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到茆亭近竹籬,影隨寒月下苔墀。 吟餘未懶蕭疎興,曾寫離披一兩枝。 墨傳高節未為精,虛辱佳篇拂素屏。 不敢持毫強羞縮,喜公心已厭丹青。 炳毛威骨自精神,好祝提毫點刷人。 縱使不成猶勝狗,休添角翼亂天真。 破墨方紈趣嚮深,煙巒幽景鎖鼕陰。 溪頭雪細春生牖,岩腳風清晝滿襟。 千裏斷雲藏片石,一江流水映疎林。 長沙妙跡誰傳寶,竜閣精神學士心。 飲啄飛鳴各後先,當時操筆想中傳。 生來野態無拘束,萬裏秋風自在天。 陰陽變化萬物從,其間至神惟真竜。 庸夫俗眼不得見,或躍或潛無定跡。 後來高士探元窟,素縑摹畫求形容。 在昔擅名能幾人,爭為妍巧誇殊力。 東朐徐氏奮奇趣,俊筆醉揮欺古風。 為餘好事輒寫寄,老鱗蒼鬣驚盲聾。 怒摶滄海噴白浪,暗拖暮雨橫長空。 雙雙頭角戰初罷,奔騰半沒寒雲中。 衹恐霹靂生坐上,撲牙活動拿寰穹。 軒昂當世稱獨步,貴臣褒譽聞宸聰。 黃金扇成爭進入,雄聲一日喧深宮。 從此毫端愈珍重,千歲萬歲傳無躬。 我嘗放意遊江湖,喜從釣叟觀真魚。 有時臨溪行復坐,秋水無風魚自如。 鱗鱗鬣滑隨上下,迴旋戲躍形皆殊。 兩兩相逢若對語,聚頭戢戢搖雙須。 忽然散漫皆遊去,一半掉尾潛菰蒲。 往來得所弄晴色,圓皮觸動生浮珠。 睏依垂楊看不足,盡日忘歸誰與俱。 自從北走塵土窟,十年不復瞻蒪鱸。 憑誰畫出江湖趣,東海今聞徐子虛。 毫端奪得生時意,京師好事爭傳摹。 寫成雙幅輒遺我,展舒活動驚堂隅。 窮搜前古少奇筆,此本衹恐人間無。 任教涸轍強濡沫,對面相忘千裏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