續作“多鄙俗”,不足以踵繼司馬遷之書。於是繼續採集西漢遺事,又旁貫異聞,作《後傳》數十篇。此書是續《史記》之作,但“不為世傢,唯紀、傳而已”。
  《後傳》原書已佚,其內容想已多為《漢書》汲取,衹是無法辨認清楚了。今《漢書》的元帝、成帝二紀及韋賢、翟方進、元後三傳的《贊》,還保留有班彪的史論文字
  班彪曾作《前史略論》,詳論以往的史學得失,實為撰寫《後傳》有所藉鑒和改進。他簡要地追述了先秦秦漢之際的史官和史籍,着重評論司馬遷所著《史記》的內容、體裁、體例和思想。他說:“遷之所記,從漢元至武以絶,則其功也。”“然其善序事理,辯而不華,質而不野,文質相稱,蓋良史之才也。”充分肯定了司馬遷的史纔。但又評道:“其論述學,則崇黃老而薄《五經》;序貨殖,則輕仁義而羞貧賤;道遊俠,則賤守節而貴俗功:此其大敝傷道,所以遇極刑之咎也。……誠令遷依《五經》之法言,同聖人之是非,意亦庶幾矣。”這對司馬遷的異端思想極盡諷刺,表明了他的正宗觀點,自然也是他寫《後傳》的指導思想。《前史略論》是中國古代較早的一篇史學論文,可謂儒傢正統史學觀點的代表,在中國史學理論史上占有一定的地位。
  班彪的歷史思想和史學思想,對班固和《漢書》有直接而深刻的影響。檢閱班固《漢書》述論西漢盛衰興亡及撰寫儒林、遊俠、貨殖等的旨趣,就可瞭然。
  
  其弟班超
  班超(32—102年),字仲升,扶風平陵(今陝西鹹陽東北)人,東漢著名的軍事傢和外交傢。
  班超是著名史學家班彪的幼子,其長兄班固、妹妹班昭也是著名的史學家。班超為人有大志,不修細節。但內心孝敬恭謹,居傢常親事勤苦之役,不恥勞辱。他口齒辯給,博覽群書,能夠權衡輕重,審察事理。
  漢明帝永平五年(62),班超的兄長班固被召入京中任校書郎,班超和母親跟隨着遷居洛陽。由於傢境貧寒,班超替官府抄寫文書,維持生計。班超每日伏案揮毫,常輟業投筆而嘆:“大丈夫無它志略,猶當效傅介子、張騫立功異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筆研閑乎”(《後漢書·班超列傳》)?旁人皆笑之。班超說:“小子安知壯士志哉”(《後漢書·班超列傳》)!
  於是,他就去找相者看相,相者說:“祭酒,布衣諸生耳,而當封侯萬裏之外”(《後漢書·班超列傳》)。班超問其故,相者說:“生燕頷虎頸,飛而食肉,此萬裏侯相也”(《後漢書·班超列傳》)。
  過了一段時間,明帝問班固:“卿弟安在”班固說:“為官寫書,受直以養老母”(《後漢書·班超列傳》)。明帝於是任命班超為蘭臺令史,掌管奏章和文書。然而,沒過多久,班超又因為小過失被免了職。
  永平十六年(73年),奉車都尉竇固出兵攻打匈奴,班超隨從北徵,在軍中任假司馬(代理司馬)之職。假司馬官很小,但它是班超文墨生涯轉嚮軍旅生活的第一步。班超一到軍旅之中,就顯示了與衆不同的才能。他率兵進擊伊吾(今新疆哈密西四堡),戰於蒲類海(今新疆巴裏昆湖),小試牛刀,斬俘很多敵人。竇固很賞識他的軍事才幹,派他和從事郭恂一起出使西域。
  經過短暫而認真的準備之後,班超就和郭恂率領三十六名部下嚮西域進發。班超先到鄯善(今新疆羅布泊西南)。鄯善王對班超等人先是噓寒問暖,禮敬備緻,後突然改變態度,變得疏懈冷淡了。班超憑着自己的敏感,估計必有原因。他對部下說:“寧覺廣禮意薄乎?此必有北虜使來,狐疑未知所從故也。明者睹未萌,況已着邪”(《後漢書·班超列傳》)。
