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 东京梦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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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元老于本年写《东京梦华录》。
《东京梦华录》凡十卷,约三万言,作者为孟元老,是一本追述北宋都城东京开封府城市风貌的著作。所记大多是宋徽宗崇宁到宣和(一一○二~一一二五)年间北宋都城东京开封的情况,为我们描绘了这一历史时期居住在东京的上至王公贵族、下及庶民百姓的日常生活情景,是研究北宋都市社会生活、经济文化的一部极其重要的历史文献内容。1956年﹐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曾出版了《东京梦华录》的标点本。
内容
宋徽宗后期,社会经济经过一个半世纪的长足发展,进入了空前的繁荣。这种繁荣在东京开封表现得最为明显,开封在唐末称汴州,是五代梁、晋、汉、周的都城。北宋统一,仍建都于此,也称为汴京或东京。东西穿城而过的汴河东流之泗州(今江苏盱眙),汇入淮河,是开封赖以建都的生命线,也是东南物资漕运东京的大动脉。由于汴河沿线往来舟船、客商络绎不绝,临河自然形成为数众多的交易场所,称为“河市”,最繁华的河市应属东京河段。
《东京梦华录》所记大多是宋徽宗崇宁到宣和(一一○二~一一二五)年间北宋都城东京开封的情况,大致包括这几方面的内容:京城的外城、内城及河道桥梁、皇宫内外官署衙门的分布及位置、城内的街巷坊市、店铺酒楼,朝廷朝会、郊祭大典,东京的民风习俗、时令节日,当时的饮食起居、歌舞百戏等等,几乎无所不包。
孟元老的自序追述了当年的繁胜:“正当辇毂之下,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斑白之老,不识干戈。时节相次,各有观赏: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则青楼画阁,秀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琦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伎巧则惊人耳目,侈奢则长人精神。”
第一卷中大宋都城描述,据说可以边读边用笔画,读完后整个京城平面图也就画下来了。开封有宫、里、外三道城墙,把这个城市化为若干区域。宫城即皇城,宫城周长五里,南面三门,东、西、北三面各仅一门,东西门之间有一横街,街南为中央政府机构所在地,街北为皇帝居住生活区。由于宫城原来规模较小,宋徽宗时在宫城外北部营建延福新宫,实为宫城的延伸和扩大。里城,又名旧城,即唐代汴州旧城,周长二十里,除东面两门外,其余三面各三门。外城,改筑后周长五十里,城高四丈,城楼建筑宏伟壮丽。城外有护城濠,名叫护龙河,比汴河宽三倍。外城南面三门,东面两门,北面四门,西面三门,另有水门多座。
北宋汴京商业手工业中,有各种不同的行业,见于《东京梦华录》卷二、卷三、卷四的就有:姜行、纱行、牛行、马行、果子行、鱼行、米行、肉行、南猪行、北猪行、大货行、小货行、布行、邸店、堆垛场、酒楼、食店、茶坊、酒店、客店、瓠羹店、馒头店、面店、煎饼店、瓦子、妓院、杂物铺、药铺、金银铺、彩帛铺、染店、珠子铺、香药铺、靴店等三十多“行”。但实际上远远不止这三十多种。孟元老所提到的这些行业不免挂一漏万,并不全面。
《东京梦华录》一书共提到的一百多家店铺中,酒楼和各种饮食店就占有半数以上。城中有“白? 楼”(后改为“丰乐楼”)、“潘楼”、“欣乐楼”(即“任店”)、“遇仙正店”、“中山正店”、“高阳正店”、“清风楼”、“长庆楼”、“八仙楼”、“班楼”、“张八家园宅正店”、“王家正店”、“李七家正店”、“仁和正店”、“会仙楼正店”等大型高级酒楼“七十二户”。其中如著名的丰乐楼,“宣和间,更修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东京梦华录》卷二“饮食果子”条不完全的统计,就有:乳炊羊●、羊闹厅、羊角● 腰子、鹅鸭排蒸荔枝腰子、还元腰子、烧臆子,莲花鸭签、酒炙肚胘,入炉羊头签、鸡签、盘兔、炒兔、葱泼兔、假野狐、金丝肚羹、石肚羹、假炙獐、煎鹌子、生炒肺、炒蛤蜊、炒蟹之类不下五、六十种之多。
他记皇城东南界身巷的金银采帛交易说,“屋宇雄壮,门面广阔,望之森然,每一交易,动即千万,骇人闻见”。他记东京诸酒店说,“必有厅院,廊庑掩映,排列小阁子,吊窗花竹,各垂帘幕,命妓歌笑,各得稳便”。他记清明出游说,“四野如市,往往就芳树之下,或园囿之间,罗列杯盘,相互劝酬,都城之歌儿舞女,遍满园亭,抵暮而归”。他记暮春都市生活的甜美如梦说,“牡丹、芍药、棣棠、木香种种上市,卖花者以马头竹篮铺排,歌叫之声,清奇可听。晴帘静院,晓幕高楼,宿酒未醒,好梦初觉”。
