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戏剧 》 哈姆雷特 Hamlet 》
劇 中 人 物
威廉·莎士比亞 William Shakespeare
對哈姆雷特來說,愛情是那麽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以至於有人懷疑他對奧菲利亞的愛,這對他顯然有失公允。我們不認為在莎士比亞的創作動機中哈姆雷特是一個具有延宕性格的人。他從不延宕(殺波爾紐斯,殺兩個朋友,在奧菲利亞的葬禮上一躍而出)。我認為也許把造成這一結果歸為兩點恐怕更合情理。
一,對母親的愛。所以說,弗洛伊德的解釋是有其價值所在的。劇中哈姆雷特往往將奧和葛並舉,可以看出母親失貞一事給他的心理造成多麽巨大的陰影。這倒並不是說他的叔父做了他潛意識渴求的事,以至於心慈手軟,被自己唬住,而在於母親改嫁這件事令他無法再相信女人。這種透徹的了悟又是和愛女人的欲望糾纏在一起,以致痛苦萬分,手足無措。
二,正如有的沙評傢稱哈姆雷特性格的形成一大部分原因在於莎士比亞無法對如此巨大的題材加以把握。這裏有幾條證據,如哈姆雷特的對於演戲的大段評說,諸多地方是為了表現劇作者的聰明才智和對社會的褒貶(這在古典主義作傢那裏是無法想象的),再如,同時要表現母子關係,愛情關係,又要表現復仇,勢必拖延了後者。再回到開頭的判斷,我們看哈姆雷特死前的場景,他說的是有關丹麥繼承權的問題。設想一下,如果整出戲發生在羅密歐身上,那麽他臨死時,不是抱着母親就是呼喚着奧菲利亞的名字。所以說,把這部戲理解成社會批判據也是情有可原的,因為畢竟,也許我們忽略了這一點,哈姆雷特的身份是王子,而非公子,而王子是將繼承王位的。
哈姆雷特-哈姆雷特其人的相關評價
哈姆雷特:現代化進程的祭品
哈姆雷特哈姆雷特
《哈姆雷特》在莎劇中所引發的爭論恐怕是最多的。對莎士比亞用語言織體編織而成的哈姆雷特形象的評論,已經遠遠地超出文學評論的領域,拓展到社會學、心理學、人格學等各個層面。哈姆雷特延宕之謎還能再解嗎?對此問題的回答不能求助於某一理論言述,而是必須先把握哈姆雷特延宕的原初現象。哈姆雷特悲劇的意義顯然超出了文藝復興一個世紀,他是西方現代化進程的一個犧牲品。
一、
有學者指出,如果在第一幕哈姆雷特王子就幹掉了剋勞狄斯的話,《哈姆雷特》一劇也就該閉幕了。也就是說,哈姆雷特的延宕在劇中並非是可有可無的,或不是哈姆雷特可以選擇的。哈姆雷特的延宕是必然的,不可避免的。那麽,哈姆雷特的延宕與他的悲劇的關係實質是什麽呢?
在劇中,“延宕”既造成了哈姆雷特在剋勞狄斯禱告時錯失為父復仇的良機,同時延宕又是《哈姆雷特》一劇不同價值衝突得以充分展開的過程。如此,延宕既是哈姆雷特悲劇性事件中的因果契機,同時又是各種價值要求實現自身的過程。捨勒提出,衹有我們精神視綫毫不分離地將行動、焦點既落在事物的因果性上也落在價值的內在要求上時,纔會發現悲劇性。如果把哈姆雷特的悲劇看成是純粹的因果事件,是無法發現其中的悲劇性的,因為,“事物的因果過程對其間出現的價值不加考慮”。這就如在與萊阿替斯的比劍中,哈姆雷特的死是中毒的必然結果,這一事件在純粹性上是不包含價值因素的。而把哈姆雷特的悲劇視為純粹是人文主義者與封建主義者的鬥爭,則已經包含了將哈姆雷特視為人文主義者這一不知是否正確的結論當作了不加置疑的理論先見來運用,它往往造成以對封建主義的道德譴責代替對悲劇性的分析。哈姆雷特悲劇的“悲劇結”在於哈姆雷特悲劇事件中的因果性與哈姆雷特所代表的價值內在要求的關聯中。兩者的聯結點就是哈姆雷特的延宕。延宕可謂是哈姆雷特悲劇的“悲劇結”。
對於延宕,學界一般都視之為哈姆雷特的獨特行為,而沒有關註到延宕在劇中其實更為根本的是一種價值感現象。或者說,决定哈姆雷特延宕的是哈姆雷特的一種價值感。在劇中,哈姆雷特為父復仇的願望可以說是強烈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但在聽了鬼魂的話之後,並沒有直接實施復仇。而是成為一個“瘋顛”的思考者。而他的“To be or not to be”的問題所包含的其實是一種價值感:
……
要不是怕一死就去了沒有人回來的
那個從未發現的國土,怕那邊
還不知會怎樣,因此意志動搖了,
因此便寧願忍受目前的災殃,
而不願投奔另一些未知的苦難?
這樣子,顧慮使我們都成了懦夫,
也就這樣子,决斷决行的本色
蒙上了慘白的一層思慮的病容;
本可以轟轟烈烈的大作大為,
由於這一點想不通,就出了彆扭,
失去了行動的名分。
2)(三幕一場)
哈姆雷特的這一思考在作品中非常突兀。現世與“那個從未發現的國土”的溝壑,“死的睡眠”等等對他是一種形而上的恐怖,這種思考遠遠超出了復仇本身。對哈姆雷特來說,這種生死體驗較之復仇之類的行為,具有着價值上的優先性。哈姆雷特所說的“顧慮使我們成了懦夫”的“顧慮”並不是對復仇後果的顧慮,而是生命價值並未得到最終確認的顧慮。在哈姆雷特的思考中,復不復仇從來都沒有成為一個問題,他的復仇目的是明顯而又堅定的。衹是哈姆雷特的價值偏愛在“現世——未知”的價值聯結上。就行動和價值而言,價值具有着無可爭議的優先性。價值優先或價值偏愛决定了哈姆雷特在處理世俗事物的時候,首先是着眼於人、事與物的價值而非具體的人、事與物。在價值尚未確認之前,哈姆雷特是不會冒然就行動的。這一點從哈姆雷特對剋勞狄斯的懺悔後的反應同樣可以看出:
現在我正好動手,他正在禱告。
我現在就幹,他就一命歸天,
我也就報了仇了。這需要算一算。
一個惡漢殺死了我的父親,
我這個獨生子把這個惡漢卻送上天堂。(三幕三場)
