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在京都",隐隐然可能是我撰写《饮膳札记》诸篇的潜在远因。只不过,前者需于一文之中记述多种吃食特色、环境,和当下的体验感受,所以内容不免较为芜杂,篇幅遂亦偏长。至于《饮膳札记》,系以单一菜肴为书写对象,因此可以从容记述,而文章长短反而容易节制把握。
古人称三十年为一世。从我撰写"吃在京都"到《饮膳札记》,竟已一世。岁月掷人而去。所幸并非虚掷,即饮食一事而言,除了尝试更多,知识味觉稍长,操刀弄铲的厨房经验亦随之精进。仓山居士《随园食单》云:"凡物各有先天,如人各有资禀。人性下愚,虽孔孟教之,无益也。物性不良,虽易牙烹之,亦无味也。"自省人性和物性的差强,而柴米油盐、鸡鸭鱼肉、瓜果蔬菜之间,亦多生活乐趣。居家生活,遂在书房与厨房之间,得到愉悦的平衡。
常常有人问:"为什么会写《饮膳札记》那样的书呢?"我总是回答:"因为看到往日为饮膳而记的卡片。"至于什么是为饮膳而记的卡片?当初全然是为了实用之目的。
我结婚以前,从未有过烹饪料理的经验。婚后小家庭的生活,中馈鼎鼐之事,自然落在我肩上,乃不得不认真而严肃面对。其后,稍稍进步,勉强可以应付三餐,偶亦有所心得;但是,宴客之事则仍属奢望。
犹记得,第一次在租赁的小屋宴请许世瑛先生和师母,有三几个同学作陪。我和丈夫拟定的菜单,主菜是炸排骨,其余只不过一些家常菜和汤而已,却足够我紧张兴奋。清早带着头一夜拟就的菜式作料纸条,到附近市场采购,直忙到近午才洗切停妥。午后稍事休息,想养足精神以对付晚餐大事。但哪里能够睡得着?眼睛才合上,满脑子都是碗盘菜肴晃动,乃起身重温《傅培梅食谱》。那个时代,只有傅培梅在电视上表演做菜,而且坊间书肆也只买得到她所写的食谱。至于当时年轻的家庭之间互相邀宴,几乎不约而同必然出现那一道炸排骨。许是在台湾经济尚未起飞时代,排骨肉代表着较丰裕的非日常生活的肴馔;也可能是刚脱离学生环境的年轻主妇较容易掌握的调理方式吧。但有趣的是,源于同一食谱,家家自有不同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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