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中國 人物列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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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爾巽 Zhao Erxun(近代中國)李定夷 Li Dingyi(近代中國)
梁啓超 Liang Qichao(近代中國)蔡東藩 Cai Dongfan(近代中國)
李寶嘉 Li Baojia(近代中國)張祖翼(梁溪坐觀老人) Zhang Zuyiliangxizuoguanlaoren(近代中國)
孫希孟 Sun Ximeng(近代中國)黃小配 Huang Xiaopei(近代中國)
徐枕亞 Xu Zhenya(近代中國)劉鶚 Liu E(近代中國)
吳趼人 Wu Jianren(近代中國)頤瑣 Yi Suo(近代中國)
林紓 Lin Shu(近代中國)儲仁遜 Chu Renxun(近代中國)
黃世仲 Huang Shizhong(近代中國)遁廬 Dun Lu(近代中國)
雲間天贅生 Yun Jiantianzhuisheng(近代中國)黃南丁氏 Huang Nadingshi(近代中國)
冷佛 Leng Fo(近代中國)蘇輿 Su Yu(近代中國)
王先謙 Wang Xianqian(近代中國)徐珂 Xu Ke(近代中國)
孫詒讓 Sun Yirang(近代中國)易順鼎 Yi Shunding(近代中國)
宋玉卿 Song Yuqing(近代中國)羅惇曧 Luo Dunrong(近代中國)
張謇 Zhang Jian(近代中國)馬建忠 Ma Jianzhong(近代中國)
許南英 Xu Naying(近代中國)葉德輝 She Dehui(近代中國)
李葭榮 Li Jiarong(近代中國)孟森 Meng Sen(近代中國)
佚名 Yi Ming(近代中國)黎遂球美周 Li Suiqiumeizhou(近代中國)
夏仁虎 Xia Renhu(近代中國)許國英 Xu Guoying(近代中國)
黃瀎 Huang Jun(近代中國)虞公 Yu Gong(近代中國)
黃質 Huang Zhi(近代中國)錢基博 Qian Jibo(近代中國)
陶希聖 Tao Xisheng(近代中國)蔣芷儕 Jiang Zhichai(近代中國)
辜鴻銘 Gu Hongming(近代中國)鬍開明 Hu Kaiming(近代中國)
陳蓮痕 Chen Lianhen(近代中國)漢史氏 Han Shishi(近代中國)
宣南吏隱 Xuan Naliyin(近代中國)張春帆 Zhang Chunfan(近代中國)
吳沃堯 Wu Woyao(近代中國)程善之 Cheng Shanzhi(近代中國)
周大荒 Zhou Dahuang(近代中國)韻清女史呂逸 Yun Qingnvshilvyi(近代中國)
李涵秋 Li Hanqiu(近代中國)張恨水 Zhang Henshui(近代中國)
葉楚傖 She Chucang(近代中國)蔡元培 Cai Yuanpei(近代中國)
韓兆琦 Han Zhaoqi(近代中國)許地山 Xu Dishan(近代中國)
儲仁遜
近代中國  (1874年1928年)

閱讀儲仁遜在小说之家的作品!!!
