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化思考 》 這個世界會好嗎 》
我最佩服的中國人(2)
梁漱溟 Liang Shuming
梁:我很早、就是我年輕的時候很佩服的,是章士釗,他號叫章行嚴先生。他寫文章的筆名有時候寫秋桐——秋天的“秋”,梧桐的“桐”。我年紀小的時候,我在中學讀書,14歲到19歲畢業了,十四五六七八,這個時候我就看見章行嚴先生——章士釗了——他的文章,不知道他這個人的名字,姓名不知道,就是看見他的筆名叫秋桐。他寫的文章,一種是歐洲通信,他人在歐洲,寫給報紙,把歐洲情況,叫做歐洲通訊、留歐通訊,我看得很有趣味。特別是呢,他有些個論政治制度的文章,因為那個時候中國要學外國,政治上學外國,那麽就有開國會的問題,有議院。議院有一個問題,就是還是兩院製呢,還是一院製?議院跟政府的關係,像英國,政府是對國會負責,對衆議院負責,責任內閣,政黨內閣。他寫文章討論這個問題,我非常有興趣。因為那個時候我們都是熱心中國的政治改造,最欣賞的、最覺得好的是英國式的政治,他剛好是介紹這個東西,討論這個東西,中國要學外國,就是學兩院製呢,還是一院製就可以了呢?有沒有必要兩院呢?他這些個文章我都愛讀,可是我不知道他是誰,衹留個筆名。這是在我年紀輕的時候,年紀衹有十幾歲的時候,而且在北京中學讀書的時候,看報紙、看文章看到這個,我就欣賞這個人,欣賞這個人的議論、文章。
後來呢,就看見上海有一個叫《民立報》,《民立報》發表的文章也多半是論政的居多,這個文章筆名就寫行嚴。我還是不知道他到底姓什麽,可是我看見行嚴的文章,就想這個人的文章恐怕跟秋桐是一個人,真的姓名我還不知道,我判斷他恐怕是一個人。後來呢,在日本梁啓超、梁任公出了一個刊物叫《國風報》。《國風報》上偶然登了一篇文章,《國風報》多半都是論政的,偶然登了一篇文章,是講把西文、西洋學問的名詞翻譯成中文,翻譯、譯名的問題,怎麽樣的譯名算是譯得好。因為過去嚴復,嚴幾道先生他就討論過譯名的問題,他有三個標準:一個是要信——言而有信的“信”,單人旁一個言字;一個標準是信,還有一個達,表達出來,第三個還要雅,文雅。嚴先生論翻譯講究這個,他翻譯外國東西要遵守這三個標準,所以他翻譯出來外國的東西,都是文言的,都是很文雅的,沒有白話。這個問題就叫做譯名問題、翻譯名詞的問題。在《國風報》上看見有一篇文章,是討論譯名、討論翻譯問題,署名叫“名質”——人名的名,物質的質,討論的問題不是論政,跟我看到的文章不相合,這個“名質”用的人名、筆名,既不是秋桐,也不是行嚴,而是用一個很新鮮的“名質”兩個字,但是我一看,這三個名字實在是一個人,我的判斷是這樣,後來證明果然是一個人。
這個時候,他在日本出版一個刊物,叫做《甲寅》,這個時候我給他通信,從書信上有來往,我纔清楚他的名字是章士釗。後來到北京,我就很喜歡跟他親近,很佩服他。可是佩服他之後,我又失望,怎麽失望呢?因為這位章老先生,他比我歲數大了很多,他是一個很有纔的人,多才,多才嘛他就多欲,欲望多,所以他的生活很腐爛——吃鴉片,賭博,賭錢,嫖妓女,娶姨太,娶妾,一個、兩個、三個,我很失望,我很不喜歡。雖然很不喜歡,我還是一直到他90歲的時候我還跟他往來。
艾:在香港1973年逝世的。
梁:對了,93歲。
艾:您看這個也不錯,雖然生活上這個樣子,一樣活到93歲(笑),好像沒有影響他的身體。
梁:好像是那樣。
艾:別人呢,您佩服的就是……
梁:這是我年輕的時候很佩服的。再一個我佩服的也是姓章,就是章炳麟,章太炎先生。我覺得他的學問好。他也是……
请欣赏:
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
|
作者簡介 | 編輯推薦 | 出版說明 | 艾愷教授序:《這個世界會好嗎》 | 馬勇:梁漱溟晚年口述 | 儒傢跟佛傢(1) | 儒傢跟佛傢(2) | 儒傢跟佛傢(3) | 儒傢跟佛傢(4) | 為何我還樂觀 | 人與人相處的問題 | 情理與物理 | 什麽是戒、定、慧(1) | 什麽是戒、定、慧(2) | 我做記者的時候(1) | 我做記者的時候(2) | 陳獨秀、李大釗和我(1) | 陳獨秀、李大釗和我(2) | 當代儒傢代表人物還有誰(1) | 當代儒傢代表人物還有誰(2) | 熊十力和唯識 | 美國人和臺灣問題 | 毛主席這個人(1) | 毛主席這個人(2) | |
| 第 I [II] 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