  於是,班超便把接待他們的鄯善侍者找來,出其不意地問他:“匈奴使來數日,今安在乎”(《後漢書·班超列傳》)?侍者出乎意料,倉猝間難以置詞,衹好把情況照實說了。班超把侍者關押起來,以防泄露消息。接着,立即召集部下三十六人,飲酒高會。飲到酣處,班超故意設辭激怒大傢:“卿曹與我俱在絶域,欲立大功,以求富貴。今虜使到裁數日,而王廣禮敬即廢;如令鄯善收吾屬送匈奴,骸骨長為豺狼食矣。為之柰何?”衆人都說:“今在危亡之地,死生從司馬。”班超說:“不入虎穴,不得虎子。當今之計,獨有因夜以火攻虜,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盡也。滅此虜,則鄯善破膽,功成事立矣。”有部下說:“當與從事議之”班超大怒,說:“吉兇决於今日。從事文俗吏,聞此必恐而謀泄,死無所名,非壯士也”(《後漢書·班超列傳》)!部下一致稱是。
  這天天剛黑,班超率領將士直奔匈奴使者駐地。時天颳大風,班超命令十個人拿着鼓藏在敵人駐地之後,約好一見火起,就猛敲戰鼓,大聲吶喊。並命令其他人拿着刀槍弓弩埋伏在門兩邊。安排已畢,班超順風縱火,一時,三十六人前後鼓噪,聲勢喧天。匈奴人亂作一團,逃遁無門。班超親手搏殺了三個匈奴人,他的部下也殺死了三十多人,其餘的匈奴人都葬身火海。
  第二天,班超將此事報知郭恂。郭恂先是吃驚,接着臉上出現了不平之色。班超知道他心存嫉妒,便擡起手來對他說:“掾雖不行,班超何心獨擅之乎”(《後漢書·班超列傳》)?郭恂喜動顔色。班超於是請來了鄯善王,把匈奴使者的首級給他看,鄯善王大驚失色,舉國震恐。班超好言撫慰,曉之以理,鄯善王表示願意歸附漢朝,並且同意把王子送到漢朝作質子。
  班超完成使命,率衆回都,把情況嚮竇固作了匯報。竇固大喜,上表奏明班超出使經過和所取得的成就,並請皇帝選派使者再度出使西域。皇帝很欣賞班超的勇敢和韜略,認為他是難得的人才,對竇固說:“吏如班超,何故不遣而更選乎?今以超為軍司馬,令遂前功”(《後漢書·班超列傳》)。竇固認為班超手下的人太少,想給他再增加一些。班超卻說:“願將本所從三十餘人足矣。如有不虞,多益為纍”(《後漢書·班超列傳》)。
  班超等人嚮西域進發,不久,到了於闐(今新疆和田)。當時,於闐王廣德新近攻破莎車(今新疆莎車),在南道雄幟高張,匈奴人派使者駐在於闐,名為監護其國,實際上掌握着該國的大權。班超到於闐後,於闐王對他不修禮貌,頗為冷淡。於闐巫風熾盛,巫者對於闐王說:“神怒何故欲嚮漢?漢使有騧馬,急求取以祠我 ”(《後漢書·班超列傳》)。於闐王派人嚮班超討要那匹馬,班超早已清楚事情原委,痛快地答應了。但是提出要神巫自己來牽。等到神巫到來,班超不由分說,將他殺死,把首級送還於闐王,曉以利害,責以道義。於闐王早就聽說過班超在鄯善國誅殺匈奴使者的作為,頗為惶恐,當即下令殺死匈奴使者,歸附漢王朝。班超重賞了於闐國王及其臣子們。
