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
豁渠上人,姓鄧,蜀之內江人也。蜀人多為我言,上人初為諸生,即以諸生鳴其抱負也。已甚平生,未嘗以實學推許前輩,故亦不肯謬以其身從諸生後,強談學以為名高,雖蜀有大洲先生者,文章氣節,偉然可觀,睹上人亦未嘗以實學許之,以故師事趙老者,在朝盈朝,居鄉滿鄉,上人竟不屑往焉。此其負也,其倔強也如此。其尤可笑者,趙老以內翰而為諸生談聖學於東敝,上人以諸生講舉業於西序,彼此一間耳,朝夕相聞,初不待傾耳而後聽也,雖趙老與其徒亦鹹謂鄧豁已矣,無所復望之矣。然鄧豁卒以心師趙老而稟學焉。吾以是觀之,上人雖欲聞道不可得也,雖欲不出傢、不遠遊、不棄功名妻子,以求善友,抑又安可得耶?吾謂上人之終必得道也,無惑也,今《南詢錄》具在,學者試取而讀焉,觀其間關萬裏,辛苦跋涉,以求必得,介如石,硬如鐵,三十年於茲矣,雖孔之發憤忘食,不知老之將至,何以加焉,予甚愧焉。以彼其志萬分一,我無有也,故復錄而敘之以自警,且以警諸共學者。中間所云茅捨獨坐,雞犬明心,雖曰水到渠成,而其端實自趙老發之,吾固哀其志,而决其有成,又以見趙老之真能得士也。
萬歷十五年夏後學李宏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