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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集 》 全唐文 》
第10部·捲九百四十四
董誥 Dong Gao
阮元 Yuan Yuan
◎ 杜光庭（十六）
◇ 東院司徒郡夫人某氏醮詞
伏聞大道垂科，元真設教，正一有祈恩之品，《河圖》有謝過之文，虔告尊靈，必賜昭鑒。某氏以夙叨靈貺，擢質人寰，荷恩庥，常深戒懼。近者忽嬰疾恙，未獲痊平。竊恐履行立身，措情屬念，有違誤之過，有抵觸之非；或結釁流殃，有所延註；或明星暗曜，有所照臨。構此災纏，未蒙消解，旦夕憂懼，罔敢遑寧。又以身宮之中，當土曜行度，命當危迫，誠切告祈。是敢遵按明科，虔修大醮。伏惟三寶上聖，九曜尊神，垂罔極之慈，降護持之力。賜某氏解消災厄，和釋冤仇，延續年齡，增加祚祿。使百病痊愈，六氣均調，蕩滌兇衰，蠲除罪咎。永期修奉，上答元恩。不任謝罪祈真虔誠請命激切之至。謹詞。
◇ 東院司徒冀公醮天羅詞
臣聞賦祿稟形，資於道化，延生保命，ム彼神功。至有三命興衰，五行代謝，星躔經歷，卦象吉兇。苟逢厄會之期，必示修禳之旨。是則元真愍俗，大道好生，垂法濟人，有感斯應。三天正一，寶章宣緻福之儀；太元《河圖》，醮品啓移災之旨。古今遵奉，拯護尤多。臣叨荷靈休，躬逢昭代，恩榮隆異，名分超逾。拊己循懷，每切器盈之戒；誓心戮力，常思福過之虞。今則大運猶往戌鄉，小運仍當亥位。今年之內，並值天羅。竊慮舉念屬心，率成釁咎，積生往世，宿有愆瑕。雖切秉修，寧無違誤？又暗曜行於辰分，火星在於身宮，況寵極纔微，功輕位重，恐貽災滯，深積兢憂，是敢考按元經，肅恭丹懇，精修醮禮，拜奏章文，謝過九天，祈恩衆聖。伏冀真靈鑒省，渥澤滂流，詔天境地司，敕陽官陰府，赦罪尤於既往，蕩衰於將來，消宿曜之災，解天羅之厄。豐延祿祚，增益年齡，得虔忠孝之誠，永贊聖明之化。誓勤砥礪，上副元慈。不任歸命之至。
◇ 田崇謙盧昭受六甲詞
伏以至化將行，元文肇著，五千垂教，六甲開圖，首於虞舜之朝，傳自姬周之代。修於內則凝真反一，駕日月而躡煙霄，行於外則保國寧民，康品匯而豐萬宇，為法之本，歷代所尊。臣等獲賴元符，況逢皇運，真風廣被，妙旨遐宣。願遂參修，永期遵守，允當嘉節，虔露明誠。伏惟元聖融慈，衆真流鑒，成其懇願，降以威光。使存註感通，功行圓就，九元開度，積過蠲消。福善攸臻，壽年增益，濟人佐國，宏道宣經。永揚清靜之風，剋保希夷之道。不任歸命之至。謹詞。
◇ 範延煦等受正一詞
伏以正一南宮，紫陽玉殿，秘陽華之真，緘飛化之靈圖。下可以製禦兇妖，宣和氣序；上可以輯寧區宇，朝會神仙。保國安人，古今攸稟。臣獲逢聖日，鹹沐道風，早振氛囂，俱棲羽褐，願期參受，剋勵焚修。伏惟衆聖宏慈，俾諧宗尚。衣星覆鬥，契九天飛步之蹤；佐世立功，成大道化時之效。炷香拜手，歸命祈真，翹望元恩，不任激切之至。謹詞。