  當時,匈奴人扶立的龜茲(今新疆庫車城東郊)國王倚仗匈奴的勢力在北道肆行無忌。他派兵攻破疏勒(今新疆喀什市)國,殺死國王,另立龜茲人兜題為疏勒王,疏勒國實際掌握在龜茲人手中。第二年春,班超帶手下人從小道嚮疏勒國進發。班超行至兜題居住的架橐城九十裏的地方,派手下吏員田慮去招降兜題。班超指示說:“兜題本非疏勒種,國人必不用命。若不即降,便可執之”(《後漢書·班超列傳》)。田慮衹身來見兜題。兜題見田慮勢單力孤,根本沒有投降的意思。田慮乘其不備,搶上去劫持了他。變起突然,兜提手下的人驚懼奔走。田慮乘馬疾馳,到班超處復命。班超當即來到架橐城。他把疏勒文武官員全部集中起來,嚮他們陳說龜茲種種不合理的行徑,宣佈另立原來被殺掉的疏勒國君的侄兒叫“忠”的當國王。疏勒人大悅。新王和一班官員要殺死兜題,但班超從大局出發,為了宣示漢王朝的威德信義,說服大傢,釋放了兜題。疏勒平定。
  至此,班超兩次出使,憑藉智勇,已先後使鄯善、於闐、疏勒三個王國恢復了與漢朝的友好關係。
  公元75年,漢明帝去世,焉耆(今新疆焉耆回族自治)國乘漢王朝大喪的機會,圍攻西域都護,殺死了都護陳睦。班超孤立無援,而龜茲、姑墨(今新疆溫宿、阿剋蘇一帶)等國也屢屢發兵,進攻疏勒。班超跟疏勒王忠互為犄角,首尾呼應,拒守架橐城。雖然勢單力孤,但仍拒守了一年多。
  公元76年,漢章帝即位,朝廷認為陳睦已死,擔心班超獨處邊陲,難以支持,下詔命班超回國。班超受命將歸,疏勒舉國憂恐。都尉黎弇說:“漢使棄我,我必復為龜茲所滅耳。誠不忍見漢使去”(《後漢書·班超列傳》)。說罷,拔刀自刎而死。班超率部至於闐,於闐國王侯百姓都放聲大哭,他們說:“依漢使如父母,誠不可去”(《後漢書·班超列傳》)。不少人還抱住班超的馬腿苦苦輓留。班超見狀,自知於闐父老决不會讓他東回,而他也想留在這裏,完成他立功異域的宏願,便毅然决定,不回漢朝,重返疏勒。疏勒有兩座城在班超走後,已經重新歸降了龜茲,並且與尉頭國(今新疆阿合奇)聯合起來,圖為大亂。班超捉捕反叛首領,擊破尉頭國,殺六百餘人,使疏勒復安。
  漢章帝建初三年(78年),班超率疏勒等國士兵一萬多人,進攻姑墨,並將其攻破,斬首七百級,孤立了龜茲。
  五年(80年),班超上書給章帝,分析西域各國形勢及自己的處境,提出了要趁機平定西域各國的主張。
  書曰:“臣竊見先帝欲開西域,故北擊匈奴,西使外國,鄯善、於窴實時嚮化。今拘彌、莎車、疏勒、月氏、烏孫、康居復願歸附,欲共並力破滅龜茲,平通漢道。若得龜茲,則西域未服者百分之一耳。臣伏自惟念,卒伍小吏,實願從𠔌吉效命絶域,庶幾張騫棄身曠野。昔魏絳列國大夫,尚能和輯諸戎,況臣奉大漢之威,而無鈆刀一割之用乎?前世議者皆曰取三十六國,號為斷匈奴右臂。今西域諸國,自日之所入,莫不嚮化,大小欣欣,貢奉不絶,唯焉耆、龜茲獨未服從。臣前與官屬三十六人奉使絶域,備遭艱厄。自孤守疏勒,於今五載,鬍夷情數,臣頗識之。問其城郭小大,皆言‘倚漢與依天等’。以是效之,則鰃領可通,鰃領通則龜茲可伐。今宜拜龜茲侍子白霸為其國王,以步騎數百送之,與諸國連兵,歲月之閑,龜茲可禽。以夷狄攻夷狄,計之善者也。臣見莎車、疏勒田地肥廣,草牧饒衍,不比敦煌,鄯善閑也,兵可不費中國而徹食自足。且姑墨、溫宿(今新疆烏什)二王,特為龜茲所置,既非其種,更相厭苦,其埶必有降反。若二國來降,則龜茲自破。願下臣章,參考行事。誠有萬分,死復何恨。臣超區區,特蒙神靈,竊冀未便僵僕,目見西域平定,陛下舉萬年之觴,薦勳祖廟,布大喜於天下”(《後漢書·班超列傳》)。班超在書中首次提出了“以夷製夷”的策略。
