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 重慶談判與《沁園春·雪》

國度: 中國  

朝政: 中國抗日戰爭

事件類型: 文化

日期: 1945年  

地點: 重慶

參與者: 毛澤東

事件經過: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江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竟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嬌,成吉思汗,衹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這首開篇就給人一種氣壯山河、波瀾壯闊的詞,是毛澤東在重慶談判期間書贈柳亞子的一篇舊作。柳亞子(1887-1958),江蘇吳江縣人,1906年加入同盟會,曾任孫中山的秘書長,清末文學團體“南社”盟主,有詩壇泰鬥之譽。1926年5月,國民黨在廣州召開二中全會,在會議席上與時任國民黨中央宣傳部代部長的毛澤東相識,又因在共同反對蔣介石的“整理黨務案”相知。時隔19年後,故友相聚,宿敵相逢,意義極不尋常。毛澤東的重慶之旅,其成果不僅反映在國共雙方簽訂的“雙十協定”,更表現在留下一首具有神奇魅力的《沁園春·雪》詞,引發了以重慶為中心的國民黨統治區一場文壇上的政治大戰,贏得了國統區人民對毛澤東和共産黨的崇高聲望。正是“主席弘詞一首,抵過百萬大軍;大軍徵服敵人,弘詞贏得民心。”
  
  (一)
  
  抗日戰爭勝利之後,國內外形勢和階級關係發生了急劇的變化,中國面臨着兩種命運、兩種前途的鬥爭。
  
  蔣介石為了篡奪抗戰勝利果實,在積極準備內戰的同時,於1945年8月14日至23日,一連三次電邀毛澤東親赴重慶“共同商討,國傢大計”。誰都清楚,這是國民黨蔣介石設計的“鴻門宴”,黨內外一些同志從安全計,勸說毛澤東不要親自去。毛澤東為了不被蔣介石利用戰後民心思和的願望,揭露其假和平、真備戰的真相,告誡黨內同志說:“蔣介石的主觀願望是要堅持獨栽和消滅共産黨,但是要實現他的願望,客觀上有很多睏難。這樣,使他不能不講講現實主義。人傢講現實主義,我們也講現實主義。人傢講現實主義來邀請,我們講現實主義去談判。”於是,毛蔣之間經過一番空中電報戰後,突然决定“將計就計”,以促成“假戲真演”。如能弄假成真,化幹戈為玉帛,這是全國人民之福,如果是一場騙局,就可以上全國人民當觀衆,看清真假和平、辯明是非真相,也不枉是一次有價值之旅。
  
  8 月28日,毛澤東、周恩來和王若飛在國民黨代表張治中、美國駐華大使赫爾利陪同下飛抵重慶。長期以來,由於國民黨大肄宣傳共産黨是“共産共妻”、“殺人放火”的“赤匪”“魔鬼”,毛澤東作為黨首自然是令人咀咒的“匪首”和“魔王”。如今,既然蔣委員長對毛澤東以優禮相待,那麽,大後方的群衆百姓就更加颳目相看。所以,從毛澤東踏上山城那一刻起,重慶各界人士對毛澤東的大智大勇,不避艱險,深入虎穴,與宿敵對弈而肅然起敬。頓時成了國統區人民群衆的議論焦點,乃至9月1日傍晚,出席中蘇文化協會酒會,在黃婭口一帶出現人山人海爭看毛澤東的熱烈情景。
  
  28日晚,蔣介石在其山洞官邸舉行歡宴。毛蔣首次會晤,“氣氛十分輕鬆愉快”,當晚還留宿山洞官邸的“林園”。第二天,因國民黨本來就認為毛澤東不會來,對談判毫無準備,就逢場作戲,以毛氏“路途勞頓”之名,在“林園”休息。上午,國民黨代表看望毛澤東,並就談判問題交換意見。下午,蔣氏晤談,說國民黨方面不先提具體方案是“政府對談判並無一定成見,願聽取中共方面一切意見”等等,在語言上反映出足夠寬容的大度姿態。毛澤東見狀,接過蔣介石的話頭說“中共希望通過這次談判,使內戰真正結束,永久和平能夠實現”。毛的話未完,蔣咕噥一句:“中國沒有內戰”嘛!這位委員長的話音一出,衆皆愕然,誰也不信“中國沒有內戰”的謬論。毛澤東立即意識到,蔣氏之所以這樣說,是要把談判成為“招安”的把戲。按照蔣的邏輯,過去的“圍剿”與反“圍剿”都不能稱為內戰,僅僅是他一貫的“剿匪”、“安邦”而已。毛澤東對大是大非問題十分敏感,毫不相讓,並當即駁斥說。“要說中國沒有內戰,那是欺騙人的,誰也不會相信”,並列舉了內戰沒有斷過的事實。蔣介石見狀不妙,衹好尷尬地轉移話題。
  