◇ 王讜修醮拜章詞
伏聞《河圖》寶典，垂醮品以濟生；正一明科，顯章文而助化。俱宣道要，廣福生靈。臣獲奉元關，叨參秘，而焚修每闕，過咎旋彰。主務在公，動多悔吝。或詳評獄訟，賞刑有爽於重輕；訓撫師徒，沮勸有虧於申令。捫心省己，夙夜增憂，非仗玄功，無門懺謝。又五月之末，土火將入於身宮，以此憂惶，志希禳救。今則精嚴信幣，求乞章文。伏惟太上衆尊，三天化主，垂大慈之澤，降罔極之恩，命天官吏兵，依職護。賜臣罪瑕除蕩，冤債和平，九曜回臨照之災，三命息刑衝之厄，剋獲貞吉，常遂亨通。誓虔焚炷之誠，上答尊靈之。不任。
◇ 刁子崇勉太尉謁靈池朱真人洞詞
伏聞生成妙道，宏大教以度人；不宰元功，布慈風而及物。隨迎靡滯，拯護無遺。由是青簡丹篇，繼著登真之品；幽關夜府，亦該煉化之仁。薪火傳明，古今攸普。某身逢景運，名造真乘，每虔焚祝之心，潛希道力。冀啓延洪福，上答君恩。期靈常勵於丹襟，屬念早參於元。翹勤徒切，景仰何階。伏惟仙君道逸冥鴻，壽逾遼鶴。指三山而高舉，莫認程；越纍歲而暫歸，想非塵世。某慚盧敖之末跡，瞻若士之遐蹤，瀝懇齋心，燃香拜手，伫回真鑒，俯沃元波，俾於修學之中，少達希微之趣。推誠律己，永酬君父之慈；見素全真，願奉神仙之躅。不任。
◇ 太傅相公修黑符醮詞
伏聞至道垂科，正一啓醮祈之品；《河圖》著訓，太元開懺謝之門。蓋所以拯護人倫，恢宏法力，恩庥廣被，今古攸宗。臣運偶昌期，叨膺重寄。雖竭誠而報國，未效涓埃；懼福過以災隨，因罹疾疹。今則黑符飛化，正入中宮，本祿納音，為災尤重。是敢冥心元極，稽首清壇，恭備香燈，虔申醮祝。伏惟元元降鑒，五帝宣慈，敕九官貴神，命三官曹屬，解消厄運，和釋冤仇，蕩滌罪瑕，增延祿算；使百關調豫，久疾痊平，誓傾忠孝之心，冀啓聖明之澤，永遵妙道，仰副元慈。不任。
◇ 洋州令公宗夔宅陳國夫人某氏拜章設九曜詞
伏聞天地萬靈，陰陽庶品，資元和而覆育，稟道氣以生成。三命五行，是定吉兇之數；南宮北府，爰司罪福之文。善惡無遺，錙銖不爽。況復三元遷易，九曜躔移，示謫降祥，影隨響答。得不兢懷悚惕，敬真靈？某氏以土火二星，行於午地，既當命位，仍在身宮。小運醜中，況為六害；大運戌土，又值墓神。大運則午命稍衰，小命則壬祿初薄。以茲憂懼，恐履災期。是敢精勵丹誠，歸依元象。遵拜章之典式，稽首三天；備祈醮之物儀，馳心九曜。伏惟至真憫，衆聖垂恩，赦往歲之罪瑕，解積生之冤債；消平災厄，拯度兇衰；延益壽年，增加祿祚；剋蒙覆護，常賜安貞。永奉真靈，誓勤修敬。不任歸命虔祈之至。
◇ 洋州令公宗夔生日南鬥醮詞
伏聞列曜凝光，麗天垂象，南昌上府，生是司。緻福流祥，潛資邦國。《河圖》秘戒，式明瞻敬之文；正一靈科，亦備存修之旨。敢披元訓，虔罄素誠。臣夙荷洪庥，躬逢景運，便蕃寵澤，踐歷恩榮。無濟時匡國之功，叨相印兵符之重。循懷震惕，難酬造化之私；誓志恪恭，冀答君親之德。但勤砥礪，敢怠初終？是以輒就生辰，精修醮禮，仰丹臺而稽首，望元極而冥心。靈炷騰煙，期達九清之上；良宵效懇，願通六聖之前。賜臣災滯蠲消，冤仇和釋，增加祚祿，延益年齡，赦已往之過尤，介將來之禎福；九元度，舉族康寧。誓嚴尊奉之誠，永副真靈之。不任歸命虔祈之至。