据《东京梦华录》载,为满足市民夜生活的延长,商家为了追求更多的商业利益,原先坊市制下长期实行的“夜禁”也自然而然宣布取消,开封城里出现了“夜市”、“早市”和“鬼市”。各种店铺的夜市直至三更方尽,五更又重新开张;如果热闹去处,更是通晓不绝;而有的茶房每天五更点灯开张,博易买卖衣服、图画、花环、领抹之类,至晓即散,谓之鬼市子。
作者还用大量的笔墨﹐记录了当时东京民间和宫廷的“百艺”﹐并辟《京瓦伎艺》一目﹐详述了勾栏诸棚的盛况﹐及各艺人的专长。该书对宫廷教坊﹑军籍﹑男女乐工﹑骑手﹑球队也作了描绘﹐特别是春日宫廷女子马球队在宝津楼下的献艺﹐还有火药应用于“神鬼”﹑“哑杂剧”中增加效果等﹐给中国“百艺”史上留下了可贵的记录。书中关于诸宫调的渊源﹐诸艺的名称﹐讲史﹑小说的分类等﹐也受到研究中国戏曲﹑小说和杂技史的学者的重视。
卷八记载:端午节物,百索、艾花、银样鼓儿,花花巧画扇,香糖果子、粽小,白团。紫苏、菖蒲、木瓜、并皆茸切,以香药相和,用梅红匣子盛裹。自五月一日及端午前一日,卖桃、柳、葵花、蒲叶、佛道艾。次日家家铺陈于门首,与五色水团、茶酒供养。又钉艾人于门上,士庶递相宴赏。
作者简介
孟元老,生平事迹不见他书记载。现在仅能据其自撰的《东京梦华录》序,了解其生平大概。宋孟元老,元老号幽兰居士﹐原名孟钺﹐曾任开封府仪曹﹐是北宋保和殿大学士领都水﹑将作二监事务孟昌龄的族人﹐居里及其馀仕履俱不祥。他生于北宋末年﹐崇宁二年(1103)随其父到东京﹐至建炎元年(1127)北宋覆亡后南逃﹐在东京共生活了二十三年
孟元老在序中说,自幼随父亲宦游南北。宋徽宗崇宁癸未(一一○三),来到京师,居住在城西的金梁桥西夹道之南。在京城中,孟元老逐渐长大成人。成年后,孟元老是否做过官,他在序中语焉不详,后人颇多猜测。如清代藏书家常茂徕以为孟元老可能就是为宋徽宗督造艮岳的孟揆。理由是:《梦华录》遍录东京之名胜佳景,而於艮岳却一字不提。艮岳是徽宗宣和时东京汴都的一大名胜,徽宗为造艮岳,专门徵发花石纲,穷奢极欲,劳民伤财,直接导致方腊起义。内忧刚平息,外患接踵而来,北宋灭亡,生灵涂炭,繁华之东京遂成华胥一梦。虽说孟揆只是艮岳的督造官,但也难逃罪责。故而在写此书时既不敢提及艮岳,也隐瞒了自己的真名。常茂徕的猜测并无确实的根据。但从本书的内容来看,作者十分熟悉东京的宫廷生活,其身分职务可想而知。尽管作者在书末的按语中说:「凡大礼与禁中节次,但尝见习按,又不知果为如何。」一般以为这只是通常的谦约之词,也可能是作者藉以隐蔽身分之言。或许孟元老曾任小京官,故熟悉皇宫内府的情况。笔者即取此说。当然,也有研究者据此作出不同的判断,认为若无事实依据,仅以猜测难下定论。
北宋末年,金军大举南下,开封数次被围。靖康癸未(一一二六),徽宗、钦宗被金军虏去北方,史称「靖康之难」。靖康之难,中原人士大多随朝廷南下,故国故乡之思时刻萦绕心头。宋人周煇《清波别志》说「绍兴初,故老闲坐必谈京师风物」。靖康之难第二年,孟元老离开东京开封南下,避地江左,遂终老此生。孟元老避地江南的数十年间,寂寞失落中也时常暗想当年东京繁华,心中无限惆怅。孟元老在与年轻人谈及东京当时繁华,年轻人「往往妄生不然」。为了不使谈论东京风俗者失於事实,让后人开卷能睹东京当时之盛况,绍兴十七年,孟元老在怅然中提笔追忆东京当年繁华,编次成集,於南宋绍兴十七年撰成《东京梦华录》。孟元老卒於宋高宗绍兴十七年(一一四七)以后,终年在六十岁上下,具体时间已不可考。
价值
传世的《东京梦华录》一书,对徽宗政和、宣和年间汴京的城市社会经济生活和文化生活都有翔实的记载和详尽的论述,这就为后人留下了探索那个时代汴京城里各个阶层居民生活面貌的大量宝贵资料。自从它于南宋初年在临安刊行以来,一直为人们所重视。封建社会里的文人墨客,在谈到北宋晚期东京掌故时,莫不首引此书,如赵甡之的《中兴遗史》、陈元靓的《岁时广记》以及陶宗仪的《说郛》,对本书的部分资料,都有所选录。到了近代,由于其所反映的内容具有很高的社会经济文化史的价值,尤其引起了中外许多从事各种专史研究的学者专家们的高度重视,交相征引利用。人们往往把本书与《清明上河图》视同姐妹之作,二者对于我们考察研究北宋城市经济发展史的工作都具有重要的意义。《东京梦华录》开创了以笔记描述城市风土人情、掌故名物的新体裁,为以后反映南宋都城临安的同类著作《都城纪胜》﹑《梦粱录》﹑《武林旧事》﹑《如梦录》﹑《续东京梦华录》等书所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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