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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风情 》 空山 》
隨風飄散(1)
阿來 Alai
《空山:機村傳說1》是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
目錄 · · · · · ·
1 隨風飄散
2 天火
這是阿來最新的長篇小說,分為兩部,一曰《隨風飄散》,一曰《天火》。前者妙在生花的筆墨,顯示了不亞於《塵埃落定》的從容和靈秀;後者則氣魄宏偉,有撥雲見日的勃勃野心。我溜溜看了整整一天,屁股都有點兒僵硬了,還捎帶捂熱了一塊地板,周遭的人卻都不存在似的,來來往往,然而絲毫打擾不了這個故事。
《空山》描寫了上個世紀50年代末期到90年代初,發生在一個叫機村的藏族村莊裏的6個故事,主要人物有近三十個。本書由《隨風飄散》和《天火》兩部分組成,《隨風飄散》寫了私生子格拉與有些癡呆的母親相依為命,受盡屈辱,最後含冤而死。《天火》寫了在一場森林大火中,巫師多吉看到文革中周圍世界發生的種種變化。
【目錄】
空山(一)
那件事情過後好幾年,格拉長大了,當恩波低着頭迎面走來,直到兩人相會時,纔擡起布滿血絲的眼睛瞪他一眼時,格拉已不再害怕,也不再莫名愧疚了。這不,從起伏不定的從磨坊到機村的路上,一個人遠遠地迎面走來,先是一頂戴着氈帽的頭從坡下冒出來,載沉載浮,然後是高聳的肩膀,之後,整個魁梧的身軀像魔鬼從地下升起,並迎面壓迫過來。
1.隨風飄散(1)
2.隨風飄散(2)
3.隨風飄散(3)
4.隨風飄散(4)
5.隨風飄散(5)
6.隨風飄散(6)
7.隨風飄散(7)
8.隨風飄散(8)
9.隨風飄散(9)
10.隨風飄散(10)
11.隨風飄散(11)
12.隨風飄散(12)
13.隨風飄散(13)
14.隨風飄散(14)
第二部分
空山(二)
天將半夜,就在傢裏人開始擔心的時候,恩波回傢來了。聽到院子的柵門被推開,額席江老奶奶盯着兒媳嘆了口氣說:“酒醉的男人回傢了,天哪,女人的命啊,先是等着丈夫回傢,然後是等兒子,要是命再長一些,也許還要等着孫子回傢。”躺在奶奶懷裏的兔子擡起頭來:“不,我不會喝酒,我不讓奶奶、媽媽和我的老婆在傢裏等我。”
1.隨風飄散(15)
2.隨風飄散(16)
3.隨風飄散(17)
4.隨風飄散(18)
5.隨風飄散(19)
6.隨風飄散(20)
7.隨風飄散(21)
8.隨風飄散(22)
9.隨風飄散(23)
10.隨風飄散(24)
11.隨風飄散(25)
12.隨風飄散(26)
13.隨風飄散(27)
14.隨風飄散(28)
15.隨風飄散(29)
16.隨風飄散(30)
第三部分
空山(三)
孩子們歡呼着,簇擁着民兵排長嚮村口跑去。當然,這群孩子中不會有格拉和兔子。剩下的人們行動遲緩一點,但不到半個鐘頭,差不多全村的人都聚集在村口了。那裏原來是座煨桑的祭臺,因為擋住了汽車進村的路,被平掉了。
1.隨風飄散(31)
2.隨風飄散(32)
3.隨風飄散(33)
4.隨風飄散(34)
5.隨風飄散(35)
6.隨風飄散(36)
7.隨風飄散(37)
8.隨風飄散(38)
9.隨風飄散(39)
10.隨風飄散(40)
11.隨風飄散(41)
12.隨風飄散(42)
13.隨風飄散(43)
14.隨風飄散(44)
15.隨風飄散(45)
16.隨風飄散(46)
17.隨風飄散(47)
18.隨風飄散(48)
天火(1)
隨風飄散(1)
那件事情過後好幾年,格拉長大了,當恩波低着頭迎面走來,直到兩人相會時,纔擡起布滿血絲的眼睛瞪他一眼時,格拉已不再害怕,也不再莫名愧疚了。這不,從起伏不定的從磨坊到機村的路上,一個人遠遠地迎面走來,先是一頂戴着氈帽的頭從坡下冒出來,載沉載浮,然後是高聳的肩膀,之後,整個魁梧的身軀像魔鬼從地下升起,並迎面壓迫過來。