  漢章帝覽表,知班超功業可成,非常滿意,準備增加班超的力量。平陵人徐幹與班超志同道合,請求奮身異域,輔佐班超。朝廷當即任命他為代理司馬,派他帶領一千人去增援班超。
  起初,莎車以為漢兵不會來,於是降於龜茲,疏勒都尉番辰也隨之反叛。正好徐幹到達疏勒,班超與徐幹一起,殺掉了番辰,斬首千餘級,平息了叛亂。班超攻破番辰之後,想進軍龜茲。當時,烏孫國兵力強盛,班超認為該藉助它的力量,於是上書:“烏孫大國,控弦十萬,故武帝妻以公主,至孝宣皇帝,卒得其用。今可遣使招慰,與共合力”(《後漢書·班超列傳》)。章帝采納了他的建議。
  建初八年(83年),拜班超為將軍長史,假鼓吹幢麾。升任徐幹為軍司馬,另外派遣衛侯李邑護送烏孫使者,賜大小昆彌以下錦帛。
  李邑走到於闐,正趕上龜茲進攻疏勒,嚇得不敢再嚮前行。為了掩飾自己的怯懦,他上書給朝廷,說西域之事勞而無功,又說班超“擁愛妻,抱愛子,安樂外國,無內顧心”(《後漢書·班超列傳》)。班超聞之,嘆息不已:“身非曾參而有三至之讒,恐見疑於當時矣”(《後漢書?班超列傳》)。於是,毅然讓妻子離開了自己。漢章帝深知班超公忠體國,下詔書切責李邑,詔書中說:“縱超擁愛妻,抱愛子,思歸之士千餘人,何能盡與超同心乎”(《後漢書?班超列傳》)?還命李邑接受班超的管轄調度,說讓班超根據情況决定是否讓李邑留在西域。
  班超當即讓李邑帶着烏孫侍子回京。 徐幹勸班超:“邑前親毀君,欲敗西域,今何不緣詔書留之,更遣它吏送侍子乎?” 班超說:“是何言之陋也!以邑毀超,故今遣之。內省不疚,何恤人言!快意留之,非忠臣也”(《後漢書·班超列傳》)。
  第二年,漢王朝又派和恭為代理司馬,率兵八百,增援班超。班超準備調集疏勒、於闐的兵馬進攻莎車。莎車派人跟疏勒王忠私下聯繫,用重禮賄賂他,忠背叛班超,發動叛亂,占據烏即城。班超改立府丞成大為疏勒王,調集兵力攻忠,康居(今巴爾喀什湖和鹹海之間)國派精兵助忠。班超久攻不下。當時,月氏剛和康居通婚,班超派人給月氏王送了厚禮,讓他對康居王曉以利害,康居王罷兵,把忠也帶了回去,烏即城復歸。
  過了三年,忠從康居王那裏藉了一些兵馬,住在損中,與龜茲勾結密謀,派人嚮班超詐降,班超洞見其姦,將計就計,答應他投降。忠大喜,便輕裝簡從來見班超。班超具食與樂,酒宴中,命人斬殺忠,並進軍擊敗其兵衆,南道遂通。
  第二年(89年),班超調發於闐等國士兵二萬多人,再攻莎車。龜茲王發遣左將軍發溫宿、姑墨、尉頭合兵五萬救援莎車。敵強我弱,班超决定運用調虎離山之計。他召集將校和於闐國王,商議軍情。他故意裝出膽怯的樣子說:“今兵少不敵,其計莫若各散去。於窴從是而東,長史亦於此西歸,可須夜鼓聲而發”(《後漢書?班超列傳》)。班超偷偷囑托人故意放鬆對龜茲俘虜的看管,讓他們逃回去報信。龜茲王聞之大喜,自己率萬騎在西邊截殺班超,派溫宿王率領八千人在東邊阻擊於闐。班超偵知他們已經出兵,迅速命令諸部齊發,雞鳴時分,直撲莎車大本營。營中無備,軍士奔逃,班超追斬五千餘級,大獲其馬畜財物。莎車國衹好投降,龜茲王等也衹好散去。班超由此威震西域。
  當初,大月氏(今阿富汗境內)國曾經幫助漢朝進攻車師有功。公元87年,國王派遣使者,來到班超駐地,嚮漢朝進貢珍寶、獅子等物,提出要娶漢朝公主為妻。班超拒絶了這要求,大月氏王由是怨恨。