  字拙庵,一字小愚,號臥月子,又號醉夢草廬主人夢梅叟,書齋號蒔心堂,行七。生於同治甲戌(1874)二月初四,卒於民國戊辰(1928)十二月。祖籍章武(今屬河北),世居天津帶河門外。儲仁遜為人“亢爽磊落,至性過人,學有本原,尤精醫卜堪輿之術。每逢疑難大癥,人所茫然不識者,先生恆以單方投之,無不立奏神效,起死回生。當時沽上名醫陳雨人,最為折服,以為得自異人傳授。設館沽上,課畢,嘗賣卜於金華橋畔。先生甫至,而求卜者已紛集矣。頃刻間即撤座,所得卦金,悉以周恤親故,不使有餘。每為人相地,但以理氣象數為據,絶異流俗。持身狷介,畢生布衣布履。好飲酒,間為小詩,淵懿樸茂,溢於言表,不輕與人唱和。有子一,得庭訓,學極淹博。十五六時,先生知其學已立身,謂之曰:‘士農工賈,汝欲何居?’對以‘願學木工’,先生甚喜,曰:‘學足立身,藝足糊口,好自為之,庶可免覆之虞。’孫二,一習工,亦精《周易》,殆皆先生燈下所授也。”(據《聞見錄》鈔本天津日本圖書館昭和十七年(1942)十月題記)
    儲仁遜畢生布衣布履,持身狷介,以醫卜、堪輿、設館為生業,可算是一個傳統型“閑人”,但他卻看重天津的地方掌故,且特別關心當前的時政大事。天津圖書館藏他的未刊著作《聞見錄》(第一捲題《有聞必錄》)十五捲,題記雲:“此册乃先生手錄,禿筆渴筆而絲毫不苟,亦足覘先生之桓其德矣。此謂‘有聞必錄’,蓋皆掌故之學,間附考證,亦必有關世道人心之言。有考索津門文獻者,吉光片羽,有足珍焉。”南開大學圖書館和天津圖書館還藏有他的《時論摘要》三捲,捲三自註云:“自癸卯年七月繕起。”按癸卯年即光緒二十九年(1903),正是晚清“新政”次第舉行之年。所謂“時論摘要”,即摘抄當時報刊上刊載之重要論說,如《論官吏虛誇之害國》、《論造就國民為富國之本》、《合群以禦外侮說》、《論中國之前途》、《論日本為中國之近患》等,亦有自然科普文摘,如《論粘液體質》、《論冰雹》及白話短篇小說《夢裏諧談》(傅癡人)、《天壇記》(孫蔚韜)等。大抵上隨看隨抄,不加分類編次,反映了儲仁遜對時政的關註,以及廣泛的興趣所在。
    儲仁遜同時又是一位小說愛好者。南開大學圖書館藏儲仁遜所抄通俗小說(“話本”)十五種:計《蜜蜂計》十回,《毛公案》六回,《於公案》六回,《於公案》十回,《雙竜傳》五回,《青竜傳》四回,《陰陽鬥》十六回,《雙燈記》十回,《滿漢鬥》八回,《蝴蝶杯》十回,《八賢傳》二十回,《孝感天》七回,《聚仙亭》十回,《劉公案》二十回,《守宮砂》一百二十回。有的是一般性的抄錄,如《陰陽鬥》抄自《陰陽鬥異說奇傳》;有的則作了某種程度的整理乃至再創作的工作,如《混元盒五毒全傳》原為二十回,儲仁遜易名為《聚仙亭》,又將其兩回並成一回,將單回目變成雙回目。《守宮砂》與通行之《三門街前後傳》內容全同,今見之《三門街》,有南京圖書館藏民國二年(1913)上海天機書局石印本,靡頁有上元楊節齋題“新出衆英雄大鬧三門街前後傳 ”,而儲仁遜抄本《守宮砂》的時間可能早於民國二年(1913),二者的關係還有待考證。其餘十二種至今未見著錄的小說,出自儲仁遜手筆的可能是很大的。
