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 仲升 |
籍贯: | 扶风平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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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超是著名史学家班彪的幼子,其长兄班固、妹妹班昭也是著名的史学家。班超为人有大志,不修细节。但内心孝敬恭谨,居家常亲事勤苦之役,不耻劳辱。他口齿辩给,博览群书,能够权衡轻重,审察事理。
后汉书·班超列传
汉明帝永平五年(62),班超的兄长班固被召入京中任校书郎,班超和母亲跟随着迁居洛阳。由于家境贫寒,班超替官府抄写文书,维持生计。班超每日伏案挥毫,常辍业投笔而叹:“大丈夫无它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研闲乎”(《后汉书·班超列传》)?旁人皆笑之。班超说:“小子安知壮士志哉”(《后汉书·班超列传》)!
于是,他就去找相者看相,相者说:“祭酒,布衣诸生耳,而当封侯万里之外”(《后汉书·班超列传》)。班超问其故,相者说:“生燕颔虎颈,飞而食肉,此万里侯相也”(《后汉书·班超列传》)。
过了一段时间,明帝问班固:“卿弟安在”班固说:“为官写书,受直以养老母”(《后汉书·班超列传》)。明帝于是任命班超为兰台令史,掌管奏章和文书。然而,没过多久,班超又因为小过失被免了职。
永平十六年(73年),奉车都尉窦固出兵攻打匈奴,班超随从北征,在军中任假司马(代理司马)之职。假司马官很小,但它是班超文墨生涯转向军旅生活的第一步。班超一到军旅之中,就显示了与众不同的才能。他率兵进击伊吾(今新疆哈密西四堡),战于蒲类海(今新疆巴里昆湖),小试牛刀,斩俘很多敌人。窦固很赏识他的军事才干,派他和从事郭恂一起出使西域。
经过短暂而认真的准备之后,班超就和郭恂率领三十六名部下向西域进发。班超先到鄯善(今新疆罗布泊西南)。鄯善王对班超等人先是嘘寒问暖,礼敬备致,后突然改变态度,变得疏懈冷淡了。班超凭着自己的敏感,估计必有原因。他对部下说:“宁觉广礼意薄乎?此必有北虏使来,狐疑未知所从故也。明者睹未萌,况已着邪”(《后汉书·班超列传》)。
于是,班超便把接待他们的鄯善侍者找来,出其不意地问他:“匈奴使来数日,今安在乎”(《后汉书·班超列传》)?侍者出乎意料,仓猝间难以置词,只好把情况照实说了。班超把侍者关押起来,以防泄露消息。接着,立即召集部下三十六人,饮酒高会。饮到酣处,班超故意设辞激怒大家:“卿曹与我俱在绝域,欲立大功,以求富贵。今虏使到裁数日,而王广礼敬即废;如令鄯善收吾属送匈奴,骸骨长为豺狼食矣。为之柰何?”众人都说:“今在危亡之地,死生从司马。”班超说:“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当今之计,独有因夜以火攻虏,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尽也。灭此虏,则鄯善破胆,功成事立矣。”有部下说:“当与从事议之”班超大怒,说:“吉凶决于今日。从事文俗吏,闻此必恐而谋泄,死无所名,非壮士也”(《后汉书·班超列传》)!部下一致称是。
这天天刚黑,班超率领将士直奔匈奴使者驻地。时天刮大风,班超命令十个人拿着鼓藏在敌人驻地之后,约好一见火起,就猛敲战鼓,大声呐喊。并命令其他人拿着刀枪弓弩埋伏在门两边。安排已毕,班超顺风纵火,一时,三十六人前后鼓噪,声势喧天。匈奴人乱作一团,逃遁无门。班超亲手搏杀了三个匈奴人,他的部下也杀死了三十多人,其余的匈奴人都葬身火海。
第二天,班超将此事报知郭恂。郭恂先是吃惊,接着脸上出现了不平之色。班超知道他心存嫉妒,便抬起手来对他说:“掾虽不行,班超何心独擅之乎”(《后汉书·班超列传》)?郭恂喜动颜色。班超于是请来了鄯善王,把匈奴使者的首级给他看,鄯善王大惊失色,举国震恐。班超好言抚慰,晓之以理,鄯善王表示愿意归附汉朝,并且同意把王子送到汉朝作质子。
班超完成使命,率众回都,把情况向窦固作了汇报。窦固大喜,上表奏明班超出使经过和所取得的成就,并请皇帝选派使者再度出使西域。皇帝很欣赏班超的勇敢和韬略,认为他是难得的人才,对窦固说:“吏如班超,何故不遣而更选乎?今以超为军司马,令遂前功”(《后汉书·班超列传》)。窦固认为班超手下的人太少,想给他再增加一些。班超却说:“愿将本所从三十余人足矣。如有不虞,多益为累”(《后汉书·班超列传》)。
班超等人向西域进发,不久,到了于阗(今新疆和田)。当时,于阗王广德新近攻破莎车(今新疆莎车),在南道雄帜高张,匈奴人派使者驻在于阗,名为监护其国,实际上掌握着该国的大权。班超到于阗后,于阗王对他不修礼貌,颇为冷淡。于阗巫风炽盛,巫者对于阗王说:“神怒何故欲向汉?汉使有騧马,急求取以祠我”(《后汉书·班超列传》)。于阗王派人向班超讨要那匹马,班超早已清楚事情原委,痛快地答应了。但是提出要神巫自己来牵。等到神巫到来,班超不由分说,将他杀死,把首级送还于阗王,晓以利害,责以道义。于阗王早就听说过班超在鄯善国诛杀匈奴使者的作为,颇为惶恐,当即下令杀死匈奴使者,归附汉王朝。班超重赏了于阗国王及其臣子们。
当时,匈奴人扶立的龟兹(今新疆库车县城东郊)国王倚仗匈奴的势力在北道肆行无忌。他派兵攻破疏勒(今新疆喀什市) 国,杀死国王,另立龟兹人兜题为疏勒王,疏勒国实际掌握在龟兹人手中。第二年春,班超带手下人从小道向疏勒国进发。班超行至兜题居住的架橐城九十里的地方,派手下吏员田虑去招降兜题。班超指示说:“兜题本非疏勒种,国人必不用命。若不即降,便可执之”(《后汉书·班超列传》)。田虑只身来见兜题。兜题见田虑势单力孤,根本没有投降的意思。田虑乘其不备,抢上去劫持了他。变起突然,兜提手下的人惊惧奔走。田虑乘马疾驰,到班超处复命。班超当即来到架橐城。他把疏勒文武官员全部集中起来,向他们陈说龟兹种种不合理的行径,宣布另立原来被杀掉的疏勒国君的侄儿叫“忠”的当国王。疏勒人大悦。新王和一班官员要杀死兜题,但班超从大局出发,为了宣示汉王朝的威德信义,说服大家,释放了兜题。疏勒平定。