  毛蔣首次會晤,就是一次短兵相接的交鋒,無疑給剛揭幕的談判罩上一層陰影。毛澤東看到了蔣介石的假戲開始就露出了破綻,其頑固態度絲毫未變;蔣介石也立即明白,要在談判桌上使毛澤東就範,也如同戰場上一樣,睏難重重。
  
  毛澤東到重慶後,為了有一個活動場所,國民黨代表張治中特意把他自己在市區上清寺的公館“桂園”騰出來,讓給毛澤東會見中外人士的地方。8月30日,毛澤東轉移到“桂園”住所。
  
  要指出的是,毛澤東在“桂園”接待的第一位客人就是柳亞子。他們在廣州相識時,毛澤東在負責編輯的《政治周報》,並經常自撰文章,發表激進言論而備受人們關註,可謂是國共合作時期的一支筆。所以,柳老對毛澤東的言論觀點,贊嘗有加,早已銘記心頭。這次見到毛澤東就興奮地流出了熱淚,並在促膝暢談中即興詠嘆題為《一九四五年八月三十日渝州曾傢岩呈毛澤東》詩一首:“闊別羊城十九秋,重逢握手喜渝州。彌天大勇誠能格,遍地勞民戰尚休。霖雨蒼生新建國,雲雪青史舊同舟。中山卡爾雙源合,一笑昆侖頂上頭“。這首詩,既表達了老朋友相逢時的熾熱感情,也代表了一部分堅持孫中山革命遺志的國民黨左派人士的政治態度。當柳老將此詩贈送毛澤東時,並特別提出”索潤之長徵詩“的要求。於是有九月六日,毛澤東偕周恩東、王若飛回訪柳亞子沙坪壩寓所,將舊作《沁園春·雪》回贈柳老之事,進而引發了一場詞壇上的政治鬥爭。
  
  這裏值得一提的是,柳老嚮毛澤東索要的是長徵詩詞,而毛回贈的卻是一首長徵後的一首舊作。
  
  柳嚮毛索要長徵詩詞好理解,因為長徵這起偉大的壯舉,已經載入中國革命史册。今天也是震撼世界的大事。1999年新千年到來之前,美國時代生活出版公司專門組織一個班子,編寫1000-2000年間,全球發生過最有影響的100件事和100個人的《人類一千年》畫册。就將毛澤東分別以歷史人物和紅軍長徵的事件列入該畫册,還引用了毛澤東“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的語錄。這也說明了當年柳亞子嚮毛澤東索要長徵詩的意義和價值是無窮的。
  
  柳老那首呈毛澤東的詩是會見時即興賦就的(也有說是有備帶去的),其實毛澤東也有即興作詩的深厚功力。長徵路上,經過湘江之戰嚮貴州進發途中,一次紅軍在寺廟旁休息時,出來一位有學問的老道,張聞天、博古和他聊天,就談起楹聯對句。張博讓他出句試對。老道隨口而出:“天當棋盤星作子,誰來對弈”。張博雖然是馬列主義理論傢,但並非詩詞方面特長,兩人面面相覷,一時對不上來。正說着,毛澤東方便回來,就轉告於毛。毛沉思片刻,隨口而吟:“地作琵琶路為弦,我來彈琴”。大傢聽後,同聲贊好,不僅對仗工整,遣詞造句生動、貼切,而且寓意深刻,特別是“我來彈琴”之句,頗有共産黨人“指點江山”的氣魄和風格。
  
  毛澤東在戎馬倥傯之間吟過許多詩,填過不少詞,且有即席詠嘆的才幹,為什麽不在當時賦詩或從長徵歸作回贈柳老?這衹能從《沁園春·雪》這首詞的內容本身,以及作詞的背景和贈詞的時間、地點、環境等背景中去尋找答案。
  
  (二)
  
  《沁園春·雪》作於1936年2月,毛澤東率領中國工農紅軍抗日先鋒隊東徵,在陝北清澗縣袁傢溝休整,準備東渡黃河前夕,恰逢一場大雪,毛澤東就利用自然景觀,藉物言志,用藝術形象來反映中國政治形勢,抒發共産黨人東徵抗日之情懷的一首絶頂之作。
  
  過去,都說這首詞“上半闋寫景、下半闋抒情”。這固然沒有錯,但沒有從景中含情、情景相融的深處去解讀。於是有的說上半闋是毛澤東寫他生來愛雪的贊歌,下半闋是他對歷史人物的批判等等。其實,這是單純地限於字面上的解說,並不符合毛澤東作詞、贈詞的本意,反而成為被麯解的依據,說什麽“狂妄”、“帝王思想” 等等。所以毛澤東針對不同的解讀,特地作了題註:“雪:反對封建主義,批判二千年封建主義的一個反動側面。文采、風騷、大雕,衹能如是,須知這是詩啊,難道可以謾駡這一些人們嗎?別的解釋是錯的。末三句,是無産階級”。
  