    儲仁遜又有文言小說《囂囂瑣言》兩捲,故亦可算作文言小說傢。《囂囂瑣言》捲一最後一篇《闇雲天》,標題下雙行書“警俗小說”,乃是儲仁遜創作的白話長篇小說。《闇雲天》第一章曰“緣起”,第二章曰“落魄”,第三章曰“鬻女”,第五章(按實為第四章)曰“喪親”,未完。“緣起”謂:“小說之為物,除歷史小說外,大抵都是無中生有,由人捏造,所描寫苦樂悲歡情形,好似天花亂墜。不過,作小說之人所抱宗旨,實因古聖先賢的格言學說,可以勸化中等以上的人,不能警教中等以下的人,所以苦心孤詣,造出一段事實,使人不厭,使人愛讀,在那無形中有勸化之意,那就是作小說人推一的宗旨。”儲仁遜雖仍提倡小說的“勸化 ”作用,但卻清醒地看到小說“大抵都是無中生有,由人捏造”的虛構性,這種小說觀是頗有時代特色的。
    《闇雲天》敘士子張世毅,傢境艱難,以教館為業。時當甲午中日戰後,張世毅聞中國割地賠款,大為不平,悟得中國被日本欺壓,皆為八股所誤,遂嚮主人辭館,自言所教之八股於國傢非徒無益,而又害之,故實不願再作此無益之事,情願率妻子到鄉間躬同耕種。庚子年鬧義和拳,張世毅勸阻村正練拳,遂被殺,田産充公,小女亦被賣與何相國夫人為使女。由此可見,儲仁遜既具有愛國激情,於創作三昧頗知一二,文筆亦頗不劣。
    《囂囂瑣言》捲一為二百二十九則,捲二僅二則,從性質上看,是儲仁遜隨筆記述的小說稿本。書中記事起於光緒十四年(1888),迄於宣統辛亥(1911)三月(《奇冤報》)。除少數例外,大都逐年排列,有的還帶有實錄的口氣,如“ 今庚寅(1890)年甫十七”(《假屍還魂》)。
    《囂囂瑣言》的內容較為蕪雜,大多因襲志怪小說的舊套,處於水平綫以下,如《磨盤怪》、《紅衣女》、《溺鬼討替》、《屍異》、《隔世認夫》、《至孝還陽》、《棘闈認母》之類。其他如《騙術翻新》、《婦女騙局》、《設局誣陷二則》、《騙術二則》之敘詐騙故事,亦可供人一笑。屬於傳統型題材而能生發新意的,有《幻夢迫人》。開首雲:“邯鄲一枕,未熟黃粱;南柯一覺,已空槐郡。古人有因夢幻而淡名心,今人反因夢幻而成功名者,一以夢得,一以夢失,此中殆有數焉。”通篇做的是翻案文章。小說寫張僖為粵之開平人,十歲失怙,零丁孤苦,無所依倚,隨其叔嬸至澳門,日作小販,聊以糊口。叔嬸中午乏嗣,撫如己出。張年十六,知慕少艾,與鄰王氏女互相愛悅,為其叔窺破,責之曰:“王女聞已許字者,踰墻鑽穴,國人皆賤,豈可妄為乎!”張心滋不悅,夢寐中與叔爭辯,怒持刀弒叔,驚懼而醒。時已四鼓,不知為夢,懼罪乘夜逃抵粵省。時滇督岑宮保到粵募勇,張應召投營,列於行伍。倏忽十載,迭膺賞功,乞假榮旋,拜見其嬸,將以謝前事之罪。忽見其叔猶健在,因嚮叔嬸言曰:“日前見罪之事,得非夢乎?抑何叔之尚在也?”叔奇其言,張從頭細述之。叔曰:“無怪爾夜無故而逃,使吾懸揣而不得其故也。”因笑曰:“一夢驚懼,竟至十有五年而始醒也。苟非有惡夢迫之,何以有今日也!”
    又如《李椿齡》,敘李椿齡、安光知二人訂芝蘭之好,安傢貧,遂托妻子於李而之楚遊。李亦銳身自任,並無難辭。安就道旬餘,妻嚮李求貸,李非特不與,且謂:“爾傢坐食山空,有出無入,天長日久,我何能濟無厭之求?請絶妄念,勿再饒舌。”安妻大恚,衹好與女作壓綫生計。三載後,安自荊湘回,輜重頗富,知別後情形,遂與李絶交。李置酒招安飲,擎杯告安曰:“餘以婦女素性驕惰,若常川接濟,彼將有所恃無恐,女紅自必荒廢,餘故激怒之,使自食其力。況瓜田李下,易啓猜嫌乎?”言訖,命僕持一匣笥出,指謂安曰:“此汝傢所鬻之物,已代收在此,今當奉還也。”安恍然大悟,稱謝再三,由是交友如初。
