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东建 清秋晨光里的婴儿 魏東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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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晨光裏的嬰兒
魏東建
在晃眼的陽光裏,睜開眼睛。
恍然發現自己身處竟是這樣的一個燦爛世界。
這種幻覺,讓我的身心溫暖起來。
懶洋洋的伸個懶腰,把自己恢復成剛從娘胎中爬出的嬰兒,於是發現自己鎮日居住其間的狗窩,竟然是這樣的親切溫馨。
從外面跑進來的陽光,穿過窗玻璃,輕輕地依附在我的面上、手上、被上。毛茸茸的,她的好在於她對我的撫摸,對我的撫摸讓她也更好起來。
打開的扣合在那裏的書,孩子般的,有點搗亂的凌亂了一些,在我的目光裏,有點兒慌亂,嘩啦啦的手足無措,讓你恨不起來,倒是多一些憐愛。
昨夜酒後的狂妄,好像是前世的事情。
自己也臉紅不起來了,衹有那昨夜記錄思緒的毛筆字,手舞足蹈定格昨夜我情感的姿勢,沒有一筆不笨拙可笑,整體看來,卻又都可以原諒。
於是我想界定和這些毛筆字之間的關係,我的腦海中迅速飛旋。
原來,它是我的兄弟,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撒潑,一起偷食,一起搗亂,偶爾把彼此出賣給尋找犯錯之人的父母。
竟然,她是我的戀人。
是我身上取出的肋骨,這麽的熟悉,卻又這麽的陌生。
這種疏離感,讓我淚流滿面,熱熱的淚眼中,她的雀斑、她的嬌小、她的飄灑,都是那麽的吸引着我,牽引着我的目光、我的心靈、我的身體、我的形神。我癡呆的凝視着。
其實,他是我的父親。
不是那個我在他寬闊的胸膛泛舟,中年得子,張狂得志的父親。
而是現在在我眼前,因為身體的衰老,而開始身心平和似佛的老人。
身體被我背在背上;粗糙的腳被我捏在手裏的老人。
看我的目光中不時流露的羞澀,讓我恍然自問,我的整個世界原來在這裏。
於是爺倆憨憨的笑,談起我小時的調皮時,我嗔怪他高高舉起的巴掌,他害羞地說是也想和我一樣給世界搗亂。
於是說起他的初戀,和我的戀愛。
原來女人是這麽好啊,這麽多年過去了,想起來,都讓人年輕。
翻一個身,把身上的被子翻過來,覆蓋在身上,陽光鋪撒過的地方就貼近我的肌膚了,微微的涼意裏清涼的陽光的滋味,被我的身體的熱輻射着,混雜融合。
多好啊!需要我溫暖的陽光。
我伸出的手,用戀人的情感、母親的溫暖、父親的粗燥各撫摸一遍自己的臉,手觸碰着,收割一夜後,又生長出來的鬍茬。
他們不同的深情與同樣的關愛,深深淺淺的從腦海和眼前來回。
身體舒展開來,伸展在空氣裏,溶化了吧。
在這個清秋裏的我,屬於我的清秋。也是這個世界的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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