至此,班超两次出使,凭借智勇,已先后使鄯善、于阗、疏勒三个王国恢复了与汉朝的友好关系。
公元75年,汉明帝去世,焉耆(今新疆焉耆回族自治县)国乘汉王朝大丧的机会,围攻西域都护,杀死了都护陈睦。班超孤立无援,而龟兹、姑墨(今新疆温宿、阿克苏一带)等国也屡屡发兵,进攻疏勒。班超跟疏勒王忠互为犄角,首尾呼应,拒守架橐城。虽然势单力孤,但仍拒守了一年多。
公元76年,汉章帝即位,朝廷认为陈睦已死,担心班超独处边陲,难以支持,下诏命班超回国。班超受命将归,疏勒举国忧恐。都尉黎弇说:“汉使弃我,我必复为龟兹所灭耳。诚不忍见汉使去”(《后汉书·班超列传》)。说罢,拔刀自刎而死。班超率部至于阗,于阗国王侯百姓都放声大哭,他们说:“依汉使如父母,诚不可去”(《后汉书· 班超列传》)。不少人还抱住班超的马腿苦苦挽留。班超见状,自知于阗父老决不会让他东回,而他也想留在这里,完成他立功异域的宏愿,便毅然决定,不回汉朝,重返疏勒。疏勒有两座城在班超走后,已经重新归降了龟兹,并且与尉头国(今新疆阿合奇)联合起来,图为大乱。班超捉捕反叛首领,击破尉头国,杀六百余人,使疏勒复安。
汉章帝建初三年(78年),班超率疏勒等国士兵一万多人,进攻姑墨,并将其攻破,斩首七百级,孤立了龟兹。
五年(80年),班超上书给章帝,分析西域各国形势及自己的处境,提出了要趁机平定西域各国的主张。
书曰:“臣窃见先帝欲开西域,故北击匈奴,西使外国,鄯善、于窴实时向化。今拘弥、莎车、疏勒、月氏、乌孙、康居复愿归附,欲共并力破灭龟兹,平通汉道。若得龟兹,则西域未服者百分之一耳。臣伏自惟念,卒伍小吏,实愿从谷吉效命绝域,庶几张骞弃身旷野。昔魏绛列国大夫,尚能和辑诸戎,况臣奉大汉之威,而无鈆刀一割之用乎?前世议者皆曰取三十六国,号为断匈奴右臂。今西域诸国,自日之所入,莫不向化,大小欣欣,贡奉不绝,唯焉耆、龟兹独未服从。臣前与官属三十六人奉使绝域,备遭艰厄。自孤守疏勒,于今五载,胡夷情数,臣颇识之。问其城郭小大,皆言‘倚汉与依天等’。以是效之,则鳂领可通,鳂领通则龟兹可伐。今宜拜龟兹侍子白霸为其国王,以步骑数百送之,与诸国连兵,岁月之闲,龟兹可禽。以夷狄攻夷狄,计之善者也。臣见莎车、疏勒田地肥广,草牧饶衍,不比敦煌,鄯善闲也,兵可不费中国而彻食自足。且姑墨、温宿(今新疆乌什)二王,特为龟兹所置,既非其种,更相厌苦,其埶必有降反。若二国来降,则龟兹自破。愿下臣章,参考行事。诚有万分,死复何恨。臣超区区,特蒙神灵,窃冀未便僵仆,目见西域平定,陛下举万年之觞,荐勋祖庙,布大喜于天下”(《后汉书·班超列传》)。班超在书中首次提出了“以夷制夷”的策略。
汉章帝览表,知班超功业可成,非常满意,准备增加班超的力量。平陵人徐干与班超志同道合,请求奋身异域,辅佐班超。朝廷当即任命他为代理司马,派他带领一千人去增援班超。
起初,莎车以为汉兵不会来,于是降于龟兹,疏勒都尉番辰也随之反叛。正好徐干到达疏勒,班超与徐干一起,杀掉了番辰,斩首千余级,平息了叛乱。班超攻破番辰之后,想进军龟兹。当时,乌孙国兵力强盛,班超认为该借助它的力量,于是上书:“乌孙大国,控弦十万,故武帝妻以公主,至孝宣皇帝,卒得其用。今可遣使招慰,与共合力”(《后汉书·班超列传》)。章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建初八年(83年),拜班超为将军长史,假鼓吹幢麾。升任徐干为军司马,另外派遣卫侯李邑护送乌孙使者,赐大小昆弥以下锦帛。
李邑走到于阗,正赶上龟兹进攻疏勒,吓得不敢再向前行。为了掩饰自己的怯懦,他上书给朝廷,说西域之事劳而无功,又说班超“拥爱妻,抱爱子,安乐外国,无内顾心”(《后汉书·班超列传》)。班超闻之,叹息不已:“身非曾参而有三至之谗,恐见疑于当时矣”(《后汉书?班超列传》)。于是,毅然让妻子离开了自己。汉章帝深知班超公忠体国,下诏书切责李邑,诏书中说:“纵超拥爱妻,抱爱子,思归之士千余人,何能尽与超同心乎”(《后汉书?班超列传》)?还命李邑接受班超的管辖调度,说让班超根据情况决定是否让李邑留在西域。
班超当即让李邑带着乌孙侍子回京。 徐干劝班超:“邑前亲毁君,欲败西域,今何不缘诏书留之,更遣它吏送侍子乎?” 班超说:“是何言之陋也!以邑毁超,故今遣之。内省不疚,何恤人言!快意留之,非忠臣也”(《后汉书·班超列传》)。
第二年,汉王朝又派和恭为代理司马,率兵八百,增援班超。班超准备调集疏勒、于阗的兵马进攻莎车。莎车派人跟疏勒王忠私下联系,用重礼贿赂他,忠背叛班超,发动叛乱,占据乌即城。班超改立府丞成大为疏勒王,调集兵力攻忠,康居(今巴尔喀什湖和咸海之间)国派精兵助忠。班超久攻不下。当时,月氏刚和康居通婚,班超派人给月氏王送了厚礼,让他对康居王晓以利害,康居王罢兵,把忠也带了回去,乌即城复归。
过了三年,忠从康居王那里借了一些兵马,住在损中,与龟兹勾结密谋,派人向班超诈降,班超洞见其奸,将计就计,答应他投降。忠大喜,便轻装简从来见班超。班超具食与乐,酒宴中,命人斩杀忠,并进军击败其兵众,南道遂通。
第二年(89年),班超调发于阗等国士兵二万多人,再攻莎车。龟兹王发遣左将军发温宿、姑墨、尉头合兵五万救援莎车。敌强我弱,班超决定运用调虎离山之计。他召集将校和于阗国王,商议军情。他故意装出胆怯的样子说:“今兵少不敌,其计莫若各散去。于窴从是而东,长史亦于此西归,可须夜鼓声而发”(《后汉书?班超列传》)。班超偷偷嘱托人故意放松对龟兹俘虏的看管,让他们逃回去报信。龟兹王闻之大喜,自己率万骑在西边截杀班超,派温宿王率领八千人在东边阻击于阗。班超侦知他们已经出兵,迅速命令诸部齐发,鸡鸣时分,直扑莎车大本营。营中无备,军士奔逃,班超追斩五千余级,大获其马畜财物。莎车国只好投降,龟兹王等也只好散去。班超由此威震西域。
当初,大月氏(今阿富汗境内)国曾经帮助汉朝进攻车师有功。公元87年,国王派遣使者,来到班超驻地,向汉朝进贡珍宝、狮子等物,提出要娶汉朝公主为妻。班超拒绝了这要求,大月氏王由是怨恨。
