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ina Ivanovna Tsvetaeva | |||||
瑪琳娜·伊萬諾夫娜·茨維塔耶娃 | |||||
閱讀茨維塔耶娃 Marina Tsvetaeva在诗海的作品!!! |
茨維塔耶娃的詩以生命和死亡、愛情和藝術、時代和祖國等大事為主題,被譽為不朽的、紀念碑式的詩篇。勇敢、豪爽、自信、酷愛藝術,是詩人一生的精神支柱,使她剋服了難以想象的生活睏難和沒有保護、沒有同情的孤獨,緊張地進行創作,“在不該笑的時候”發出爽朗的笑聲。1941年8月31日,在孤立的,極端痛苦中,詩人自縊身死,結束了一場永遠令人感傷的悲劇。
人生經歷
茨維塔耶娃首先是一個瘋狂的女人,雌性這一性徵天然地决定她女人的天性,追求肉體贈予人的天然的愉悅;其次纔是不羈的詩人,將愛情幻化為信念,不斷追求愛情,正是作為詩人的詩性。
她一生都在追求愛情,渴望心靈之愛。
茨維塔耶娃自小受到普希金的影響。她在1937年流亡國外寫的自傳體小說《我的普希金》裏曾提到:她母親是位富有天才的音樂傢,臥室裏挂着以普希金為題材的《决鬥》的畫,從而使她對死亡産生了一種神聖感;而她父親則身為莫斯科大學的教授、魯緬采夫博物館館長,精美藝術博物館的創建人。父親這種身份使她在普希金紀念像下成長起來,作品《我的普希金》說“……真是個絶妙的想法——把巨人放在孩子中間。黑色的巨人在白色孩子中間,真是絶妙的想法——註定讓白人的孩子去和黑人結婚……”。可見,她深受詩人普希金的影響。
茨維塔耶娃接觸的第一部普希金作品是《茨岡人》,她由此接受一個全新的詞——愛情。普希金的愛情觀傳染給了茨維塔耶娃。她一生都與這個神秘的詞彙糾纏不清。她為愛情而活着,大膽追求愛情,並因此寫出或凄美或激越的詩歌,為世界詩壇留下了不朽的詩篇。
茨維塔耶娃對十月革命很反感。這並不是她不理解俄羅斯而不接受革命,而是由於她憑着詩人特有的敏感一下子意識到“革命即暴力”,所以不接受。然而正是女詩人對十月革命采取不接受的態度,造成了她一生的不幸。
茨維塔耶娃的丈夫埃夫倫一直反對沙皇專製政體。1917年11月,反對暴力革命的茨維塔耶娃卻親自把丈夫送往白衛志願軍,使之成為沙皇專製政體的捍衛者。也因此同埃夫倫失去聯繫。1922年春,她帶着女兒投奔在巴黎就讀的丈夫,開始了她悲慘的流亡生活。
在流亡期間,茨維塔耶娃雖過着落魄的生活,但時刻未忘精神生活:追求愛情。她追求丈夫的同學羅澤維奇,一度使她那忍隱有餘的丈夫埃夫倫也無法承受。還有與裏爾剋、帕斯捷爾納剋、巴赫拉赫等世界名人留下有趣的情感史。
茨維塔耶娃十分重視心靈之愛。這一點在她處理與奧地利著名詩人裏爾剋的關係時,可窺視到她內心世界。茨維塔耶娃在緻裏爾剋的信中說:“我不是活在自己的嘴上,吻過我的人,會錯過我的。”並且她挑明自己追求的是“無手之撫,無唇之吻”,反對“把對方舉起,就近唇邊——一口一口地啜飲”的肉體之愛。 同樣性質的信是她在緻瓦洛申的信:“我有一種無法醫治的完全孤獨的感覺。旁人的肉體是一堵墻,阻礙我窺視他的心靈。噢,我多麽恨這堵墻啊!”可過了幾個月後她又在給瓦洛申的信中說:“我主要的熱情是同人傾心交談,可性愛必不可少,因為衹有這樣才能鑽進對方的心靈。”
茨維塔耶娃承認愛情有追求肉體層面的淫欲,但是她還是強調真正的渴望還是心靈的交融,肉體的結合正是她達到心靈交融的必然橋梁。於是,她瘋狂追求愛情時渴望與對方的肉體融合在一起,並且生下新的生命——“兒子”。因此,她不僅渴望與羅澤維奇生兒子,而且渴望同帕斯捷爾納剋、巴赫拉赫生“兒子”。這裏“兒子”,即是她作為女人本能的需要,又是她詩性的體現,是詩的“生命”。愛情到底需要靈肉之分還是靈肉相融?女詩人在這個難題面前躊躇着、選擇着,也正是如此種種獨特於別人的感受,女詩人把之化為詩歌的形式與人見面。她的詩因此得到人們的喜愛。
1939年,她帶着兒子返回祖國,結束了17年辛酸的僑民生活。回國後,她的丈夫和女兒卻遭到了無理的迫害。蘇德戰爭爆發後,她又被疏散到荒涼的葉拉布加,終因愛情枯竭、思想痛苦、政治孤立而難以自持而自殺。
女詩人隨着肉體一同毀滅了,然而詩歌依然放射光芒。縱觀女詩人的一生,我們衹能試圖對待詩那樣,去理解、甚至去愛戴她!
