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建筑 龙卧紫禁城   》 第95节:第八章 从养心殿到军机处,强权王朝(6)      李涛 Li Tao    姜晓东 Jiang Xiaodong

  雍正不会被小聪明哄过,揭露目的不端的小聪明恰恰是雍正最擅长的事情之一。有的大臣上折恳求和雍正见面,好亲耳聆听雍正的教诲,一睹雍正的龙颜。面对这种要求,雍正多半不予情面地拒绝,他告诫大臣,从地方到京城,相距甚远,没有必要毫无意义地往来,如果官员能谨慎地按折子上的批复去做,胜过见皇帝10次。广东布政使甘汝请求进京面圣,雍正知道后大骂甘汝无知,雍正反问甘汝,从广东到北京足足万余里的路途,一个布政使放下所辖地的政务不管,跑过来见皇帝,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再聪明的皇帝也不可能凭空制定政策。雍正曾经对湖南巡抚王国栋感叹,自己纵是有神仙般的本事,也还是要根据地方大吏奏报上来的情况作出判断。奏折是皇帝了解百姓民生的窗口。作为一个政治家,雍正之所以反复强调一个"实"字,就是怕不能详细明确地掌握事情的本来面貌,怕无法对症下药解决问题。
  雍正二年(1724年),新走马上任的江西布政使常德寿在赴任前,接受雍正的接见,雍正反复叮嘱常德寿,到了江西要以一颗实心做事,廉洁奉公,凡事都要如实上报,务必为地方百姓做好事。雍正六年(1728年),江南崇明水师总兵林秀呈上折子汇报地方米价,雍正看后又不厌其烦地要求林秀据实上告,免得犯欺骗圣上的错。
  在外人看来,雍正对"实"的强调有时竟不免显得"嗦"。在雍正留下来的大量朱批中,有很多都是在告诫官员要实事求是。监察御史史索琳在巡查台湾后上奏,说台湾驻军训练严格,可以确保海疆万年安全。雍正看后,忙在折上大谈务实的重要性,要史索琳做不欺骗、不隐讳的良吏。一次,雍正在广西巡抚金的折上批道"不可有一字欺骗隐瞒,一点儿都不能粉饰含糊",没批几段,雍正还觉得自己说的不够,又加上一段话,继续向金阐述表实情的重要性。
  一些大臣本是好心,害怕雍正知道了地方上发生的灾害会忧愁烦恼,故意在折上粉饰太平,一些大臣害怕报忧后会招致雍正的责骂,成心在折上文过饰非。让所有的官员都递交实事求是的折子,在当时的条件下也不大可能。雍正只好苦口婆心地一再向大臣昭示实话折子的重要性。只有地方百官都如实地呈报情况,作为皇帝,自己才好放心,否则,还要煞费苦心地考察谁的折子说了真话,谁的折子在欺瞒自己,谁的折子又夸大其词了,夸大了多少。雍正发自内心地向群臣表示,他每时每刻都为折子的真实度忧心,大臣不说实话,就是在给皇帝平添苦恼。
  雍正多次正告官员,粉饰、迎合、颂赞都是套文陋习,千万不能学习,有一处地方没说实话,就很难再赢得皇帝的信赖。江西巡抚谢接连上了两个折子,一个说地方冬雪充足,春雨协调,天气甚好,一个说庄稼收成不如往年。雍正看后,随即提出疑问,既然雨水充沛,为何收成会减少?他要谢好好想清楚这个问题,这两个折子肯定有一个存在不实之处。
  报喜不报忧的奏章,是古代官场的老传统了,让雍正感到欣慰的是,还是有大臣大着胆子大讲逆耳忠言。从雍正元年(1723年)开始,翰林院检讨孙嘉淦就多次上书针砭时弊,从政策弊端到民生疾苦,从弹劾皇亲到雍正的过错,什么大事都敢讲。就连雍正也忍不住佩服孙嘉淦的胆量。雍正非常希望大清能多一些像孙嘉淦这样的大臣,好好奖赏了孙嘉淦。
  四川提督岳钟琪文武双全,为人耿直,写起奏折来有喜报喜,有忧诉忧,得到了雍正的赏识。雍正三年(1725年)岳钟琪在从西宁返回平凉时发现地方干旱少雨,便将旱情如实上报给雍正。后来,岳钟琪听说四川、陕西的百姓苦于苛捐杂税,就派人调查实情,将各种乱摊派的项目整理出来,一齐报给雍正,毫不介意此举有可能招致其他官员的攻击。
  雍正看罢岳钟琪的折子,迅速采取了措施,除了派专人到四川、陕西惩治乱摊派外,还赋予岳钟琪接管不法官员的权力。出于对岳钟琪的信赖,雍正封汉人出身的岳钟琪为宁远大将军,派他率大兵平定准噶尔。雍正对"实"的重视还影响了后来的乾隆,晚年的雍正误信谗言,将岳钟琪打入大牢,乾隆上台后,很快为岳钟琪洗脱了罪名。乾隆非常看好这个诚实的汉族官员,继续委他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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