永元二年(90年)夏,大月氏副王谢率兵七万,东越葱岭(今帕米尔高原和昆仑山脉西段、喀剌昆仑山脉东南段),攻打班超。班超兵少,大家都很恐慌。班超却说:“月氏兵虽多,然数千里逾鳂领来,非有运输,何足忧邪?但当收谷坚守,彼饥穷自降,不过数十日决矣”(《后汉书?班超列传》)。大月氏副王谢进攻班超,无法攻克,抢掠粮草,又无所得,果然疲惫不堪。班超估计其粮草将尽,必派人到龟兹求救,预先命几百士兵在东边埋伏,谢果然派兵带金银珠宝去龟兹求援。班超伏兵大出,杀死了使者,并派人拿给谢看。谢大惊,进退无据,只好遣使向班超请罪,希望能放他们一条生路,班超放他们回国,大月氏由是大震,与汉朝和好如初。
第二年,龟兹、姑墨、温宿等国皆降。朝廷任命班超为都护,徐干为长史,拜白霸为龟兹王,派司马姚光来送他。班超和姚光命龟兹废掉原来的国王尤里多,扶立白霸。姚光把尤里多带回了京师。
于是,班超驻扎在龟兹它乾城。此时,西域诸国,只剩焉耆、危须(今新疆焉耆东北)、尉犁(今新疆库尔勒东北)三国,因为曾杀害西域都护陈睦,心怀恐惧,尚未归汉。其余各国,均已平定。
汉和帝永元六年(94年)秋,班超调发龟兹、鄯善等八国的部队七万人,进攻焉耆、危须、尉犁。大军行到尉犁地方,班超派使者通告三国国王:“都护来者,欲镇抚三国。即欲改过向善,宜遣大人来迎,当赏赐王侯已下,事毕即还。今赐王彩五百匹”(《后汉书·班超列传》)。
焉耆王广便派左将北鞬支送来牛酒,迎接班超。班超指责他说:“汝虽匈奴侍子,而今秉国之权。都护自来,王不以时迎,皆汝罪也。” 班超手下的人劝他杀了北鞬支,班超不同意,他说:“非汝所及。此人权重于王,今未入其国而杀之,遂令自疑,设备守险,岂得到其城下哉”(《后汉书·班超列传》)!于是班超送给北鞬支不少礼物,放他回国。焉耆王广见北鞬支无事,就亲率高官在尉犁迎接班超,奉献礼物。不过,他并非真想让班超进入他的国境。他一从班超那里返回,立即下令拆掉了国境山口的围桥。班超却从别的道路进入其国,在距王城二十里的地方驻扎部队。焉耆王见班超突然到来,出于意外,大惊,想逃入山中顽抗。焉耆国左侯元孟,过去曾入质京师,悄悄派使者向班超报信。班超为了稳定焉耆国贵族,斩杀了元孟的使者。班超定下时间宴请三国国王及大臣,声言届时将厚加赏赐。焉耆王广、尉犁王泛及北鞬支等三十多人信以为真,一起到会。焉耆国相腹久等十七人害怕被杀,逃跑了,危须王也没有来。
宴会开始,大家坐定,班超突然变了脸色,责问焉耆王等“危须王为何不到?腹久等为何逃亡” (《后汉书·班超列传》)?喝令武士把广、泛等一举捉获,并在当年陈睦所驻的故城,把他们全部斩杀,传首京师。又纵兵抢掠,斩首五千余级,获一万五千人,马畜牛羊三十余万头。接着班超另立元孟为焉耆国王,为稳定局势,班超在那里停留了半年。
至此,西域五十多个国家都归附了汉王朝,班超终于实现了立功异域的理想。
和帝永元七年(95年),朝廷下诏曰:“往者匈奴独擅西域,寇盗河西,永平之末,城门昼闭。先帝深愍边萌婴罗寇害,乃命将帅击右地,破白山,临蒲类,取车师,城郭诸国震慑响应,遂开西域,置都护。而焉耆王舜、舜子忠独谋悖逆,持其险隘,覆没都护,并及吏士。先帝重元元之命,惮兵役之兴,故使军司马班超安集于窴以西。超遂逾鳂领,迄县度,出入二十二年,莫不宾从。改立其王,而绥其人。不动中国,不烦戎士,得远夷之和,同异俗之心,而致天诛,蠲宿耻,以报将士之雠。司马法曰:‘赏不逾月,欲人速鷪为善之利也。’其封超为定远侯,邑千户”(《后汉书·班超列传》)。后人称之为“班定远”。
班超传(节选) ---〔南朝·宋〕范晔
【题解】
西北方匈奴的不断入侵中土,是两汉四百多年来在边境上一直存在的隐患。如何正确处理这个问题,关系到汉代政治经济的发展和与西域各国的经济文化交流,因此为历朝统治者所重视。班超(32—102)正是在这种历史条件下出现的一位杰出将领。他以非凡的政治和军事才能,在西域的三十一年中,正确地执行了汉王朝“断匈奴右臂”的政策,自始至终立足于争取多数,分化、瓦解和驱逐匈奴势力,因而战必胜,攻必取。不仅维护了祖国的安全,而且加强了与西域各族的联系,为我国多民族国家的形成、巩固和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
【原文】
班超,字仲升,扶风平陵人〔1〕,徐令彪之少子也〔2〕。为人有大志,不修细节,然内孝谨,居家常执勤苦,不耻劳辱。有口辩,而涉猎书传。
永平五年〔3〕,兄固被召诣校书郎〔4〕,超与母随至洛阳〔5〕。家贫,常为官佣书以供养〔6〕,久劳苦。尝辍业投笔叹曰:“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7〕,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研间乎〔8〕?”左右皆笑之。超曰:“小子安知壮士志哉?”其后行诣相者,曰:“祭酒〔9〕,布衣诸生耳,而当封侯万里之外。”超问其状。相者指曰:“生燕颔虎颈〔10〕,飞而食肉,此万里侯相也。”久之,显宗问固〔11〕:“卿弟安在?”固对:“为官写书,受直以养老母〔12〕。”帝乃除超为兰台令史〔13〕。后坐事免官。
十六年〔14〕,奉车都尉窦固出击匈奴〔15〕,以超为假司马〔16〕,将兵别击伊吾〔17〕,战于蒲类海〔18〕,多斩首虏而还。固以为能,遣与从事郭恂俱使西域〔19〕。超到鄯善〔20〕,鄯善王广奉超礼敬甚备,后忽更疏懈。超谓其官属曰:“宁觉广礼意薄乎?此必有北虏使来〔21〕,狐疑未知所从故也〔22〕。明者睹未萌,况已著耶?”乃诏侍胡诈之曰〔23〕:“匈奴使来数日,今安在乎?”侍胡惶恐,具服其状〔24〕。超乃闭侍胡〔25〕,悉会其吏士三十六人,与共饮,酒酣,因激怒之曰:“卿曹与我俱在绝域〔26〕,欲立大功以求富贵。今虏使到裁数日〔27〕,而王广礼敬即废,如今鄯善收吾属送匈奴,骸骨长为豺狼食矣〔28〕。为之奈何!”官属皆曰:“今在危亡之地,死生从司马。” 超曰:“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当今之计,独有因夜以火攻虏使〔29〕,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尽也〔30〕。灭此虏则鄯善破胆,功成事立矣。”众曰:“当与从事议之。”超怒曰:“吉凶决于今日。从事文俗吏〔31〕,闻此必恐而谋泄,死无所名,非壮士也。”众曰:“善。”