◇ 青城山丈人殿功畢安土地醮詞
伏聞混元既判，融結分形。惟彼岷山，廣吞西徼，壓二江而作鎮，冠五嶽以居尊。窟宅神仙，含藏洞府。層峰疊，捧日月於間；積翠堆嵐，隔塵埃於人世。闢天國而真靈雜集，廓成都而芝術駢羅，是曰福庭，統茲形勝！希夷真君道成上古，名重高真。軒帝南巡，嘗展師資之禮；明皇西幸，仍加崇飾之功。尚豐祠於炎漢之年，旌懿號於中和之日。每彰休應，丕寰區。頃者躬拂煙蘿，仰瞻羽衛，容在目，寤寐寧忘？近以闕闥層楹，風凋雨漬，歲華暗貿，頽朽可虞。爰命慧進大師行真，度木鳩工，成茲大壯。飛甍耀景，碧ニ排空，四垣之圖像如新，重檻之階陛不改，爰復正寢，永播元休。俾天地山川，神明職秩，常加禎貺，大庇黎，鷙暴不侵，瘥無作，稼穡蕃稔，風雨以時。穹觀璧合珠連，夷夏睹文修武偃，邊烽靜息，妖孽殲平，車書伫混於萬方，正朔期同於九有。生靈蒙福，宗社永昌，式勤藻之儀，常奉馨香之薦。遣廣成先生杜光庭，虔修大醮，昭謝真靈，遐望雲軒。仰希元鑒。不任。
◇ 宣再往青城安復真靈醮詞
蓋聞天設神墟，地開仙府，真靈是宅，幽顯攸尊，握群嶽之紀綱，司萬方之休否。峰霞觀，歷代所崇，垂貺庇人，古今受賜。頃者以遠披蘿薜，躬造軒庭，仰堂宇之威容，睹四垣之儀衛，光靈如在，翹矚常深。遂命圖繪神姿，鋪舒內殿，朝燃玉穗，夕備銀，禱祈蓋切於生民，註念非關於秘祝，欽惟不昧，必鑒斯誠。今則山觀之中，已加與葺，鼎新殿宇，別命焚修，既無葷雜之虞，益有清嚴之致。是用特申醮禮，精具告陳，謁請真靈，復還仙觀。霓幢鶴轡，優遊鬆月之鄉；蕙鬱蘭芬，瀟灑虛無之路。永安真域，丕邦傢。自茲寰海之民，常龐洪之福。不任祝望之至。謹詞。
◇ 黔南李令公安宅醮詞
伏以道化肇分，百靈受職，晦明幽顯，鹹係統臨，既興棟宇之功，即辨主張之位。或五姓有宮商之異，八宅標乾坎之殊，陰陽各配於德刑，亥已互陳於首尾，吉兇區別，悔吝乃彰，違之或慮其災殃，順之寧虧於福善？伏自恩賜第宅，於茲數年，近象闕以巍峨，接天橋而煥麗。每慚薄德，靡稱華居，今則咫尺對街，大興土木，雖阡陌之有阻，且斤斧之相聞。
◇ 真聖生辰賀詞（二首）
禊事時修，慶長安之佳麗；極樞電繞，宜上聖之篤生。星拱群心，葵傾率土。伏念某世崇香火，身囿，幸逢毓聖之辰，敢效呼嵩之敬，諷演琅函之旨，披陳玉軸之文，用傾螻蟻之誠，仰祝龜蛇之衛。伏願一劍掃除於妖氣，六丁拱衛於仙班。德日新日日新，齊天悠久；壽萬歲萬萬歲，永世無窮！
三月三日天氣新，篤生上聖；萬年萬壽文德洽，取薦微誠。共惟佑聖之資，實作元天之主，孕太陰而成質，一氣甚宏；涵水德以耀靈，五陽方壯。惟功行圓成之久，故威嚴變化之神，宜民庶之皈依，拱帝尊之高上。某泊焉五濁，陋甚一寒，夙修香火之緣，久天之庇。恭逢盛旦，輒控丹衷。輔正除邪，永作北方之鎮；銷災降福，益綏南服之民。