  毛澤東的詩詞,實際上是當代政治思想的詩化表現,都是結合革命進程來抒情言志的;將理想與現實、形象與意境統一於詩詞之中,而不是吟風弄月,舞文弄墨,以附庸風雅。因此,要把毛澤東的詩詞作為無産階級用來團结人民,打擊敵人的戰鬥武器來解讀。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這固然是對當時北國自然景觀的描繪,但這裏的“風光”更隱指當時北國大地正遭受着“三座大山”、特別是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與壓迫的政治形勢。衆所周知,日本侵略軍發動“九一八事變”侵占我東北後,進一步張開血盤大口,妄圖“毒蛇吞象”亡我整個中華。接着就發動了“一二八事變”、“內蒙獨立”、“華北自治”等事件。面對日本侵略,國內出現兩種不同態度,一是以共産黨為代表,包括國民黨左派、愛國將領和愛國民主人士,對日本侵略表示堅决抵抗,於是有“淞滬抗戰”、“長城抗戰”“一二九學生運動”和紅軍東徵抗日等等一係列愛國救亡運動。另一種是以蔣介石為代表的國民黨右派妥協勢力。蔣介石雖然在九一八事變前夕就認為“中日難免一戰”,但又認為“中國沒有能力對抗日本”,不具備對日作戰條件,於是采取“不抵抗”政策,並在 1934年的一次講話中還提出了有名的“三日亡國論”,因而在日本步步逼進的情況下,表現出步步退讓妥協。所以,不能把詞中的雪理解為贊美詠嘆的對象,而是華北人民正在遭受“三座大山”壓迫和災難的象徵。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江上下,頓失滔滔”。登高望遠,看長城內外,在嚴寒冰雪的覆蓋下,衹是白茫茫一片大地;黃河上下遊的滾滾流水結為冰雪,頓時失去滔滔水勢。此一自然景觀隱含的政治情勢,正是受蔣介石“不抵抗”政策的影響,使原先一度出現過抗戰的大好形勢,也如大江上下,頓失滔滔的水勢一樣,看不到抗戰前途,令人一片茫然,憂心仲仲。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群山氣勢,蜿延麯折,積雪的群山如銀白色的銀蛇在舞動;高低起伏的秦晉高原,如同蠟象般地在奔跑。群山如‘蛇舞’,高原同“象馳”,形成了欲與天公比高低的生動形象。這一景觀恰如中共為實施抗日民族統一戰綫政策,組成浩浩蕩蕩的抗日大軍,如同銀蛇、大象,在秦晉高原,奔赴華北抗日前綫,準備與日本侵略者决一高低的景象一樣,是藉大地景物來塑造紅軍東徵行動本身的一種藝術形象。是作者想象力和革命樂觀主義的表現。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這是雪後晴天象紅日和白雪互相映照的豔麗景色。也是隱指抗戰勝利後就象雪後晴天那樣,祖國的江山將變得更加壯麗,更加宏偉和多姿可愛。
  
  下闋,從“江山如此多嬌”的景物開始,引領起對歷史人物的評述,最後是全詞的高峰,令人神往的結語。這是詞的主題思想和核心內容。旨在謳歌歷史前進的真正動力:無産階級。無論寫景也好,抒情也罷,上下詞八句,都是為這個主題服務。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竟折腰”,祖國的美好河山,吸引了無數英雄人物對她的崇敬、傾倒,爭先恐後、前仆後繼地為之奮鬥、創業和獻身,並涌現出許多風流人物,諸如秦如皇的全國統一大業;漢武帝抵抗匈奴的侵擾;唐太宗消滅割據,整頓內政,形成“貞觀之治”;宋太祖削平藩鎮,實行中央集權,結束五代紛爭等等,都成了顯赫一時的英雄豪傑。然而,他們又畢竟是封建時代的帝王將相,不是現代要求的風流人物,於是有下句的評論。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作者在上句用“競折腰”來肯定封建帝王對歷史貢獻的同時,又明確批判他們是封建時代、代表着剝削階級的代表人物。統治的實質衹能是對勞動人民的壓迫與剝削,衹能是對封建制度的維護和鞏固。於是在“惜”字之後用了“略輸文采”、“稍遜風騷”的詞語,指出其重武不能文的缺陷與不足。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衹識彎弓射大雕”。作者進一步指出這位統一蒙古族的領袖,並曾震撼亞歐大陸的英雄,也不過是衹懂得彎弓射雕的、衹講武功而不善文治的赳赳武夫。
  
  須知,下闋四句,不論是肯定還是批判,都是為了襯托最後句“今朝”無産階級革命事業的“風流人物”。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俱往矣”與“看今朝”,筆力雄健地分離了兩種不同時代與不同的歷史,即帝王將相的剝削階級歷史,還是無産階級勞動人民主宰世界的歷史。“俱往矣”自然也包括代表大地主、大資産階級利益的蔣介石政權在內,難怪他看到此詞後立即觸動了神經。這裏,作者清楚地以歷史唯物主義的科學態度,用藝術的語言歌頌了無産階級的革命事業,並告訴讀者,衹有今天的風流人物才能使多嬌的江山更加美好。同時,也是對新一代人表示了更多的期許,希望能成為既有文采,又擅武功、文武兼備、全面發展的新人。
  