初夜,遂将吏士往奔虏营。会天大风,超令十人持鼓,藏虏舍后。约曰:“见火然〔32〕,皆当鸣鼓大呼。”余人悉持兵弩夹门而伏〔33〕,超乃顺风纵火,前后鼓噪。虏众惊乱,超手格杀三人,吏兵斩其使及从士三十余级,余众百许人悉烧死。明日,乃还告郭恂。恂大惊,既而色动,超知其意,举手曰:“掾虽不行〔34〕,班超何心独擅之乎〔35〕?”恂乃悦。超于是召鄯善王广,以虏使首示之,一国震怖。超晓告抚慰,遂纳子为质〔36〕。还奏于窦固,固大喜。具上超功效,并求更选使使西域。帝壮超节〔37〕,诏固曰:“吏如班超,何故不遣,而更选乎?今以超为军司马〔38〕,令遂前功〔39〕。”
超复受使,固欲益其兵〔40〕,超曰:“愿将本所从三十余人足矣,如有不虞〔41〕,多益为累。”是时于阗王广德新攻破莎车〔42〕,遂雄张南道〔43〕,而匈奴遣使监护其国。超既西,先至于阗,广德礼意甚疏,且其俗信巫〔44〕,巫言:“神怒,何故欲向汉?汉使有騧马〔45〕,急求取以祠我。”广德乃遣使就超请马。超密知其状,报许之,而令巫自来取马。有顷巫至,超即斩其首,以送广德,因辞让之〔46〕。广德素闻超在鄯善诛灭虏使,大惶恐,即令攻杀匈奴使者而降超。超重赐其王以下,因镇抚焉。
时龟兹王建为匈奴所立〔47〕,倚恃虏威,据有北道,攻破疏勒〔48〕,杀其王,而立龟兹人兜题为疏勒王。明年春,超从间道至疏勒,去兜题所居盘橐城九十里〔49〕,逆遣使田虑先往降之〔50〕。敕虑曰〔51〕:“兜题本非疏勒种,国人必不用命,若不即降,便可执之。”虑既到,兜题见虑轻弱,殊无降意。虑因其无备,遂前劫缚兜题。左右出其不意,皆惊惧奔走。虑驰报超,超即赴之,悉召疏勒将吏,说以龟兹无道之状,因立其故王兄子忠为王,国人大悦。忠及官属皆请杀兜题,超不听,欲示以威信,释而遣之。疏勒由是与龟兹结怨。
十八年,帝崩。焉耆以中国大丧〔52〕,遂攻没都护陈睦〔53〕。超孤立无援,而龟兹、姑墨数发兵攻疏勒〔54〕。超守盘橐城,与忠为首尾,士吏单少,拒守岁余。肃宗初即位〔55〕,以陈睦新没,恐超单危,不能自立,下诏征超。超发还,疏勒举国忧恐,其都尉黎弇曰〔56〕:“汉使弃我,我必复为龟兹所灭耳。诚不忍见汉使去。”因以刀自刭〔57〕。超还至于阗,王侯以下皆号泣曰:“依汉使如父母,诚不可去。”互抱超马脚,不得行。超恐于阗终不听其东,又欲遂本志,乃更还疏勒。疏勒两城自超去后,复降龟兹,而与尉头连兵〔58〕。超捕斩反者,击破尉头,杀六百余人,疏勒复安。
建初三年〔59〕,超率疏勒、康居、于阗、拘弥兵一万人〔60〕,攻占墨石城,破之,斩首七百级。超欲因此叵平诸国〔61〕,乃上疏请兵曰: “臣窃见先帝欲开西域〔62〕,故北击匈奴〔63〕,西使外国〔64〕,鄯善、于阗,即时向化。今拘弥、莎车、疏勒、月氏、乌孙、康居复愿归附〔65〕,欲共并力,破灭龟兹,平通汉道。若得龟兹,则西域未服者百分之一耳。臣伏自惟念〔66〕,卒伍小吏,实愿从谷吉效命绝域〔67〕,庶几张骞弃身旷野〔68〕。昔魏绛列国大夫〔69〕,尚能和辑诸戎,况臣奉大汉之威,而无铅刀一割之用乎〔70〕?前世议者皆曰取三十六国,号为断匈奴右臂〔71〕。今西域诸国,自日之所入〔72〕,莫不向化〔73〕,大小欣欣,贡奉不绝,唯焉耆、龟兹独未服从。臣前与官属三十六人奉使绝域,备遭艰厄,自孤守疏勒,于今五载,胡夷情数〔74〕,臣颇识之。问其城廓小大,皆言依汉与倚天等。以是效之〔75〕,则葱领可通〔76〕;葱领通,则龟兹可伐。今宜拜龟兹侍子白霸为其国王〔77〕,以步骑数百送之,与诸国连兵。岁月之间,龟兹可禽〔78〕。以夷狄攻夷狄〔79〕,计之善者也。臣见莎车、疏勒田地肥广,草牧饶衍〔80〕,不比敦煌、鄯善间也〔81〕。兵可不费中国,而粮食自足。且姑墨、温宿二王特为龟兹所置〔82〕,既非其种,更相厌苦,其势必有降反,若二国来降,则龟兹自破。愿下臣章,参考行事,诚有万分,死复何恨?臣超区区,特蒙神灵〔83〕,窃冀未便僵仆〔84〕,目见西域平定、陛下举万年之觞〔85〕,荐勋祖庙〔86〕,布大喜于天下。”
书奏,帝知其功可成,议欲给兵。平陵人徐干素与超同志〔87〕,上疏愿奋身佐超。五年,遂以干为假司马,将弛刑及义从千人就超〔88〕。先是莎车以为汉兵不出,遂降于龟兹,而疏勒都尉番辰亦复反叛〔89〕,会徐干适至,超遂与干击番辰,大破之,斩首千余级。多获生口。超既破番辰,欲进攻龟兹,以乌孙兵强,宜因其力〔90〕,乃上言:“乌孙大国,控弦十万〔91〕,故武帝妻以公主〔92〕,至孝宣皇帝卒得其用〔93〕。今可遣使招慰,与共合力。”帝纳之。八年,拜超为将兵长使〔94〕,假鼓吹幢麾〔95〕,以徐干为军司马,别遣卫侯李邑护送乌孙使者〔96〕,赐大小昆弥以下锦帛〔97〕。
李邑始到于阗,而值龟兹攻疏勒,恐惧不敢前,因上书陈西域之功不可成,又盛毁超拥爱妻〔98〕,抱爱子,安乐外国,无内顾心。超闻之叹曰: “身非曾参,而有三至之谗〔99〕,恐见疑于当时矣。”遂去其妻。帝知超忠,乃切责邑曰:“纵超拥爱妻,抱爱子,思归之士千余人,何能尽与超同心乎?”令邑诣超受节度〔100〕。诏超:若邑任在外者,便留与从事〔101〕。超即遣邑将乌孙侍子还京师。徐干谓超曰:“邑前亲毁君,欲败西域〔102〕。今何不缘诏书留之〔103〕,更遣他吏送侍子乎?”超曰:“是何言之陋也,以邑毁超,故今遣之,内省不疚,何恤人言〔104〕?快意留之,非忠臣也。”
明年,复遣假司马和恭等四人将兵八百诣超,超因发疏勒、于阗兵击莎车。莎车阴通使疏勒王忠,啖以重利〔105〕,忠遂反,从之西保乌即城。超乃更立其府丞成大为疏勒王〔106〕,悉发其不反者以攻忠,积半岁而康居遣精兵救之,超不能下。是时月氏新与康居婚,相亲,超乃使使多赍金帛遗月氏王〔107〕,令晓示康居王。康居王乃罢兵,执忠以归其国,乌即城遂降于超。后三年,忠说康居王借兵,还居损中〔108〕,密与龟兹谋,遣使诈降于超,超内知其奸,而外伪许之。忠大喜,即从轻骑诣超。超密勒兵待之〔109〕,为供张设乐〔110〕。酒行,乃叱吏缚忠斩之,因击破其众,杀七百余人,南道于是遂通。