哈姆雷特有一個“天堂”的觀念嗎?從劇中是無法確定的,因為死後的世界對他尚是未知的國土。他不願意在剋勞狄斯“正把靈魂洗滌清靜”的時候報仇,原因就在於他的價值偏愛上。哈姆雷特沒有把復仇視為純粹的殺人事件,而是把它看作了價值事件。他所要的並非是消滅剋勞狄斯的肉體,對他來說,重要的是“幹”(復仇)的價值要有所屬。他的為父復仇的“精神情感”意嚮首先是在於剋勞狄斯弒兄行為所表現出來的罪本身。嚴格地說,哈姆雷特的復仇要否定的不是剋勞狄斯本人,而是剋勞狄斯身上體現出的罪的價值。靈魂“清靜” 的生命在哈姆雷特看來並非是罪的價值的載體,而正是生命價值的積極體現。他對於剋勞狄斯的懺悔想到的是:“可是照我們人世的想法看來,他的孽債該很重;我現在解决他,卻是趁他靈魂洗滌清靜、準備成熟的時候,這能算報仇嗎?不。”(三幕三場)照人世的想法,將剋勞斯斯的肉體消滅就算報仇,這是世俗法的意識,它直接針對的對象是罪的載體。哈姆雷特沒有把這種世俗法的原則看得高於一切,他內心懷有“最終審判”的思想,他所想的是要在剋勞狄斯的肉身與罪合一時消滅他,達到勾銷罪本身的目的,使剋勞狄斯的靈魂“象地獄一樣的漆黑,直滾進地獄”。在面對殺與不殺的問題時,強烈的價值感驅使哈姆雷特將剋勞狄斯的肉身與其弒兄、亂倫的罪本身加以了剝離,而正在懺悔之中的剋勞狄斯在哈姆雷特看來並沒有負載着罪,他舉起的復仇之劍便不得不暫時收了起來。從這一點看,哈姆雷特並非像別林斯基說的是犯了“人格分裂癥”,哈姆雷特的心性氣質始終是一致的,價值問題始終是他關註的首要問題。正是其心性氣質中的價值優先原則,使哈姆雷特陷入了延宕之中。
二、
由上,是生命價值優先原則本身導致了哈姆雷特的悲劇嗎?問題並非如此簡單。因為這還涉及悲劇衝突的問題。捨勒說過,“一切可稱為悲劇性的事物均在價值和價值關係的領域中活動。”1)(P254)“若幹相當高的積極價值的載體相互抗爭,其中的一個載體因而毀滅,”1)(P260)纔有悲劇性可言。哈姆雷特無疑是價值的載體,但並非純粹就是生命價值的載體,他同時還是某一正當社會秩序價值的載體。這一點從哈姆雷特所面對的兩難選擇即可見出。
哈姆雷特是《哈》劇衝突的凝結點。在他身上,凝聚了與剋勞狄斯、與葛露忒德、與莪菲莉亞、與萊阿替斯及與羅森格蘭茲和紀爾頓斯丹的衝突。這些衝突無疑都是因哈姆雷特要復仇而得以展露的。但是真正的衝突在本文看來卻是社會秩序與人心秩序優先性的相互抗爭,落實在哈姆雷特身上就是重整乾坤與確認生命價值的優先性的抗爭。
人心秩序在前述已有描述,哈姆雷特面對的社會秩序是什麽呢?以史鑒今,以外國題材反映英國天空下纔有的事情,莎士比亞這一創作特點已得到公認。在很大程度上,我們可以說哈姆雷特面對的社會秩序就是莎士比亞創作時代的英國社會秩序。這一秩序用《亨利六世》中的話來說就是:“慘不忍睹的景象,血的時代!獅子爭奪窩穴,相互博鬥,無辜的馴羊卻在仇殺中遭殃!”這樣一個悲慘的時代與文藝復興英國的的理想秩序觀念格格不入。有學者已經敏銳地指出,莎士比亞創作中存在着文藝復興時期英國的“秩序”觀念,認為在莎士比亞的歷史劇中就包含了他的“秩序觀”:不論是整個宇宙還是某一個物種內部都有其特定的排序方式。 3)(P84)但現實的具體的人事物卻往往突破既有秩序,而造成社會秩序的失範。哈姆雷特對於這樣一個時代從總體上是感到失望的。“哈姆雷特是以一種譏諷的口氣講的這段話,”3)(P85)這既是哈姆雷特對人的地位的懷疑,同時更是哈姆雷特的一種時代秩序觀念的反映。總而言之,在哈姆雷特看來是:
時代整個兒脫節了;啊,真糟,
天生我偏要我把它重新整好!(一幕五場)
這一句感嘆包含着什麽樣的深意呢?一、時代脫節了。像天神一樣的父王突然暴死、叔父與母親結婚,這些都令哈姆雷特感到惡心,表明哈姆雷特對自己所處的社會秩序並不滿意。二、要重新整好。它並非是為父復仇的動機,而是為父復仇的目標。哈姆雷特想通過復仇消滅剋勞狄斯體現的罪,認為這樣就可使時代再顛倒過來。三、真糟。哈姆雷特並沒有給自己重整乾坤一個道義上的理由,相反地卻認為這是真糟的事。社會秩序的失範與人心秩序的失序在歷史中往往是共生的,哈姆雷特在生命價值還沒得到確認之前,即在人心秩序還沒安頓好之前,就被迫要去重整社會秩序。這對他是一件非常糟的事情。在這一點上,屠格涅夫說的哈姆雷特 “在整個世界上找不到他的靈魂可以依附的東西”4)(P465)倒有一定的道理。在時代脫節的情況下,哈姆雷特無法找到自己人心秩序安頓的地方,而這於他卻是最緊要的。
重整乾坤的任務與“真糟”的感覺已經見出了哈姆雷特內心衝突的端倪。可以說,在社會秩序失範、人心秩序未曾安頓時,哈姆雷特的內心産生了一種強烈的與時代不相融的斷裂感。哈姆雷特的個體心性並非是把重整乾坤當作最優先解决的問題。但是,卻身不由己地要擔當這一責任。與其說是哈姆雷特主動地承擔了這一責任,不如說是這一任務落在了哈姆雷特的身上。
哈姆雷特並沒有循此任務在個體心態中去論證要重整出個什麽樣的時代。在整個《哈》劇中,絲毫沒有哈姆雷特理想的描述。哈姆雷特在個體心性氣質上並不是革命者,而是一個想確認生命價值何在的思想者。老國王鬼魂不由分說地要哈姆雷特承擔復仇的任務,哈姆雷特在外力的突入下不由己地把重新整好時代當作了屬己的責任。非自主選擇的任務與哈姆雷特的個體心性氣質是如此的不相符合。不屬己的重新整好時代的任務落在一個沉思生命意義的哈姆雷特身上,便有了重整乾坤與生命價值的優先性的相互抗爭。哈姆雷特悲劇在本質上就是這一抗爭的體現。哈姆雷特是重整乾坤與生命價值雙重價值的載體。哈姆雷特由延宕轉入“頭腦裏衹許有流血的念頭”即是兩種價值抗爭的結果。
哈姆雷特這一轉變在外因上是受了福丁布拉斯軍隊的刺激。福丁布拉斯在劇中雖衹是個配角,與哈姆雷特相比,他表現出了哈姆雷特身上所沒有的實用精神。哈姆雷特在丹麥原野看了福丁布拉斯的軍隊後,有一長段獨白,他在最後說到:
我父親被害,我母親受污,
攪得我頭腦冒火,血液沸騰,
我卻讓一切都睡覺,我哪兒有面目
看這麽兩萬人卻不惜一死,就要去
為了一點點幻夢、一點點虛名,
進墳墓衹當上床鋪,就要去爭奪
一塊小地方,哪怕它小到容不下
這些人當戰場,也不夠當墳地來埋葬
陣亡的戰士呢!啊,從今以後,
我的頭腦裏衹許有流血的念頭!(四幕四場)
學界分析哈姆雷特這段獨白往往認為這是哈姆雷特性格的轉折點,是哈姆雷特從延宕轉入行動的關鍵。從表面看來是不錯。但問題是,以哈姆雷特對生命價值的偏愛,怎麽會在一受福丁布拉斯士兵的刺激就“衹許有流血的念頭”呢?哈姆雷特準備流血以及要讓別人流血的念頭像他對生死的思考一樣是個體主動選擇的結果嗎?
