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 | 王 |
名: | 子瓜 |
出生地: | 中國江蘇徐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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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瓜WANG ZI GUA(1994年4月——),出生於中國江蘇徐州,現為復旦大學中文係2018級博士研究生,青年詩人,兼事翻譯、文學評論。
曾任復旦詩社第三十九任社長,曾獲“草堂詩歌奬·年度青年詩人奬”(2020)、“未名詩歌奬”(2019)、“光華詩歌奬”(2015)等詩歌奬項,著有個人詩集《長假》,與友人合編詩選集《復旦詩選2016》《復旦詩選2017:風暴招待》《復旦詩選2019:拾音器》等。
詩觀:
世界意味着什麽
“感激你在這個地方寫得好”
——沃爾科特,《在懸崖上》
多年前,我讀到阿西莫夫的一則科幻短篇《最後的問題》。小說本身篇幅不長,所講述的故事也並不復雜,在想象中,阿西莫夫讓一代代人類無休無止地追問那個“最後的問題”,即宇宙的終結是否果真在所難免?而直到宇宙歸於熱寂、一切都不再發生運動和變化,“數據”的收集纔得以完成,心靈纔知曉了最終的答案,並重啓了這個寂滅的宇宙。阿西莫夫的敘事平靜而又瑰麗,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人類與宇宙恢弘的命運,這固然令人驚嘆。不過每當心頭再次浮現那些浩渺的星雲,我總感到讓我真正難以忘懷的其實是小說的另一部分。後來,在張棗那裏我讀到了類似的感受。在那篇著名的論文《朝嚮語言風景的危險旅行》中,張棗將“元詩”放置在了宇宙的浩瀚背景下,“元詩”正是要“發明一種言說”以“打破縈繞人類的宇宙沉寂”。事實上阿西莫夫和張棗分享着同一種觀念,他們無比強悍地將心靈和宇宙緊緊楔在了一起:阿西莫夫站在宇宙的角度來揭示心靈對於宇宙的重要性,《最後的問題》的結尾意味着,如果宇宙失去了心靈的觀照,它便同時失去了未來;而張棗則強調問題的另一面,他站在心靈的角度,反過來揭示宇宙對於心靈的重要性,如果心靈不將宇宙視為其旅行的基本背景,它便衹能淪為虛無。
不客氣地說,如果不能在宇宙的意義上得以成立,寫作就衹能是一種無聊的消耗。開始習詩的幾年裏,我一方面常常因為意識到這一點而感到芒刺在背,一方面又私下裏用這樣的標準去審視我所喜愛的寫者,後者常常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穫,問題也漸漸開朗起來。必須時刻感受到作為日常生活的宇宙,像沃爾科特在《安的列斯群島:史詩往事的斷想》中所說,“陽光、工作和生存的現實”、“鄉村小路邊的一座房屋”、“加勒比海”,這些他所熱衷於書寫的事物“可以用一個集合名詞——世界——來概括”。和裏爾剋一樣,沃爾科特時刻準備着回應這一作為總體的世界對於一顆心靈的召喚。再往遠處看,這條看似高蹈的道路其實遠低於人群——福樓拜一定會認同這一點,世界不僅是《包法利夫人》中帽子的綴飾那強烈的反光,是門下穿過的風吹起的塵埃,是令人駐足於村頭的鋼琴聲,還是《一顆簡單的心》中那衹殘破的鸚鵡標本,來人世間盛舀過苦難的心靈最終會認真端詳起它,將它擺放在聖壇上。我衹能這樣來看待自己的生活:櫥中的碗筷、一座海濱的摩登都市、夜雨中凝聚着政治與資本力量的垃圾屋前那遮擋了一束燈光的志願者……我看到,世界絶非什麽無力的客體或對象;儘管飽含着痛苦,它最終是一種熱愛的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