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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化法師
現代中國  (1924年1996年)
閱讀廣化法師在百家争鸣的作品!!!
  在臺灣的佛教中,專弘律學的比丘,除了濟濤律師外,再有一位就是南普陀佛學院院長廣化律師。廣化是律法師──俗名黃臚初,曾任官陸軍中將,一九四九年依慈法師出傢,為慈法師唯一的剃度弟子──的剃度弟子。
  釋廣化,字振教,號慚僧,俗傢姓彭名華元,江西省南康縣人,一九二四年歲次甲子二月初十日,生於南康縣潭口鄉。父名益庭,母親賴氏,為一經商的信佛家庭。八歲入塾啓蒙,聰敏好學。十四歲時日寇侵華戰爭爆發,一度輟學,越明年,重入幼幼中學,一九四〇年考入江西省立贛縣中學高中部。時當抗戰中期,蔣經國任贛南專員,在“建設新贛南”的口號下,培訓地方幹部。彭華元為愛國心所驅使,於一九四一年考入蔣專員所設的地方幹部訓練班受訓,結業後從事地方行政工作,以工作積極,建立奇功,擢升為贛縣潭口鄉鄉長。既而轉任軍職,任贛南師管區司書、軍需等職。一九四九年國民黨政府播遷臺灣,彭華元隨軍來臺。
  一九五三年,華元因病住入軍方療養院療養,既而轉至臺南仙草埔分院,在院中讀到慈老法師的著作,乃通信皈依於慈老座下,成為一名佛門弟子。一九五四年五月慈老圓寂,因赴汐止彌勒內院靈堂行禮,得識慈老剃度徒律老法師,蒙予開示,翌年四月即於臺北十普受菩薩戒,以居士身分弘法利生,在仙草埔的療養院中成立念佛會──後來改名為“東林精捨”,敦請律老法師莅臨仙草埔,為軍中同仁演講佛法。一九五七年自軍中申請資遣,同年九月十九日觀世音菩薩出傢日,於臺中二分埔慈善寺,依律老法師剃度出傢,法名振教,字廣化,時年三十四歲。
  廣師剃度後,隨侍在律老和尚身邊,深為律老所倚重。在《律法師年譜初稿》中,記載著廣師出傢的事跡。《年譜》記載曰:
  一九五七年,丁酉,七十一歲,秋季觀音法會,為彭居士華元剃度,法名振教,字廣化(原註:以上紀事,為律老人親筆所記;以下為隨侍弟子廣化謹撰)。秋,師自備飲食衣物等具,攜侍者廣化,為臺南仙草埔東林精捨(陸軍肺病醫院傷患官兵所建的軍中道場)傷患官兵,開講《無量壽經》。鼕,重修慈善寺大殿。
  廣師出傢翌年,臺中寶覺寺住持兼佛教書院院長智性老和尚,聘廣師為書院講師。廣師自出傢後,即持過午不食戒,是年七月,他在授課弘法繁重的工作壓力下,因過度勞累而病倒了。大衆請他開持午戒,他寫下“寧持戒以死,不破戒圖生”十個字給人看。好在吉人天相,未幾病就痊愈了。一九五九年三月,臺北十普寺傳戒,擔任三師的是白聖、慧三、道源三位長老。廣師參加受戒,任沙彌首,他於受沙彌戒前夕,在佛前發願曰:
  我弟子廣化,障深垢重,叨蒙三寶垂慈攝受,允我出傢,佑我受戒;復作戒壇沙彌首,三寶愛我之厚,無以復加。此恩此德,盡未來際,誓當頂戴,誓願於受戒之後,嚴淨毗尼,弘揚戒律,並願以三寶大慈大悲攝我之心為己心,去慈悲攝化一切衆生,以此仰報佛恩,惟願垂慈鑒核。
  受戒圓滿,廣師披衣拎具,嚮戒和尚謝戒。得戒阿闍梨白聖老法師慈悲,飭廣師坐在他身旁,問曰:“此番受戒,有何感想?”師恭謹對曰:
  弟子自惟中年出傢,障垢深重,本擬受戒之後,惟淨持戒律,弘揚淨土,不敢作傳戒想。但此番在戒壇中,見戒和尚為戒子辛勤勞苦,感激涕零。因念和尚的目的,無非是為成就大衆淨戒,續佛慧命。欲報此恩,當如法傳戒,遂不揣垢障,發願將來若得住持叢林,當盡力弘戒、傳戒,以報三寶於萬一。