哈姆雷特的延宕與行動之間如果沒有必然的聯繫,哈姆雷特的性格必然是不統一的。從哈姆雷特的獨白看,哈姆雷特儘管下定復仇的决心之時,也沒忘記對生命價值的思考。他的內心深處還在不斷地詢問生命意義何在的問題。他說:
可是究竟是由於
禽獸的健忘呢,還是因為把後果
考慮得過分周密,想來想去,
衹落得一分世故,三分懦怯——
我實在不知道為什麽一天天過下去
衹管在口裏嚷“這件事一定要做”,
而明明有理由,有决心、有力量、有辦法
叫我動手啊。(四幕四場)
“為什麽一天天過下去”這樣有關生命價值的問題,在哈姆雷特此時此地還根本沒有得到解决。在哈姆雷特的眼裏,兩萬士兵的出徵僅僅是“為了一點幻夢、一點點虛名”,表明在其心性氣質中還沒有認可這樣一種方式。所以,在第五幕的“墓園”一場,哈姆雷特面對“骷髏”儘管是不斷地在調侃,但想到的卻是“我們會重新落到多麽下賤的用場啊,霍拉旭!我們一步步想象下去,不會想象到亞歷山大的最高貴不過的玉體叫人傢拿來當爛泥給酒桶塞塞孔眼嗎?”(五幕一場)。哈姆雷特看到了生命的倏忽變易性,看到了死亡對於現世生命的剝奪,但還理解不到在倏忽變易的後面存在着什麽樣的恆常的價值。如果假以時日,哈姆雷特也許會沉思出生命的真正意義及給自己的復仇尋求到價值根基。但是,在一係列事件的因果性中,哈姆雷特這種喜愛對生命沉思的心性氣質缺少發展與成熟的時間。“我到處碰見的事物都在譴責我,鞭策我起來復仇!”這句話流露出了哈姆雷特在選擇流血時的無可奈何的心態。重整時代的任務逼迫着未曾安頓好人心秩序的哈姆雷特匆匆上了戰場,而終因誤殺波樂紐斯,被剋勞狄斯所利用,最後落得了悲慘的結局。
三、
哈姆雷特的悲劇,從價值現象學的立場看,體現出的是生命價值優先的原則的被毀。這一優先原則的被毀有着現代學課題上的意義。在整個西方現代化進程中,莎士比亞創作的文藝復興時期是從中世紀步入現代的一個過渡。特洛爾奇(Troeltsch)在描述西方現代結構的不同類型的時候,談到在啓蒙時代,種種現代性問題纔開始萌生,而“啓蒙運動的基礎在十七世紀以及更往前的文藝復興。”莎士比亞是“時代的靈魂”,我們完全有理由把莎士比亞的創作置於現代化的背景下來分析。當然,莎士比亞是否帶着自覺的現代意識進行創作,我們是無法斷定的。但從客觀效果來看,《哈姆雷特》一劇無疑與現代性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
哈姆雷特是現代人嗎?當然不是。要在哈姆雷特身上尋出現代人身影是徒勞無功的。“捨勒以為,現代的體驗結構之轉型是工商精神戰勝並取代了神學—形而上學的精神氣質,在主體心態中,實用價值與生命價值的結構性位置發生了根本轉換。”就哈姆雷特來說,其身上的價值優先原則體現出來的是形而上學的精神氣質而非工商精神氣質,他遠沒有步入現代人的行列。但我們完全可以說,他是現代化進程的祭品。其對世界沉思的形而上學氣質受到了兩個方面的計算。一是剋勞狄斯的冷靜“計算”;二是萊阿替斯的感性造反。
剋勞狄斯在《哈》劇中是一位篡位娶嫂的無行之徒,但對他的道德譴責是無濟於事的。重要的是在他的篡位娶嫂的行為中,包含着將世界作為冷靜計算的對象的體驗結構。剋勞狄斯在劇中一直處於占盡先機的地位。他一出場就以“不忘記我們自己的本分”為由來祛除大傢對於老國王死去的哀傷,並修書給挪威老國王,勸其製止小福丁布拉斯的莽撞行為。在哈姆雷特誤殺波樂紐斯後,馬上將之譴往英國並密令處死哈姆雷特;最後利用萊阿替斯殺死了哈姆雷特。剋勞狄斯非常清醒地知道“我的罪惡是臭氣熏天了”,他有過禱告,但始終占有着那些使他動了殺機的東西——王冠、野心和王後。剋勞狄斯的性格明顯是勇於攫取與占有的資産階級形象,而不是九世紀的封建君王。在他身上體現出西美爾所說的現代人的生存樣式:“世界不再是真實的、有機的‘傢園’,而是冷靜計算的對象和工作進取的對象,世界不再是愛和冥思的對象,而是計算和工作的對象。”
萊阿替斯的性格與剋勞狄斯則截然相反,他的行為全憑感性衝動的擺布。他在聽到父親死後馬上就質問剋勞狄斯:
他怎麽死的?我不是可以捉弄的。
忠心,滾進地獄去!信誓,拋去送魔鬼!
仁義道德,直落到無底洞裏去!
我不怕自己下地獄。我意志堅定,
上天也罷,入地也罷,我不管,
有什麽儘管來什麽,我衹要為父親
痛痛快快地報仇!(四幕五場)
這完全是一種全憑感性任意行事的現代行為,它拒絶忠心、信誓、仁義道德等關涉到政治、宗教或道德內容的東西的約束。萊阿替斯就象捨勒說的現代人: “不再將整個情感生命視為一種富有意義的符號語,……而是將其視為完全盲目的事件。”現代人的感性衝動恰恰對哈姆雷特的形而上學精神氣質形成了一種威脅,萊阿替斯身上所具有的任意而為的氣質正是哈姆雷特所缺乏的。“痛痛快快報仇”是哈姆雷特一直夢寐以求的品性。他對自己接受萊阿替斯的决鬥挑戰感到“十分遺憾”,在决鬥之前還否認了自己得罪萊阿替斯。而萊阿替斯在感情上也接受了哈姆雷特的道歉,並在臨死前與之和解。感性衝動與生命沉思在古希臘的人的理念中本是完美統一的。但在《哈》劇中,萊阿替斯的感性衝動與哈姆雷特的生命沉思在現實生活領域形成了截然的對立。感性衝動造反邏各斯——這正是現代性的重要表徵。《哈》劇已然在現代學學者之前以文學形式反映出了現代性這一趨嚮。
哈姆雷特最終的死亡在表面上是剋勞狄斯一手造成,但其實是剋勞狄斯的計算與萊阿替斯的感性衝動合謀的結果。萊阿替斯接受了剋勞狄斯的慫恿,但並不是中計,而是一拍即合。兩者有着密不可分的親合性。冷靜計算與感性衝動無非是現代人的一體兩面。哈姆雷特的悲劇原因在本質上是冷靜計算與感性衝動的現代人理念的合謀。由此視角看哈姆雷特的悲劇事件,《哈》劇所隱含的現代性意義便昭然若揭。
