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诗歌评论 》 苕溪漁隱叢話 》
捲三十五
鬍仔 Hu Zai
苕溪渔隐丛话 卷三十五苕溪渔隐丛话 卷三十五
本朝雜記上
蔡寬夫《詩話》雲:“唐學士院在右銀臺內含光殿,宴罷歸院,多經叡武樓,故鄭畋《酬通義劉相瞻詩》曰:‘劉剛暗藉飊輪便,叡武樓中似去年。’蓋以嘗與瞻同為學士侍宴故也。故事:凡禁中有燕設,則學士院備食以延從官。宋宣獻公罷禁林後,因宴日再至,以詩寄同院雲:(“同”原作“故”,今據宋本、明鈔本校改。)‘雲間乍闋仙韶麯,禁裏還過叡武樓。’蓋用唐事。前輩立意命辭,皆不草草,此尤精確雲。”
《元城先生語錄》雲:“先生言玉堂故事,人多不解。太宗嘗飛白題翰林學士院曰:‘玉堂之廬’。正字以英廟諱。蓋此四字出於漢《李尋傳》,且玉堂殿名,而待詔者有直廬在其側,李尋待詔黃門,故云久污玉堂之廬。至英廟嗣位,乃行撤去。及元豐中,有翰林學士上言,乞摘上兩字,復榜院門,以為臣下光寵。詔可。是乞以殿名名其院也,不遜甚矣。僕退而檢《漢書》,蓋漢之待詔者,或在公交車,或在金馬門,或在宦者,或在黃門。時李尋待詔黃門,哀帝使侍中往問災異,對曰:‘臣尋位卑術淺,偶遇衆賢,待詔食大官,衣禦府,久污玉堂殿之廬。’師古曰:‘玉堂殿,在未央宮。’然制度不見其詳,獨《翼奉傳》略載之,奉嘗上疏曰:‘漢德隆盛,在於孝文皇帝,躬行節儉,外省徭役,其時未有甘泉、建章及上林中諸離宮館也。未央宮又無高門、武臺、麒鱗、鳳凰、白虎、玉堂、金華之殿,獨有前殿,乃武帝所造也。’僕後以問先生,先生曰:‘然。’”苕溪漁隱曰:“《金坡遺事》雲:‘淳化二年十月,翰林學士蘇易簡有札子,乞御書玉堂之署,太宗飛白四字付宰臣李昉,於中書而賜之,以光禁林。’事始於此也。”
《復齋漫錄》雲:“錢內翰希白《晝景詩》雲:‘雙蜂上簾額,獨鵲裊庭柯。’一裊字最其所用意處。然韋蘇州《聽鶯麯》‘有時斷續聽不了,飛去花枝猶裊裊’,已落第二矣。”
許彥周《詩話》雲:“錢希白作《擬唐詩百篇》,備諸傢之體,自序曰:‘今之所擬,不獨其詞,至於題目,豈欲拋離,本集或有事疏,斯亦見之本傳。’故其《擬張籍上裴晉公詩》曰:‘午橋莊上千竿竹,緑野堂中白日春。富貴極來惟嘆老,功名高後轉輕身。嚴更未報皇城裏,勝賞時遊洛水濱。昨日庭趍三節度,淮西曾是執戈人。’又作《擬盧仝詩》雲:‘門前飛楊花,屋後惡水鳴青蛙;案上兩捲書,《堯典》與《舜典》,留與添丁作生涯。’擬古當如此相似,方可傳。”
苕溪漁隱曰:“瀋存中《筆談》雲:‘真宗時,嚮文簡敏中拜右僕射,麻下日,李昌武為翰林學士,當對,上謂之曰:朕自即位以來,未嘗除僕射,今日以命敏中,此殊命也,敏中應甚喜。對曰:臣今日早候對,亦未知宣麻,不知敏中何如。上曰:敏中門下今日賀客必多,卿往觀之,明日卻對來,勿言朕意也。昌武候丞相歸,乃往見,丞相謝客,門闌悄然無一人。昌武與嚮親,徑入見之,徐賀曰今日聞降麻,士大夫莫不歡慰,朝野相慶。公但唯唯。又曰:自上即位,未嘗除端揆,此非常之命,白非勳德隆重,眷倚殊越,何以至此。公復唯唯,終未測其意。又歷陳前世為僕射者,勳勞德業之盛,禮命之重。公亦唯唯,終無一言。既退,復使人至庖廚中間,今日有無親戚賓客飲食宴會,亦寂無一人。明日再對,上問:昨日見敏中否?對曰:見之。敏中之意何如?乃以其所見對。上笑曰:嚮敏中大耐官職。’故呂居仁《寄嚮縣丞詩》雲:‘耐官丞相風流在,坐守簞瓢不訴窮。’張仲宗作《嚮伯恭雍熙堂詩》亦云:‘傢世從來耐官職,百年猶見典刑存。’然《本朝名臣傳》乃雲李文靖沆,其初相也,真宗密使人覘之曰:‘朕首命沆為相,故私往觀其忻戚。’中使還言:‘其門無車馬,蕭然如常。’上嘆曰:‘李沆大耐官職。’豈非《名臣傳》所記之誤邪?”
