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不想官员们一见谕旨便丢掉了自己的主见。有的官员不管干什么事,都要向皇上汇报,要求皇上予以定夺,然后才被动地按皇帝的旨意办事。事情办好了,功劳归了皇帝,大臣不吃亏;事情办砸了,还可以把错误推到皇帝身上,免得受罚。这样的官员,不等到皇帝下达明确命令,甩出几分脸色,绝不敢擅自行动,即便事情再紧急也是如此。
一度为雍正重用的岳钟琪就曾犯过类似错误,在平定准噶尔叛乱时,岳钟琪特地给雍正上了份折,向雍正讨教用兵问题。雍正一看就急了,且不说军情不容怠慢,一来一往的进折回折会耽误许多时间,雍正人在紫禁城,怎么可能知道准噶尔的具体情况。身为大将军,根据实际情况调兵遣将是职责所在,雍正没有给岳钟琪下达任何调兵命令。
在皇帝独揽大权的时代里,皇帝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产生翻天覆地的影响。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皇帝在干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皇帝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运,讨得了皇帝欢心,幸福生活也就指日可待了。雍正清楚,要想让文武百官都向着"实"字努力,自己要首先做出表率,实事求是。
雍正从不把自己描绘成万能的神,偶尔看到一些事情的结果正应了自己的猜测,最多在批复奏折时自负地写上一两句诸如"人或负朕,上天莫助"的话。对自己不明白的事,雍正也不草率地做出决定。
雍正四年(1726年),四川布政使佛喜建议用颁布奖赏的办法,鼓励百姓开垦田地。雍正觉得这个办法若真行通了也不失一件好事,但因为不大清楚地方的事情,所以不好下谕批示,便只在批文中要求佛喜凭良心办事,不要为了一个好名声,做自己应付不来的事。两广总督孔毓曾上奏询问雍正地方田地的使用情况,雍正坦言自己不大清楚地方情形,给不出什么指示,要孔毓和在这方面颇有经验的云贵总督鄂尔泰商量。雍正毫不隐讳自己在某些方面没有大臣强,在给河道总督齐苏勒的折上,雍正便称自己是在"班门弄斧",并深感惭愧。
政策能否落到实处,关键在于是否适合当地实情,作为国家大事的决策者,皇帝的一道朱批便可决定无数百姓的命运,稍有偏差,便有可能给民众带来莫大的灾难。雍正要求大臣依据实情办实在事,自己也是一样,每每遇到不清楚的问题,雍正便会召集熟悉情况的大臣商量。一天雍正收到一份关于台湾的奏折,对其中的很多见解都表示认同,即便如此,雍正也没有擅自批复,而是把奏折交给福建总督满保,要满保和管理台湾事务的官员来做决定。
皇帝被称为天子,是代行天意的人,而天意又是神圣的,至高无上的皇帝怎么可能犯错呢?雍正不这么看,他多次颁布圣旨,要大臣指出"朕的过错",满心期待大臣挑他的刺。起初,大臣们以为这只是雍正表示谦虚美德的一种姿态,便多说些不疼不痒的话,不敢袒露心迹。雍正只好一再鼓励大臣,当湖北巡抚王士俊说"只知有君,不知有人"时,雍正赶忙回应,既然当臣子的知道"有君",便应该关注皇帝的缺点,即便"不知有人",也要小心观察人的正邪,君和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
雍正三年(1725年),浙江道员王钧想捐4万两银子修西湖,希望雍正能够批准。谁知雍正错把王钧当成了一个叫马钟华的贪官,在回折上好好讽刺了王钧一把,说王钧做官太差,刚好可以借捐款破财消灾,还说若让他知道王钧没有捐钱,定会给王钧颜色看。王钧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一番好意竟招致皇帝的如此痛骂,顿时战战兢兢,只好再多捐一些,表明诚意。王钧不大阔绰,最后东拼西凑又筹来6万两银子,捐了出去。
雍正得知后,深表意外,他万没有想到又贪又吝的王钧捐了这么多钱,便连忙找来王钧的履历,仔细查看,这才知道误会了王钧。王钧的名声很好,很受百姓喜爱。雍正非常内疚,在给王钧的批示上一个劲儿地道歉,说自己"大错了",并连着写了两个"惭愧"。雍正还嫌不够,又找来浙江巡抚傅敏,要傅敏把事情的前后告诉王钧,免得王钧担心。随后颁了一道圣旨,要王钧不要捐银子了。王钧听着傅敏的话,回味着雍正的批文和圣旨,大受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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