  廣師以後近四十年的弘傳律學,實發願於此。
  一九六〇年庚子歲,律老法師高齡七十四歲,他自知化緣將盡,於農歷三月初八日,自慈善寺住持位退居,命廣化繼任住持。律老對廣師說:“吾老矣,西歸之期諒不甚遠,慈善寺的擔子要你來擔了。”此後他即在寮房中一心念佛,預積往生資糧。六月七日,律老對他並立下遺囑,對寺中弟子囑咐後事。三個月後,自知往生期近,加緊念佛。六月十一日上午九時,律老自行沐浴畢,著南傳袈裟,穿新鞋襪,偃臥床上,令衆人助念。躺在床上久久未去,開目大笑,大衆亦笑。中午,外面的弟子因接到廣化通知,紛紛回寺,律老見之十分歡喜。下午五點,有送修地藏殿木料至者,律老命廣化扶持一睹(修地藏殿是他未了的心願),邊走邊對廣化說:
  我這一生太幸運了,晚年出傢,有你們這些道友招呼我,為我念佛助往生,謝謝你們啦!我幸而出了傢,若不出傢,這時為妻子兒女啼哭糾纏,怎能一心念佛呢?不得一心,又怎能往生?
  律老行至堆積木料處環視一周,回客堂坐數分鐘,獨自回寮。未幾曰:“請廣化來!”廣師趨至,見律老情形不對,問曰:“是否時候到了?”律老點頭,廣師乃鳴鐘集衆,曰:“大傢念佛,助師父往生。”律老亦隨衆念佛,初緊而急,漸模糊不清,數分鐘間,在念佛聲中安詳往生了。三日荼毗,檢得捨利數百粒,大者如豆,小者如米。廣師眼見律老安詳往生的種種瑞相,更激發他念佛修行的信心。辦完律老的喪事,翌年歲次辛醜,上半年,廣師在慈善寺禁足念佛,專修淨業。九月初,演培法師推薦他到新竹靈隱寺,出任靈隱佛學院教務主任。佛學院由無上老和尚任院長,院務由廣師全權主辦。經過數月籌備,五十一年三月開學,這是廣師負責辦佛學院之始。
  一九六三年三月,廣師任慈善寺住持三年屆滿,乃將丈席之位交由師兄振光繼任,他自此心無旁鶩,專心致力於僧伽教育。是年八月,靈隱寺常住與佛學院間意見不洽,無可化解,廣師在不得已的情形下,應臺中南普陀寺住持國強法師的邀請,率領學院師生,遷至南普陀寺上課,並改名為南普陀佛學院。初到南普陀時,一切等於新創,艱難萬分,甚至道糧不繼,師生以後山竹筍充饑,幸蒙佛、菩薩慈佑,日漸獲得改善。一九六四年十二月,佛學院授課六學期期滿,月底舉行了一屆學生的畢業典禮,當時以因緣不具,佛學院暫予停辦。
  是年四月,廣師軍中的舊袍澤袁玉麟等來訪,勸他辦一道場,以為軍中信徒──如東林精捨的老同修們,預為安置一處修道之所。事有湊巧,這時霧峰有一處竜華天禮堂出讓,經人介紹承購下來,改建為護國寺。九月改建完成,廣師出任住持,在寺中淨律雙修。他深入律藏,擇其可以公開的,且足以利世導人的律文,以 (弓 山 文)庵的筆名,撰寫《(弓 山 文)園(竹 合刀)記》,在佛教雜志上發表。在這段時間內,廣師在一位中醫鐘衍蕃居士的護持下,創設了一處護國堂藥行,請中醫師駐診,標明“僧尼免費,貧民施藥”,做一些醫療服務的工作。廣師復在護國藥行樓上設立“藥王講堂”,在講堂中講《阿彌陀經》,聽衆踴躍。
  先是,一九六五年九月,廣師應臺中慈明寺住持聖印法師之請,到中華佛教學院兼任教師,講授佛學課。一九六七年改聘為專任教師、兼教務主任,至此他復為培育僧材而奉獻心力。一九六九年,南投碧山岩寺請他主辦佛學院,他乃以該寺南光佛學院副院長兼教務主任身份,負擔起全院事務。他在任教期間,特別著重於戒律的講解,以此和專弘律學的濟濤律師交往,道誼頗深。