《幕府燕閑錄》雲:“韓魏公初罷相,出鎮長安,或獻詩云:‘是非莫問門前客,得失須憑塞上翁,引取碧油紅旆去,鄴王臺畔醉春風。’公以為然,即請守相州。”苕溪漁隱曰:“先君有言:‘近世士人與上宮詩,無非諛詞,未聞有規勸之語者。或者獻許於魏公勸其辭分陝之重,而為晝錦之榮,可謂能規勸矣。’”
《文昌雜錄》雲:“太師潞公西歸,開封推官趙君錫作小詩二十篇,紀恩寵以送行,其尤為人傳誦者,如‘樂人都用教坊傢,席上群公換口誇,內裏宣來蕉葉盞,御前賜出縷金花。’‘坐上纔初佳句傳,中官寫得便聞天,聖人含笑搜尋了,依韻當時賜和篇。’‘西苑重排餞會時,新篇御制降彤墀,明朝上巳無公事,赴宴臣僚總進詩。’雖王建《宮詞》,無以過此也。”
《法藏碎金》雲:“予壯歲歷官之日,嘗見公館壁上有題詩云:‘猛風拔大樹,其樹根已露,上有寄生草,青青猶未悟。’不知何人之作也。因知物理自昔而然,先覺形言,警戒多矣。”
《復齋漫錄》雲:“《雲齋廣錄》記馮當世,慶歷中以鄂州薦,至大江,風濤洶涌,幾至沉沒。來春廷試第一,還過大江,風微浪穩,舟楫安然。公題詩江亭雲:‘江神也世情,為我風色好。’餘讀《唐文粹》,見施肩吾《及第後過揚子江詩》雲:‘憶昔將貢年,抱愁此江邊,魚竜鬥閃爍,黑浪高於天。今日步春草,復來經此道,江神也世情,為我風色好。’乃知當世取肩吾末句題於江亭耳,非自作也。”
《東臯雜錄》雲:“呂文穆蒙正,少年讀書西京竜門利涉院,壁間題詩云:‘怪得池塘春水滿,夜來雷雨超南山。’狀元宰相之兆,已見於此詩矣。”
苕溪漁隱曰:“《荊楚歲時紀》雲:‘立春日,悉剪彩為燕子以戴之。’故歐陽永叔詩云:‘不驚樹裏禽初變,共喜釵頭燕已來。’鄭毅夫雲:‘漢殿鬥簪雙彩燕,並知春色上釵頭。’皆立春日貼子詩也。”
《藝苑雌黃》雲:“《修真入道秘言》曰:‘以立春日清晨北望,有紫緑白雲者為三元君三素飛雲。三元君以是日乘八輿,上詣天帝,子候見,當再拜自陳,某已乞得給侍輪轂三過。(編者按:《歲時廣記》八“已”作“乙”,此疑誤。)見元君之輦者,白日升天。’《歲時廣紀》載此事,雲:‘臣鍇按舉場嘗試《立春日望三素雲詩》,取此事,故蘇子容作《皇太妃閣春貼子》雲:萬年枝上看春色,三素雲中望玉宸。許衝元作《皇帝閣春貼子》雲:三素雲飛依北極,九農星正見南方。’”
《法藏碎金》雲:“世間人中年二顛倒者,十有七八,其一,少而當勤,以圖身計,而反自放逸,老而無成。故古人有詩云:‘少年輕歲月,不解早謀身,晚歲成無益,低眉嚮世人。’其一,老而嘗逸,以就便安,而反自勞役,老而彌苦。故古人有詩云:‘可憐八九十,齒墮雙眸昏,朝露貪名利,夕陽憂子孫。’惟此二事,知之不難,而知者尚少,何況深妙之事乎?”
