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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走向共和》
盛和煜
要叙述创作心境很困难,文字从来就难以表达思想。但《走向共和》的创作,使我的艺术人生,升华到一个新的境界,有三点体会,清晰而深刻。
一、使命感与历史的通透感。
1999年6月,我受命担任《走向共和》编剧。接下来四个月看书学习,十月份到北京,在继续读书的同时,与出品人、策划班子研究讨论,给作品定位并确定了整个叙述框架,三个月后,也就是2000年元月,开始动笔。
我们这部作品要表现的是清末民初这段历史,这是一个纷繁复杂,扑朔迷离的时期,内忧外患,各种人物、思潮、党派沉浮奔逐,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许多关目,连专门家也弄不清楚,许多人和事,至今尚无定论;反过来,人们从文艺影视作品中,从政治教科书中,对这段历史,又多少了解一点,你写的如果与他头脑中固有的对不上号,那又会给他们带来心理阻隔。真是很难。
但我写这部作品,一直有一种使命感。
以现在的时尚,谈使命感似乎有点滑稽,要不就是矫情。可我真有这种感觉,崇高、悲壮、挥之不去!好些个夜晚,翻阅史料,民族屈辱的斑斑血泪,让我将书本猛地摔至一边,拍案长啸,难吐胸中悲愤之气!写“最恨是马关”那一章时我是口述,当说到李鸿章由力争到乞求伊藤博文减少赔款时,我突然哽咽而不能言,转身走到窗前,眺望深邃夜空下北京城璀灿的灯火,任凭泪流满面。
我怎能不让我的读者和观众知道这种感受?
越读史、越思索、越是全身心投入创作之中、我越对我们的先辈充满理解和钦佩之情。如果我们这部电视剧定位是“一部带有崇高悲剧意味的英雄史诗”,那么我们的先辈就是史诗中的悲剧英雄!在中华民族走向共和的漫漫长途上,每一个探索者都值得我们永远尊敬和怀念。以往和朋友们谈近代史,对外,慷慨论兵;对内,恣意批评。可现在,我再也不敢书生意气,随意臧否人物了,我更懂得了爱国主义的本质。而对我们民族文化精神的深入理解,给我的写作带来了一种历史的通透感。
这种通透感,使我们能洞穿历史的重重迷雾,确定我们这部作品中的贯穿动作线──找出路;使我在给我的主要人物如李鸿章、慈禧、光绪、张之洞、袁世凯、孙中山他们定位时,脑海里浮现的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鲜活形象,我能从他们的一个手势,一个眼神知道他们想说什么,做什么,我甚至感觉到了他们的呼吸;这种通透感赋予了这部作品既特立独行,又堂堂正正的艺术品格,让中华文化的黄钟大吕在人们心头回响。
二、虔诚,敬畏地对待艺术创作。
以前,电视连续剧曾被定位于“大众文化”、“精神快餐”。从字面上来看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掩盖不了对其骨子里的轻蔑。我也曾因其浅薄、庸俗和对高雅艺术的冲击而感到不能容忍,忧心如焚。
但这些年,随着好的电视连续剧越来越多,影响也越来越大,我发现,如汉乐府、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近代的戏剧、电影,欧洲文艺复兴的雕塑与绘画,代表着那个时代的主流文化一样,发展到今天的电视连续剧,综合了戏剧、小说、音乐、绘画……几乎所有艺术样式中最重要的元素,凭借高科技的支持,又拥有着最广大的受众,正在成为我们这个时代最重要、最具代表性的艺术形态。换句话说,电视连续剧就是今天的唐诗宋词。
这个发现让我对我的写作怀着虔诚和敬畏之心。
写张之洞为北洋水师筹款,最后差八万两银子没着落。正好一个富商愿出高价为其父征求墓志铭,身为总督,张之洞揽下了这个活儿,也就是说,做为编剧的我揽下了这个活儿。以前读书,学过一些文体,可没想过去学墓志铭。而且,张之洞是大文人,写的太不像样也不行。我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写了一篇墓志铭,不多不少,八十个字,一字千金,张之洞的八万两银子到手了!后来读剧本,许多人还以为历史上真有这事,当然,那篇墓志铭也是出于张之洞的手笔了。
举这么一个小例子,旨在证明我的认真。我也知道,这从另一方面反衬了我的无能。我从内心佩服那些两、三天就能写一集电视剧的高手,真心认为那是才华横溢的表现。我不行,常常为一句人物性格语言,一个描写用词,停下笔来,绕屋徘徊良久,更不用说大的谋篇布局了,呕心沥血,真是呕心沥血啊!
在我的艺术,我的读者和观众面前,我问心无愧。
三、我的大学(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