◇ 老君贊
無上元元，化身萬億。開闢乾坤，古今莫測。萬象之宗，帝王之則。先天地生，備全道德。
◇ 無上黃大齋後述
粵自三無已降，迄於巨唐，寶軸靈文，或隱或見。出於史策，或著在別傳。至宋朝簡寂先生，校讎之際，述珠囊經目萬八千捲。其後江表幹戈，秦中兵革，真經秘策，流散者多。後周武帝立通元觀，收集衆經，猶及萬卷。洎隋火板蕩，唐土竜興，翦掃氛妖，底定寰宇。至開元之歲，經訣方興。元宗著《瓊綱經》凡七千三百捲，復有玉諱別目記傳疏論相兼九千餘捲。尋至二鬍猾夏，正教凌遲，兩京秘藏，多遇焚燒。上元年中，所收經六千餘捲。至大歷年，申甫先生海內搜訪，京師繕寫，又及七千捲。長慶之後，鹹通之，兩街所寫纔五千三百捲。近屬巨寇凌犯，大駕南巡，兩都煙煤，六合榛棘，真宮道宇，所在凋零，玉笈琅函，十無三二。餘屬茲艱會，漂寓成都，扈蹕還京，淹留未幾，再為搜訪，備涉艱難。新舊經誥，僅三千捲，未獲編次，又屬省方。所得之經，尋亦亡墜。重遊三蜀，更欲搜訪，纍阻兵鋒，未就前志。時大順二年辛亥八月初三日庚辰，成都玉局化閱省科教，聊紀雲爾。杜光庭述。
◇ 釋老君聖唐册號
夫所言太上者，統教之尊名，證聖之極果也。「太」者「大」也，「上」者「高」也。太者大也無大於太，上者高也無高於上。乃修行證果，極位之稱也。世人修行，自凡而得道，自道而得仙，自仙而得真，自真而得聖。聖之極位，為太上。太上者，六通萬德，無不畢備，紹法王位，統臨萬聖，即得居此尊名。亦如代皇帝，代代紹位，皆得稱之。自元始天尊之後，即有太上大道君、太上老君、太上丈人、太上高皇帝，皆極此位。而太上丈人、高皇帝，雖兼有尊極之名，而不行教。其傳祚行教，為萬天之主，惟道君、老君耳。「元」者「深」也、妙也，亦云「道」也。天也至高至妙，不可言詮。約妙與深，以元為證。言深妙元遠，以明道體。故謂之元。「元」者「初」也、「始」也、「祖」也。《爾雅》雲：「肇道根源，萬物宗祖。」處世出世之法，皆為之本始，故謂之元。「皇」者「大」也，謂大道也。道大曰「皇」。《尚書·序》曰：「三皇之書，謂之三墳，言大道也。」「帝」者「天」也，其德配天，次於道也。德大曰「帝」。道德兼稱，故云「皇帝。」又云：「法道法天，謂為皇帝。」秦始皇既一統天下，垂法後代，上取三皇之尊名，下取五帝之美號，兼而稱之，曰皇帝焉。《尚書·序》曰：「五帝之書，謂之五典。」言常道也。內號者隱號也。老君千名萬號，不可備窮。以當時天下所稱，謂之老子。亦乃道尊德貴，不可斥名。天上人間，鹹稱曰「老子」，是則以老子之內號也。我大唐高宗天皇大帝乃老子三十三代聖孫，大唐之第三帝，太宗文皇帝之第三子也。承平嗣極，握記垂衣，耀仙李之靈葩，展平之盛禮。回鑾苦縣，謁聖真源，表大孝於奉先，贊元元於聖號。以乾封元年太歲丙寅二月二十八日下詔曰：「東臺，大道混成，先二儀而立稱，至人虛己，妙萬物以為言。