在詩歌中生存
從某種意義上講,瑪琳娜·茨維塔耶娃的生存歷程——或者說是死亡歷程——比一切寫在紙上的詩都更接近於詩的本質。但是正如沃洛申在詩人剛剛步入詩壇之際所說:茨維塔耶娃不在思考,她在詩歌中生存。茨維塔耶娃的詩可以被看作是她對自己不斷發出的咒語和預言。“尚未寫出的詩歌並不可惜!”,覺得她仿佛事先替這個世界宣讀了對自己的判决。然而對此詩人同樣事先有所回答:“至於我——屬於所有的世紀。”也許世界既容納不下她這個人,也容納不下她可能更好的作品——那“尚未寫出的詩歌”;一切已經足夠了:無論她的苦難,抑或她的成就。茨維塔耶娃,“她的詩仿佛是由激情、痛苦、隱喻、音樂所匯成的雄偉的尼亞加拉瀑布。”這好像是葉甫圖申科講的,很難有比這更切實地道出我們的感受的話了。
詩既是一種不同尋常的體驗方式,又是一種不同尋常的思維方式或語言方式,而從根本上講,這一切都是一回事。可以換個說法:詩人是特殊的人,詩是特殊的思維方式或語言方式。這裏我說“思維方式或語言方式”,並無“或此或彼”之意,衹是一時難以把握究竟哪種表述方式更其準確,其實二者也是一回事:這一思維方式如果不訴諸語言它就不是詩,同樣如果僅僅停留在語言層面它也不是詩。話說至此,很接近於古人所謂“詩有別纔”,如果把“纔”理解為思維之才和語言之才的話。詩相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是獨立的存在;我們衹能走嚮它,它不可能來湊合我們。從這個意義上講,茨維塔耶娃比此前此後絶大多數詩人更當得起詩人這一稱號。“人在世間的唯一任務是忠於自己,真正的詩人總是自己的囚犯;這種堡壘比彼得保羅要塞還要堅固。”她這句話用來形容她的人或她的詩都是恰當的。即便藉助譯文我們也能感到,在詩人那急切、強烈甚至狂暴的詩的思維的驅趕下,她的句子追逐着句子,詞彙追逐着詞彙,其間有些掉了隊,造成了她的詩的獨特的跳躍性或片斷性。茨維塔耶娃較晚的詩作,多是匪夷所思之作。茨維塔耶娃嚮來為尋常體驗與尋常思維所無法企及。
正如布羅茨基所說:“散文不過是她的詩以另一種形式的繼續。”當茨維塔耶娃回首往事,無數思緒挾裹着無數細節,鋪天蓋地涌來。一個人站在彼岸,幾乎不可能如此;除非間隔着的時間與空間都不存在,也就是說,此人並非回溯既往,她就置身於這一現實之中。而這正是茨維塔耶娃不同於他人之處。她寫散文和回憶錄如此,寫詩也是如此。茨維塔耶娃是個始終處在“當下”狀態的詩人。沃洛申所謂“她在詩歌中生存”,正就此時此刻而言;而作為詩人的她,也在此時此刻寫作。在我看來,這對詩人來說既是睏難的,也是危險的。因為詩是當下的,而詩的藝術卻往往不是當下的,它需要深思熟慮。然而傑作與倉促粗糙之作同時同地誕生,區別在寫詩的人。有的作者不免要等上一等,讓自己的體驗去將就自己的詩;對茨維塔耶娃來說則永遠是同步的,因為她有足夠的才能在當下去充分表現它,包括其間所有復雜、麯折、細微和延伸之處。激情與痛苦既為詩人所需要,又足以致其於死地,而茨維塔耶娃在寫作時一概駕馭得住。所以當她說出“我是手藝人,——我懂得手藝”時,乃是世界詩歌史上的一個特例。對茨維塔耶娃衹能閱讀,無從效仿。從另一方面講,她的激情與痛苦也無須積澱——它們永遠是最深切的,最強烈的,最成熟的;何況命運從不給她提供寬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