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 海嶽名言   》 海嶽名言      米芾 Mi Fei

海岳名言
米芾是宋四大傢之一,精於詩、書、畫及書畫鑒賞。《海嶽名言》一捲,是他平時論書的語錄,所談心得見解,常有獨到之處。如談及俗、怪之病時說:“字要骨格,內須裹筋,筋須蔵肉,秀潤生,佈置穩,不俗。險不怪,老不枯,潤不肥。變態貴形不貴苦,苦生怒,怒生怪;貴形不貴作,作入畫,畫入俗:皆字病也。” 既是經驗之談,又是對時弊的針砭。《海嶽書史》,二捲,是書法品鑒之作。米芾將他所見聞的歷代法書名跡,考訂眞偽,敘述其流傳以及題跋,裝裱摹拓等情況,寫成此書,對研究古代法書名跡有重要的參考價値。 《海嶽名言》一捲,宋米芾撰。皆其平日論書之語,於古人多所譏貶。如謂歐、栁為醜怪惡札之祖。徐浩肥俗,更無氣骨。薛稷大字,用筆如蒸餅。顔魯公眞字,便入俗品。皆深緻不滿。其所記對徽宗之語,於蔡襄、渖遼、黃庭堅、蘇軾、蔡京、蔡卞尤極意詆訶。史稱芾翰墨得王獻之筆意,而書中於子敬書顧不置議論。但雲吾書取諸長處,總而成之,人見之不知以何為祖。殆亦不免放言矜肆之習。然其心得既深,所言運筆布格之法,實能脫落蹊徑,獨湊單微,為書傢之圭臬,信臨池者所宜探索也。其書原載入左圭《百川學海》中,篇頁太少,今以類相從,附諸書畫史、《寶章待訪錄》之末,都為一袠焉。
海嶽名言 歷觀前賢論書,徵引込遠,比況奇巧,如竜跳天六,虎臥觀閣,是何等語。或遣辭求工,去法逾遠,無益學者。故吾所論,要在入人,不為溢辭。 吾書小字行書,有如大字,唯傢蔵眞跡跋尾,間或有之,不以與求書者。心既貯之,隨意落筆,皆得自然,備其古雅。壯歲未能立傢,人謂吾書為集古字,蓋取諸長處,總而成之。既老始自成傢,人見之,不知以何為祖了。 江南吳■〈山完〉、登州王子韶,大隸題榜,有古意。吾兒友仁,大隸題榜,與之等。又幼兒友知,代吾名書碑,及手大字,更無辨。門下許侍郎,尤愛其小楷,雲毎小簡,可使令嗣書,謂友知也。 老杜作《薛稷豐盛普寺詩》雲:“鬱鬱三大字,蛟竜岌相緾。”今有石本,得視之,乃勾勒倒收筆鋒,筆筆如蒸餅。普字如人握兩拳,伸臂而而立,醜怪難狀。由是論之,古無眞大字明矣。 葛洪天台之觀飛白,為大字之冠,古今第一。歐陽詢道林之寺,寒儉無精神。栁公權國清寺,大小不相稱,費盡筋骨。裴休率意寫碑,用有眞趣,不陥醜怪。眞字甚易,唯有體勢難,謂不如畫笇勾,其勢活也。 字之八面,唯尚眞楷見之,大小各自有分。智永有八面,已少鍾法。丁道護歐、虞,筆始勾,古法亡矣。栁公權師歐,不及遠甚,而為而為醜怪惡札之祖。自栁世始有俗書。 唐官誥在世,為褚、陸、徐嶠之體,殊有不俗者。開元已來,緣明皇字體肥俗,始有徐浩,以合時君所好,經生字亦自此肥。開元已前,古氣無復有矣。 唐人以徐浩比僧虔,甚失當。浩大小一倫,猶吏楷也。僧虔、蕭子云,傳鍾法與子敬無異,大小各有分,不一倫。徐浩為顔眞卿闢客,書韻自張顛血脈來,教顔大字促令小,小字展令大,非古也。 石刻不可學。但自書使人刻之,已非書也。故必須眞跡觀之,乃得趣。