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無釐吹水在历史大观的作品!!! |
(國傢一級作傢,福州大學人文學院教授施曉宇)
無釐吹水的新著《PK羅貫中:三國群英爭說赤壁之戰》無疑是一本另類的書。那是相當的“另類”。
如果不是瞭解無釐吹水——真名董春水的作者的人,肯定認為無釐吹水是一個吃飽了撐的人。
明明《三國演義》已是公認的中國古典文學的四大名著之一。
明明《三國演義》已是傢喻戶曉,婦孺皆知,還用得着你無釐吹水——一個“小人物”來PK“大明星”,來改寫來放屁脫褲子——多此一舉嗎?也不掂量掂量,你算老幾啊?不,不,親愛的看官,且慢輕易下結論。真的,且慢。請聽我現身說法說一件舊事。
我曾經犯過主觀主義的錯誤,一度毫無由來的,對周星馳不屑,對“無釐頭”惡攻。硬要讓我說說理由麽?確實沒有理由。就是覺得周星馳老大不小了,充什麽嫩,裝什麽傻?滿嘴乳臭未幹、黃口小兒的遊戲話語,滿身“老”不正經、瘋瘋癲癲的幼稚動作,在港臺,甚至在亞洲,據說還是個影星,據說還是個影帝,像個大人樣麽?
所以,有關周星馳的電影,我一律不看。
所以,有關周星馳的褒揚,我肚裏暗笑。
我還在大學講授《文學創作論》的課堂上,提到一個例子時,故意拿“無釐頭”開涮,有意拿周星馳調侃。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引起了平素還算喜歡我的男女學生的強烈不滿,這些屬於“星爺”的絶對崇拜者的“八五後”們,在臺下噓聲一片。我卻巋然不動,我行我素。後來是在一次飯局上,福建的作傢餘岱宗和詩人張文質談起周星馳的新片《功夫》,兩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固執的毛病又上來了,覺得這兩位要好的文友平時在福建文壇也算素質不差,品味不低,怎麽也犯如此幼稚的錯誤,怎麽也有這麽淺薄的眼光?於是我再一次毫無由來的嘴裏跑火車,拿出我多年寫雜文練就的尖酸刻薄,再一次盡興嘲諷周星馳,再一次無情痛批“無釐頭”。不想,這兩位文友也是“星爺”的絶對“粉絲”,當場在酒桌上拉下臉來對我耳提面命,對我諄諄教誨,對我痛說關於“無釐頭”的“革命傢史”。這還不算,飯局結束,餘岱宗當場拉着我的手,把我這“老頑固”強拽進就在酒店樓下的音像商店,掏錢花高價買下正版的《功夫》碟片,讓我回傢好好洗洗腦子。
我回到傢裏,迫於無奈,也出於對大江南北一片叫好之聲的《功夫》的好奇之心,我把碟片塞進DVD機。《功夫》看完了,我沉默良久,我無言以對。我又去自己掏錢買回周星馳的其他代表作《大話西遊——仙履奇緣》《大話西遊——月光寶盒》,這下,一發不可收拾,我又買了《逃學威竜》《百變星君》,還有《九品芝麻官》《唐伯虎點秋香》......其實,從《功夫》看完,我就對周星馳有了全新的認識。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強中更有強中手。”
“滿招損,謙受益。”
“低調做人,認真做事。”
原來,世人皆知的人生道理可以這樣通俗易懂地通過電影鏡頭加以戲劇性、喜劇化的闡述和強調。
原來,放下架子,寓教於樂,在周星馳的電影裏可以達到完美無缺的效果,而不留下半點生硬僵化的說教和“強按牛頭喝水”的痕跡。
所以我嚮我的學生們表達對周星馳的重新認識和滿心認可——說五體投地也未嘗不可,同時深刻檢討自己固執己見的毛病要不得。我同意這樣一種評價:
“周星馳的存在已經是一種文化現象。可以說,周星馳是亞洲最厲害的後現代主義喜劇演員,他是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
說完有關我自己的這件舊事,看官應該明白,凡事都不要自以為是,不要看不起人。一個晚年曾經犯過錯誤的偉人這樣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他還告誡人們不要隨意開口:
“‘下車伊始’,就哇喇哇喇地發議論,提意見,這也批評,那也指責,其實這種人十個有十個要失敗。”
認識無釐吹水——就是董春水,是在2007年春季,《福建文學》雜志社舉辦的福建省小說作者高研班上。認識他之前,我還未重返高校執教,在2005年年末終審簽發過董春水的一個中篇小說《東北狐》在2006年2月號《福建文學》上。隨後我就離開了工作過21年的文學編輯崗位。
作為閩西客傢人的無釐吹水,其時南下廣東“討生活”已經很多年,所以我發現他那敦實厚道的外表,並沒有遮蔽他敏銳的大腦神經和跳躍的形象思維。但他給我的印象也就僅此而已,我絶對沒有先見之明,能夠預先看出他隨後在短短的兩年時間裏,會那麽充滿活力地在全國期刊“井噴”出一批似特區底層人物寫生畫的中短篇小說來。包括差點在《人民文學》發表——後來在《西部》雜志變成鉛字的小說《深圳師生奇遇記》。老實說,他的文學創作成果讓我颳目相看。
更令人吃驚的是,他的這本讓很多讀者同樣吃驚的另類長篇論史小說《PK羅貫中:三國群英爭說赤壁之戰》的問世,標志着無釐吹水開闢出中國小說創作的一條值得關註的探索之路:
“把蒼老的歷史寫新,把死去的歷史寫活,把冷卻的歷史寫火。”
為什麽長期以來我們對許多事物、許多人物的認識衹能有一個標準答案?為什麽我們不能對前人定義的歷史史實重新定義?包括對前人定義的歷史人物重新定義?包括“小人物”為什麽就不能叫板“大明星”?尤其是千萬不要忽視來自於社會底層,來自於生活邊緣的“小人物”發出的聲音。丹東作傢於曉威說過:
“按當下流行的語境,邊緣指的是非宏大,弱勢,因而被輕視,乃至什麽也不是。但是試想,一枚刀子最鋒利的部分,不是它的中心,而是離中心偏一點兒,也即邊緣;更不要說一條咆哮奔騰於大地之上的河流了,具有衝蝕泥土、撞擊岩石力量的,也是河流的邊緣,而不是它的中心。這樣看來,邊緣原來是最有力量的部分,容不得輕視。”
因於此,就讓我們看看這本似乎是無釐吹水鬍攪蠻纏“無釐頭”——出版社卻認為是“以第一手資料和博古通今的語匯,對羅貫中的成見,對易中天們的偏頗,對當代粉絲的天真提出質疑,唇槍舌劍,既堅持原則,澄清史實,繼續演繹歷史,又嬉笑怒駡,藉古諷今”的長篇論史小說,看看它究竟是如何PK羅貫中、給《三國演義》以新解的。
(吹水回曰——施教授,此緻那個敬禮!想當年,您《小說選刊》上的《四雞圖》和座山雕威虎山上的《百雞宴》同為我小說的啓蒙讀物,今天,我的軟肋又被大教授您用如椽巨筆力挺了一把,我對您的景仰和感激之情真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絶,又如黃河泛濫……哎喲,這無釐頭的話也過時了,但施教授纔真是與時俱進,藝術和學術的青春雙不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