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 卢贡内斯 Leopoldo Lugones  阿根廷   (1874~1938)
詩選 antholo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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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詩歌 outland poetry
詩選

卢贡内斯


  原上月
  
  
  刺耳的軸承不停地呻吟,
  它們發自遠處黃昏的車輪。
  枯樹中,有一輪玫瑰色的月亮,
  像盛開的鮮花或者嬌豔的蘑菇。
  在這窒悶的夏季,
  草木垂頭喪氣。
  一絲偶然的涼風
  減輕了無度的折磨。
  那是風車的恩賜,
  在蒼白的寧靜中
  發出了詩一般的水的節奏。
  滿月的心靈像薄荷一樣單純,
  馬槽裏傳來了驢駒的叫聲。
  
  垂柳溶入夜色
  像一個未曾削發的修士
  在漆黑的?br>默默地念誦着悼亡經。
  在每一處夜的皺折裏,
  望月給漸漸灰暗的原野
  塗上級色。
  於是,芳革依依
  披上神奇的睡衣;
  森林瑟瑟,
  宛如無謂的海岸;
  沉靜的河流
  倒成了遠去的道路。
  白色的微風
  給我們送來
  耕地上牛至的馨香
  還有夏季羅勒
  那奶牛草食般
  潮濕的氣味
  和西瓜似的芳香。
  
  原野那湛藍單純的天空
  賦予一切美好的志願以應有的高度。
  當偶有孤獨的騎士打原上經過……
  陰暗的門後就會響起姑娘的嘆息、祝福。
  
  當月亮從空中升起,
  淡淡的灰白
  仿佛蘸滿了香爐的熱氣。
  夢幻在一望無際的水中
  古怪地打滾。
  黃昏的輕鬆,
  像成熟的無花果一樣溫柔;
  月夜的夢幻
  自得其樂,像鳥兒枕翅而眠。
  
  當你從睡夢中幡然醒來
  臉上早已灑滿了黎明的光華
  望月早已離去,
  海一樣的天空沒有留下一絲夜痕。
  
  面對無邊的圓盤,
  一個動人的傳說就會産生,
  在這天庭般平坦的草原
  有一神聖的傢族離開了幻想的埃及。
  
  於是有了該有的一切:
  聖母和她的聖嬰,
  聖約瑟(有人曾有幸目睹他的車轅)
  和那頭在月下草原上不住行走的騾駒。
  
  在瑣碎、戲謔的記憶中,
  一切被賦予了阿根廷精神:
  那聲古怪的咳嗽……那衹最後的沙錐……
  (一記好槍法)一次賽馬……兩三個行人
  和一場溫柔的鬍安娜們與爽朗的佩特羅娜們
  之間的聚會。
  
  月亮在天頂遙控着原野,
  靈魂在它的奇跡中
  伴隨着規則的律動
  遊蕩、消散,
  仿佛湖心的靜水在悠悠天鵝的身邊融化。
  
  就這樣,
  從月光在身上灑滿銀色到巨輪滾過地平綫,
  你度過了漫漫長夜。
  愛的相思更加堅定:
  衹要草原上有一絲光芒,
  你就會癡心不渝.
  像貓一樣留連炊煙……
  
  (儀信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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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花與星辰
  
  
  寂靜籠罩着安詳的海面,
  那是個最美的夜間。
  她沉思着從地平綫升起.
  俯下那戴着金冠的前額。
  
  寂靜的土地裏有百合萌生,
  星兒乘着她的思緒爬上天庭,
  她的韻律激蕩着遙遠的海灘,
  長長的藍綫兒牽動她的心弦。
  
  寂靜不斷延伸,仿佛已陷絶境,
  枯萎的榮莉脫去花辯,
  似悠悠淚水潛入心底,
  像消逝的流星隕落天邊。
  
  寂靜的目光,莊重地掃遍世界,
  她在天空俯視一切。
  宇宙的顫抖來自她的衝動,
  鮮花與星辰是他永恆的價值。
  
  宮殿的果園是大地的芬芳,
  夜晚用琵琶的顫音喃喃地吟唱。
  在荒涼的世界上衹剩下一片荷塘,
  還有那無可奈何黯然傷悲的星光。
  
  (儀信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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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的巢
  
  
  衹剩一點枯草
  留在樹枝上面,
  一隻忠貞的鳥兒
  在林間傷心地呼喚。
  
  上面是天空,下面是路徑,
  烏兒的痛苦永遠不會停,
  站在枝頭上
  詢問着愛情。
  
  它已經帶着怨聲飛翔
  沿着道路啾啾歌唱,
  綿羊將柔軟的絨毛
  留在沿途的針刺上。
  
  可憐、痛苦的鳥兒,
  它衹會歌唱,
  當它歌唱時在把淚水淌
  因為它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巢房。
  
  (趙振江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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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孤獨
  
  
  映襯於夢的恬靜、
  月光燦爛如緞的靜謐,
  夜
  宛如
  白色的岑寂之軀,
  溫存地躺在無限之中
  並在林蔭道上,
  在奇妙的簇葉中
  鬆開
  縷縷秀發。
  
  無物蘇醒,除了鐘的眼睛,
  在陰鬱的塔中滴答,
  無效地發掘無限的時空
  像在沙地上打洞。
  無限的時間
  隨着鐘輪
  滾動,
  猶如永無終點的馬車。
  
  月亮挖出一個白色的
  寂靜深淵,在它的開口
  萬物都變成死亡的軀體
  而陰影卻活着,仿佛思想。
  這使人不寒而慄,因為在這片白色中
  死亡近在咫尺,
  因為古老的圓月用魔法控製的
  世界如此美麗;
  而被人鐘愛的痛楚需要
  在受傷的心中顫抖。
  
  空中有一座城,
  懸浮的幾乎看不見的城,
  它那朦朧的輪廓
  在澄明的月夜裏構成的
  多重晶面
  如同紙張上的水印圖案。
  
  這座城如此遙遠,
  使人苦惱於它荒謬的存在。
  
  這是一座城還是一艘船?
  我們在其中慢慢地離棄大地。
  安安靜靜,高高興興,
  帶着如此的純潔,
  衹有我們的靈魂
  能夠存活於圓月的潔白……
  
  突然間.模糊的震顫
  掠過安詳的光芒。
  綫條消失,
  無限的空間化為白石,
  在這不祥的夜晚
  衹有一點能確定:你不在場。
  
  (陳曉棠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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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閑趣
  
  
  黃昏用輕輕的畫筆
  點綴我周圍的寧靜,
  寶石的嫩緑色調
  又抹上了一縷深紅。
  
  一輪圓月鑽出了樹叢;
  茂密的樹葉使寂寞更濃,
  一個蜘蛛用它的絲綫
  迷人地編織蒼穹。
  
  穹隆中蝙蝠紛飛
  宛如中國的屏風;
  石基上你蒼白的膝蓋
  
  顯出優雅的倦容,
  一條混濁的河流在我們腳下
  無聲地流嚮幽冥。
  
  (趙振江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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