  永元二年(90年)夏,大月氏副王謝率兵七萬,東越蔥嶺(今帕米爾高原和昆侖山脈西段、喀剌昆侖山脈東南段),攻打班超。班超兵少,大傢都很恐慌。班超卻說:“月氏兵雖多,然數千裏逾鰃領來,非有運輸,何足憂邪?但當收𠔌堅守,彼饑窮自降,不過數十日决矣”(《後漢書?班超列傳》)。大月氏副王謝進攻班超,無法攻剋,搶掠糧草,又無所得,果然疲憊不堪。班超估計其糧草將盡,必派人到龜茲求救,預先命幾百士兵在東邊埋伏,謝果然派兵帶金銀珠寶去龜茲求援。班超伏兵大出,殺死了使者,並派人拿給謝看。謝大驚,進退無據,衹好遣使嚮班超請罪,希望能放他們一條生路,班超放他們回國,大月氏由是大震,與漢朝和好如初。
  第二年,龜茲、姑墨、溫宿等國皆降。朝廷任命班超為都護,徐幹為長史,拜白霸為龜茲王,派司馬姚光來送他。班超和姚光命龜茲廢掉原來的國王尤裏多,扶立白霸。姚光把尤裏多帶回了京師。
  於是,班超駐紮在龜茲它乾城。此時,西域諸國,衹剩焉耆、危須(今新疆焉耆東北)、尉犁(今新疆庫爾勒東北)三國,因為曾殺害西域都護陳睦,心懷恐懼,尚未歸漢。其餘各國,均已平定。
  漢和帝永元六年(94年)秋,班超調發龜茲、鄯善等八國的部隊七萬人,進攻焉耆、危須、尉犁。大軍行到尉犁地方,班超派使者通告三國國王:“都護來者,欲鎮撫三國。即欲改過嚮善,宜遣大人來迎,當賞賜王侯已下,事畢即還。今賜王彩五百匹”(《後漢書·班超列傳》)。
  焉耆王廣便派左將北鞬支送來牛酒,迎接班超。班超指責他說:“汝雖匈奴侍子,而今秉國之權。都護自來,王不以時迎,皆汝罪也。” 班超手下的人勸他殺了北鞬支,班超不同意,他說:“非汝所及。此人權重於王,今未入其國而殺之,遂令自疑,設備守險,豈得到其城下哉”(《後漢書·班超列傳》)!於是班超送給北鞬支不少禮物,放他回國。焉耆王廣見北鞬支無事,就親率高官在尉犁迎接班超,奉獻禮物。不過,他並非真想讓班超進入他的國境。他一從班超那裏返回,立即下令拆掉了國境山口的圍橋。班超卻從別的道路進入其國,在距王城二十裏的地方駐紮部隊。焉耆王見班超突然到來,出於意外,大驚,想逃入山中頑抗。焉耆國左侯元孟,過去曾入質京師,悄悄派使者嚮班超報信。班超為了穩定焉耆國貴族,斬殺了元孟的使者。班超定下時間宴請三國國王及大臣,聲言屆時將厚加賞賜。焉耆王廣、尉犁王泛及北鞬支等三十多人信以為真,一起到會。焉耆國相腹久等十七人害怕被殺,逃跑了,危須王也沒有來。
  宴會開始,大傢坐定,班超突然變了臉色,責問焉耆王等“危須王為何不到?腹久等為何逃亡”(《後漢書·班超列傳》)?喝令武士把廣、泛等一舉捉獲,並在當年陳睦所駐的故城,把他們全部斬殺,傳首京師。又縱兵搶掠,斬首五千餘級,獲一萬五千人,馬畜牛羊三十餘萬頭。接着班超另立元孟為焉耆國王,為穩定局勢,班超在那裏停留了半年。
  至此,西域五十多個國傢都歸附了漢王朝,班超終於實現了立功異域的理想。
  和帝永元七年(95年),朝廷下詔曰:“往者匈奴獨擅西域,寇盜河西,永平之末,城門晝閉。先帝深愍邊萌嬰羅寇害,乃命將帥擊右地,破白山,臨蒲類,取車師,城郭諸國震懾響應,遂開西域,置都護。而焉耆王舜、舜子忠獨謀悖逆,持其險隘,覆沒都護,並及吏士。先帝重元元之命,憚兵役之興,故使軍司馬班超安集於窴以西。超遂逾鰃領,迄度,出入二十二年,莫不賓從。改立其王,而綏其人。不動中國,不煩戎士,得遠夷之和,同異俗之心,而致天誅,蠲宿恥,以報將士之讎。司馬法曰:‘賞不逾月,欲人速鷪為善之利也。’其封超為定遠侯,邑千戶”(《後漢書·班超列傳》)。後人稱之為“班定遠”。
  
