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 佚名 Yi Ming  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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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陵上柏 Dense Ling on cy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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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有高樓 Northwest have to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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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皎夜光 Bright moon bright noctiluc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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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車駕言邁 Enter Introduction Main dr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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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城高且長 East city High and long
驅車上東門 Drive The East Gate
去者日以疏 Out of sight, out of mind.
生年不滿百 Birth Resent hundred
凜凜歲雲暮 Cold cloud twilight years
孟鼕寒氣至 First month of winter Chilliness extremely
客從遠方來 customer come over
明月何皎皎 Bright moon what The shi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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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詩 ancient style poetry
明月皎夜光

佚名


  明月皎夜光,促織鳴東壁。
  玉衡指孟鼕,衆星何歷歷。
  白露沾野草,時節忽復易。
  秋蟬鳴樹間,玄鳥逝瞰適?
  昔我同門友,高舉振六翮。
  不念攜手好,棄我如遺跡。
  南箕北有鬥,牽牛不負扼。
  良無盤石固,虛名復何益?

【賞析】   我們的詩人此刻正浸染着一派月光,這是誰都可以從詩之開篇感覺到的--“明月皎夜光,促織鳴東壁。”膠潔的月色,蟋蟀的低吟,交織成一麯多麽清切的夜之旋律。再看夜空,北斗橫轉,那由“玉衡”(北斗第五星)、“開陽”、“搖光”三星組成的鬥柄(杓),正指嚮天象十二方位中的“孟鼕,閃爍的星辰,更如鑲嵌天幕的明珠,把夜空輝映得一片璀璨!一切似乎都很美好,包括那披着一身月光漫步的詩人。但是且慢,讓我們看一看“此刻”究竟是什麽時辰?“嚴玉衡指孟鼕”,據金剋木先生解說,“孟鼕”在這裏指的不是初鼕節令(因為下文明說還有“秋蟬”),而是指仲秋後半夜的某個時刻。仲秋的後半夜!--如此深沉的夜半,詩人卻還在月下踽踽步,顯然有些反常。倘若不是胸中有着纏繞不去的憂愁,攪得人心神不寧,誰還會在這樣的時刻久久不眠?明白了這一層,人們便知道,詩人此刻的心境非但並不“美好”,簡直有些凄涼。由此體味上述四句,境界就立為改觀--不僅那皎潔的月色,似乎變得幽冷了幾分,就是那從“東璧”下傳來的蟋蟀之鳴,聽去不也格外到哀切?從美好夜景中,抒寫客中獨步的憂傷,那“美好”也會變得“凄涼”的,這就是藝術上的反襯效果。