  解讀到此,對毛澤東為什麽將這首並非長徵詩詞的舊作相贈?可以作個大致分析:1、從內容看,這首詞本身是長徵勝利的産物,與柳老索要長徵詩並不矛盾,其意義比單純賦長徵的歸作更具高度與深度,這是以“欲與天公試比高”的豪邁氣概,把長徵勝利作為改變中國歷史轉折點的意義上提出來的。2、從創作背景看,長徵勝利後面臨的是民族矛盾與階級矛盾處理問題,經過抗日戰爭的實踐證明,“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論斷是正確的;從贈送背景看,旨在表達在未來的兩種命運、前途抉擇中,仍將繼續證明“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判斷正確性。3、用藝術方式對國統區進行政治宣傳,讓人民認清形勢和方向,既是對反共派的挑戰,也是一種政治震懾。充分表現無産階級事業必勝的自信心。
  
  “詩言志、詞抒情”,毛澤東就是懷着《沁園春》詞那樣,站在歷史製高點上,高屋建瓴,氣勢磅薄的豪邁氣概,赴重慶同蔣介石的談判的。
  
  (三)
  
  重慶談判的焦點是解放區政權與人民軍隊整編問題。蔣介石以“軍令政令必須統一”為由,要中共交出人民軍隊與取消解放區,爾後讓共産黨人到政府裏“當官”。毛澤東深深懂得,這兩條是共産黨的命根子,沒有實力作後盾,就不會有合法的存在。因此,中共必須堅持在承認國民黨政府之法統與軍令政令統一之原則的同時,政府也必須承認中共解放區政權與抗戰有功的人民軍隊,彼此互相承認,正視現實,解决問題。中共代表團的基本態度是:既要考慮大局,作必要讓步,爭取談判成功;也要堅持原則,據理力爭,絶不屈服蔣介石壓力。重大原則由毛與蔣面對面談,具體問題由周恩來、王若飛實施。有着卓越談判才能的周恩來與王若飛,十分成功地貫徹了毛澤東的方針,以頑強的原則性與巧妙的靈活性相結合,同國民黨代表展開了馬拉鬆式的唇槍舌戰。
  
  毛澤東在重慶談判的四十三天中,除了同蔣介石接觸過五次外,其他時間全用在接待和遍訪重慶各界代表人物,著名愛國民主人士、國民黨黨政軍高層官員。諸如宋慶齡、馮玉祥、張瀾、瀋鈞儒、譚平山;孫科、於右任、載季陶、陳誠、白崇禧、何應欽、吳稚暉、朱傢驊等等,在重慶的高層都接觸了,還有各國駐華使節,國際友好人士乃至美國士兵等等,不論官大官小,左派右派,平民百姓,三教九流都在會見之列。用國民黨頑固派的話說,毛澤東在搞統戰“陰謀”。說實在話,這是一次史無前例的、有着特殊成效的統戰工作。
  
  重慶是各種政治勢力的匯集之地,更是頑固勢力的大本營。這就為毛澤東提供了嚮各種政治代表人物,宣傳中共政策主張的,千載難逢的機會和展現其才能的平臺。一天下午,毛澤東在“桂園”接見了一批“小民革”(國民黨左派即‘民主革命同盟’的簡稱)的領導骨幹,大傢興致很高,毛澤東就開懷暢談從政治形勢到古典小說,旁徵博引,從不同的角度講《紅樓夢》,談《三國演義》等古籍史册,既是故事,又是切中時弊的政治,以古寓今,風趣橫生,妙語連珠,在場的人聽得入迷,忘了時辰,前後談了十個小時,大傢對毛澤東的淵博知識和精闢獨特見解,及其幽默風趣,無不為之感嘆欽佩。
  
  當時處於國共之中的“第三勢力”(民主黨派)一些好心人,他們缺乏鬥爭經驗,對蔣介石抱有一定幻想,自稱立居中間“不左偏、不右襢”,一方面支持中共反對蔣介石的專製獨裁鬥爭,一方面也勸中共交出軍隊、取消解放區,“不要另起爐竈。”對此,毛澤東當場予以駁斥:“不是我們要另起爐竈,而是國民黨的爐竈裏不許我們造飯”。
  