  其妹班昭
  班昭(約49—約120年),一名姬,字惠班,扶風人。班彪之女,班固、班超之妹,曹世叔妻,早寡。固為《漢書》,其八《表》及《天文志》未竟,漢和帝詔就東觀續成之。數召入宮,令皇后貴人師事,號曰曹大傢(gū)。有《女誡》七篇,集三捲。
  班昭字惠班,又名姬,傢學淵源,尤擅文采。她的父親班彪是當代的大文豪,班昭本人常被召入皇宮,教授皇后及諸貴人誦讀經史,宮中尊之為師。
  班昭十四歲嫁給同郡曹世叔為妻,所以人們又把班昭叫做“曹大傢”。
  以個性而論,曹世叔活潑外嚮,班昭則溫柔細膩,夫妻兩人頗能相互遷就,生活得十分美滿。
  班昭的文采首先就表現在幫她的哥哥班固修《漢書》,這部書是我國的第一部紀傳體斷代史,是正史中寫的較好的一部,人們稱贊它言賅事備,與《史記》齊名,全書分紀、傳、表、志幾類。還在班昭的父親班彪的時候,就開始了這部書的寫作工作,她的父親死後,她的哥哥班固繼續完成這一工作。班固,字孟堅,九歲能作文,稍大一點,博覽衆書,九流百傢之言無不窮究,不料就在他快要完成《漢書》時,卻因竇憲一案的牽連,死在獄中,班昭痛定思痛,接過亡兄的工作繼續前進。
  好在班昭還在班固活着的時候就參予了全書的纂寫工作,後來又得到漢和帝的恩準,可以到東觀藏書閣參考典籍,所以寫起來得心應手。
  《漢書》出版以後,獲得了極高的評價,學者爭相傳誦,《漢書》中最棘手的是第七表《百官公卿表》,第六志《天文志》,這兩部分都是班昭在她兄長班固死後獨立完成的,但班昭都謙遜地仍然冠上她哥哥班固的名字。班昭的學問十分精深,當時的大學者馬融,為了請求班昭的指導,還跪在東觀藏書閣外,聆聽班昭的講解呢!
  班昭還有一個兄弟是班超,我們現在常用的兩個成語“投筆從戎”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是他的口語演化而成的,反映出他的智勇過人,他出使西域,以功封定遠侯,拜西域都護,揚漢威直至中亞三十年之久。
  漢和帝永元十二年,班超派他的兒子班勇隨安恩國入貢的使者回到洛陽,帶回他給皇帝的奏章:
  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願生人玉門關。謹遣子勇,隨安西獻物入塞,及臣生在,令其目見故土。
  表達出一種濃郁的葉落歸根的思想,然而奏章送上去之後,三年後朝廷仍不加理會。
  班昭想到死去的哥哥班固,對年已七十,客居異鄉的哥哥班超,産生一股強烈的的依戀、憐憫心情,於是不顧一切地給皇帝上書:
  妄同産兄西域都護,定遠侯超,幸得以微功得蒙重賞,爵列通侯,任二千石,天恩殊絶,誠非小臣所當被蒙。超之始出,志捐軀命,冀立微功,以自陳效。會陳睦之變,道路隔絶,超以一身,轉側絶域,曉譬諸國,固其兵衆,每有攻戰,輒為先登。身被金夷,不避死亡,賴蒙陛下神靈,且得延命沙漠;至今積三十年,骨詢生離,不復相識;所與相隨時人士衆,皆已物故;超年最長,今且七十,衰老被病,頭髮無黑,兩手不仁,耳目不聰明,扶杖乃能行,雖欲竭其全力,以報答天恩,迫子歲暮,犬馬齒索,為之奈何?