依捨勒的分析,現代性關涉的是個體和群體安身立命的基礎的重新設定。捨勒認為,現代性不僅是“一種事物、環境、制度的轉化或一種基本觀念和藝術形態的轉化,而幾乎是所有規範準則的轉化——這是一種人自身的轉化,一種發生在其身體、內驅、靈魂和精神中的內在結構的本質性轉化;它不僅是一種在其實際的存在中的轉化,而且是一種在其判斷標準中發生的轉化。”按此說法,現代性問題首先是人的生存標尺的轉變。現代現象中的根本事件是:傳統人的根本理念被根本動搖。“在歷史上沒有任何一個時代像當前這樣,人對於自身這樣地睏惑不解。”剋勞狄斯與萊阿替斯的生存標尺是截然不同於哈姆雷特的。剋勞狄斯的冷靜計算與萊阿替斯的感性衝動在現代進程中,會逐漸地占據優先地位,最終取得對哈姆雷特身上所有的形而上學精神氣質的勝利。哈姆雷特所感嘆的“時代整個兒脫節了”正是由剋勞狄斯之流造成的。他想以傳統的形而上精神氣質進入現代事件,但並不成功。哈姆雷特並非現代人理念的理想,但相對於劇中其他形象,卻是莎士比亞賦予正面品質的主人公。他的悲劇是否反映了莎士比亞對已逝倫理原則的淡淡哀傷,和對現代原則對傳統倫理所造成的破壞的無可奈何的心態呢?答案在本文看來當然是肯定的。韋勒剋與沃倫在其合著的《文學理論》一書中曾說到:“倘若今天我們可以會見莎士比亞,他談創作《哈姆雷特》的意圖就可能使我們大失所望。我們仍然可以有理由堅持在《哈姆雷特》中不斷發現新意(而不是創造新意),這些新意就很可能大大超過莎士比亞原先的創作意圖。”哈姆雷特悲劇之謎永沒有窮盡,相信《哈》劇還會激發出更多的思想靈感。
哈姆雷特-《哈姆雷特》的版本歷史
該劇寫於1598年至1602年夏季之間。這部伊麗莎白時代戲劇傑作的第一個印刷本是所謂的“壞四開本”(Bad Quarto),是一個沒有作者授權的盜版版本。
作者授權的“第二四開本”(Second Quarto,簡稱Q2)很快也面世了,同時在莎士比亞全集中又出現了一個確有出入、刪減的“第一對開本”(First Folio)。
現代英語的版本根據第二四開本和對開本校對而來。
參見:莎劇版本。
《哈姆雷特》是莎士比亞最負盛名,且被人引用最多的一部劇本。習慣上將本劇與《麥剋白》、《李爾王》和《奧賽羅》一起並稱為莎士比亞的“四大悲劇”。
哈姆雷特是一位丹麥王子的名字,也是本劇的主人公。在劇場中,哈姆雷特恐怕是在西方各國搬演最多的角色之一,也對成熟的男演員提出了巨大挑戰(因為哈姆雷特在劇中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
哈姆雷特在劇中第三幕|第一場那段“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To be, or not to be)的經典獨白恐怕也是戲劇史上流傳最廣的臺詞之一;而這也成了許多現代演員惡夢般的表演難點。
哈姆雷特-《哈姆雷特》的主要角色
(因為版本差異,人名可能有出入,請參考英文原名和莎劇漢譯。以下從朱生豪譯本。)
哈姆雷特 Prince Hamlet —— 丹麥王子。為父王的鬼魂所睏擾,要對殺父兇手復仇。經歷了痛苦的掙紮之後他達成了目的,整個王宮也陷入了死亡的恐怖之中。他最後也中了致命的毒劍死去。
剋勞地 Claudius —— 丹麥現任國王。他是哈姆雷特的叔父,在哥哥死後繼任了王位。老王的鬼魂告訴哈姆雷特,他正是謀殺自己的兇手。他罪有應得,最後死在侄子復仇的毒劍下。
鬼魂 King Hamlet (Ghost) —— 哈姆雷特的父親死後化成的鬼魂。他被弟弟毒死時,哈姆雷特正在國外。
葛簇特 Gertrude—— 丹麥王後,王子的親生母親。老王死後她改嫁剋勞地,在莎士比亞的時代這種關係被視為亂倫,所以引起了哈姆雷特的仇恨。她替哈姆雷特誤喝下了剋勞地預設的毒酒,當場身亡。
波隆尼爾 Polonius—— 剋勞地的御前大臣。他是個出了名的老頑固,阻撓哈姆雷特與歐菲莉亞之間的愛情。哈姆雷特總是假裝呆頭呆腦來戲弄他。他躲在一塊挂毯後,偷聽哈姆雷特與王後的談話時,被王子一劍刺死。
雷爾提 Laertes—— 波隆尼爾的兒子。為了父親和妹妹的死用劍殺死了哈姆雷特。他也死在哈姆雷特的毒劍下,儘管當時哈姆雷特沒有意識到劍是帶毒的。
歐菲莉亞 Ophelia—— 波隆尼爾的女兒。她與哈姆雷特雙雙陷入愛河,但種種阻力警告王子,政治地位使他們無望結合。作為哈姆雷特瘋狂復仇計劃的一部分,她被他無情拋棄,加上父親的死讓她陷入精神錯亂,最終失足落水溺斃。
赫瑞修 Horatio—— 哈姆雷特大學裏的密友。他沒有直接捲入王室之間的陰謀,所以他成了哈姆雷特的傳聲筒,莎翁用他來烘托劇情。他也是唯一一個活到全劇結束的主要角色。雖然他曾揚言要自殺。
羅生剋蘭和蓋登思鄧 Rosencrantz & Guildernstern—— 都是哈姆雷特大學中的老同學。他們被剋勞地招來照看哈姆雷特。雖然兩人在劇中的作用不大,但王子很快就猜疑兩人是間諜。當國王下密令要處死遠在英國的哈姆雷特時,他把名字偷換了。於是兩人在幕後莫名其妙地死去。
福丁布拉 Fortinbras—— 挪威王子。在劇中衹有短短的過場戲。但他的重要性在於,全劇的最後臺詞由他說出,似乎象徵着一個更為光明的未來,闡述了劇作主題。
哈姆雷特-《哈姆雷特》劇情介紹
簡介
故事發生在19世紀的歐洲,那是一個充滿吸引力、權力與墮落的世界。丹麥王國城堡的露臺上,幾名值夜的士兵突遇老國王哈姆雷特的鬼魂,驚恐萬分,他們把這個發現秘密地告訴了王子,哈姆雷特决定去看個究竟。見到了父親的鬼魂,知道皇叔剋勞狄斯篡位娶嫂而毒害親兄的真相後,哈姆雷特近乎瘋狂,他一心想着復仇的計劃。天生陰鬱、猶豫不决的性格使哈姆雷特失去了報仇的良機,但隨時要爆發的滿腔仇恨,使他誤殺了躲在幃幕後偷聽他和王後談話的大臣波羅紐斯。而深愛着王子的波羅紐斯的女兒奧菲莉亞,在精神恍惚中不幸溺水身亡。剋勞狄斯挑撥奧菲麗婭的哥哥萊爾提斯同哈姆雷特决鬥,並欲用毒酒和毒劍殺死王子。哈姆雷特第一會合獲勝,王後非常高興,端起國王為哈姆雷特布下的毒酒喝了下去。决鬥中,哈姆雷特中了對手的毒劍,但他奪過劍後又反戈一擊。王後中毒死去,萊爾提斯也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揭露了剋勞狄斯的陰謀,哈姆雷特掙紮着撲嚮剋勞狄斯,殺死了他,自己也毒發身亡。王室一片混亂,一場叛變正慢慢藴釀着......