《上庠錄》雲:“鬍先生瑗,湖州人,以德行名於時,州人遣子弟從之學者數百人。慶歷四年,仁宗興太學,有司乞下湖州取先生法,以為太學法,遂著為令,傳者謂今五等齋規是也。後數年,先生始來居太學,四方之士,聞先生名,自遠而至,太學不能容,遂傍取官捨以為學捨。太學西廡,即御書閣所在,祖宗以來,嚴火禁,而齋不許燈。先生請於朝,乞勿禁燈,惟遺火者以皇城法論。自是士始便之。”
《四六談麈》雲:“熙寧間,鄧潤甫作《邢妃製》雲:‘《周南》之詠《捲耳》,無險詖私謁之心;《齊詩》之美《雞鳴》,有警戒相成之道。’後王荊公退居金陵屢用之。孫巨源作《除太尉製》雲:‘秦官太尉,漢代上公。’語典而重。”
蔡寬夫《詩話》雲:“唐製,中書捨人六員,皆預省事,嘗以其間一人專掌書畫,故謂之知製誥。闕則用他官兼知。其後翰林置學士,遂分內外製學士。自外官拜者,貞元初皆召試製書、批答、詩各一首,張仲素後,有加賦一首,名曰五題。惟自中書捨人拜,則免試,為其嘗已掌外製故也。李文正公,顯德中以主客員外郎遷屯田郎中,為學士,竇儼以詩賀之曰:‘新銜錦帳連三字,舊製星垣放五題。’蓋以此也。貞元以前,學士職猶未重,(“猶”原作“尤”,今據宋本、明鈔本校改。)故滿三歲始遷知製誥。元和後,自學士入為相者十七人,故自捨人拜者,皆以為優。然製誥本中書正職事,何用更入銜。元豐官製行,雖以六捨人分隸六房事,命詞書畫,皆隨其房掌之,員闕則事簡者兼,遂削去知製誥,而惟學士帶之。蓋製命本出中書,學士特掌之故耳,此所以為稱也。”
蔡寬夫《詩話》雲:“唐兩省官上事,皆宰相親送之。上事官設床幾面南,判案三道,宰相別施一床,坐於西隅,謂之壓角,不知何義,亦不知所從起。此禮今不復存,惟中書捨人上日,設氈褥於庭下,北嚮再拜,閣老一人別設褥位立於東北隅,候上事官拜畢,則相與揖而升階,亦謂之壓角,蓋有餘風也。吳正憲詩云:‘壓角舊儀煩閣老,濡毫逋責費公移。’宋竜圖次道詩云:‘聖世建官追茂製,唐傢壓角失前規。’皆以記此宰相不親送。或曰:馮瀛王為相時,判紙尾罷之,後遂不講舊製。辭皆有潤筆,隨官品定數,以謂當製官辭頭,疏數不同,其所得亦有多寡不均,因請集而分之。故晏元獻有‘潤毫均厚悲之句。其後有當送而不至者,往往牒催,是以正憲公詩並及之。此皆西垣舊事。元豐官製行,遂罷潤筆。今惟石刻官品、物數尚龕於捨人廳壁雲。”
《文昌雜錄》雲:“餘記中書捨人禮上壓角,未詳何義。按唐《裴坦傳》載:‘令狐綯薦坦為知製誥,裴休持不可,不能奪。故事,捨人初詣省視事回,丞相送之,施一榻於堂上,壓角而坐。坦見休重愧謝,休咈然曰:此令狐丞相之舉,休何力?顧左右索肩輿出。’宋次道乃雲:‘捨人上事,必設紫褥於庭,面北拜,閣長立褥之東北隅,謂之壓角。’宋丞相作《掖垣叢志》,亦不解其事,未知何者為是。又唐國子祭酒李涪作《刊誤》雲:‘兩省官上事日,宰相臨焉。上事者,設床幾面南而坐,判三道案,宰相別施一床,連上事官,南坐於西隅,謂之壓角。自常侍以下,以南為上,差誤相承,實乖禮敬。何不為承相設位於衆官之南,常侍、諫議、給事、捨人,循次而坐於丞相之下,尊卑有序,足以為儀。’由此觀之,不獨中書捨人,凡兩省官禮上,宰相皆壓角也。至五代馮道為宰相,判狀尾罷之。應自此閣長立於東北隅,猶謂之壓角,如宋次道所紀也。又《五代會要》:‘晉天福五年三月,勅中書門下五品已上,於兩省上事,(“於”字原無,今據宋本、明鈔本校補。)宰相壓角之禮宜府。’”