  蠻夷之性,悼逆侮老,丙超旦暮入地,久不見代,恐開好究之原,生逆亂之心。而卿大夫感懷一切莫肯遠慮,如有卒暴,超之氣力,不能從心,便為上損國傢纍世之功,下棄忠臣竭身之用,誠可痛也!故超萬裏歸誠,自陳苦急,延頸逾望,三年於今,未蒙省祿。
  妾竊聞古者十五受兵,六十還之,亦有休息不任職也。緣陛下以至孝理天下,得萬國之歡心,不遺小國之臣,況超得備候伯之位,故敢觸死為超求哀,乞超餘年,一得生還;復見闕庭,使國傢永無勞遠之慮,西域無倉猝之憂,超得長蒙文王葬骨之恩,子方哀老之急。
  班昭代兄上書,說得合情合理,絲絲人扣,漢和帝覽奏,也為之戚然動容。特別是文中的最後兩句,引用周文王徐靈臺,掘地得死人之骨,而更葬之。魏文侯之師田子方,見君棄其老馬,以為少盡其力,老而棄之,非仁也,於是收而養之。兩則故事明諷暗示,漢和帝認為不再有所决定,實在愧對老臣,於是派遣戊己校尉任尚出任西域都護,接替班超。班昭以她的文采和才情使她的哥哥班超得以回朝。
  任尚抵達任所,班超一一予以交代完畢,任尚對班超說:“任重慮淺,宜有以海之。”希望班超對他治理西域一些忠告,班超語重心長地說:“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順孫,皆以罪過徙補邊屯;而蠻夷懷鳥獸之心,難養易敗。今君性嚴急,水清無大魚,察政不得嚴苛,宜蕩佚簡易,寬小過,總大綱而已。”但班超走後,任尚私下對親信說:“我以班君當有奇策,今所言平平耳!”任尚不能藉重班超的經驗,竟以嚴急苛虐而失邊和,這是後話。
  漢和帝永元十四年八月,班超回到洛陽,拜為射聲校尉,他離開西域疏勒時本已有病,來不及和妹妹好好地聊聊,加以旅途勞頓,回傢一個月就病逝了,班昭無言以對。
  班昭以她的文采,完成了哥哥班固的《漢書》打動漢和帝的心,使哥哥班超回歸洛陽。班昭的文采還表現在她寫的《女戒》七篇上。
  《七戒》包括:卑弱、夫婦、敬慎、婦行、專心、麯從和叔妹七章。本是用來教導班傢女兒的私傢教課書,不料京城世傢卻爭相傳抄,不久之後便風行全國各地。
  在“卑弱”篇中,班昭引用《詩經·小雅》中的說法:“生男曰弄璋,生女曰弄瓦。”以為女性生來就不能與男性相提並論,必須“晚寢早作,勿憚夙夜;執務和事,不辭劇易。”才能剋盡本份。
  在“夫婦”篇中,認為丈夫比天還大,還須敬謹服侍,“婦不賢則無以事夫,婦不事夫則義理墜廢,若要維持義理之不墜,必須使女性明析義理。”
  在“敬慎”篇中,主張“男子以剛強為貴,女子以柔弱為美,無論是非麯直,女子應當無條件地順從丈夫。”一剛一柔,才能並濟,也才能永保夫婦之義。
  在“婦行”篇中,訂定了婦女四種行為標準:“貞靜清閑,行己有恥:是為婦德;不瞎說霸道,擇辭而言,適時而止,是為婦言;穿戴齊整,身不垢辱,是為婦容;專心紡織,不苟言笑,烹調美食,款待嘉賓,是為婦工。”婦女備此德、言、容、工四行,方不致失禮。
  在“專心”篇中,強調“貞女不嫁二夫”,丈夫可以再娶,妻子卻絶對不可以再嫁,在她的心目中下堂求去,簡直是不可恩議的悖理行為,事夫要“專心正色,耳無淫聲,目不斜視。”
  在“麯從”篇中,教導婦女要善事男方的父母,逆來順受,一切以謙順為主,凡事應多加忍耐,以至於麯意順從的地步。
  在“叔妹”篇中,說明與丈夫兄弟姐妹相處之道,端在事事識人體、明大義,即是受氣蒙冤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萬萬不可一意孤行,而失去彼此之間的和睦氣氛。
  班昭主要生活在漢和帝時代,漢和帝在班超死後不久就駕崩了,皇子劉隆生下來纔一百天,就嗣位為漢殤帝,鄧太後臨朝聽政,不到半年,殤帝又死,於是以清河王劉祜嗣位為漢安帝,安帝纔十三歲,鄧太後仍然臨朝聽政。