詳細劇情
《哈姆雷特》描述了這樣一個故事:
丹麥國王哈姆雷特突然逝世後不到兩個月,王後喬特魯德就和國王的弟弟、新國王剋勞狄斯結了婚。這一連串事情在朝中引起了議論,有些大臣認為喬特魯德輕率無情,居然嫁給了可憎卑下起剋勞狄斯。甚至有人懷疑剋勞狄斯是為了篡位娶嫂,卑鄙害死了已故的國王。
受刺激最深的還是王子小哈姆雷特。因為哈姆雷特總是把他已故的父親當作偶像來崇拜,所以最令他難受的倒還不是沒能繼承照理來說應由他繼承的王位,而是母親喬特魯德很快就忘記了和老國王的恩愛。在哈姆雷特看來,這樁婚事是十分不正當的,用“亂倫”兩個字來形容是再恰當也不過了。悲痛和鬱悶使年輕王子昔日慣有的快樂蕩然無存,在他眼裏,一切高潔的花卉全都枯死了,倒是種草卻在那裏瘋長。新王和王後想盡了辦法叫他快活起來,但哈姆雷特總是穿着黑色的喪服來表示他的哀悼,甚至在新王舉行結婚大禮的那一天,他仍舊身着喪服以示鄙視。
在無數天悲哀的日子裏,年輕的王子反復思量着他敬愛的父親是怎樣死的。雖然剋勞狄斯宣稱國王是給一條蛇咬死的,但敏銳的哈姆雷特懷疑剋勞狄斯就是那條蛇,而且,他猜測母親喬特魯德也有可能參予了謀殺。這些懷疑和猜測睏擾着哈姆雷特,直到有一天他聽說鬼魂的事,整個宮廷陰謀纔開始顯露出輪廓。
有學問的霍拉旭是哈姆雷特的好朋友。他和宮廷警衛馬西勒斯曾在夜半看見過一個鬼魂,長得和已故的國王一樣,烏黑的鬍子略帶些銀色,穿着一套大傢都很熟悉的盔甲,悲哀而且憤怒地走過城堡的高臺。一到子夜他就來了,哨兵對他講話,他好像作出要說話的樣子,但這時雞鳴天亮了,鬼魂就消失了。當霍拉旭嚮哈姆雷特講起此事時,睏惑中的王子立刻相信了,他斷定這一定是父王的鬼魂,他認為鬼魂這樣出現一定不會是無緣無故,說不定有什麽冤屈的事要講,儘管鬼魂一直沒開口,但哈姆雷特認為父親會對兒子說的。於是,王於决定當天晚上和哨兵一起去守夜,好見到父王的鬼魂。
哈姆雷特焦急地等待黑夜的到來。天剛黑,他就和霍拉旭、馬西勒斯等人登上了鬼魂經常出沒的高臺。月冷星稀,朔風刺骨,給鬼魂的出現更添了幾分寒冷的前奏。正當他們談着天氣的時候,霍拉旭打斷了池們的談話。說鬼魂出現了。
哈姆雷特看見鬼魂果然和霍拉旭他們描述的一模一樣,起初他又驚奇又害怕,他還祈求天神保佑他們,因為他不知道鬼魂是善是惡,更不知道它帶來的是禍是福。可是漸漸的他覺得父王的鬼魂並沒有什麽惡意,衹是悲哀地望着他,好像很想跟他說話。哈姆雷特膽子就大了起來,走嚮前去,望着和父親無甚兩樣的鬼魂,情不自禁地喊道:“國王,父親!”懇求他說說為什麽不好端端地安息在墳墓裏,卻要離開那裏出現在月光底下的高臺上?他請鬼魂告訴他怎樣才能平息它不安的靈魂。於是,鬼魂就示意哈姆雷特跟它到人少僻靜的地方去好一吐為快。霍拉旭他們竭力勸阻哈姆雷特不要跟鬼魂去,生怕鬼魂露出獰惡的面目嚇壞了年輕的王子。但睿智的哈姆雷特早就盤算着揭開父王暴斃的秘密,怎肯放棄這樣的機會?至於生命,他早就看得透了,而他的靈魂,既然也同樣是永生的,鬼魂又怎能加害於它呢?所以年輕的王子突然覺得像獅子一樣強悍,掙脫了霍拉旭們的阻礙,跟着鬼魂走了。
當四處無人的時候,鬼魂打破了沉默,說它正是哈姆雷特父親的鬼魂。鬼魂說他是被人害死的,兇手就是他的親弟弟剋勞狄斯,目的是為篡奪王位、霸占王嫂。當老國王照老習慣午後在花園裏睡覺的時候,歹毒的剋勞狄斯趁他熟睡的時候,偷偷溜進花園,把毒草汁灌進國王的耳朵和眼睛裏。那致命的毒汁像水銀瀉地一樣流進了他全身的血管裏,燒幹了血液,並使皮膚到處長起硬殼似的瘡。這樣,卑鄙的弟弟奪去了他王兄的生命,篡奪了王位,霸占了王嫂。鬼魂請求哈姆雷特說,要是他確實崇拜和摯愛他父親的話,那他一定要嚮那卑鄙的兇手復仇。鬼魂又喟嘆說沒想到恩愛多年的妻子居然如此寡廉鮮恥,輕易地就投入謀殺她丈夫的兇手的懷抱。但鬼魂又囑咐哈姆雷特在復仇時千萬不可傷害到他的母親,讓上帝去裁决她,讓她不安的良心時時刺痛她自己就夠了。 哈姆雷特含淚聽完了鬼魂的控訴,答應鬼魂一切都按它的吩咐去辦,鬼魂這纔放心地消逝了。
哈姆雷特立誓要把他所記得的所有事情,包括他從書本及閱歷裏學到的東西統統忘掉,衹剩下鬼魂告訴他的話和要他做的事來支配他的腦子和身體。這個秘密,哈姆雷特衹謹慎地告訴了密友霍拉旭一個人。他吩咐馬西勒斯等人對那晚上所看到的一切都要絶對地保守秘密。
在得知這個宮廷陰謀之前,精神的痛苦就使哈姆雷特的身體虛弱,精神頽唐,鬼魂揭開秘密又在他心靈上增加了極其沉重的負擔。哈姆雷特生怕這樣下去會引起剋勞狄斯的註意,認為哈姆雷特知道許多內情而要對付他,因此存起什麽戒心來。於是王子就作出了一個奇特而大膽的决定:假裝發瘋。這樣一來,剋勞狄斯可能就不會認為他有什麽圖謀,也不會有什麽猜忌了。而且,假裝發瘋不但可以巧妙地掩蓋他內心中的真實的不安,也可以給他機會冷眼窺視剋勞狄斯的一舉一動。
自此,哈姆雷特在言語、服飾及各種行動上都裝得瘋癲怪誕。他裝瘋十分肖似,以至國王和王後都被他哄騙了過去。他們壓根兒不知道鬼魂揭秘的事,所以認為哈姆雷特的發瘋除悲悼他父親的逝世外,一定還有愛情的折磨,而且,國王和王後還自作聰明地看出來王子愛上了哪一位姑娘。在所有的變故發生之前,哈姆雷特確實愛上了一個叫做奧菲利姬的美麗姑娘,她是御前大臣波洛涅斯的女兒。哈姆雷特曾經給她寫過情書、送過禮物,有過許多熱辣辣的愛情表白,正大光明地嚮這位純潔美麗的少女求過愛,她也肯相信所有王子的海誓山盟都是真摯的。自從哈姆雷特定下裝瘋的計策,他就故意顯出一副對可愛的姑娘非常冷酷無情的樣子來。好心的奧菲利婭倒並沒有怎樣怪他,衹是覺得王子的冷漠决非他的本意,而完完全全是因為他的瘋病。她認為王子以前的高貴和睿智仿佛是一串美妙的鈴鐺能奏出非常動聽的音樂,可是現在悲痛和憂鬱損毀了他的心靈和理智,所以鈴鐺衹能發出一片刺耳的怪響。