《復齋漫錄》雲:“‘亭亭畫舸係春潭,衹嚮行人酒半酣,不管煙波與風雨,載將離恨過江南。’張文潛詩也。王平甫嘗愛而誦之。然餘謂張特取東坡長短句‘無情汴水自東流,衹載一船離恨嚮西州’之句。”苕溪漁隱曰:“餘以《張右史集》遍尋無此詩,蔡寬夫《詩話》以謂此詩嘗有人於客捨壁間見之,莫知誰作,或云鄭兵部仲賢也,然集中無之。二說竟未知孰是。”
苕溪漁隱曰:“餘於《叢話》前集雲:‘鄭兵部仲賢、鄭工部文寶,不知其果一人邪?果二人邪?’今觀歐陽永叔《詩話》雲:‘鄭工部文實於張僕射園,吟詩一聯,最為警絶,雲:水暖鳧鷖行哺子,溪深桃李臥開花。’蔡寬夫《詩話》雲:‘鄭兵部仲賢,歐陽文忠公稱其張僕射園中一聯,以為集中少比。’即前一聯詩是也。以此考之,則文寶、仲賢,蓋是一人名與字耳。但工部兵部之稱不同。《西清詩話》雲:‘《緱山王子晉祠詩》,是鄭工部文寶題。’則工部之稱,與歐公同。但蔡寬夫誤作兵部耳。餘又於前集雲:‘夷季幼盤,或謝薖之字乎?’比見臨川《謝幼盤文集》,方知幼盤是謝薖之字,無逸之弟也。其謝夷季卻自別是一人。”(“自”字原無,今據宋本、明鈔本校補。)
《四六談麈》雲:“王荊公拜相麻,世所稱工,然腦詞乃雲:‘若礪於舟,世莫先於汝作;有袞及綉,人久伫於公歸。’或以為先後失倫。王初寮作《宣德門成賞功製》雲:‘閣道穹隆,兩觀搴翔於霄漢;闕庭煥麗,十戶開合於陰陽。’時謂工則工矣,但喚下句不來。”
《復齋漫錄》雲:“《古今詩話》美方諤《上廣守詩》:‘鰐去溪潭韓吏部,珠還合浦孟嘗君。’不知珠還合浦,乃後漢孟嘗,不可以孟嘗君遷就也。”
苕溪漁隱曰:“淮北之地平夷,自京師至汴口,並無山,惟隔淮方有南山,米元章名其山為第一山,有詩云:‘京洛風塵千裏還,船頭出沒翠屏間,莫能衡霍撞星鬥,且是東南第一山。’此詩刻在南山石崖上。石崖之側,有東坡《行香子詞》,後題雲:‘與泗守遊南山作。’字畫是東坡所書小字,但無姓名。崇觀間,禁元祐文字,遂鎸去之。餘頃居泗上,皆打得此二碑,至今尚存,其詞雲:‘北望平川,野水荒灣。共尋春,飛步孱顔。和風弄袖,香露縈鬟。正酒酣,人語笑,白雲間。飛鴻落燕,相將歸去,淡涓涓,玉宇清閑。何人無事,宴坐空山。望長橋上,燈火亂,使君還。’”
《上庠錄》雲:“世稱太學聚天下士,既知道理,又無持祿固寵之纍,故其品藻人物,皆合公議。於是以太學為無官御史臺。神宗謂舒亶曰:‘頗聞太學生好雌黃人物,雖執政官亦畏其口,何也?’然則無官御史臺之號,恐自此始。”
《東臯雜錄》雲:“蔡忠懷秉政日,吳處厚數幹以差遣,得知漢陽,不如意。忠懷俄出守安陸,賦詩十絶。處厚乃箋註,文緻其怨望,疏於朝。宣仁大怒,(“仁”原作“宗”,今據宋本、明鈔本校改。)遂竄新州。處厚改知衛州,素餌硫黃,至是疽發於腦,自嚼其舌斷而死。”苕溪漁隱曰:“餘於《叢話前集》,已載持正因吳處厚箋註其詩而得罪。今錄此事,以附益之,姑為小人之戒也。”