     《煙鬼索煙》則在神怪的外殼中,註進了新的內涵:
    
   辛卯歲十月杪,長隨瀋祿投宿於保陽省城鼓樓東雙升店南耳房。安頓已畢,扃戶而出。二鼓方歸,呼店主人為之啓戶,入室覺陰氣逼人,心悸發堅,猶以為孤客膽怯,人情之常,遂不介於懷。脫履登床,取半段槍就燈吸阿芙蓉膏,吞吐間,忽見燈火騰躍者數四,俄而光變為藍,心知有異。未幾,目眩生花,零星亂射,所吐煙恍惚中似有人承之,驚起,奪門出,急呼店主人,為述其狀,共趨視之,見鴉片傾溢,滿盤有五指印,遂訝為煙鬼。主人初諱之,固詰,始言月前有楊姓客寓此以戒煙病,比傢人來視,而氣已奄奄,逾時而歿,不便棺殮,裝車而去。今殆其鬼為厲耶。
    
    作者以臥月子的名義評道:“嗟呼,人當永訣,雖極愛者亦當割愛,惟煙癮如影隨形,拋他不得。既為鬼,猶嚮生人索煙吸,可知鬼在冥間,亦癮不可堪矣。煙之為害,大矣哉!”按儲仁遜抄本白話小說《劉公案》,本是敘乾隆朝事的,但在捲首加上一詩道:“鴉片大煙甚興,拿着當作一能。吸上幾口神氣清,那管久後受病。就着有錢能買,無錢想吸不能。癮若來了身難動,突竟斷送性命。”儲仁遜在《聞見錄》中又寫道:“甲辰道光三十四年,海外西洋英吉利國商人至我中國販賣鴉煙土。”下註:“又名大煙,此煙土以銅鍋熬煮,以紙滲漏其水收膏,用香油燈燒膩,按在煙槍上臥而吸之。吸之有癮,屆時必吸,否則渾身酸痛,哈息眼淚呆睡,飲食不能下咽,骨瘦如柴,面黧發枯,陰陽倒,夜則精神百倍,晝則昏睡如泥,不能理業,民睏國窮,此是國傢之大害。”與鴉片有關的還有《劉兆申》,敘劉兆申之父藉禁絶洋煙之機,私匿晉客巨箱洋藥,晉客既不能控告,又恐適以召禍,竟投河自盡。不數年,劉傢計漸起,夢晉客托胎為劉兆申,成人後將傢財揮霍蕩盡。雖言因果報應,而有時代烙印。要之,在各種場合、采用各種形式抨擊鴉片之害,是儲仁遜一貫的宗旨。
    因果報應故事而打上時代印記的還有《李富春》。敘李富春在天津大德福機器磨房司賬,這是新的生産方式引進後出現的新職業。李富春見機器不快,琢磨棄磚砌煙桶,改鐵桶煙桶,使每日多出麩五百噸,省煙煤一百餘噸,這又是具有新觀念的新人形象。鄉鄰李有倚富春引進,常買大德福麩子,短欠麩錢三十餘吊,皆富春墊還。一日,富春至機器房琢磨機,左手拇指被機器皮帶捉去而逝。李有不僅不還欠錢,反說:“富春欠吾錢八九吊,憐爾子幼妻姣,作為罷論。”富春鬼魂附李有體曰:“好一個李有!負心昧良,所欠不認,反倒欠爾之錢。我非捉去爾,不可以解憤。 ”竟將李有捉去而亡。
    《居心守舊,無地可容》,則藉陰間的改革影射晚清的新政,與流行的晚清小說模式如出一轍。開首雲:“近自聖天子勵精圖治,詔行新政,陽有督撫承旨,陰歸閻摩天子遵行。”陰間閻君會議,以九殿君徽號“平等”,頗有維新之機,故予以全權辦理鬼務,又派宗志、權立為幫辦參贊。忽報某大員因妒嫉新政,忿而致死,生魂到此,請王發落王。幫辦曰:“若以宗旨論之,應以大員為守舊黨魁,嚴懲其罪。”參贊則以為:“然以權力觀之,尚不能擅治此員之罪。”於是仍放還陽土。大員既生,傢人鹹嚮稱賀。大員忽愀然不樂,曰:“有甚快活!我因怕見維新的人,怕聽維新的話,故纔求死;豈知死後第一眼見的就是‘平等’,聽見的不是‘宗旨’,就是‘權力’,將來可怎麽好!”將守舊派的靈魂,刻畫得入木三分。