  一次,毛澤東約見中間偏右的民主社會黨領導人座談。該黨領導成員蔣勻田於毛澤東逝世後在香港出版的一本回憶錄中記載着一段對話:毛問到他們“有何建議”,蔣說:“假使毛先生同國民黨的領袖討論此類問題(指民主政治)應讓其他少數黨派領袖參加會談,不宜僅限貴黨及國民黨?”毛說: “我們共産黨的代表一定主張邀請其他黨派參加,希望你的高見能夠實現”。接着,蔣提及“軍隊國傢化”時,毛說:“老實說,沒有我們這幾十萬條破槍,我們固然不能存在,你們也無人理睬,又怎能將軍隊交給蔣先生(蔣介石)?”蔣又問:“假如有一天我們認為不需要槍桿護衛,如歐美的民主國傢一樣,用自由競選的方式取得政權。毛先生,你願否放棄所有的槍桿嗎?”毛很技巧地說:“在未答復你的問題前,先請你答復我的問題:你相信不相信共産黨的政治鬥爭技術,不在任何政黨之下呢?”蔣答“我確信共産黨的政治鬥爭技術不在任何政黨之下。”毛笑答說:“你既相信這一點,那你已答復你所提的問題一半了。你想,假如我能憑政治鬥爭技術以取得政權,我為什麽要負養數十萬大軍的重擔呢?不過還請你註意一點,軍隊國傢化固好,所有特務人員更須國傢化,不然,我們在前頭走,特工人員在後面跟蹤,這樣威脅,我們又如何受得了呢?”文章還描繪了毛澤東講特工跟蹤時站起來左右轉頭的動作,使“在座的人為之驚笑不已”。蔣最後提問:“毛先生,你對中國文化的估價如何”?毛立即意識到此問題用意,並笑答:“你是否疑我相信共産主義即不懂中國文化呀?我相信我是讀通了中國歷史的人。”蔣亦笑說: “我當然相信毛先生讀通中國歷史,不然,怎能以史話填出《沁園春·雪》的名詞呢?”民社黨後來跟着國民黨反共到臺灣去了,但蔣勻田對毛澤東推崇備至,幾十年後仍覺“百感叢生,情難自己”。
  
  一天,毛澤東提出要見陳立夫。陳立夫何許人?“蔣傢天下陳傢黨”。陳立夫陳果夫兄弟倆是CC派頭面人物,一貫反共,也反對談判,認為“共産黨問題衹有動大手術纔行”,可謂相顧呲裂的冤傢對頭。所以覺得沒有必要去接觸。毛澤東說,我們的方針是展進步勢力,爭取中間勢力,孤立頑固勢力。今天的中國是國民黨右派當權,孤立頑固派,不是放棄工作,衹要有機會,哪派工作都要做。
  
  據王炳南回憶,毛澤東與陳立夫會見後,經過一番寒宣,陳立夫就露出唯我獨尊的模樣,對毛說:“潤之先生親自到陪都來,我們很歡迎,不過談判要成功,關鍵在於中共要放棄外國的思想觀念,放棄一黨的武力和政權,與政府共圖新中國之建設,不然,政府即使想和,也沒有辦法”。言詞之間,充滿着敵意與恐嚇。
  
  毛澤東面帶微笑,輕鬆地接過陳立夫的話題說開了:“立夫先生差矣!和平不是共産黨一傢的事,需要大傢共同努力。第一次國共合作,你我都是過來的人,都還記得當時的情景。後來呢?若不是蔣先生一腳將共産黨踢開怎麽會有十年內戰?”“十年內戰,結果又怎樣呢?共産黨不但沒有被消滅,反而發展壯大了。國民黨剿共的結果,卻同時引進了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險些招致亡國的禍害,這一教訓難道還不發人深省嗎?”毛對陳的有理有據的回話,弄得陳立夫一時窘相塞語,無話可說。毛澤東見狀提高聲調,用詞越加尖銳地說:“你們說我們爭地盤、爭軍隊,要知道,當年我們之所以上山打遊擊,都是你們 “剿共”逼出來的,是逼上梁山。就象孫悟空大鬧天宮,玉皇大帝封他為弼馬溫,孫悟空不服氣,自己認定是齊天大聖。可你們卻連個弼馬溫也不給我們,我們衹好杠槍上山了,看起來,逼與打都解决不了問題,還是和的好。”
  
  毛澤東的一席話,軟中帶硬,入情入理,使陳立夫窘迫異常,無言以對,衹好連連點頭說:“還是和的好,兄弟願為這次和談盡心效力”。
  
  在國共談判中,由於雙方都堅持自己的原則條件,實際上到九月中旬,就陷於停頓狀態。蔣介石迫不及待地要對中共施加壓力了,蔣對周恩來說:“盼告訴潤之,要和,就照這個條件和,不然,就請他回延安帶兵來打好了”。顯然,這是蔣介石在恐嚇。可是,毛澤東“掌有千秋史,胸有百萬兵”,並不在乎蔣的威脅,第二天,毛會見蔣時,帶着玩笑似的既自然又嚴肅地回答了蔣的施壓,說:“現在打,我實在打不過你,但我可以用對付日本人的辦法來對付你,你占點綫,我占面,從農村包圍城市,你看如何?”毛澤東不卑不亢,輕鬆、自信,毫不含糊的回答了蔣介石。衹是不知蔣介石當時作何想法?而讓他想不到的是當蔣介石嚮中共發動不宣而戰的時候,毛澤東果真在運用這套辦法對付它,並栽下了一個再也起不來的大跟頭。
  