明年,超发于阗诸国兵二万五千人,复击莎车,而龟兹王遣左将军发温宿、姑墨、尉头合五万人救之。超召将校及于阗王议曰:“今兵少不敌,其计莫若各散去,于阗从是而东,长史亦于此西归,可须夜鼓声而发〔111〕。”阴缓所得生口〔112〕。龟兹王闻之,大喜,自以万骑于西界遮超〔113〕,温宿王将八千骑于东界徼于阗〔114〕。超知二虏已出,密召诸部勒兵,鸡鸣,驰赴莎车营,胡大惊乱奔走,追斩五千余级,大获其马畜财物,莎车遂降。龟兹等因各退散。自是威震西域。
【注释】
〔1〕扶风:汉郡名,辖区相当于今咸阳、兴平、扶风、乾县一带。平陵:扶风下属县名,故城在今陕西咸阳市东北。按:据《后汉书·班彪传》,超应为安陵(故城在今河南舞阳县北)人。〔2〕徐令:徐县县令。徐县,当时属临淮郡,在今安徽泗县西北部。彪:即班彪,班固和班超的父亲,史学家。性“沈重好古”,汉光武帝时举茂才,拜徐令。后以病免,遂专心史籍。《汉书》是从他开始编写的。〔3〕永平五年:62年。永平。东汉明帝年号(58—75)。〔4〕固:班固,字孟坚,博贯载籍,曾历时二十余年,著《汉书》一百二十卷(其中“八表”及《天文志》为班昭续作)。永元四年(92),因窦宪被控“图谋弑逆”案,牵连入狱,并死于狱中。诣(yì意):到。这里指赴任。校书郎:管理书籍的官。〔5〕洛阳:东汉首都。〔6〕为官佣书:受官府雇用钞写书籍。〔7〕傅介子:汉义渠人,年幼好学,曾弃笔而叹曰:“大丈夫当立功绝域,何能坐事散儒!”遂从军。昭帝时奉命出使西域,因楼兰(即下文之“鄯善”)帮助匈奴反对汉朝,他“愿往刺之”,杀楼兰王而还,被封为义阳侯。张骞:西汉汉中人,曾应募出使月氏,经匈奴时被留居十余年,逃归后拜大中大夫,随大将军卫青击匈奴,封博望侯,是武帝时代首先打通西域的探险家。〔8〕久事笔研:以舞文弄墨为生。研,同“砚”。〔9〕祭酒:犹言先辈。古代酹酒祭神,每由坐中尊长率先举酒以祭,后遂称位尊或年长者为祭酒。〔10〕燕颔虎颈:下巴颏象燕子,头颈象老虎一般肥硕粗健。这是相士的迷信说法。〔11〕显宗:东汉明帝的庙号。汉代皇帝有在谥号外别具庙号者,如明帝全称是“显宗孝明皇帝”,其中“显宗”是庙号,“孝明皇帝”是谥号。〔12〕直:同“值”,报酬。〔13〕除:任命。兰台:皇室藏珍秘图书的地方。令史:官名,掌报表文书事。据《续汉志》:“兰台令史六人,秩百石,掌书劾奏及印主文书。”〔14〕十六年:永平十六年(73)。〔15〕奉车都尉:官名,掌管皇帝御乘舆车,是皇帝的高级侍从。窦固:字孟孙,窦融之侄,汉光武帝之婿。好览书传,尤喜兵法,中元初封显亲侯,明帝时拜奉车都尉。窦固与班超是同乡,窦氏家族因班彪劝导而归附汉光武帝,故二人交好。〔16〕假司马:次于军司马的官职。汉制,大将军营凡五部,每部设校尉、军司马各一人,又有军假司马一人为副。〔17〕伊吾:西域地名,故址在今新疆哈密市一带,汉取此以通西域。〔18〕蒲类海:湖泊名。即今新疆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之巴里坤湖。〔19〕从事:幕僚一类的文职官员。〔20〕鄯善:西域国名,西汉曰:“楼兰”,昭帝元凤四年(前77)改称鄯善。故地在今新疆婼羌县。〔21〕北虏:指匈奴。〔22〕狐疑:犹豫不决。〔23〕侍胡:服侍汉使的胡人。〔24〕具服其状:把实情都招供了。服,通“伏”,有“伏罪”之意。〔25〕闭::指关押。〔26〕卿曹:你们。曹,辈。绝域:离中原极远的地方。〔27〕裁:同“才”。〔28〕长:永远。〔29〕因:趁着。〔30〕殄(tiǎn舔):灭绝。〔31〕文俗吏:平庸的文官。〔32〕然:同“燃”。〔33〕弩:用机关放射的弓。这里泛指弓箭。〔34〕掾(yuàn院):古代官府属员的通称,这里指从事。〔35〕独擅:此指独占(功劳)。〔36〕纳:派遣。质:人质。古代外国为表示臣服,每遣其子弟到中国来作人质抵押,表示不会背叛汉朝。〔37〕壮:称赞,嘉许。节:此指为人行事。〔38〕军司马:汉代大将军下属部将,率部卒三千。〔39〕遂:完成。前功:指通西域。〔40〕益:增加。〔41〕不虞:不测,意料不到的情况。〔42〕于阗(tián田):西域国名,即今新疆和田县。于阗国在鄯善国以西、当时较强大,有十三个小国服从它。其北是大沙漠,不易行走。莎车:西域国名,即今新疆莎车县。〔43〕雄张:谓声威大振。南道:据《汉书·西域传》载:西域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出玉门关向西,由鄯善傍南山沿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由车师前王庭(治交河城,騧今新疆吐鲁番县西)随北山傍河西行至疏勒则为北道。〔44〕巫(wū乌):为人祈祷求神的人。〔45〕騧(guā瓜)马:嘴黑的黄马。〔46〕让:责备。〔47〕龟兹(qiū cí丘慈):西域国名,故地在今新疆库车、沙雅两县间。〔48〕疏勒:西域国名,故地即今新疆疏勒县。与莎车国相邻,居“丝绸之路”要冲。〔49〕盘橐(tuó陀)城:即《后汉书·西域传》所记之“盘槀城”,其址未详。〔50〕逆:预先。〔51〕敕(chì赤):命令。〔52〕焉耆(qí旗):西域国名,位于龟兹以东,故地在大裕勒都斯河中央,即今新疆焉耆回族自治县。〔53〕都护:汉朝驻西域负责监督保护西域国家和东西交通的最高行政和军事长官。始置于西汉宣帝朝,并护南北道使者,故称。按:陈睦为都护时,郭恂为副校尉,睦驻地被攻陷,战死;恂亦被杀。〔54〕姑墨:西域国名,故地即今新疆拜城县。数(shuò朔):屡次。〔55〕肃宗:东汉章帝刘炟的庙号。〔56〕都尉:西域官名,其职次于将军。〔57〕自刭(jǐng井):割颈自杀。〔58〕尉头:西域国名,故地在今新疆乌什县西。〔59〕建初:汉章帝刘炟年号(76—83)。〔60〕康居:古国名,故地相当于今新疆北部一带及苏联中亚地区,不属汉都护所辖范围。拘弥:一称“扦弥”,西域国名,故地在今新疆于阗县克勒底雅以东地区。〔61〕叵(pǒ):遂;就。〔62〕先帝:指汉明帝刘庄,在位十九年(57—75)。〔63〕北击匈奴:指窦固击匈奴事。〔64〕西使外国:即遣超与郭恂出使西域。