    然而,儲仁遜並不能算作改革的真正擁護者。《貌相取咎》堪稱一篇出色的寓言,敘一男子,“傴僂麯背,頤隱於臍,肩高於頂,頸附大癭若甕,強項不能回顧,身長三尺有咫,掉臂遊於津之單街鐵橋上,有揚揚自得之意”,有一老翁斥之為人世之妖異,男子聞之,怫然不悅,遮翁而言曰:
    
   吾以翁須發蒼蒼,飽閱人世,或有知者;今動視人為妖,抑何無知乃爾耶?且吾聞之,天壤間所稱妖者有五,而狀貌不與焉:為臣不忠,為子不孝,嫉賢妒能,暴戾不仁,目無君父,謂之人妖;賞罰不公,是非倒置,賄賂公行,朝野觖望,謂之政妖;奇技淫巧,雕鏤精工,悅目蕩心,無益於事,謂之物妖;利兵炸炮,火箭水雷,殘害生靈,草菅民命,謂之器妖;宗師異教,譏詆聖賢,畔道離經,用夷變夏,立說著書,以禍後世,謂之文妖。五者吾無一焉,謂之為妖,不亦異乎?且吾之為吾,豈願其之若是哉?即父母之生子,亦豈欲其子之若是哉!是造物者之將以予為此區區也,天之所附,誰能免之。浸假化翁之形以為吾,化吾之形以為翁,翁又將若何也?吾不料翁行年七十,猶有蓮心也,翁休矣!
    
    小說的主旨在“人之不可以貌相”,其所痛詆之“人妖”、“政妖”,亦頗有針對性;但以“奇技淫巧,雕鏤精工”為“物妖”,以“利兵炸炮,火箭水雷”為“器妖”,以“畔道離經,用夷變夏”為“文妖”,則暴露了儲仁遜遠遠夠不上“新人”的標準。
    天津處於開放口岸,故多海外奇聞,這就構成了《囂囂瑣言》的一大特色。如《鼠鬥貓》,敘遊客袁佐自安南抵澳門,以鐵絲籠畜一鼠,重約一斤有奇,自言能與貓鬥,招澳中畜貓之傢籠貓至店約鬥,皆敗。“鼠不敵貓,人皆知之;乃物反其常,竟有鼠王自大者”,這正是神怪小說所要宣揚的觀念。
    《長遊婦》則敘餘生由坤甸附輪船赴叨,見一少婦,豐姿綽約,舉止可人,然迫視之,便有凜然不可犯之色。迨至宵分,客皆酣睡,婦尚兀坐,雙目炯炯如明燈。有人鷺伏而前,捧其皮篋。婦忽返舉指嚮其人,口作粵音,疾斥曰:“止!止!”其人即捨篋,呆立如木雞,雙足如被釘牢,難移寸步。生始知婦挾奇術以遨遊海角者。迨舟將抵叨,生故揖婦問其何往,婦曰:“天空海闊,何地不足棲遲,且梗跡萍蹤,難預告也。”語甚冷落而有弦外音。婦之奇,不光在“挾奇術”,而尤在“遨遊海角 ”,而這纔是新意之所在。
    反映西方觀念的輸入而對傳統倫理道德造成的衝擊,有《婚姻奇案》。廣東順德霞石鄉女子梁保屏,年僅及笄,父母命往未婚夭亡周姓子傢為死人婦,不甘獨守,約開照相店之陳燧生逃至香港,成為夫婦。鄉黨疑係僕婦阿三從中引誘,乃將阿三送官訊追。小說抄摘梁保屏稟香港華民政務司的全文,中有“自是八年於茲,苦雨凄風,殊無生人樂趣。及稍長,見理愈真,方知男女居室,乃人之大倫,古有明訓,何須自尋煩惱,有負天地生成,將必擇人而事”之語,反映了青年女子的覺醒。稟文敘述自己與陳燧生自願結婚的經過道:“惟自念堂上老人,素泥風俗,縱有請命,難邀允準,於是以大舜不告而娶之大義相勸,燧生始冒險同到香港,即循英例報註婚姻册,托庇於文明宇下,當官匹配,正大光明。”復反駁“被人誘拐私奔”之說道:“自問胸有特識,何庸僕婦代籌,雖阿三曾遞書信數次,亦不過供主人驅策沒字牌,亦安知其中消息也?”寫得正大光明,義正辭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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