如顔眞卿毎使傢僮刻字,故會主人意,修改披撆,緻大失其眞。唯吉州廬山題名,題訖而去,後人刻之,故皆得其眞,無做作凡差,乃知顔齣於褚也。又眞跡皆無蠶頭燕尾之筆。《與郭知運爭㘸位帖》,有篆籕氣。顔傑思也,栁與區為醜怪惡札祖。其弟公綽,乃不俗於兄。筋骨之說齣於栁,世人但以怒張為筋骨,不知不怒張自有筋骨焉。 凡大字要如小字,小字要如大字。褚遂良小字如大字,其後經生祖述,間有造妙者。大字如小字,未之見也。 世人多寫大字時,用力捉筆,字愈無筋骨神氣,作圓筆頭如蒸餅,大可鄙咲。要須如小字,鋒勢備全,都無刻意做作乃佳。自古及今,餘不敏實得之,榜字固已滿世,自有識者知之。 石曼卿作佛號,都無回互轉折之勢。小字展令大,大字促令小,是顛教顔眞卿謬論。蓋字自有大小相稱,且如寫太一之殿,作四窠分,豈可將一字肥滿一窠,以對殿字乎?蓋自有相稱,大小不展促也。餘嘗書天慶之觀,天之字皆四筆,慶觀字多畫在下,各隨其相稱寫之,挂起氣勢自帶過,皆如大小一般,雖眞有飛動之勢也。 書至隸興,大篆古法大壞矣。篆籕各隨字形大小,故知百物之狀,活動圓備,各各自足,隸乃始有展促之勢,而三代法亡矣。 歐、虞、褚、栁、顔,皆一筆書也,安排費工,豈能垂世?李邕脫子敬體,乏纖濃,徐浩晚年力過,更無氣骨,皆不如作郎官時《婺州碑》也。董孝子不空,皆晚年惡札,全無妍媚,此自有識者知之。渖傳師變格,自有超世眞趣,徐不及也。御史蕭誠書太原題名,唐人無齣其右。為司馬係《南嶽眞君碑》,極有鍾王超,餘皆不及矣。 智永臨集千文,秀潤圓勁,八面具備。有眞跡,自顛沛字起,在唐林夫處,他人所收不及也。 字要骨格,肉須裏筋,筋須蔵肉,帖乃秀潤生佈置。穩不俗,險不怪,老不枯,潤不肥,變態貴形不貴苦。苦生怒,怒生怪,貴形不貴作。作入畫,畫入俗,皆字病了。 少成若天性,習慣若自然,茲古語也。吾夢古衣冠人,授以折紙書,書法自此差進。寫與他人都不曉,蔡元長見而驚曰:“法何太遽異耶?”此公亦具眼人。章子厚以眞自名,獨稱吾行草,欲吾書如排笇子。然眞字須有體勢乃佳爾。 顔魯公行字可教,眞便入俗品。 友仁等古人書,不知此學吾書多。小兒作草書,大段有意思。 智永硯成臼,乃能到右軍,若穿透始到鍾、索也。可永勉之。 一日不書,便覺思澀。想古人未嘗片時廢書了。因思蘇之才《恆公至洛帖》,字明意殊有工,為天下法書第一。 半山莊臺上多文公書,今不知存否。文公與楊凝式書,人鮮知之。餘語其故,公大賞其見鑒。 金陵幕山樓隸榜石,關蔚宗二十一前書。想六朝宮殿榜皆如是。 薛稷書慧普寺,老杜以為蛟竜岌相緾。今見其本,乃如柰重兒握蒸餅勢。信老杜不能書也。 學書須得趣,他好俱忘乃入妙。別為一好縈之,便不工也。 海嶽以書學博士召對。上問本朝以書名世者,凡數人。海嶽各以其人對曰:“蔡京不得筆,蔡卞得筆而乏逸韻。蔡襄勒字,渖遼排字,黃庭堅描字,蘇軾畫字。”上復問:“卿書如何?”對曰:“臣書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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