   詩人默默無語,衹是在月光下徘徊。當他踏過草徑的時候,忽然發現了什麽:“白露沾野草。朦朧的草葉上,竟已沾滿晶瑩的露珠,那是秋氣已深的徵兆--詩人似平直到此刻纔感覺到,深秋已在不知不覺中到來。時光之流駛有多疾速呵!而從那枝葉婆婆的樹影間,又有時斷時續的寒蟬之流鳴。怪不得往日的燕子(玄鳥)都不見了,原來已是秋雁南歸的時節。這些燕子又將飛往哪裏去呢?--“秋蟬鳴樹間,玄鳥逝安適”?這就是詩人在月下所發出的悵然問嘆。這問嘆似乎衹對“玄鳥”而發,實際上,它豈不又是詩人那充滿失意的悵然自問?從下文可知,詩人之遊宦京華已幾經寒暑。而今草露蟬鳴、又經一秋,它們在詩人心上所勾起的,該是流離客中的幾多惆悵和凄愴!以上八句從描述秋夜之景入筆,抒寫詩人月下徘徊的哀傷之情。適應着秋夜的清寂和詩人悵惘、失意之感,筆觸運得輕輕的,色彩也一片滲白;沒有大的音響,衹有蟋蟀、秋蟬交鳴中偶發的、詩人那悠悠的嘆息之聲。當詩人一觸及自身的傷痛時,情感便不兔憤憤起來。詩人為什麽久滯客中?為何在如此夜半焦灼難眠?那是因為他曾經希望過、期待過,而今這希望和期待全破滅了!“昔我同門友,高舉振六翮”,在詩人求宦京華的蹉跎歲月中,和他攜手而遊的同門好友,先就舉翅高飛、騰達青雲了。這在當初,無疑如一道燦爛的陽光,把詩人的前路照耀得五彩緩紛。他相信,“同門”好友將會從青雲間垂下手來,提攜自己一把;總有一天,他將能與友人一起比翼齊飛、邀遊碧空!但事實卻大大出乎詩人預料,昔日的同門之友,而今卻成了相見不相認的陌路之人。他竟然在平步青雲之際,把自己當作走路時的腳跡一樣,留置身後而不屑一顧了!“不念攜手好,棄我如遺跡”,這毫不經意中運用的妙喻,不僅入木三分地刻畫了同門好友“一闊臉就變”的卑劣之態,同時又表露了詩人那不諳世態炎涼的多少驚訝、悲憤和不平!全詩的主旨至此方纔揭開,那在月光下徘徊的詩人,原來就是這樣一位被同門好友所欺騙、所拋棄的落魄者。在他的背後,月光印出了靜靜的身影;而在頭頂上空,依然是明珠般閃爍的“歷歷”衆星。當詩人帶着被拋棄的餘憤怒仰望星空時,偏偏又瞥見了那名為“箕星”、“鬥星”和“牽牛”的星座。正如《小雅·大東》所說的:“維南有箕,不可以顛揚;維北有鬥,不可以挹酒漿”、"皖彼牽牛,不以服箱(車)”。它們既不能顛揚、斟酌和拉車,為什麽還要取這樣的名稱?真是莫大的笑語!詩人頓時生出一股無名的怨氣,指點着這些徒有虛名的星座大聲責問起來:“南箕北有鬥,牽牛不負扼!”突然指責起渺渺蒼穹中的星星,不太奇怪了嗎?一點也不奇怪。詩人心中實在有太多的苦悶,這苦悶無處發泄,不拿這些徒其虛名的星星是問,又問誰去?然而星星不語,衹是狡黠地眨着眼,它們仿佛是在嘲笑:你自己又怎麽樣呢? 不也擔着‘同門友’的虛名,終於被同門之友拋棄了嗎?" ----“良無盤石固,虛名復何益l"想到當年友人怎樣信誓旦旦,聲稱着同門之誼的“堅如盤石”;而今“同門”虛名猶存,“盤石”友情安在?詩人終於仰天長嘆,以悲憤的感慨收束了全詩。這嘆息和感溉,包含了詩人那被炎涼世態所欺騙、所 愚弄的多少傷痛和悲哀呵!
   抒寫這樣的傷痛和悲哀,本來衹用數語即可說盡。此詩卻偏從秋夜之景寫起,初看似與詞旨全無關涉,其實均與後文的情感抒發脈絡相連:月光籠蓋悲情,為全詩敷上了凄清的底色;促織鳴於東壁,給幽寂增添了幾多哀音;“玉衡指孟”點明夜半不眠之時辰,“衆星何歷歷”暗伏箕、鬥、牽牛之奇思;然後從草露、蟬鳴中,引出時光流駛之感,觸動同門相棄之痛;眼看到了憤極"直落"、難以控馭的地步,“妙在忽蒙上文‘衆星歷歷’,藉箕、鬥、牽牛有名無實,憑空作比,然後拍合,便頓覺波瀾跌宕”(張玉𠔌《古詩賞析》)。這就是《明月皎夜光》寫景抒憤上的妙處,那感嘆、憤激、傷痛和悲哀,始終交織在一片星光、月色、蠃蜂、蟬鳴之中……



【北美枫文集】古詩十九首月亮
貢獻者: 戴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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