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中国 马骅 Ma Hua  现代中国   (1972~2004)
《乡村教师》 country Teac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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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 ancient style poetry
《乡村教师》

马骅


  上个月那块鱼鳞云从雪山的背面
  回来了,[1]带来桃花需要的粉红,青稞需要的绿,
  却没带来我需要的爱情,只有吵闹的学生跟着。[2]
  12张黑红的脸,熟悉得就像今后的日子:
  有点鲜艳,有点脏。[3]

【注释】 旁白:

一、这首诗从天空中的云入手,经过桃花、青稞,轻微地触及自己的内心之后,重心

落在了有着“黑红的脸”的学生们身上,最后又从时间维度上逸出(和学生们一样“有点鲜艳,有点脏”的“今后的日子),达到了一种当代诗歌中罕见的开阔、澄明的地步,作为一首自况的诗,诗中的“我”更多地让位于某种无我之境,而“我”对雪山、对学生的至深情谊,又无一字句不在这无我之境中闪现。
二、这是马骅写于云南梅里雪山的组诗《雪山短歌》中的第二首。在《雪山短歌》中,

马骅一反他此前诗歌中精于反讽、善于铺陈的风格,用藏地雪域的庄严素朴、山居生活的简洁寂寥与自己的内心追索相互印证,写出了融雪一般纯净剔透的诗句。《雪山短歌》不仅是他个人的绝唱,更是当代诗歌尝试以返朴归真的方式进行自我调整时的绝唱。

-----胡续冬

【赏析】   [1]鱼鳞云是降雨的先兆,鱼鳞云的到来意味着村中即将迎来丰沛的雨水。这一句的魅力在于,它不仅仅是说鱼鳞云来了,而是说“上个月那块”鱼鳞云从雪山的背面“回来了”,要知道鱼鳞云总是集结出现的,而作者竟然对其中的一小块云都感觉那么熟悉,这一方面透露出作者在宁静、寂寞的雪山生活中对天象、季候的细微变迁了然于心,另一方面又让人感觉,这同一小块“回来”的鱼鳞云仿似居无定所的游子再次来光临它所中意的地方,它似乎具有了和作者相呼应的人格
  
  [2]作者不说“雨水滋润了桃花和青稞”,而是以物象的本色(“桃花需要的粉红,青稞需要的绿”)指代宁静中滋长的生命,貌似笨拙的修辞,实则是入了大境界。在提及了天象(鱼鳞云)和物象(桃花、青稞)之后,作者才谦卑地提及自己,但仅仅用一个否定词“没”,就迅速地把关注点从浅尝辄止的自我摆渡到自己面前的学生。
  
  [3]上一句“只有吵闹的学生跟着”貌似有哀怨、嗔怪之意,读完这最后两句就会明白,“只有吵闹的学生跟着”其实是正话反说,正是这些“有点新鲜、有点脏”的乡间学生,构成了一个乡村教师生活最温暖、最幸福的部分,甚至构成了他理想中全部的未来生活(“熟悉得就像今后的日子”)。“12”这个具体的数字,不经意地透露出一个尽职尽责的乡村教师对自己学生的熟悉程度。“12张黑红的脸,熟悉得就像今后的日子”,这个比喻虽然奇谲、震撼,但在全篇的语境中,竟显得如此平和、冲淡。
  
  ----选自蔡天新主编《现代汉诗100首》



【北美枫文集】桃花
贡献者: 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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