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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诗话及其研究
沧浪诗话及其研究
沧浪诗话及其研究
  严羽《沧浪诗话》,是一部以禅喻诗,着重于谈诗的形式和艺术性的著作。由于诗的形式和艺术性也是诗学中重要的问题,所以它对于后来的诗论和某些诗人的创作,会发生相当大的影响。同时又由于作者的论点有主观唯心论的倾向,所以难发生了相当大的影响,却也招来了比较多的非难和攻击。现在加以整理,以供研究我国古典诗歌和文学理论上工作者的参考。
  
  《沧浪诗话》附见沧浪吟卷,自言见到宋本;明都穆重刻沧浪先生吟卷,亦言元刻本。今以宋元本均未见,置不论。其别出者以说郛及津逮秘书二本为最流行。此后各种翻刻之本,大抵不出此三种。但此三种实亦同出一源,无大区别。校释之语以一部分是旧稿,原系文言,虽经删改,未必能改得纯粹。为求统一起见,即此校释说明,也不免难些浅近文言,这是需向读者声的。
  
  南宋后期诗歌虽说情况纷杂,但脱离往日宋诗主流的倾向已经很明显了。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出现了严羽的《沧浪诗话》。
  严羽字仪卿,号沧浪逋客,邵武(今属福建)人,一生未仕。他在诗歌创作方面没有很突出的成就,但《沧浪诗话》却是一部极重要的诗歌理论著作。其书分诗辨、诗体、诗法、诗评、考证五门,以第一部分为核心。严羽论诗立足于它“吟咏性情”的基本性质,而《福建文苑传》亦以“扫除美刺,独任性灵”总括严氏诗论。全书完全不涉及诗与儒道的关系及其在政治、教化方面的功能,而重视诗的艺术性和由此造成的对人心的感发,这与理学家的文学观恰成对立,很值得注意。
  根据上述基本宗旨,严羽在《沧浪诗话》中,针对江西诗派的“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提出了尖锐的批评,并由此涉及了宋诗的具有普遍性的弊病,认为“本朝人尚理而病于意兴”,对苏轼、黄庭坚都表示了相当的不满。在揭示宋诗的主要弊病方面,严羽的批评是很有力的。
  同时,他借用禅宗的思想方法和语言,提出“诗有别材,非关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认为作诗之道,在于“妙悟”——即超乎理性认识、逻辑分析的直觉体验,并以盛唐诗为最高标准,要求达到一种“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即不能从具体文字去追寻而必须从整体上去体味、富于言外之韵的浑然高妙的境界。过去有人认为这是一种玄虚之论,其实结合严羽重“吟咏性情”的论点来看,并非如此。如他也很简明地指出:“唐人好诗,多是征戍、迁谪、行旅、离别之作,往往能感动激发人心。”可见“妙悟”并不与真实的生活体验相脱离。
  严羽的诗歌理论与当时诗歌的发展变化有密切的联系。
  对江西诗派过多地讲究“出处”、“来历”和“点铁成金”、“夺胎换骨”的作诗方法,一般江湖诗人都是持批评态度的。
  而以“四灵”为代表,通过标榜晚唐诗,已经带有对宋诗的知性倾向加以反拨的意味。但严羽比他们高明的地方在于:第一,严羽的诗论虽然带有札记、语录式的特点,论说并不周详(这可能与他受禅宗影响有关),但他还是能够从一定理论高度上对诗歌的某些关键问题作总体把握,这是当时其他人所不具备的。第二,对于诗歌取法的对象,“四灵”是专注姚、贾,刘克庄以后的诗人虽范围有所扩大,但仍局限在中晚唐,或至多加上个别盛唐诗人。而严羽虽然最推崇盛唐,同时却主张“从上做下”,要求对汉魏六朝、初、盛、中、晚唐诗,乃至被他批评的苏轼、黄庭坚,都要加以关注,不可偏废。这样的眼光当然更全面公允。第三,从学习古人的方法来说,江湖诗人大多数是停留在学习个别、具体诗人的诗风以及写作手法上,模仿的痕迹仍然很深,难以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个性。而严羽则要求在熟读细参、多方吸取的基础上从“悟”而入,虽然他对个人独创的强调不够,仍没有跳出古人窠臼,但毕竟以“全在气象,不可寻枝摘叶”这样的见解提出了融汇贯通、以我为主的学习方法。第四,尤其重要的是他的“妙悟”一说,实际上涉及了中国古典诗歌创作构思、欣赏心理中最核心的直觉体验与感悟等问题。虽然他未能深入分析这种心理活动的真正内涵与科学道理,但毕竟比较敏锐地从禅悟上体会到诗歌的构思与欣赏都与逻辑思维不同,既不是知识积累的结果,也不是理论分析的结果;诗歌的语言,在根本上不是说明性的,而是暗示性的。
  《沧浪诗话》是一部对后世创作实践和诗歌理论都有很大影响的著作。元明诗人推崇盛唐诗的立场及清代王士禛的“神韵说”,袁枚的“性灵说”之提出,均与此书有一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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