  一九七〇年,臺中市的民聲日報社社長徐滄洲,請廣師在《民聲日報》上闢一佛學版──《醒世》周刊,以弘揚佛法。廣師每周三晚間到臺中報社校對稿件,看版面大樣,深夜始離開報社。他為此一周刊付出大量心力,尤其是六十年(一九七一年)初,臺灣省政府民政廳草擬了一份《臺灣省寺廟管理辦法草案》,他在《醒》刊上大聲疾呼,認為此《草案》具有“不合理、不平等、製造糾紛”三大錯誤,是為“破壞宗教,危害國傢”的條文,得到各佛教刊物的熱烈回響。一九七一年秋,《民聲報》因內部改組,《醒世》周刊停刊。廣師乃有時間到臺北三慧學捨,皈依於甘珠活佛座下,修學密法。一九七二年夏,受甘珠活佛智慧灌頂及長壽灌頂,傳授密咒、法語,並賜他墨寶以為留念。
  一九七二年九月,廣師到南投蓮光寺閉關。蓮光寺是廣師的師弟廣明法師所創建的道場──廣明俗名周耿光,一九五八年依律老和尚剃度出傢,法名振德,字廣明,一九六一年在南投郊外創建蓮光寺。他在寺中備妥關房,廣化法師於九月十九日掩關,在關中專修淨土,拜大悲懺。閉關兩年,障緣頗多,時常生病,到一九七四年六月(夏歷端午節前二日),在關房中平地跌跤,跌斷了左腿,在關房中不能治療,不得已被迫出關,到臺北住院治療,住到夏歷七月十五日出院。一九七五年,臺北的東山高級中學副校長武九靈、教務主任陳佳源、事務主任許傳忠等,都是虔誠的佛教徒,他們發心創辦了一所東山佛學書院,請道安長老為院長,廣化法師為教務主任,負責院務。廣師一嚮有志於佛學教育,他嘗自言:“聚天下英才而育之,一樂也。”欣然應聘。
  佛學書院開辦之初,因廣師主張衹收男衆,故開學時衹有學生四、五人。廣師以“毗尼嚴淨,定慧等持”為教學目標,親為學生講授《沙彌律儀》、《遺教經》等課程,領導學生結夏,半年之間,道風遠播,學生增加到十六人。到一九七六年七月,因學生繼續增加,而書院限於場地不能增加房捨容納,廣師與道安長老、武九靈居士等共議,書院結束,學生並入三重市慈雲寺的中國內學院,廣師仍在學院授課。這段時間,他住在中和鄉大悲精捨,整理道源法師所講的《觀無量壽經講記》;並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著述《沙彌律儀要略集註》。他在該書的序文中說:
  雖自愧才疏學淺,註解疏庸,躬行缺略,無任慚惶!惟以時丁末世,學戒者稀,竊效拋磚引玉,故交佛教出版社印行。願諸見者聞者,鑒我苦心,愍我不逮,各發菩提心,受持清淨戒,“毗尼若住世,佛法永不斷”。共輓末劫法運,仰報三寶宏恩,無任企盼之至。
  是年秋,他在大悲精捨恭書《梵網經菩薩戒本》,一筆一劃念一句佛號,圓滿之際於書末敬書回回曰:
  伏願真如本際,心心契合,佛果菩提,念念圓滿,法界衆生,同登極樂,同圓種智。
  一九七八年,在南投埔裏觀音山圓通寺弘律的濟濤律師,亦因地滑跌斷腿骨,是年濟師年已七十四歲,知將遷化,不願就醫。身邊弟子不知所措,以長途電話告知廣師,廣師聞訊趕到埔裏,他與濟師見面的情形,見之於廣師撰寫《濟濤律師遺集》的序文中:
  當一九七八年鼕,濟老往生之前數日,餘於臺北市得其弟子長途電話,謂濟老病危,請餘速往助念雲雲;餘聞之,憂心如焚,放下聽筒,即命驅車駛赴埔裏圓通寺。既至恭趨濟老病榻前,急切相告曰:“長老!您不能走。長老若走,吾國律宗將絶種矣!長老且留下來,我與您合作,您為主,我為副,合力創辦一所律學院,培植僧材,續佛慧命,未卜尊意如何?”師雲:“吾今年邁氣衰,無能辦事,爾為主,吾為副。”謙讓再三,余曰:“我不敢與長老臺杠,我聽命於您,您命我如何辦,我就如何辦,我就遵命。”師聞之大喜,一改往日不住院不打針、不吃藥之主意;立命打點行李,明日赴臺北市住院治病。......