儘管哈姆雷特的復仇大事充斥了血腥味道,和求愛的羅曼蒂剋很不相稱,同時在他看來愛情這種悠閑的感情和他的責任也是格格不入的,可是他有時仍情不自禁地思念起可愛的奧菲利婭。有一次哈姆雷特突然覺自己的冷酷好沒道理,就寫了一封滿篇狂熱誇張詞藻的信給奧菲利婭,什麽可以懷疑星星不是一團火,懷疑太陽不會動,懷疑真理是謊言,可是永遠不要懷疑他的愛情……等等。這狂躁的表現很符合他的瘋癲的外表,但字裏行間倒也不免稍稍露出一些兒柔情,好讓這位好姑娘不能不承認哈姆雷特在心裏是深深愛着她的。奧菲利婭把這封信拿給她的老父親看了,於是國王和王後也清清楚楚地知道了什麽纔使聰明的王子發瘋的。母後喬特魯德倒真心希望哈姆雷特是為了奧菲利婭的美貌纔發起瘋來的,那麽,姑娘的溫柔是很可以叫哈姆雷特恢復到原樣的。
可是哈姆雷特的心病是遠非他母親所能想象的。丹麥王子的腦海裏旦旦夕夕想的都是他父親的鬼魂,是為父親復仇的神聖命令。每天每時的拖宕在他看來都是罪惡的,都會破壞命令的神聖。但那國王整天有衛兵保護,而且總是和喬特魯德在一起,想要殺了國王不是那麽容易的。另外,篡位者恰好是他母親現在的丈夫,這使他分外痛心,要真動起手來就更猶豫不决了。天性溫柔敦厚的哈姆雷特本來就認為把一個同類活活殺死,是討厭而且可怕的。再加上他長時期的憂鬱和頽唐也使他搖擺不定、無所適從,所以一直沒能采取果斷的行動。再說他聽說魔鬼是搖身百變的,或許它變成了他父親的樣子來叫他去殺人也未可知,於是他决定不能單憑幻象或幽靈的指使去行事,一定要有真實的根據纔行。
正當哈姆雷特心意閃爍不定的時候,宮裏來了個戲班子,這便給了王子一個試探的機會。哈姆雷特以前就很喜歡看他們演的戲,特別是裏頭有個演員表演特洛伊老王普裏阿摩斯的被殺和王後赫卡柏的悲痛這樣一段悲劇的臺詞,常令哈姆雷特感動不已。哈姆雷特親自去嚮戲班子表示歡迎,說是過去聽了那段臺詞是多麽地難以忘懷,並要求那個演員再表演一次。那個演員果然又活靈活現地演了一遍,演那個老國王如何被人殘忍地謀害,城池和百姓如何遭災,王後如何瘋子般光着腳在宮裏跑來跑去,本該戴王冠的頭上蒙了一塊破布,本該披着王袍的腰裏卻裹了一條毯子。這場戲演得非常逼真生動,不僅流出了眼淚,觀看的人也都以為他們看到的是真的事情而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哈姆雷特心裏有些彆扭,他想到那個演員僅僅說了一段編造的臺詞,居然便動起情來,為千年前的古人赫卡帕流下同情的淚,那麽他哈姆雷特該有多麽遲鈍,因為他有真正該慟哭的原因——一個真正的國王,一個慈愛的父親給謀殺了,——然而他居然如此無動於衷,好像他已經忘了要復仇似的。不過,這件事還是給了哈姆雷特一個啓發,他想一出演得逼真的好戲對觀衆的影響是巨大的,有些姦詐的兇手往往會在觀看表演時,由於場面和情節的相似,良心發現,居然會當場招供自己所犯的罪行。那麽,剋勞狄斯是否也會這樣呢?於是,哈姆雷特决定叫這個戲班子在他叔叔面前表演鬼魂所說的謀殺場面,然後仔細觀察剋勞狄斯的神情反應來確定他究竟是不是兇手。
照王子吩咐準備的一出戲是講發生在維也納的一件謀殺公爵的案件的。被害的公爵叫貢紮古,他的妻子叫白普蒂絲姐。說是公爵的近親琉西安納斯為了霸占貢紮古的傢産,便在花園裏毒死了公爵,並騙取了公爵夫人的委身。國王和王後都應邀前來看戲。國王壓根兒不知道他上了哈姆雷特的當,當他和大臣們坐下來看戲時,哈姆雷特便坐在他旁邊,好仔細地察看他的神情。那出戲的開頭便是貢紮古和白普蒂絲姐的談話。那妻子再三嚮丈夫表白她至死不渝的愛,說是假如貢紮古先死了,她决不會再嫁,如果哪一天她再嫁了,便會招致報應。還說是除了那些謀殺親夫的毒婦,沒有哪個女人會再嫁的。哈姆雷特發現國王和王後聽到這段話時臉色頓時就變了。而當劇情發展到琉西安納斯把毒藥灌進在花園裏熟睡的貢紮古的耳裏時,哈姆雷特發現那個篡位的小人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忽然大喊點起火炬回宮,裝作身體不舒服的樣子,匆匆離開了劇場。現在哈姆雷特終於能斷定鬼魂說的全是實話,絶非是他的什麽幻象。在這個一直睏擾着他的疑問霍然得到解决後,哈姆雷特感到很暢快。他對霍拉旭說,如今他的的確確知道他敬愛的父王是被剋勞狄斯謀害了的。
正當哈姆雷特盤算着該如何去報仇時,王後卻派人叫他去後宮談話。喬特魯德是奉剋勞狄斯之命去叫哈姆雷特的,剋勞狄斯讓王後嚮哈姆雷特表示,他倆都很不高興他剛纔的舉止。篡位的國王生怕出自母親的天性喬特魯德會偏襢兒子,可能會隱匿起一些他很想知道的話來,所以就吩咐御前大臣波洛涅斯躲在王後內宮的帷幕後面。這個安排非常適合老波洛涅斯的心意,他在多年的勾心鬥角的宮廷生活中平穩地混到了御前大臣的位置,深知用詭計來刺探內幕的訣竅。
當哈姆雷特來到後宮時,王後先是很溫婉地責備了他的舉止行為,說王子已經開罪於他的“父親”了,當然,她指的是新國王剋勞狄斯。哈姆雷特聽到她把 “父親”這樣一個聽起來令人肅然起敬的稱呼用在一個卑污之徒身上時非常吃驚和生氣,毫不客氣地衝着喬特魯德說:“母親,我想是你大大地得罪了我的父親。” 王後脹紅着臉說他在鬍說。哈姆雷特反駁道:“既然你那樣問法,我就應該這樣回答。”王後惱怒地說:“你莫非忘了在和誰說話?”哈姆雷特一聲冷笑,“我但願能忘記,但我又不能忘記,你確確實實是王後,你丈夫的弟弟的妻子兼我的母親。”王後勃然大怒:“你竟敢對我如此無禮。我衹好去找那些會說話的人來了。”她的意思是要去找剋勞狄斯或波洛涅斯。
哈姆雷特想,既然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單獨跟王後在一起,總得想辦法叫她意識到自己的墮落來,於是就抓住王後的手腕不讓她走,按住她讓她坐下來了。哈姆雷特的這種強橫態度叫王後十分害怕,擔心他由於瘋狂會做出傷害她的事來,於是就大聲嚷了起來。而此時躲在帷幕後面的波洛涅斯驚恐萬狀地大喊道:“救命啊!快來人救王後啊!”哈姆雷特以為是國王藏在那裏,心想機會來了,於是拔出佩劍嚮幕布後刺去。喊叫聲嘎然而止,哈姆雷特以為國王剋勞狄斯一定死了。當他把屍體拖出來一看卻是御前大臣波洛涅斯。
“瞧瞧!”王後大聲嚷着,“你幹了一件多麽殘忍的事啊!”