〔65〕月氏(ròuzhì肉支):古国名,世居甘肃西部,西汉时为匈奴所击,西走阿母河(中亚细亚一带),号大月氏。余部留住今甘肃、青海二地,为小月氏。乌孙:西域国名,故地相当今新疆阿克苏县以北伊宁市以南一带。〔66〕伏:俯伏。自谦之词。惟念:思量。〔67〕谷吉:西汉谷永之父,长安人。元帝时为卫司马,曾奉命出使西域,为匈奴郅支单于所杀。〔68〕庶几:近似;差不多。表希望。〔69〕魏绛:春秋时晋国大夫。据《左传》载,晋悼公时,山戎曾使孟乐至晋,因绛纳虎豹之皮请和诸戎,悼公遂使绛与诸戎结盟,从而使晋国免遭戎族国家的侵犯骚扰。〔70〕铅刀一割:铅制之刀,利不如宝剑,一割即失其锋。这里是班超自喻才力微薄的自谦之词。〔71〕取:联合。三十六国,指西域诸国,均位于匈奴之西,乌孙之南,后逐渐分裂为五十五国,乃至百余国。按:匈奴在中国北方,坐北朝南向,西域处其右,它经常胁迫、利用西域,视为己之右臂。〔72〕日之所入:谓日落之处的国家,极言其西、其远。《后汉书·西域传》:“自条支国乘水西行,可百余日,近日所入。”〔73〕向化:倾向归化汉朝。〔74〕情数:“犹情况。〔75〕效:检验。〔76〕葱领:天山、昆仑之发源处,在今新疆西南部。据《西河旧事》:“葱领山,其上多葱,因以为名。”领,同“岭”。〔77〕侍子:为表示臣服而派往汉朝作人质的外国王子。〔78〕禽:同“擒”。〔79〕夷:古代东部少数民族;狄:亦作“翟”,北方少数民族。夷狄,对边地民族的通称。〔80〕草牧饶衍:水草丰茂,牧业兴旺。衍,蕃衍。〔81〕敦煌:郡名,汉置。今属甘肃。〔82〕温宿:西域国名,故地在今新疆阿克苏县。特:只是,不过是。〔83〕特蒙神灵:恭维语,意谓只不过托天子的洪福罢了。〔84〕未便:还不至于。僵仆:死亡。〔85〕举万年之觞:意谓举杯祝贺天下长治久安。觞,酒杯。〔86〕荐勋:进献功劳。〔87〕平陵:古县名,在今咸阳市西北。西汉五陵之一,汉昭帝刘弗陵筑陵置县,死后即葬于此地。徐干:字伯张,擅书法,与班超相善。〔88〕弛(shǐ始)刑:减刑的罪犯。义从:自愿从军者。〔89〕番(pān潘)辰:疏勒都尉名。〔90〕宜:理应。因:借助。〔91〕控弦:引弓待发,这里指强健的兵卒。〔92〕公主:名细君,汉景帝孙,江都王刘建之女。武帝以为公主,远嫁乌孙,赠送甚盛,乌孙以为右夫人。〔93〕孝宣皇帝:即汉宣帝刘询,武帝曾孙,在位二十六年(前74—前49)。卒:终于。用:功效。汉宣帝本始三年(前71),汉朝曾连兵乌孙大败匈奴。〔94〕将兵长(zhǎng掌)史:汉代特置的驻防边郡的统兵长官。〔95〕鼓吹:军乐。《古今乐录》:“横吹,胡乐也。张骞入西域,传其法于长安,唯得《摩诃兜勒》一曲,李延年因之更造新声二十八解,乘舆以为武乐,后汉以给边将,万人将军得之。”幢(chuáng床)麾:旗帜一类仪仗,其上饰以鸟羽。按:这都是大将所有之仪式,超非统兵万人的大将,故言“假”,即特准借用之意。〔96〕卫侯:官名,禁卫军中级军职。〔97〕昆弥:乌孙称王曰昆弥。老昆弥死,其子孙争王位,汉宣帝时遂令立大小两昆弥,各赐印绶。〔98〕盛毁:竭力诋毁。〔99〕曾参:孔子弟子,字子舆,事亲孝,有德行。三至之谗:据《战国策·秦策》载:有与曾参同姓名者在外杀人,人告参母,其母不信,织布自若。不一会,又一人来告其母,参母仍织如故。一会,又有第三者来告曾参杀人,参母终于误信传闻,吓得下机翻墙逃走了。〔100〕受节度:接受(班超)指挥。〔101〕 “若邑”二句:谓若李邑在外面倘能任职,便留他在那里共事(否则即遣送回国)。〔102〕欲败西域:要破坏打通西域的谋划。〔103〕缘:依据。〔104〕内省(xǐng醒):自我检查。疚:病。恤:顾虑,忧患。语本《论语·颜渊》:“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105〕啖(dàn但):此指引诱。〔106〕府丞:西域各国王室之行政官长。〔107〕赍(jī机):携带。遗(wèi位):赠送。〔108〕损中:或作“顿中”、“桢中”。《后汉书·西域传》载:灵帝建宁三年(170),凉州刺史孟佗曾发兵三万人,“攻桢中城”。〔109〕勒兵:布置军队。勒,拉紧缰绳令马前行。〔110〕供张:陈设营帐。张,通“帐”。〔111〕须:等到。夜鼓声:《司马法》:“军中夜间击鼓凡三次。昏黑之鼓四通,夜半三通,旦明五通也。”〔112〕阴缓:暗中放松。〔113〕遮:阻击,拦击。〔114〕徼(yāo腰):半路上截击。
【翻译】
班超,字仲升,扶风郡平陵县人,是徐县县令班彪的小儿子。他为人很有志向,不拘小节,但品德很好,在家中每每从事辛勤劳苦的粗活,一点不感到难为情。班超很有口才,广泛阅览了许多书籍。
汉明帝永平五年,班超的哥哥班固受朝廷征召前往担任校书郎,他便和母亲一起随从哥哥来到洛阳。因为家中贫寒,他常常受官府所雇以抄书来谋生糊口,天长日久,非常辛苦。他曾经停止工作,将笔扔置一旁叹息道:“身为大丈夫,虽没有什么突出的计谋才略,总应该学学在国外建功立业的傅介子和张骞,以封侯晋爵,怎么能够老是干这笔墨营生呢?”周围的同事们听了这话都笑他。班超便说道:“凡夫俗子又怎能理解志士仁人的襟怀呢?”后来,他去见一个看相先生,这人对他说:“尊敬的长者,你虽是一个平常的读书人,但日后定当封侯于万里之外。”班超想问个究竟。这算命的指着他说:“你有燕子一般的下巴,老虎一样的头颈,燕子会飞,虎要食肉,这是个万里封侯的命相。”过了好久,明帝有一次问起班固:“你弟弟现在在哪里?”班固回答说:“在帮官府抄书,以此所得来供养老母。”于是明帝任命班超为兰台令史,后来因犯了过失而被免官。
