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 阿门斯 A. R. Ammons  美国   (1926~2001)
柯森斯海边小湾
Multiple poems at a time
outland poetry
柯森斯海边小湾

阿门斯


  今早我又在沙堆上散步
  走向大海
  顺着白浪右转
  绕过一片赤裸的滩地
  转回来
  沿着小湾岸边走:
  
  天气闷热、多阳,海上映来的风,稳定而高
  在流沙中清脆有力
  太阳有时穿出云层,但等一会儿
  
  又阴下来:
  
  散步使我解放,从各种形状中解放
  垂直、直线、括号
  方格、联线,这些思想的形状
  而进入视觉的颜色,阴影,升高
  流动的弯线和混合
  
  我允许自己品味意义的旋涡
  顺着有意义的方向
  奔跑
  象一条溪流穿过我作品的地貌:
  你可以找到
  在我的话里
  有行动的急转
  象这海湾的尖锐的岸缘
  也有行动的沙滩
  青草的构图,记忆的白沙小径
  这部展现在镜子样头脑的漫游全景中
  
  但是我得不到“全景”,全景
  是这些我不能支取的事物总和
  我不能管的这份账目,那是账外之账
  
  在自然中少有尖锐的线条:有月季园地
  多少是分散开的;
  海湾浆果无秩序的秩序;
  
  沙丘行列间
  不规则的芦苇滩
  不光是芦苇,还有青草,浆果,欧蓍草……
  
  主要是芦苇……
  
  我没有得到给沦,没有设藩篱
  圈进或圈出,隔开内外
  我没有划线
  正象
  梳沙的多变使
  明天的沙丘不会有今天的形状
  
  所以我愿意配合,接受
  变化的思潮
  不摆脱开始或终结,不竖立
  围墙
  
  逐渐转变,陆地从长草的沙丘倾斜
  向小溪,向暗溪;但没有界线
  虽然逐步的转变象任何“尖锐”那样明朗
  但“尖锐”敞开了
  允许散向更大的范围
  超过头脑的范围所能包容
  
  昨夜月亮圆了,今天潮汐很小
  大群黑色淡菜暴露在空气中
  早些时,在太阳中的危险
  随着水线扩展、伸缩、不准确的水线,
  总在事态变换中陷入困境:
  一只花斑的小海鸥
  自在地站在淡菜群上
  吃得直到呕吐为止
  另一只海鸥嘶喊着要占有
  撕碎一只海蟹
  剔出肠胃,吞食它包有软壳的脚
  一只健壮的翻石鹬
  跑来抢走残肴
  
  冒着很大的危险,每一个活着的生命
  郡在包围中,要求生存,保持生存
  白色小黑脚的白鹭,多美丽!静悄悄地
  昂首阔步,刺探着浅滩,冲向岸边
  去刺杀什么?我看不清
  那是黑泥块下的事,是一个受惊的
  招潮蟹吗?
  我左面的沙丘和芦苇
  还有海边浆果丛上,消息是
  一片秋色:几千只树燕
  集合准备起飞
  秩序总在变化,虽然这一群
  拥有丰富的熵:分散,却
  明显是一个整体
  并非混乱:准备
  躲开冬季
  叽、叽、叽、叽翅膀擦着绿丛,嘴
  吻着浆果
  这幅人们感受的景象
  充满风、飞翔、曲线声响
  无规律的总和成了有规律的可能
  这行动的“场”
  具有一个移动的不可测试的中心
  在一些小范围,秩序和形状紧连:
  蓝色小花在无叶的海草上
  蟹壳,蜗牛壳
  秩序的脉冲
  在小鱼的腹中:吞下的秩序
  分解,渗入薄膜
  营养了更大的铁序:但在大的范围
  并没有线条或不变的形状:
  有几百件事情
  参加、退出、合作和摩擦
  所以我不认为任何形状是无形式的:
  秩序作为总结,或行动的结果,
  控制或以某种方式造成
  不可预知的结果(瞧我登上沙丘,
  
  燕子
  能飞翔——其它一些地里,月桂果入秋可能无果实)
  那儿有寂静
  没有安排的恐怖:
  没有形象、计划、思想的强迫
  没有宣传、没有现实在戒律面前的低贱感
  
  到处有恐怖,但不是预先安排的
  有各种逃脱的可能
  没有关闭的路,除非是
  突然失去各种途径:
  
  我看见狭隘的秩序
  有限的紧缩,但不愿
  奔向那个易取的胜利
  仍然围绕着更松弛广阔的力进行活动
  我尝试
  将放大了的对混乱的掌握
  扩大了的范围,纳入秩序
  但高兴有这样的自由;
  有的范围逃开了我的掌握
  没有幻景的最终状况,
  没有看到任何事物的全貌
  明天一条新路就是一条新路。


    Translator: 郑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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