《四六談麈》雲:“四六全在編類古語,李義山有《金鑰》,宋景文有一字至十字對句,司馬文正有《金桴》。王岐公在中書極久,生日例有禮物之賜,集中謝表,其用事多同,而語不蹈襲。李衛公作《文箴》雲:‘譬諸日月,雖終古常見,而光景常新。’(二“常”字原作“嘗”,今據宋本、明鈔本校改。)宣和末《罪己詔》,如‘天變譴見而朕不悟,百姓怨懟而朕不知’,乃用陸宣公語宇文叔通詞也。呂成公《求退表》雲:‘侵尋甲子,六十有三;補報朝廷,萬分無一。’乃出於李黃門邦直。”
《東臯雜錄》雲:“煕寧中,章子厚奉詔城沅州,時陶弼知辰州,贈詩云:‘善戰無如新息侯,漢兵纔渡緑蘿州,愛君輓我陶溪粟,直到牂牁水口頭。’詩刻今在沅州洪江寨,寨正與牂牁水相直。”
《復齋漫錄》雲:“煕寧六年鼕,建昌軍城北五裏間,甘露降於進士徐上交別業鬆上,濃厚如酒澤,其味甜香。上交折鬆枝獻於太守張子方,子方率僚屬就觀之,欲以上聞。路過鳳凰山下,牧童見車馬,相叫呼曰:‘此山上亦多甘露,何獨徐傢地分乎?’群童各持鬆葉吮弄甚多。時有野叟賣藥於市者,語人曰:‘太守不察耳,何物為甘露?露自天降,而遍於數畝間乎?’吾嘗客華陰,縣民亦有以甘露降告縣者,縣令因出自按之,有道人笑焉,縣令怒,械係之,道人曰:‘譬如人身,精液流通,均布六七十年中,若其壽短促,則涌並於未死之前矣。此木蓋將槁故耳,官人不信,請留我以待明春,此鬆必不復榮也。’縣令如其說,果驗焉。元祐丙子,渾城西天慶觀鬆一株有甘露,郡人皆以為祥,及聞此野夫之說,有詣天慶觀觀之,昔時甘露所降之鬆,果已先枯矣。”
《上庠錄》雲:“熙寧間,有福州洪浩居太學纍年,其父以詩寄之雲:‘太學何蕃且一歸,十年甘旨誤庭闈。休辭客路三千遠,應念人生七十希腰下雖無蘇子印,篋中幸有老萊衣。歸期定約春前後,免使高堂詠《式微》。’浩得詩感泣,於是揖諸生遂歸。聞而歸者十五六焉。逮紹興間,始著歸省之令,然猶九年為限。崇寧二年,推行三捨,有司以學法進呈,徽宗曰:‘興學校以厚人倫,申孝弟,而學生有祖父母、父母,不歸省侍,立法有幾年之久,考之人情,頗為未安。’因改為三年之限。”苕溪漁隱曰:“《雲齋廣錄》亦載前詩,以洪浩為余杭人。”
《復齋漫錄》雲:“廬山瑞香花,古所未有,亦不産他處,天聖中始稱傳。東坡諸公,繼有詩詠,豈靈草異芳,俟時乃出,故記序篇什,悉作瑞字。訥禪師雲:‘山中瑞采一朝出,天下名香獨見知。’張祠部圖之,強名佳客,以瑞為睡焉,其詩曰:‘曾嚮廬山睡裏開,香風占斷世間春,竊花莫撲枝頭蝶,驚覺南柯半夢人。’”苕溪漁隱曰:“餘觀元祐群公集,並無詠瑞香花詩,惟東坡《次韻曹子方竜山真覺院瑞香花》雲:‘幽香結淺紫,來自孤雲岑。骨香不自如,淺色意殊深。移栽青蓮宇,遂冠檐卜林。結為楚臣佩,散落天女襟。’又有《西江月詞》三首,其一云:‘領巾飄下瑞香風,驚起謫仙春夢。’其一云:‘更看微月轉光風,歸去春雲入夢。’東坡詞意,亦與張祠部詩意相類,但能含蓄之耳。”