“是的,母親,確實很殘忍,”哈姆雷特回答說,“但不比殺了一個國王又嫁了他弟弟的行為更殘忍!”
哈姆雷特想打開天窗說亮話,所以就坦白地說了出來。他認為對於父母的過錯,作兒女的應盡量寬容,但這種過錯如嚴重到一定地步,那麽連兒子也是可以嚴厲地責備母親的。他責備王後不該水性楊花很快就忘記先王,投入兇手的懷抱;不該輕易就忘記對先王的誓言。如果這樣的話,那足以讓人懷疑女人的一切誓言,一切所謂的美德也會變得虛偽,婚約還比不上賭徒的諾言,宗教也衹是玩笑的空話。悲憤的王子指出王後的行為上愧於天下愧於地。為了讓顫抖的王後更好地悔悟,哈姆雷特拿出兩幅肖像,一幅是先王,王後的第一個丈夫,一幅是新王,王後的第二個丈夫。哈姆雷特說:“瞧,我的父王,他的額頭有多麽慈祥,氣概有多麽非凡!他的捲發像太陽神,前額像天神,眼睛像戰神,他的姿勢像剛降落在吻着蒼天的山峰上的傳信神。你再來看這一個,多像是害蟲和黴菌,因為他居然戕殘了他強健的兄長。”
正當哈姆雷特正在問王後喬特魯德她怎麽還能跟那個謀害了先王、竊取王位的兇手繼續生活下去時,他父親的鬼魂出現了,衹有哈姆雷特一個人能夠看到,無論哈姆雷特怎麽指出鬼魂所站的地方,王後都不能看見,她很害怕地看着哈姆雷特對着空中說話,以為哈姆雷特仍舊在發瘋。哈姆雷特問鬼魂來幹什麽,鬼魂說他是來提醒哈姆雷特不要忘記替他報仇的諾言的。鬼魂又說,要去和他母親說話,不然她會因為悲傷和恐懼而死掉的。鬼魂走後,哈姆雷特懇求王後不要以為他瘋了而把鬼魂引到人間,真正使鬼魂出現的原因恰恰是她自己的罪過。他懇求王後對上帝承認過去的罪孽,離開國王。要是王後以真正的母親的樣子來對待他,那他也會以真正的兒子的態度來祈求上蒼保佑她。王後終於感動了,答應照他說的去做。
和王後的談話結束後,哈姆雷特的心情平靜了一些。他看到不幸被他莽撞地殺死的老波洛涅斯的屍體時,王子傷心地哭了,因為這是他心愛的姑娘奧菲利婭的父親啊!
波洛涅斯的死給了剋勞狄斯對付哈姆雷特的藉口。按照國王的本意是要把他視為隱患的哈姆雷特殺死,但又怕擁戴哈姆雷特的百姓不答應,況且也怕畢竟是愛兒子的王後的阻撓,所以,波洛涅斯的身亡使國王可以藉口把王子驅逐出境。狡詐的剋勞狄斯要哈姆雷特由兩個大臣陪同坐船到英國去,以避免所謂的處分。當時的英國是嚮北歐強國丹麥納貢的屬國,所以剋勞狄斯給英國朝廷寫了封信,編造了一些理由,要他們把哈姆雷特處死。聰明的哈姆雷特懷疑這裏面肯定有名堂,於是在夜裏偷偷從那兩個大臣處拿到那封信,巧妙地把自己的名字擦掉,而換上那兩個大臣的名字。不久,座船受到海盜的襲擊,哈姆雷特勇敢地拿着劍殺上了敵人的船,不料他自己的座船卻怯懦地溜之大吉了。那兩個大臣把他丟下,帶着改過的信件急急忙忙跑到英國去接受應得的懲罰了。
海盜俘虜了王子以後,倒對這個高貴的敵人十分客氣,不久就把他放了,希望王子在朝中替他們說些好話。當哈姆雷特返回王城後,見到的卻是一片悲慘的景象,那便是哈姆雷特曾經摯愛過的美麗姑娘奧菲利婭的葬禮。自從可憐的老波洛涅斯死了過後,這個未知世事的年輕姑娘受了很大刺激,神經也變得不正常起來,因為她沒想到可憐的老父親居然慘死在她所愛戀的王子手裏。她到處瘋瘋癲癲地跑來跑去,把一束束鮮花撒給宮裏的女人們,說是在給她父親舉行葬禮;又時常唱一些愛情和死亡的歌兒,仿佛以前發生的事情全都給忘記了。她喜歡癡癡地坐在一條小河邊,那條小河的邊上斜斜地長着柳樹,葉子倒映在水面上。有一天,她趁人不備又偷偷溜了出來,來到小河旁,用雛菊、蕁麻、野花和雜草編結了一隻小小的花圈,然後爬上一棵柳樹,想把花圈挂到伸嚮河中的柳條上,可是樹枝一下折斷了;美麗純潔的奧菲利婭便帶着她編的花圈掉進了水裏。開始她還靠柔軟的衣衫托着在水裏浮了一陣,還斷斷續續哼唱幾句不知是什麽的麯兒,仿佛一點兒也沒在意自己遭受的滅頂之災,或者仿佛她本來就是生活在水裏的精靈一樣。可是沒多久,她的衣服就給河水浸泡得沉重了起來,她還沒來得及唱完那支婉轉的歌兒,就沉入水裏,一縷芳魂悠悠地上了天堂。
當哈姆雷特回到王城時,奧菲利婭的哥哥、從法國回來的雷歐提斯正在為不幸的夭亡的美麗姑娘舉行葬禮,國王剋勞狄斯、王後喬特魯德和所有重要的朝臣都到了。一開始哈姆雷特不知道他們在舉行什麽喪葬儀式,衹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不想去驚動大傢。他看見他們按照處女葬禮的規矩,在奧菲利婭墳上灑滿了芬芳的鮮花。花是由王後喬特魯德親自撒的,她邊撒邊說道:“唉,鮮花本應是撒在美麗的姑娘身上的!奧菲利婭,我本來滿心希望用鮮花來鋪滿你的婚床的,可愛的姑娘啊,沒想到卻是撒到了你的墳墓上了。你本來應該做我兒哈姆雷特的妻子的。”接着,一嚮摯愛妹妹的雷歐提斯又喃喃地說,希望奧菲利婭的墳頭上長出紫羅蘭來,然後雷歐提斯又發瘋似地跳進了奧菲利婭的墳坑,悲慟得死去活來,並且吩咐侍從拿土來堆在他身上,讓他和親愛的妹妹奧菲利婭埋葬在一起。看着這一切,哈姆雷特對奧菲利婭的熾愛又從心頭涌起,他不能容忍一個僅僅作為哥哥的人悲哀到這個程度,因為驕傲的王子覺得他自己對奧菲利婭的愛遠遠比四萬個哥哥的愛加起來還要深。所以,處於感情煎熬中的哈姆雷特不顧一切地跳了出來,比雷歐提斯更為瘋狂地跳進了奧菲利婭的墳坑。衝動的雷歐提斯認出這便是他全家的仇人哈姆雷特,因為他的老父和幼妹都是因為這個該死的哈姆雷特而死掉的,於是就衝上前去,死命地掐住哈姆雷特的脖子,衆侍衆趕緊上前纔算把他們拉開。葬禮之後,哈姆雷特嚮大傢道歉說,他剛纔的舉止太魯莽了,叫人以為他竟然要和雷歐提斯大動幹戈而跳進了墳坑;他解釋說他不能容忍竟然還有誰為了美麗的奧菲利婭的死而顯得比他哈姆雷特更悲傷。這樣一來,兩個高貴而又都高傲的青年似乎暫時講了和。
可是歹毒的國王卻不想放過哈姆雷特,於是他就利用雷歐提斯對其父親妹妹慘死所感到的內心忿憤,設姦計來謀害哈姆雷特。姦王唆使雷歐提斯假裝言歸於好而嚮哈姆雷特作出貌似友好的比劍挑戰。哈姆雷特當然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個看上去並無惡意的挑戰,並且約定了比賽的日子。比劍的那天,宮中所有重要人物都在場,因為大傢都知道哈姆雷特和雷歐提斯兩人都精擅劍術,所以朝臣們都各自為兩位劍客下了為數不小的賭註。照一般的規矩,這種友好的比劍應該用圓頭不開刃的鈍劍,但毒辣的國王卻操縱了被仇恨所支配的雷歐提斯,讓他使用一把塗了致命毒藥的開刃尖頭劍。所以當哈姆雷特挑了一把鈍劍時,他已墮入國王的姦計,他一點兒也沒懷疑雷歐提斯有什麽不良企圖,也沒有檢查雷歐提斯的劍。比劍開始了,起初,雷歐提斯沒拿出真實本領來,故意讓哈姆雷特占些上風,好趁他掉以輕心之時全力一擊;而這時國王剋勞狄斯也故意稱贊哈姆雷特的勝利,大聲喝着彩,頻頻為哈姆雷特的勝利幹杯,還下了很大的賭註,賭並不占多少上風的哈姆雷特一定能贏。這一切都是為了分散哈姆雷特的心神,以便雷歐提斯能發起犀利的一擊。果然,幾個回合過後,哈姆雷特劍勢就有些鬆弛,這時,雷歐提斯兇狠地拿出了看傢本領,用毒劍一下刺中了哈姆雷特。哈姆雷特雖然還不知道全部陰謀,但這一擊也激起了他的怒火和勇氣。激烈的拼鬥中,哈姆雷特終於奪過那把毒劍並用它回敬了雷歐提斯一下,這下,雷歐提斯便成了國王姦計和自己的愚蠢的雙重犧牲品。正在這緊張的時刻,王後的慘叫又增添了幾分不祥色彩。原來,姦王特地給哈姆雷特準備下一杯有毒的飲料,以便哈姆雷特比劍時喝下去毒死他。這是一個多重的毒計,即便雷歐提斯的毒劍沒能刺死哈姆雷特,這杯下了烈性毒藥的飲料也足以要了哈姆雷特的性命。但國王忘了事先關照王後,所以當王後喝下那杯飲料時,剛來得及說她中了毒就倒地身亡了。
哈姆雷特頓時意識到這是又一個謀殺陰謀。於是他喝令把門關起來誰也不準外出,他要查出究竟是誰幹的。這時垂死的雷歐提斯覺得自己已深深地挨了哈姆雷特一劍,肯定是無救了,於是尚未泯滅的良心促使他招認了一切。他叫哈姆雷特不用查誰是兇手了,元兇是剋勞狄斯,他自己也給剋勞狄斯的姦計給害了。雷歐提斯請求哈姆雷特原諒他這個出賣朋友的人,告訴哈姆雷特說劍頭上塗了國王的毒藥,哈姆雷特已經活不過半個小時了,什麽靈丹妙藥都已救不了他了。說完這一切,雷歐提斯便死去了。哈姆雷特眼看自己快要死了,就拼起殘存的力量猛地嚮姦詐的國王撲去,把毒劍插進了姦王的胸膛,當即殺死了這個謀害他全家的兇手。哈姆雷特實現了他答應鬼魂的諾言,讓這個卑污的兇手遭到了報應。
