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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集 》 朱大可精華作品集:記憶的紅皮書 》
走出思想的童謠(1)
朱大可 Zhu Dake
青 春
在“80後文學”的震耳欲聾的市場叫賣聲背後,有一種聲音低啞而沉重。它來自一個細小的青春群體。他們的話語搖籃與卡通、電玩遊戲和武打片無關。越過那些喪失了鄉愁與童謠的集體性人格,他們擁有類似苦難時代的奇異品質。從羽戈的文字裏我獲得了這樣的印象:這個人是如此的年輕,但其額頭上卻隱現出早熟的皺紋。那是一種怎樣的條紋啊,附着在思想的斑馬上,繼而行走在狂歡的時代,發出喑啞的不合時宜的叫喊。
貧
貧睏不是優秀的品質,也不是思想叢生的原因,而是痛苦的最形而下的根源。但在嗜血的資本主義年代,它極易成為炫耀的事物。衹有在自我認知照臨的時刻,貧睏才能成為一種靈魂生長的激素。饑餓與寒冷塑造了我們,令我們獲得了身體和靈魂雙重蘇醒的契機。羽戈置身於貧睏的邊界,被這種睏境所激怒,嚮形而上的世界展開探險。他們逼迫自己站到了天堂和深淵之間。
苦 難
貧睏是膚淺的痛苦。它根本不是苦難本身。一面是深重的民間苦難,一面是世人的痛苦感受力的高度麻木,這種尖銳的反比效應,已經超出了歷史常識的範圍。這就是零年代賞賜給我們的悲慘禮物。小資時尚總是迫切地轉換一切現存的痛苦,把它變成可以吞服的文化糖果。沒有任何一種事物像流行寫作那樣,不倦地抹除着痛苦留在我們心裏的刻痕。但我還看見了另一種景象:苦難正在成為強烈的道德快感,並且總是停留在知識精英的表情上,仿佛是一種供人景仰的標簽。痛苦是最容易淪為面具的那種事物。
羽戈的書寫,體現了一種緊迫的使命,那就是不斷地驗證個人痛苦,並且嚮苦難世界伸出自己的觸手。但對於羽戈和他的小群體而言,焦灼是比痛苦更為撩人的心情,他自言“日日夜夜焦灼難安”,表達了自我崛起的強烈渴望。“80後”的思想者善於從前輩那裏獲得養分。他們溫柔地“弒父”,以繼承和反叛的雙重姿態現身,利用互聯網平臺,走嚮言說權力的現場,並且註定要對歷史作出自己的判决。
憤 怒
憤怒不是一種歌唱,它衹是一種孕生暴力的激情。面對普遍的苦難,憤怒像頭髮一樣嚮上生長,越過頭顱的理性高度,點燃思想叛亂的火焰。我們每天都數度被各種壞消息所激怒,那些苦難消息、死亡消息、黑暗消息和罪惡消息,如此地籠罩我們,迫使我們做出最直接的生理反應。這是憤青誕生的廣阔土地。
我註意到羽戈的理性主義立場。他很少直接被憤怒所左右,相反,他總能駕馭這種情感,把它們轉換為一種知識考古的理性立場。他的觀察限定於文本,也就是限定於那些知識性言說的範圍。他從哲學與神學的血庫裏獲取養分,同時也反觀它們,從這種彼此的形而上打量中,驗證存在的意義。這完全超越了青春期的慣常特性。憤怒從哲學的角度退出了書寫。它打斷了童謠生長的尋常程序。
信 仰
這是一個與靈魂而不是身體相關的話題。一個自詡富有的種族,沉浸於所謂經濟增長的奇跡之中,而信仰卻輕衊地掉頭離去。這難道不是一種令人悲慟的景象?正如屈原在兩千年前所質疑的那樣,我們從哪裏去召回我們的精神傢園?在新儒傢和基督教之間痛苦地徘徊,被東西方兩種傳統所迷惑,中國變成了巨大的迷津。沒有任何一種現存的心靈指南,能夠把我們帶出這個天堂的幻影。
羽戈的文論部分地指涉了信仰,這個被大多數公共知識分子所忘卻的話題。但他的睏頓和篤信卻是等量的。就放在我面前的這個文本而言,他在悉心盤點那些二級價值,卻難以直面終極的拷問。他的精神攀援行動遭遇了崎嶇的地貌。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故。他正在重複我們這一代的歷史際遇。但他也許有更多的時間尋找出路,而這就是我的寄望。儘管文化進化論是可笑的信念,但我願意看見一個更健康有力的新世代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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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花城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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