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年來靈隱寺,如今卻被鐵牛閂。 蹄中有漏難耕種,鼻孔撩天不受穿。 道眼何如驢眼瞎,寺門常似獄門關。 冷泉有水無鷗鷺,空使留名在世間。 削發披緇已有年,衹同詩酒是姻緣。 鬧看彌勒空中戲,睏嚮毗盧頂上眠。 撒手便能欺十聖,低頭端不顧三賢。 茫茫宇宙無人識,猶道顛僧繞市廛。 六十年來狼藉,東壁打到西壁。 如今收拾歸來,依舊水連天碧。 來時無一物,去時無一物, 若要我衣鉢,兩個光卵核。 亭這百尺接天高,曾與山僧作故交。 滿望枝柯千載茂,可煉斧一齊拋。 窗前不睹竜蛇影,耳畔無聞風雨號。 最苦早間飛去鶴,晚回不見舊時巢。 白石磷磷積翠嵐,翠嵐深處結茅庵。 煮茶迎客月當戶,採藥出門雲滿籃。 琴挂葛弦鳴素志,窗開風拂罷清談。 今朝偶識東坡老,四大皆空不用參。 此物生在東海西,又無鱗甲又無衣。 雖然不入紅羅帳,常與佳人做嘴兒。 幾度西湖獨上船,篙師識我不論錢。 一聲啼鳥破幽寂,正是山橫落照邊。 湖上春光已破慳,湖邊楊柳拂雕闌。 算來不用一文買,輸與山僧閑往還。 出岸桃花紅錦英,夾堤楊柳緑絲輕。 遙看白鷺窺魚處,立破平湖一點青。 五月西湖涼似秋,新荷吐蕊暗香浮。 明年花落人何在,把酒問花花點頭。 包羅萬象,性氣粗豪。 清淨為根,禮恭叉手。 通身上縫隙無餘,鑊湯裏倒番觔鬥。 把得定橫吞竪吞,把不定東走西走。 宜是山僧嚼破時,泥牛洪地頻哮吼。 一手動時千手動,一眼觀時千眼觀。 即是名為觀自在,何須拈弄幾多般。 一塊兩塊,佛也不怪。 一醒兩醒,佛也不嗔。 一碗兩碗,佛也不管。 小黃碗內幾星麩,半是酸虀半是瓠。 誓不出生違佛教,出生之後碗中無。 片帆飛過浙江東,回首樓臺渺漠中。 傳與諸山詩酒客,休將有限恨無窮。 腳絣緊係興無窮。拄杖挑雲入亂峰。 欲識老僧行履處,天台南嶽舊傢風。 無名一點起逡巡,大廈千間盡作塵。 非是我佛不靈感,故要樓臺一度新。 九裏鬆陰路,青泉映白沙。 誰知三伏暑,小草有幽花。 本是修來四果身,風顛作逞混凡人。 能施三昧神通力,便指尺人出世津。 經捲無心看,禪機有意親。 醉時喝佛罵天真。渾身不見些兒好, 一點靈光絶勝人。 數枝淡竹翠生光,一點無塵自有香。 好似葛陂竜化後,卻留清影在虛堂。 啞吃黃瓜苦自知,將絲就縱落人機。 低田缺水遭天旱,古菓安身著鬼迷。 賊去關門無物了,病深服藥請醫遲。 竹筒種火空長炭,夜半描竜畫嚮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