奄奄一息的哈姆雷特用最後一口氣要求親眼目睹這場悲劇的好朋友霍拉旭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重義氣輕生死的霍拉旭想跟王子一快死。他告訴霍拉旭要把全部秘密公諸於衆。當霍拉旭含着眼淚答應他一定忠實地這樣做時,高貴的王子哈姆雷特便與世長辭了。霍拉旭和其餘人都流着淚祈禱天使保佑王子的靈魂。大傢都覺得,要是哈姆雷特沒死的話,他一定會成為一個最尊貴、最得人心、最仁慈、寬厚的丹麥國王。
劇 中 人 物
哈姆雷特 丹麥王子
剋勞地 丹麥國王, 哈姆雷特之叔
葛簇特 皇后, 哈姆雷特之母, 最近改嫁於剋勞地
鬼魂 先王, 即哈姆雷特父親之靈魂
波隆尼爾 御前大臣
雷爾提 波隆尼爾之子
歐菲莉亞 波隆尼爾之女
赫瑞修 哈姆雷特之密友
羅生剋蘭 朝臣
蓋登思鄧 朝臣, 哈姆雷特同學
福丁布拉 挪威王子
傅特曼 孔裏尼 丹麥之事務官, 派挪威之使者
馬賽洛 柏納多 守望衛兵 佛郎西斯哥
奧斯力剋 朝臣
瑞挪都 波隆尼爾之僕
掘墳工人們
福丁布拉營中尉官
戲班演員們
英國使者們
丹麥朝庭之一紳士
祭司
水手們
衆貴族, 女仕, 士兵, 信差, 與侍從
The Tragedy of Hamlet, Prince of Denmark, or more simply Hamlet, is a tragedy by William Shakespeare, believed to have been written between 1599 and 1601. The play, set in Denmark, recounts how Prince Hamlet exacts revenge on his uncle Claudius for murdering the old King Hamlet, Claudius's own brother and Prince Hamlet's father, and then succeeding to the throne and marrying Gertrude, the King Hamlet's widow and mother of Prince Hamlet. The play vividly charts the course of real and feigned madness—from overwhelming grief to seething rage—and explores themes of treachery, revenge, incest, and moral corruption.
Despite much research, the exact year Hamlet was written remains in dispute. Three different early versions of the play have survived: these are known as the First Quarto (Q1), the Second Quarto (Q2) and the First Folio (F1). Each has lines, and even scenes, that are missing from the others. Shakespeare based Hamlet on the legend of Amleth, preserved by 13th-century chronicler Saxo Grammaticus in his Gesta Danorum as subsequently retold by 16th-century scholar François de Belleforest. He may have also drawn on, or perhaps written, an earlier (hypothetical) Elizabethan play known today as the Ur-Hamlet.
The play's structure and depth of characterization have inspired much critical scrutiny, of which one example is the centuries-old debate about Hamlet's hesitancy to kill his uncle. Some see it as a plot device to prolong the action, and others see it as the result of pressure exerted by the complex philosophical and ethical issues that surround cold-blooded murder, calculated revenge and thwarted desire. More recently, psychoanalytic critics have examined Hamlet's unconscious desires, and feminist critics have re-evaluated and rehabilitated the often maligned characters of Ophelia and Gertrude.
Hamlet is Shakespeare's longest play and among the most powerful and influential tragedies in the English language. It provides a storyline capable of "seemingly endless retelling and adaptation by others". During Shakespeare's lifetime, the play was one of his most popular works, and it still ranks high among his most-performed, topping, for example, the Royal Shakespeare Company's list since 1879. It has inspired writers from Goethe and Dickens to Joyce and Murdoch and has been described as "the world's most filmed story after Cinderella". The title role was almost certainly created for Richard Burbage, the leading tragedian of Shakespeare's time. In the four hundred years since, it has been performed by highly acclaimed actors and actresses from each successive 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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