永平十六年,奉车都尉窦固带兵去与匈奴作战,任命班超为假司马,让他率领一支军队去攻打伊吾,双方交战于蒲类海,班超杀死了很多敌人回来。窦固认为他很有才干,便派遣他随幕僚郭恂一起出使西域。班超到了鄯善国,国王广接待他们礼节非常恭敬周到,但不久突然变得疏忽怠慢起来。班超对他的随从人员说:“你们难道没觉察鄯善王广的态度变得淡漠了么?这一定是北匈奴有使者来到这里,使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服从谁好的缘故。头脑清醒的人能够预见到还未发生的事情,何况现在已明摆着呢?!”于是班超找来一个服侍汉使的鄯善人,诳骗他说:“我知道北匈奴的使者来了好些天了,现在住在哪里?”这侍者一慌张害怕,就将实情全都招认了。班超便关押了这个侍从,将一起出使的三十六个人全部召集,与大家一同喝酒。等喝到非常痛快的时候,顺势用话煽动他们说:“你们诸位与我都身处边地异域,要想通过立功来求得富贵荣华。但现在北匈奴的使者来了才几天,鄯善王广对我们便不以礼相待了。如果一旦鄯善王把我们缚送到北匈奴去,我们不都成了豺狼口中的食物了么?你们看这怎么办呢?”大家都齐声说道:“我们现在已处于危亡的境地,是生是死,就由你司马决定吧。”班超便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的办法,只有乘今晚用火进攻匈奴使者了,他们不知我们究竟有多少人,一定会感到很害怕,我们正好可趁机消灭他们。只要消灭了他们,鄯善王广就会吓破肝胆,我们大功就告成了。”众人提议道:“应当和郭从事商量一下。”班超激动地说:“是凶是吉,在于今日一举。郭从事是个平庸的文官,他听到这事必定会因为害怕而暴露我们的行动计划,我们便会白白送死而落下不好的名声,这就称不上是壮士了。”大家说:“好”。
天一黑,班超就带领兵士奔袭北匈奴使者的住地。当晚正好刮起大风,班超吩咐十个人拿了军鼓,隐藏在屋子后面。相约:“一见大火烧起,就立刻擂鼓呐喊。”其余人都带上刀剑弓箭,埋伏在门的两旁。于是班超亲自顺风点火,前后左右的人便一起擂鼓呼喊。匈奴人一片惊慌。班超亲手击杀了三人,部下亦斩得北匈奴使者及随从人员三十多人,还有一百多人统统被烧死在里面。第二天一早,班超才回去告诉了郭恂。郭恂一听大惊失色,但一会儿脸色又转变了,班超看透了他的心思,举手对他说:“你虽未一起行动,但我班超又怎么忍心独占这份功劳呢?”郭恂这才高兴起来。接着,班超就把鄯善王广请来,将北匈奴使者的头髗给他看,鄯善举国震恐。班超趁势对鄯善王晓之以理,又安抚宽慰了他一番,于是接受鄯善王的儿子作为人质。班超回去向窦固汇报,窦固十分高兴,上书朝廷详细报告班超的功劳,并请求另行选派使者出使西域。汉明帝很赞赏班超的胆识,就下达指令与窦固:“象班超这样得力的使臣,为什么不派遣他,而要另选别人呢?可以提拔班超作军司马,让他继续完成出使的任务。”
班超再次接受了使命,窦固想叫他多带些人马,他说道:“我只要带领原来跟从我的三十余人就足够了,如果发生意外,人多了反而更增加累赘。”当时,于阗王广德刚刚打败了莎车国,于是声威大振,雄霸南道,而北匈奴又派了使者来监护他。班超西行,首先到达于阗国,广德王态度礼节十分冷淡,而且这个国家的风俗很迷信神巫。神巫散布空气说:“天神发怒了,你们为什么想去归顺汉朝?汉使有一匹嘴黑毛黄的好马,你们赶快把它弄来给我祭祀天神!”于阗王广德听了就差人向班超索取那匹騧马。班超暗中已得知这一阴谋,但仍满口答应献出此马,只不过提出要让神巫亲自来索取才行。不一会神巫来到,班超立即砍下他的脑袋,亲自去送给于阗王广德,并就此事责备他。广德早就听说班超在鄯善国诛灭匈奴使者的事,因而非常惶恐不安,便下令攻杀北匈奴的使者而归降班超。班超重重赐赏了广德及其臣下,于阗国就这样安抚镇定了。
那时,龟兹国王建是在北匈奴支持下上台的,他依仗着北匈奴的势力,占据西域北道,攻破疏勒国,杀死国王,另立了龟兹人兜题为疏勒王。第二年春天,班超带领部下取道小路,来到疏勒国,离兜题所居住的盘橐城只有九十里,预先派部下田虑去劝告兜题降汉。还告诉田虑说:“兜题本非疏勒人,疏勒国民一定不会为他尽忠效命的,他如果不肯投降,就将他扣押起来。”田虑到达那里,兜题看到他孤单力微,一点也没有归降的意思。田虑乘他不提防,就突然上去擒获他并捆绑起来。兜题手下的人大出意外,都吓得逃走了。田虑派人飞马驰报班超,班超马上开赴城中,召齐疏勒文官武将,历数龟兹王兜题的条条罪状,另立原来国王的侄子忠做疏勒国王,疏勒人都兴高采烈。新国王忠和他的下属官员都请求杀掉兜题,班超不同意,为了显示威信于西域,反把他释放送走了。疏勒国因此与龟兹国结下了怨仇。
永平十八年,汉明帝去世。焉耆国借中国国丧机会,便攻陷了西域都护陈睦的驻地。班超孤立无援,而龟兹、姑墨两国又屡屡发兵攻打疏勒国。班超固守盘橐城,与疏勒王忠互为首尾,但兵少势单,一直坚守了一年多。汉章帝当时刚刚登基,考虑到陈睦全军覆没,恐怕班超势孤力单,难以立足下去,就下诏召回班超。班超出发回国时,疏勒全国上下都感到担心害怕,一个名叫黎弇的都尉说道:“汉使若离开我们,我们必定会再次被龟兹灭亡。我实在不忍心看到汉使离去。” 说罢就拔刀自杀了。班超回国途中来到于阗国,国王以下的人全都悲号痛哭说:“我们依靠汉使,就好比小孩依靠父母一样,你们千万不能回去。”而且还紧紧抱住班超坐马的脚,使马无法前行。班超看到于阗国民坚决不让他东行归汉,又想实现自己最初的壮志,于是改变主意返回疏勒。疏勒国中有二座城池自从班超离去,又重新投降了龟兹国,而与尉头国联兵叛汉。班超捕杀了叛降者,又击破尉头国,攻杀六百余人,疏勒国重新安定下来。
章帝建初三年,班超率领疏勒、康居、于阗和拘弥等四国军队一万多人,攻占了姑墨的石城,杀敌七百余人。班超想要就此平定西域诸国,于是上奏朝廷,请求派兵说:“臣下曾经看到先帝想打通西域,因而向北进击匈奴,向西域派出使者,鄯善国和于阗国当即归附汉朝。现在拘弥、莎车、疏勒、月氏、乌孙、康居等国又愿意归顺汉朝,共同出力,攻灭龟兹,开辟通往汉朝的道路。如果我们攻下了龟兹,那末西域尚未归服的国家就屈指可数了。臣下心中独自思量,我虽然原是个军中小吏,却很想象谷吉那样在远方为国效命,象张骞那样在旷野捐躯。从前魏绛只是一小国的大夫,还能与诸戎订立和盟,何况我今天仰承大汉的声威,难道不能竭尽铅刀一割的作用吗?前汉议论西域形势的人都说只有联合了三十六个国家,就称得上折断了匈奴的右臂。现在,西域的各个国家,那怕是极边远的小国,没有不愿意归附汉朝的,大小国家都十分高兴,自愿进贡的络绎不绝,只有焉耆、龟兹二国不服从我们。臣下先前曾和三十六个部下奉命出使西域,历尽艰难危困,自从孤守疏勒以来,至今亦已五年,对于西域的情况,我较为熟悉。曾经问过大小城廓的人,都认为依汉与依天一样可靠。由此看来,葱领的道路是可以打通的;葱领一通,那么就可以攻伐龟兹了。