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盐里脊肉的制作过程很简单,顶多是要注意焖煮的火候罢了。最佳火候在于猪肉刚熟,切下来,肉中央尚呈粉红色;过熟则干硬而失却鲜嫩,不足为取。
等到冷透,或者甚至可以再用一个塑料袋包紧,放入冰箱内,吃食前取出,切成薄片。
我想,这一道菜肴的特色,其实在于刀功。宜薄,但不能过薄,约莫每片在两毫米的薄度,而且要全片均匀,不宜一头薄一头厚。
提及刀功,我不免想起年轻时闹过的笑话来了。
我结婚以前,未曾入过厨房,故于烹饪之道全无认识。读研究所时,有一次台先生邀约三数学生到温州街的府中晚宴。当时,台师母身体尚十分硬朗,她动作虽然比较缓慢,却忙进忙出做了许多道佳肴。每一道佳肴端上桌时,同学们都纷纷赞赏。我品尝丰盛的食物,也觉得十分欣喜,并且认为应有所表示才对。记得有一盘卤牛肉是台先生自己从厨房端出来的。一片片薄薄的牛肉排列得非常整齐美观。大家一致赞赏。台先生喜形于色地说:"这是我方才自己下厨切的!"众人更是钦佩不已。我听见自己忽然说出:"那刀子,一定是很好的吧!"大家都用奇异的眼光看我。难道这样子赞美不够好吗?"大概是一把很薄很利的刀子。"我又追加了一句。台先生笑笑,指正我:"哎--怎么说刀子好?应该说刀功好啊!"一桌的人都大笑,只有我满脸通红。
切椒盐里脊肉的刀子,的确是要磨得锐利,也确实是薄一点的好使,但更重要的是"刀功"。后来我自己也经常下厨琢磨,才实际体会到这一层。冷肉结实紧密,用利刃轻切,一刀、复一刀,无须花费大力气。连续一片片切去,其间似乎有韵律存在,而厚薄自能齐一,确乎奇妙。庖丁解牛,所谓"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或者并不完全是玄虚之说。
我所认识的男士当中,杨牧也是刀功不错的一位。有一次,豫伦和我去西雅图旅游,杨牧夫妇邀请我们去景观优美的"顿湖居"。盈盈制作了许多美味的菜肴,但是她自己忌食猪肉;杨牧特地亲自下厨为我们做出白切五花肉。肥瘦适度带皮的五花肉,切得薄薄,排列在白色瓷盘中,三两根绿色的芫荽轻覆其上。我称赞:"刀功真好呀!"他笑笑,似默认。以白切五花肉蘸蒜末酱油佐酒,是十分地道的家乡口味,而远处的湖色衬着谈兴,是难忘的一夜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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