  兩個宿敵經過面對面的較量,隨着“雙十協定”的産生,毛澤東返回延安,暫畫上了一個句號。但是,談判桌上的簽字並不意味着鬥爭的結束,接着,因為毛澤東回贈柳亞子的這首詞,開始是悄悄傳抄,以後是公開發表,又在蔣介石的後院掀起了一場文化戰綫上的政治鬥爭。
  
  (四)
  
  毛澤東在重慶返回延安前的10月7日,將9月6日回贈柳亞子的詞作中,把“原驅臘象”作了“原馳蠟象”的改動後,手書緻信柳老。柳老收到毛澤東的手書墨跡後,填了一首有“才華信美多嬌,看千古詞人共折腰”之句的和詞,並在自跋中稱毛澤東是“嘆為中國有詞以來第一作手”,“雖蘇、辛猶未能抗手,況餘之乎”。對毛澤東的詞作以頂峰式的高度評價。
  
  不久,柳亞子將毛詞的墨跡及自己的和詞,嚮他的忘年交、著名畫傢尹瘦石展示。尹不久前為毛澤東畫過一幅人物肖像,作過推心置腹的交談,出於對毛的崇敬,就嚮柳提出索要請求。柳乃忍痛割愛,又於10月21日作跋一篇,將這首被他稱為“千古絶唱”的墨跡和自己的和詞一並相贈。同時,柳又將毛詞和自己和作,抄送《新華日報》,要求同時發表。報社告知,公開發表毛的作品須經過作者同意。但毛已回延安,經協商首先發表柳的和詞。《新華日報》於11月11日刊發後,立即引起各界註意,想讀到這首絶頂佳作。《新民晚刊》副刊編輯吳祖光,通過好友從“小民革”王昆侖等處抄來三個手抄本,經對照復核後加了一段:“毛潤之先生能作詞,仍鮮為人知,客有抄得其《沁園春·雪》一詞者,風調獨絶,文情並茂,而氣魄之大,乃不可及” 的按語,在11月14日的副刊上首次公開發表了。
  
  這一發表非同小可,立即在重慶掀起一場軒然大波。雖說毛澤東在重慶期間活動頻繁,接觸廣泛,但局限於上層。加上蔣介石對媒體有關談判的報道“要登得少、登得小,不要替共産黨製造聲勢”的指示,而廣大人民大衆對毛澤東的瞭解局限於道聽途說,真知者寥寥。從傳統觀點看,以德服人者王,是中國儒傢政治理想的最高境界。縱覽歷史上揭竿起義的造反者,都是些“草莽英雄”或“林澤豪傑”,而這位“共匪頭子”的毛澤東,竟能作詩填詞,還有如此文采,這般文學修養,反而覺得有聖與王融為一體的王者之氣,實令人震驚與欽佩。相比之下,那位身着戎裝而精神呆板的委員長,倒酷似“衹識彎弓射大雕”的一介武夫。所以,毛澤東這首詞的發表,實在是毛的人格魅力在國統區的一次展示,使國統區人民特別是知識分子對毛澤東和共産黨開始了心理變化,並自覺不自覺地為日後接受共産黨的領導奠定了文化和心理的基礎。
  
  在詩詞創作方面,蔣介石與毛澤東雖然望塵莫及,但也並非一無所知,憑着直覺就知道毛澤東的這首詞是衝着他和國民黨統治而來的。可以想象,當時的蔣介石會脫口而出,駡一句“娘希匹,毛澤東竟想爬到老子頭上來了。”從而詛咒毛澤東“狂妄”、“野心”,想效法唐宗宋祖“稱王稱霸”。隨後,找來號稱“國民黨一枝筆” 的謀士陳布雷商討對策,要批判毛澤東的“帝王思想”。陳布雷雖知這首詞意境不俗,氣度不凡,但也無奈地衹能按蔣旨意辦事,一方面要行政院新聞局出面,嚮《新民晚刊》施加壓力,謂此舉是為共産黨張目,嚮共産黨投降;一方面指使中央宣傳部召開會議,布署他們所控製的報刊,以“和詞”形式組織詩詞文章,進行圍攻。12月4日,《中央日報》主筆兼副刊編者化名‘東魯詞人’首發和詞,其中結尾兩句是:“惜誤旁門,終虛正果,勒馬懸崖着意雕。時未晚,要屠刀放下,成佛今朝”。可謂氣勢洶洶,對擁毛派進行恫嚇。接着,一批御用文人自不量力地跳出來鼓噪一番,欲與毛澤東試比高。當時由行政院文官長吳鼎昌控製的《大公報》還刊出一篇題為《我對中國歷史的一種看法》的長文,按蔣介石的旨意批判所謂“帝王思想”。在不長的時間裏,重慶的反動報刊,諸如《和平日報》(即《掃蕩報》)、《益世報》等發表所謂“和詞”近30首,攻訐文章10餘篇。
  