開初,格拉總是感到害怕,總是感到莫名愧疚的。但現在不了。他擡起臉來,雖然心裏仍然有些發虛,但眼裏噴吐出仇恨的火苗,逼得那雙布滿血絲的大眼睛,仇恨的神色被猶疑所取代,然後,眼睛就和腦袋一起低垂下去了。
這一老一少的兩個男人總是在這條路相逢,每一次都有這樣一番無聲的交鋒。最初,少年格拉是戰戰兢兢的失敗者。如今情形有些逆轉,是有些未老先衰的恩波,認命一般垂下腦袋避開少年人銳利的眼光。
所有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少年的死。這個少年小格拉四歲。這個少年是恩波的兒子。恩波兒子九歲時,在年關將近的時候給鞭炮炸傷了。因為傷口感染,過完年不久就死去了。
九歲的少年被一枚鞭炮炸傷,是一件尋常事情,當時一幫興奮的孩子一哄而散,留下那個受傷的瘦弱蒼白的少年在小廣場中央哭泣,這哭泣與其說是因為疼痛還不如說是受到了驚嚇。這個少年是容易受到驚嚇的,他的綽號就是兔子嘛。兔子哭着回傢去了。這件事情本該這樣就過去了。但從漢歷新年,到藏歷新年,兔子脖子上纏着的白布條一天天變髒,人也一天天委頓下去。村西頭的柳林抽芽的時候,他虛弱地對奶奶說:“我要死了。”
果然,那天晚上,他就死了。
兔子死前,村子裏就起了一種隱約的傳說,炸傷兔子的鞭炮是從格拉手中扔出去的。傳說就是這樣,雖然隱約,卻風一樣無孔不入。格拉想,他們錯了,我沒有鞭炮,沒有父親,也沒有哥哥給我搶來鞭炮。他隔着樹籬問兔子的奶奶:“你相信是我扔的鞭炮嗎?”
老奶奶擡起混濁的眼睛:“你是和他一樣可憐的孩子,不是你。”
但當他第一次看見兔子的父親,看見他眼裏噴吐的怒火,就幾乎相信是自己奪去了兔子的生命。聲音細小的兔子,身體瘦弱的兔子。總是靜靜地跟着奶奶坐在陽光底下的兔子終於死去了,在火葬地那裏化成了一股青煙隨風飄散,永遠也不會出現在村中的廣場上了。那個下午,天空中柳絮飄蕩,格拉背着一小袋面粉從磨坊回傢,在路上碰見了兔子的父親恩波。
恩波少年時跟從在萬象寺當喇嘛的舅舅江村貢布出傢,又於新歷一千九百五十六年和江村貢布一起被政府強製還俗,是村裏少數幾個識文斷字的人。比他更有學問的人,衹有喇嘛江村貢布。
江村貢布是一個有書捲氣的先生。恩波因此也有着與其魁梧身材不太相稱的善良眼睛和常帶笑意的面孔。
但現在迎面走來的恩波,魁梧的身子被悲傷壓彎,方正的面孔被仇恨扭麯了,清澈的雙眼布滿了鮮紅的血絲,那眼光像刀子一樣冰,火炭一樣燙。格拉站下來,喉頭動了動,想說點什麽,但恩波仇恨的雙眼盯着他,使他雙唇怎麽也張不開來。他聽見聲音在自己肚子裏:“奶奶說,兔子不是我殺死的。”肚子裏的聲音當然衹有自己能聽見。恩波走過去了。那天晚上,格拉躺在羊皮褥子上還感到心窩陣陣作痛。後來,兔子蒼白的臉上,挂着羞怯的笑容在他夢裏出現了。兔子細聲細氣地說:“他們冤枉你了,鞭炮不是你扔的。”
格拉呼一下坐起來:“那你說是誰?柯基傢的阿嘎、汪欽兄弟,大嗓門洛吾東珠的兒子兔嘴齊米,還是……”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夢境,格拉每念出一個名字,兔子背後便出現一張臉,然後,那些帶着強悍神情的臉便把兔子包圍了,他們一起發出了聲音:“說,是誰!”
兔子的臉越來越白,越來越薄,像張紙一樣飄走了。他叫了一聲阿媽。但阿媽不在屋裏,肯定是又到打麥場上去了。那些芬芳的幹草垛,是男歡女愛的好地方。格拉的淚水嘩嘩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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