  濟濤律師到臺北住院七日,病況未見好轉,反更加重,衹得回埔裏靜候往生。其往生前夕,命弟子將其生平著作搬至廣師面前,廣師知其用意,而稟濟師曰:“ 長老放心,我一定把這些著作整理出來,將來成書流通於世。”次日濟師往生,時為一九七八年、歲次戊午十月十二日,後來廣師整理濟師遺稿,編輯近千頁的《濟濤律師遺集》一鉅册印行流通。廣師風誼,媲美古人。
  一九七九年秋間,南普陀佛學院第一屆同學相聚,共議請師恢復佛學院第二屆招生。廣師接受同學之請,在南普陀寺籌備第二屆招生事宜。第二屆學僧於一九八〇年開學,是屆學僧中人才濟濟,於一九八三年畢業的學僧中,如常禪、慧律、如本、體慧、應慧、傑行、淨藏、宗興等,後來都是弘化一方的法將。學僧在院時,廣師諄諄告誡:
  蓋大廟,不如辦佛學院培育僧材。大傢發菩提心,將來有機會,要好好辦學。佛教道場很多,但人才卻很少,所以培育僧材是當務之急。
  一九八四年,廣師出任臺北汐止白雲寺住持,同時受聘為南投鹿𠔌淨律寺佛學院教務主任。到淨律寺月餘,因病辭職,回到白雲寺休養,並再度註疏《比丘戒本》。一九八七年又患大病,一度危殆,幸蒙三寶加庇,平安脫險。事後乃自白雲寺丈席退居,由宗興法師繼任,廣師到臺中菩提精捨休養。一九八八年五月,受南普陀寺住持國強法師來函勸請,出任南普陀寺住持,並續辦佛學院第三屆。
  是年廣老六十五歲,於結夏安居中,以腦水腫癥住入臺中榮民總醫院開刀,手術後曾昏迷三日,瀕於往生,但以培育僧材之願未了,而終於蘇醒。唯行動不便,賴人扶持或坐輪椅;且口齒不清,說話賴身邊弟子轉述。廣老身雖病殘,而以其堅強意志力剋服身體障礙,病中繼續註解《比丘戒講義》,至一九九三年始將全文三篇註釋完畢。他在病中,自修定課從不間斷;而處理佛學院院務,使院中弦歌不輟。一九九一年佛學院第四屆開學,一九九四年復開辦第五屆。
  一九九六年,廣師以戒法衰微,發願舉辦如法的三壇大戒,乃排除睏難,傾全寺人力物力,於三月十二日開壇,衹收男戒子五十五人,戒期六個月(一般傳戒多為五十三日或更短),以文戒長老為羯磨和尚,道海律師為教授和尚,廣師自任得戒和尚。自登二壇後,他以病殘之軀,每日為戒子宣講比丘戒,並隨衆作早晚二堂功課,親自開示,諄諄教誨。弟子勸他珍重法體,老和尚衹回答“鞠躬盡瘁”四個字。
  戒期未及一半,六月一日,早上為大衆做安居依止羯磨,一切如常,未幾感到發冷發熱,似受了風寒。在衆弟子的勸請下,當日住入醫院療養。六月三日,廣老召南普陀寺職事等到醫院,將寺務一一交待清楚,最後說:
  體念我心,持戒念佛,護持道場;務秉六和之敬,大衆和合無諍。繼而自言:
  一切功德圓滿,心願已了,無有挂礙。
  六月七日午時,老和尚忽說:“回南普陀去,幫我助念往生。”下午離院返寺,至午夜在大衆念佛聲中示寂。世壽七十三歲,僧臘四十夏,戒臘三十八夏。
  廣老一生致力於僧伽教育,培育僧材遍於臺灣。生平著重於戒學之弘傳,遺有《戒學淺談》、《比丘戒講義》等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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