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体问题 说到这本《中国社会各阶层的分析》,首先让我大犯疑惑的是,这是一本什么样的书?请原谅我的书呆子气,我有这种毛病,总是喜欢对事物进行分类,那么,这是一本什么类型的书呢? 是政治理论?但是更多的是感性的描述。 是长篇小说?但却缺少情节故事的贯穿一致的人物。 是社会学著作?但我们看不到必要的统计资料数据和严谨的学理。 是思想笔记?是随笔?是纪实?是报告?是报道?是材料? 在我后来读到的一篇访谈中,访问者把这种富有梁晓声特色的文体称为“长篇纪实随感录”,而梁晓声则很自谦地称之为“自白体裁”“自我剖析,自我坦白,自我交待的意思”“一只眼以小说家的文学目光看世事,另一只眼寻觅点儿社会学心理学的感觉。”梁晓声对自己的这个“发明”似乎很感得心应手。“我觉得许多世事,这样看,比纯以小说家的文学目光看,视野更广阔些,视力更深远些,似乎也更透明些。”梁晓声说得当然不错,如果以这种“看”法为小说立意的话,写出的作品,可以肯定会是不同凡响的;然而问题在于他在以小说的笔法进行社会学的分析,这就难免成为“失当”的“好看”了。也就是说,虽然好看,却无法信服。毕竟学理分析与文学描写是不能混淆也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情。梁晓声自己似乎也隐约地感觉到了这种文法的不力,于是抬出一些例证为自己辩护:“我认为社会论文是可以也应该写得文学化一些的,何况我这本书也谈不上是论文。”——到底是论文还是文学?梁晓声此处的矛盾已经非常明显。——“古今中外,许多作家都写过这类玩意。林语堂就写过不少此类美文。譬如他的《关于人类的观念》《谁最会享受人生》《女人生涯》,对我而言,都是文学化了的社会论文的范本。”——梁晓声肯定是误读了林语堂。因为林语堂是在作人生思考,而你梁晓声现在是进行社会学分析,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类文体,你难道不知道吗?——“萧伯纳就更不要说了,他写《收入的再分配》,写《资本与工资》。”——马克思写《资本论》的同时也还写爱情诗呢!这能说明什么?萧伯纳写剧本也写论文,但那是真正的论文呀,《中国社会各阶层的分析》算是论文呢还是小说? 当然,打破各种文体之间的界限,把不同类型的东西杂糅在一起,打通了来用来写,也不失为一种文体,似乎美国人把这种体叫做新闻体。无论什么文体,总是由人创造的,目的是为了表达的方便,所以文体的问题实际上已经不显得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写更好,更明白,更准确,更简捷,更得当,更能服人。所以我们就不妨把《中国社会各阶层的分析》称之为一种读物好了。 但是这读物却因为文体的问题让我怀疑。 梁晓声不愧是写小说的好手,下笔就是30万言,在这本比毛泽东的《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厚重数倍的读物中,他使出了他作为小说家的浑然解数,努力地弥补着自己那条原本捉襟见肘的无力的理论上的漏洞。缺少数据资料,只用感觉进行分析;分析无法完成时,就运用个案故事补充;而当他觉得故事也不足以说明问题时,就调动起他最拿手的道德激情。 道德激情总是能够打动人的,尤其是我们中国的老百姓,我们很容易地就被他的叙写打动了。但是,我仍然心存疑问,这样的一部名为《中国社会各阶层的分析》的大书,在这样的叙写方式下是靠得住的吗?尤其是当我们知道,他“没特别为此书收集资料”,我们也不能不怀疑他的例证是否具有代表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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