  東漢皇帝短命,衹有開國的光武帝劉秀活過“花甲”,六十二歲時死,其次就是漢明帝,四十八歲,再次是漢章帝三十一歲,其他多在二十歲以下,包括一大批娃娃皇帝,造成外戚專權局面。
  鄧太後以女主執政,班昭以師傅之尊得以參予機要,竭盡心智地盡忠。鄧塢以大將軍輔理軍國,是太後的兄長,頗受倚重,後來母親過世,上書乞歸守製,太後猶豫不决,問策於班昭,班昭認為:“大將軍功成身退,此正其時;不然邊禍再起,若稍有差遲,纍世英名,豈不盡付流水?”鄧太後認為言之有理,批準了鄧塢的請求。
  班昭年逾古稀而逝,皇太後為她素服舉哀。
  班昭是一位博學多才,品德俱優的中國古代女性,她是位史學家,也是位文學家,還是位政治傢。她在曹傢有一個兒子,幾個女兒,兒子曹成被封為關內侯。
  
  關於《漢書》
  
  繼司馬遷撰寫《史記》之後,班固撰寫了《漢書》。班固,字孟堅,扶風安陵人,生於東漢光武帝建武八年。父親班彪是一個史學家,曾作《後傳》六十五篇來續補《史記》。《漢書》就是在《後傳》的基礎上完成的。和帝永元元年,班固隨從車騎將軍竇憲出擊匈奴,參預謀議。後因事入獄,永元四年死在獄中。那時《漢書》還有八表和《天文志》沒有寫成,漢和帝叫班固的妹妹班昭補作,馬續協助班昭作了《天文志》。班昭是“二十四史”中絶無僅有的女作者。  《漢書》包括本紀十二篇,表八篇,志十篇,列傳七十篇,共一百篇,後人劃分為一百二十捲。它的記事始於漢高帝劉邦元年,終於王莽地皇四年。  《漢書》的體例與《史記》相比,已經發生了變化。《史記》是一部通史,《漢書》則是一部斷代史。《漢書》把《史記》的“本紀”省稱“紀“,“列傳”省稱“ 傳”,“書”改曰“志”,取消了“世傢”,漢代勳臣世傢一律編入傳。這些變化,被後來的一些史書沿襲下來。
  《漢書》記載的時代與《史記》有交叉,漢武帝中期以前的西漢歷史,兩書都有記述。這一部分,《漢書》常常移用《史記》。但由於作者思想境界的差異和材料取捨標準不盡相同,移用時也有增刪改易。  《漢書》新增加了《刑法志》、《五行志》、《地理志》、《藝文志》。《刑法志》第一次係統地敘述了法律制度的沿革和一些具體的律令規定。《地理志》記錄了當時的郡國行政區劃、歷史沿革和戶口數字,有關各地物産、經濟發展狀況、民情風俗的記載更加引人註目。《藝文志》考證了各種學術別派的源流,記錄了存世的書籍,它是我國現存最早的圖書目錄。《食貨志》是由《平準書》演變來的,但內容更加豐富了。它有上下兩捲,上捲談“食”,即農業經濟狀況;下捲論“貨”,即商業和貨幣的情況,是當時的經濟專篇。  《漢書》八表中有一篇《古今人表》,從太昊帝記到吳廣,有“古 ”而無“今”,因此引起了後人的譏責。後人非常推崇《漢書》的《百官公卿表》,這篇表首先講述了秦漢分官設職的情況,各種官職的權限和俸祿的數量,然後用分為十四級、三十四官格的簡表,記錄漢代公卿大臣的升降遷免。它篇幅不多,卻把當時的官僚制度和官僚的變遷清清楚楚地展現在我們面前。  
  從思想內容來看,《漢書》不如《史記》。班固曾批評司馬遷“論是非頗謬於聖人“。這集中反映了兩人的思想分歧。所謂“聖人”,就是孔子。司馬遷不完全以孔子思想作為判斷是非的標準,正是值得肯定的。而班固的見識卻不及司馬遷。從司馬遷到班固的這一變化,反映了東漢時期儒傢思想作為封建正統思想,已在史學領域立穩了腳根。《漢書》喜用古字古詞,比較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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