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馮延巳在诗海的作品!!! | |||
[南唐詞人與李煜
南唐是建立在富庶的長江中下遊地帶的小朝廷。史書記載,由於地理條件優越,
環境比較安定,南唐吸收不少從北方流亡過來的勞力,使這裏經濟迅速地展起來,
出現當時少有的繁榮氣象。因此,不少文人也聚集在這裏,過上安定風雅的生活。
北宋陳世修為馮延巳《陽春集》所作序中說:“公以金陵盛時,內外無事,朋僚親舊,
或當燕集,多運藻思為樂府新詞,俾歌者倚絲竹而歌之。”這其實代受不了一種風氣,而
詞這一用於彈奏演唱的藝形式因此在南唐得到發達展。
南唐詞人中以馮延巳、李璟和李煜最為出色。
馮延巳(903—960)字正中,陵(今江蘇揚州)人,當過南唐中主的宰相。他的
詞以寫戀情為主,也寫一些愁離恨和個人傷感,但在語言的運用和現方法上,與花
間詞人不同,他比較註重心理驗,善於用清新的語言,通過自然意象與心理變化的
現來抒情,如《更漏子》:
雁孤飛,人獨坐,看卻一空過。瑤草短,菊花殘,蕭條漸寒。幕,青苔地,
誰信閑愁如醉。星移,月圓時,風搖夜枝。
全詞用一些最引人愁思的自然意象,通過主人公的視綫變換、心理活動,傳達
一種寂寞苦澀的心境。再如《歸自謠》:
寒山碧,江上何人吹玉笛,扁舟遠送瀟湘客。蘆花鄰里里程霜月白,傷行色,來朝便是
江山隔。
全詞以白、青為主要色調,勾勒出一幅江上送客圖。山碧水清,蘆花含霜,月色皎
潔,沒有花間詞人的金碧豔紅色彩,卻正與離時的愁苦心境相應;末句從送客拓開一
層,遙想到明天將遠隔萬水山,更令人平添惆悵。這色彩、意象、語言與境界,在
宋詞中常常可以看到。
當然,馮延巳的詞還介乎晚唐五代花間詞風與北宋詞風之間,不少作品還是帶有穠
豔色彩的。“玉筯雙垂”、“金籠鸚鵡”之類的語辭也還常常出現,但他的詞風已轉
清新流暢、深婉含蓄。來北宋重要詞人晏殊、張先、歐陽修都曾受他的影響。正如
王國維《人間詞話》所說,他“雖不失五代風格”,但已“開北宋一代風氣”。
說,馮延巳有一次與南唐中主李璟閑談,李璟引他《謁金門》詞中一句說:
“‘吹皺一池春水’,卿底事?”馮延巳答:“未若陛下‘小樓吹徹玉笙寒’。”
(見馬令《南唐書·與傳》)這是詞史上有名的佳話。李璟(916—961)字伯玉,是
南唐第二代國君,他治國軟弱無能,卻有較高的文藝修養,詞也寫得很好,在他周圍曾
聚集韓熙載、徐鉉、馮延巳等文才之士。可惜他傳世的作品很少,《浣溪沙》是其中
最出色的一首:
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緑波間。還與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細雨夢雞塞遠,
小樓吹徹玉笙寒。多少淚珠何限恨,倚闌。
西風吹過花萎葉殘的荷塘,引人註意到色蕭條,進而想到人生與時光一起漸漸流
逝的悲哀,這悲哀又投射到景物中,使景色更顯出蕭條衰涼,情與景的交叉復查,構成
上闋的情緒氛圍。下闋用雨綿綿、夢境緲遠、玉笙嗚咽這樣幾個意象,構成一個聲
色虛實相交的意境,最推出含淚倚欄的主人公,使全詞悲涼凄清、惆悵傷感的氣氛愈
濃烈。全詞較少修飾,意象雖稍密,但毫不滯重,視境轉換雖快,但意脈卻流暢而不
破碎。
(中國文學史,章培恆 駱玉明,youth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