  鑒於國民黨御用文人發動的“圍剿”,重慶文化界進步人士亦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奮起寫詩作詞,予以反擊。12月11日,郭沫若率先在《新民晚刊》上發表和詞,針鋒相對地指出:“一手遮天,神聖付托,欲把生命力盡雕。堪笑甚,學狙公茅賦,四暮三朝。”接着,進步人士紛紛提筆回擊,一篇刊發在民主人士鄧初民主辦的《民主星期刊》上署名“聖徒”的和詞,直指國民黨當局:“休想獨裁,還我民主,朽木之材不可雕。去你的,看人民勝利,定在今朝”。無情地揭露了美蔣勾結的內戰政策。王若飛的舅父、詞人黃齊生老人也有和作曰:“無道好還,物極必反,朽木憑他怎樣雕。安排定,看君邠亶父,走馬來朝”,指出了國民黨政權覆亡的必然性。遠在華東戰場的陳毅司令員獲知重慶這場特殊戰鬥後,急起參戰,在1946年初連寫三首和詞,警告國民黨御用文人“革面洗心,迷途知返,大衆仍將好意招。不如是,看所天傾覆,殉葬崇朝”,勸告頑固派懸崖勒馬。
  
  中共以大局為重,根據毛澤東指示精神,要求重慶《新華日報》沉默應戰,對反動派的文化“圍剿”基本不予理睬。1946年5月 23日,《新華日報》轉載了華中版《新華日報》罷名錫金的《詠雪詞話》,加了編者按說:“毛澤東同志詠雪一詞刊出後,一時唱和甚多,然而也不乏好事之徒,任意麯解醜詆,強作解人,不惜顛倒黑白,誣為封建帝王思想”的結語,就是對反動文人的最後回答,不再發表作品文章。就這樣,這場由蔣介石親自發起的詩壇論戰,從氣勢洶洶、轟轟烈烈中開始,在有氣無力,自討沒趣中結束。
  
  然而,時隔33天後的1946年6月24日,蔣介石撕毀了重慶談判和政協會議各項和平協議,從“國軍”對中原解放區發動進攻為起點,揭開了抗戰勝利後中國的兩種命運兩種前途大决戰的序幕,“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的問句又在國人心中提起;“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論斷又經受着新的考驗。
  
  (五)
  
  “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裏”。這是毛澤東對自信的寫照。其實,蔣介石也十分自信,國人都認為毛蔣他們决定要做的事,用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
  
  內戰爆發,形勢嚴峻。當時,共軍雖已發展到120萬人,但與“國軍”的430萬兵力相比,懸殊很大。國民黨還依仗其執政黨的地位,且有美帝支持,就憑軍事、經濟上的實力,蔣介石就自信地宣稱“要在三至六個月內消滅共軍主力”和“一年內‘剿共’成功”的决心。
  
  毛澤東面對蔣介石的挑戰,中共要不要應戰?不應戰會是什麽結果?應戰能不能戰勝蔣介石?許多問題急需作出回答。其實,這是毛澤東早在思考的問題,在重慶談判桌上告訴蔣介石仍以農村包圍城市的辦法應付內戰,就是這種思考的回答。為此,毛澤東斬釘截鐵地說:“我們一定要應戰,而且必須打敗蔣介石”,並對應戰的前途作了大、中、小、無四種可能性分析。大,就是越戰越強,越打越大;中、打個平局;小,打了些敗仗,削弱了力量;無,指的是被消滅,徹底失敗。根據十年內戰,八年抗戰的經驗告訴我們,四種前途中,無的前途不存在,國民黨難以消滅我們;小的前途,衹要主觀不犯或少犯錯誤,也可以避免;留下的就是中和大的前途。衹要方針政策正確,就可以通過一定時間爭取到大的前途;我們是被迫進行的正義戰爭,就是小的前途也必須應戰。
  
  毛澤東精闢、通俗、深刻、形象的分析,很快武裝了全黨全軍的思想頭腦、看到了應戰的前途,增強了勝利信心。應戰初,“國軍”全面進攻,共軍失地,國軍失兵,被殲十餘萬人,粉碎了蔣介石的“一年內看我剿共成功”的神話,逼使“國軍”改為重點進攻。毛澤東面對解放區人力物力的睏難,為了轉變被動局面,打破常規,將戰爭引嚮國統區,到外綫殲滅敵人,結果,既打破了重點進攻,敵又被迫轉入全面防禦。接着,中共組織“三大戰役”殲敵150多萬,原來不識毛澤東真知的斯大林連稱“奇跡、奇跡”!三大戰役的勝利結束,决定了國民黨蔣介石政權的最終垮臺。再一次驗證了“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論斷。
  