苕溪漁隱曰:“陳子高《九日瑞香盛開有詩》雲:‘宣和殿裏春風早,紅錦熏籠二月時,流落人間真善事,九秋霜露卻相宜。’俚俗因此詩,遂號瑞香為錦熏竜。餘嘗嫌其名不雅,未能易之也。兼此詩亦淺近,子高別有古詩一篇,意含諷刺,語加微婉,得騷人之體格,其詩云:‘佳人在空𠔌,雙星思銀河。契闊不有命,盛時豈蹉跎。娟娟匡廬秀,如此粲者何?香蜜綴紅糝,寶熏罩宮羅。幽窗下團樂,微風自婆娑,寂寥千年初,(宋本“千”作“十”。)戢戢蓬艾多。何階托方便,百金聘猗儺。(“猗”原作“倚”,今據宋本校改。)赤欄青篾舫,丁寧護根窠。泥沙亦天幸,扳聯入宣和。誰令蘭蕙徒,憔悴守岩阿。’”
許彥周《詩話》雲:“陳剋子高作《贈別詩》雲:‘淚眼生憎好天色,離觴偏觸病心情。’雖韓偓、溫庭筠,未嘗措意於此。”
苕溪漁隱曰:“木樨,閩中最多,路傍往往有參天合抱者,土人以其多而不貴之。漕宇門前兩徑,自有一二百株,至秋,花盛開,籃輿行清香中,殊可愛也。古人賦詠,惟東坡倅錢塘,八月十七日,天竺送桂花,分贈元素,詩云:‘月缺霜濃細蘂幹,此花元屬桂堂仙,鷲峰子落驚前夜,蟾窟枝空記昔年。破裓山僧憐耿介,(“裓”原作“戒”,今據宋本、明鈔本校改。)練裙溪女鬥清妍,願公采擷紉幽佩,(“願”原作“顧”,今據宋本、明鈔本校改。)莫遺孤芳老澗邊。’陳去非有詞雲:‘黃衫相倚,翠葆層層底,八月江南風日美,弄影山腰水尾。楚人未識孤妍,《離騷》遺恨千年,無住庵中新夢,一枝喚起幽禪。’萬俟雅言有詞雲:‘芳菲葉底,誰會秋江意?(宋本、明鈔本“江”作“工”。)深緑護輕黃,怕青女霜侵憔悴。開分早晚,都占九秋,天花四出香七裏。獨步珠宮裏,佳名岩桂,卻是因遺子。不自刀中來,又那得蕭蕭風味。霓裳舊麯休問,廣寒人飛,太白酬仙蘂,香外無香比。”
《文昌雜錄》雲:“京師貴傢,多以酴醿漬酒,獨有芬香而已。近年方以榠楂花懸酒中,不惟馥鬱可愛,又能使酒味辛冽;始於戚裏,外人蓋未知也。”
《文昌雜錄》雲:“李冠卿說揚州所居堂前,杏一株極大,花多而不實。適有一媒姥見如此,笑謂傢人曰:‘來春與嫁了此杏。’鼕深,忽攜酒一樽來,雲是婚傢撞門酒,索處子裙一腰,係杏上,已而奠酒,辭祝再三。傢人莫不笑之。至來春,此杏結子無數。江淮亦多有嫁橘法,不知是何術也。”
《上庠錄》雲:“貢士舉院,其地本廣勇故營也,有文官花一株,花初開白,次緑次緋次紫,故名文官花。花枯經年,及更為舉院,花再生。今欄檻當庭,尤為茂盛。”
《文昌雜錄》雲:“兵部杜員外言,今關中有白蕤,棫樸也,芃芃叢生,民傢多采作薪,且言煙與他木異。嘗取試之,其煙直上如綫,高五七丈許不絶,《詩》所謂‘薪之槱之’,物雖微,可以升燎於上帝,亦蘋蘩藴藻之類邪。”(哈哈兒錄校)
请欣赏:
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
|
提要 | 序 | 捲一 | 捲二 | 捲三 | 捲四 | 捲五 | 捲六 | 捲七 | 捲八 | 捲九 | 捲十 | 捲十一 | 捲十二 | 捲十三 | 捲十四 | 捲十五 | 捲十六 | 捲十七 | 捲十八 | 捲十九 | 捲二十 | 捲二十一 | 捲二十二 | |
| 第 [I] [II] [III] IV [V] 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