现在我们应该封龟兹国的侍子白霸为龟兹国王,派几百名步骑兵护送他回来,与其它各国军队联合作战。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擒获现在的龟兹王。以夷狄攻夷狄,这是最好的计策啊。臣下看到莎车、疏勒两国田地肥广,草茂畜繁,不同于敦煌、鄯善两地。在那里驻军粮食可以自给自足,不须耗费国家的财力物力。而且,姑墨、温宿二国国王又全是龟兹国所册立的,既不是那两国的人,就会进一步相互对立和厌弃,这种情况必定会导致反叛和出降,如果这两国归降我们,那么龟兹自然可以攻破了。我希望朝廷发下臣的奏章,看能否参照办理,如果万一获得成功,我就是死了又何恨之有?臣下区区之身,承蒙上天保佑,暗中希望不至于马上就死,能够亲眼看到西域平定、陛下举起预祝万寿无疆的酒杯,向祖庙报功,向天下宣布特大喜讯的日子。”
奏章上达以后,汉章帝觉得这事情可以成功,就商议要派兵支援班超。平陵人徐干一向与班超志同道合,他上书给皇上,自告奋勇前去帮助班超。建初五年,章帝就封徐干为假司马,让他率领减刑的罪犯和自愿出塞的兵士一千人赶赴班超驻地。起先,莎车国以为汉兵不会到来,便投降了龟兹国,而疏勒国的都尉番辰亦因此反叛,正好这时徐干率军赶到,班超就与他一起先打击番辰,大获全胜,杀敌一千余人,活捉了很多俘虏。班超攻破番辰之后,想乘胜进攻龟兹国,但考虑到乌孙兵力强大,理应借助他的力量,于是又上书朝廷道:“乌孙是西域大国,拥有十万军队,因此武帝时曾将细君公主远嫁和亲,后来终于在宣帝朝得到过乌孙兵的援助。如今还需要朝廷派遣使者去招抚慰问,以使乌孙国能与我们同心协力,攻打龟兹。”章帝采纳了这个建议。建初八年,晋升班超为将兵长使,并破格使用鼓吹幢麾,又晋升徐干为军司马,另外派遣卫侯李邑护送乌孙使者回国,携带去赠送给大小乌孙王及其部属的许多礼物。
李邑刚行至于阗国,正碰上龟兹在攻打疏勒国,他吓得不敢继续前进,就上书说开通西域的事业难以成功,又竭力诽谤班超,说他拥爱妻、抱爱子,在西域享乐,根本无意为国效忠。班超知道这事之后,慨叹地说:“我本非德行高尚的曾参,如今又有接二连三的谤言,恐怕难免被朝廷上下怀疑了。”于是,便舍弃了爱妻。章帝知道班超一向忠诚,所以严厉地责备李邑道:“纵然班超拥爱妻、抱爱子是真的,但一千多思乡念土的部下,为什么都能与他同心同德呢?”并命令李邑到班超属下,听从班超的指挥调迁。还另有文书通知班超:若李邑能在西域任职,便留他共事,不行便遣送回国。班超得令就派李邑带领乌孙国的侍子还归京城。徐干见了对班超说:“李邑在于阗时曾亲口说你的坏话,想要败坏沟通西域的大业。如今你何不依照皇上命令把他留在这里,而另外派人护送乌孙国侍子回洛阳去呢?”班超回答说:“你怎么讲这样浅陋的话呢?正因为李邑毁谤过我班超,所以今天才让他回去。只要我问心无愧,为什么害怕人家的坏话呢?如果为了泄愤而留住他,就不是忠臣了。”
第二年,朝廷又派遣假司马和恭等四人率领八百兵士前去协助班超,班超便发动疏勒、于阗兵攻打莎车王。莎车王暗底里派使者串通疏勒王忠,以重利诱惑他,疏勒王忠便决定反叛,勾结莎车王西逃,固守乌即城。班超于是另立疏勒王室的府丞成大为疏勒王,将不愿谋反的人全部调动起来攻打叛王忠,双方相持了半年,因为康居王派精兵援救,班超难以攻取乌即城。这时,月氏王与康居王联姻不久,关系很亲密,班超就派人赠送很多金银锦帛给月氏王,让他劝止康居王。康居王便撤了兵,还生俘了叛王忠,把他押回疏勒国,乌即城便只好向班超投降。又过了三年,忠去游说康居王,向他借兵回国,占领了损中,并暗中与龟兹勾结,派人向班超假投降,班超心里知道他们的阴谋,但表面上假装答应接受投降。忠一听大喜,马上带领轻骑来见班超。班超暗中埋伏下军队等候着,设下营帐,奏乐接待,酒过一巡之后,就高声喝令部下将忠捆起来斩首,并就势击溃忠的随从,歼敌七百余人。西域南道就此畅通无阻。
第二年,班超征发了于阗等国的军队二万五千人,再次攻打莎车,但龟兹王派左将军纠合了温宿、姑墨、尉头等国五万军队去援救莎车王。班超就召集了将校和于阗王商议道:“眼下我们寡不敌众,唯一的办法不如表面上各自散去,于阗军从这里向东而去,我军就从这里向西运动,可以等到昏黑鼓响后分头出发。”并暗中放松对俘虏的看管。龟兹王打探到汉军动向十分高兴,亲自率领一万骑兵赶到西边去拦截班超,另叫温宿王带领八千骑兵赶到东边去狙击于阗军。班超得悉两支敌军已经分兵而出,便秘密地把各部兵力召集拢来,在鸡叫时分飞驰奔袭莎车军营,莎车军一片惊乱,四方奔逃,班超追击歼敌五千多人,缴获了大量的牲畜财物,莎车王于是只有投降。龟兹等国只好各自撤退。班超从此威震西域。
他是世界最早的殖民者之一 他是以战养战的行家里手
他是以夷制夷政策的鼻祖. 他恐怕是新疆分离主义者最痛恨的历史人物
他就是班超。 他在《后汉书》有中自己的一席之地。 他身处于传奇般的家族。 他少有投笔从戎之志。 他曾以三十六骑平西域。
他是一个时代的剪影 。
班氏三父子
班彪、班固、班超是班氏三父子,他们建功立业,青史载殊勋,炎黄子孙铭记于心。
班彪,字叔皮,东汉史学家。东汉初任徐令,因病免官。他专力从事史学,以《史记》所记史实,止于汉武帝太初年间,乃收集史料,作《后传》六十余篇,为其子班固修《汉书》,奠定了基础;班彪写赋、论、书、记、奏,也颇有成就,功名传千秋。
班固,字孟坚,东汉史学家和文学家。初继续完成其父所著《史记后传》,后私撰汉史,汉明帝阅其稿,赞许有加,授予典校秘书。奉诏完成其父所著,历20余年,修成《汉书》,使之成为我国历史上第一部断代史,在史学上有很高的文学价值。班固善作赋,其《两都赋》,文辞渊雅,脍炙人口,古今传诵。
班超,字仲升,班固之弟,东汉名将。班超从小不喜好文墨,尝投笔叹曰:“大丈夫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西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乎?”东汉明章两帝时,班超出使西域,屡立战功,封定远侯,青史载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