  大傢知道,在毛澤東的詩詞中有兩首同詞牌的詞,即《沁園春·長沙》和《沁園春·雪》。前者作於1925年,以胸懷世界和非凡胸襟,提出“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的大問號。並沿着這一問號思路,經過長期的探索和實踐,終於在第二首《沁園春》中自信地回答了自己的設問:“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多麽的豪放、自信呀!這一問一答的過程,正是不斷地在鬥爭實踐中取得經驗,認識規律,建立自信的過程。可是,這是一段多麽險惡復雜而又麯折的經歷呢?僅從秋收起義到井岡山這段時間,毛澤東便親身經歷三次兵敗,此後又有數次被撤職賦閑,還有一次傳言黨中央開除他的黨籍(實為解除其政治局委員)。遵義會議是一次歷史轉折,毛澤東又被推上領導地位,但會議衹是糾正了黨內錯誤路綫,不等於轉折已經成功,更不等於長徵勝利。遵義會議後,首戰土城未獲成功,北渡長江受阻,無奈被迫殺了回馬槍,二渡赤水,再占遵義,並取得了殲敵20個團的重大勝利。毛澤東為此寫下《憶秦娥·婁山關》詞。這首詞雖然豪氣不減,也不免有“馬蹄聲碎,喇叭聲咽”的悲壯蒼涼的氣氛,在強敵面前依然自信不起來。翻越六盤山,仍在《清平樂》詞中,還自我發問:“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竜”?
  
  1935年 10月,中央紅軍長徵勝利達到陝北,意味着中國革命已渡過最艱難險阻的危機。瓦窯堡會議的召開,抗日民族統一戰綫的製定,更意味着中國共産黨在政治上的成熟,紅軍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正是基於這樣的認識,毛澤東在東徵抗日途中代表着無産階級的革命力量,以馬剋思主義者的自信,發出了“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詠嘆。當時,這個豪情壯志是對日本侵略者而發的,也是給“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蔣介石聽的。經過八年抗戰,驗證了毛澤東的自信是正確的。於是在重慶談判中這種自信傳遞給蔣介石。但是,蔣介石聽不進去,他衹講一個主義、一個政黨、一個領袖,自信於有幾百萬軍隊,自信於美國老闆的支持。然而,蔣介石錯了。
  
  俗話說:“打遍天下無敵手”。這是人們心目的“英雄豪述”“風流人物”的形象。蔣介石的一生戰勝了他所有的對手,所以也曾是“風流人物”,但最終還是敗給了毛澤東。憑心而論,蔣介石的失敗,决非他無能,毛澤東的勝利,也非他是天降的神仙、救世主。毛和蔣都是極具自信的國共兩黨領袖,關鍵在於建立在什麽基礎上的自信。蔣迷信實力,毛更關註民意。蔣忘記了人民,而毛選擇了人民。得民心者得天下。說到底,毛蔣之間的鬥爭,還是唯物史觀與唯心史觀的較量。
  
  “人民,衹有人民,纔是創造世界歷史的動力”。這是毛澤東堅信唯物史觀的一句名言。如果說,這一思想觀點的創造者屬於馬剋思,那麽,毛澤東把人民群衆作為一個整體來歌頌的同時,是他以獨到的眼光發現了人民群衆身上藴含着無窮的革命力量。毛澤東就是憑着這一條,創造了群衆的路綫、群衆運動和人民戰爭;憑着這一條,取得紅軍長徵的勝利,抗日戰爭的勝利和解放戰爭的勝利,從而顛覆了剝削階級的統治。然而,毛澤東沒有滿足於政權的取得,更關註着無産階級政權的鞏固,還是憑着這一條,提出繼續革命,大搞群衆運動,開創社會主義大民主等等相信群衆,依靠群衆的舉措。他自信他的政策主張代表着最廣大的人民群衆利益,也深信人民群衆會擁護和選擇他的政策主張。他就是憑着相信群衆、依靠群衆,改變了中國。並在取得國傢政權後,又提出“三個世界”的構想,建立起國際反霸統一路綫,並在很大程度上按照毛澤東思想改變着世界。
  
  統觀建國後毛澤東主政的27年,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探索道路上,有失敗的紀錄,但沒有在重大决策上背離人民群衆根本利益和社會主義方向性的錯誤;他在黨內鬥爭中得罪過許多人,但沒有一個是出於私心。所以,他逝世30多年來,儘管遭到敵對分子的攻擊和醜化,但人民群衆仍然崇敬他、懷念他、紀念他。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繞”。經過麯折是非的爭論和沉澱,毛澤東思想將顯得更加鏗鏘有聲,並將隨着時間的推移,將詠嘆着:“數古今風流人物,還看毛澤東”。
  
  
  
  本文資料來源:1、《重要談判紀實》重慶出版社,1983年版
  
  2、《毛澤東詩詞大典》,廣西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
  
  3、《和談、內戰交響麯》,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
  
  4、《鯤鵬展翅》新疆人民出版,1999年版
  
  5、《毛澤東的祖國山河情》中國文聯出版社,2001年
  
  6、中共黨史資料等等。
  
  作者張亦民地址:杭州市文一路6-1-801
  
  聯繫電話:0571-88102519 郵編:310012
   重庆地图 關鍵詞: 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