粵若老君，朕之本係，爰自伏羲之始，暨乎姬周之末，靈應無象，變化多方。遊元氣以上，感日精而下降，或從容宇宙，吐納風，或師友帝王，丹青神化，譬陰陽而不測，與日月而俱懸。屬交喪在辰，晦跡柱下，大宏雅訓，垂範將來。雖心齊於太虛，而理歸於真宰。若夫絶聖棄智，安排寡欲，寂寞杳冥之際，希夷視聽之表，澹爾無為，宛然自得，酌之不竭，用之不盈。執大象而還淳，滌元覽而遣纍，邈乾坤以長久，跨陶鈞而亭育，至矣哉！固無得而名也。況復大聖所資，剋昌寶祚，上德所履，允屬休期。朕嗣膺靈命，撫臨億兆，總三光之明，而夙宵寅畏；居四大之重，而寢興惕。盡孝敬於宗祧，慶懷柔於幽顯，行清淨之化，承太平之業。登介邱而展采，坐明庭而受記，飛煙結慶，重輪降祥，鶴應九臯，山稱萬歲。越振古而會休徵，冠帝先而為稱首。大禮雲畢，回輿上京，迂駕瀨鄉，躬奠椒糈。仰瑞柏以延伫，挹神泉而永嘆。如在之思既深，敬始之情彌切。宜昭元本之奧，以彰元聖之功，可追上尊號曰『元元皇帝』，仍改𠔌陽縣為『真源縣』。當縣宗姓，特給復一年，冀敦崇遠之情，用申尊祖之義。佈告中外，鹹使知聞，主者施行。」又永淳二年癸未十二月四日下詔曰：「君崇於道，宅紫微以垂衣；臣修於德，罄丹心而作礪。若使上守於義，下尊於禮，名教所以乖淳，忠信由其漸薄。在昔胥庭連陸，媧燧伏羲，不宰而天下化。軒頊堯舜，禹湯文武，至公猶行，深仁尚積。及秦居閏位，奢泰之漸聿興；漢襲霸圖，元默之風已替。遐觀魏晉，近鑒周隋，代益囂浮，人逾僭侈，窮百王之弊俗，極千年之否運。以承大亂之後，方開大聖之期，既逾交喪之辰，必興交泰之緒。我高祖神堯皇帝受鑣宮之景命，蕩轡野之妖氛，重懸日月，一匡宇宙。太宗文皇帝披圖汶水，杖鉞參墟，降鬥極之神兵，滌懷襄之巨浸，張四維而安赤縣，勞百戰而徇蒼生，聲教遐覃，堤封遠亙，緬維洪業，無得而稱。朕以寡昧，忝膺丕緒，未嘗不孜孜訪道，戰戰臨人，日慎一日，三十四載於今矣！況下安則上逸，時弊則君憂，雖身處九重，而情周萬姓，建本之懷愈切，抑末之念遽深。今庶績雖凝，而淳源未洽。朕之綿係，兆自元元，常欲遠葉先規，光宣道化，變率土於壽域，濟蒼生於福林，屬想華胥，載勞寤寐。所冀內外寮き，各竭乃誠，敦勸黎萌，俱從簡質，舊染薄俗，鹹與惟新，憑大道而開元，共普天而更始，宜申霈澤，廣被埏，可大赦天下，改永淳二年為宏道元年。仍令天下諸州置道士觀，上州三所，中州二所。下州一所，每觀度道十七人，以彰清淨之風，伫洽無為之化。主者施行。」是則奉先尊祖，復樸還淳之旨也。
◇ 毛仙翁傳
毛仙翁者，名於，字鴻漸。得久視之道，不知其甲子，常如三十許人。其齠容稚姿，雪肌元，若處子焉。周遊湖嶺，常以丹石攻疾，陰功救物，受其錫者，不可勝紀。大中戊寅歲，進士張為，薄遊長沙，落魄數載，以詩酒自得，不汲汲於隨計。一旦，值女奴於嶽麓山下，若豪傢之青衣焉，奔而歸之，張遽惑焉。歲餘，浸成羸疾，瘠骨立，待時而已。毛翁自海陵來，泊於逆旅，即張所止也。請謁之者，逡巡盈門，皆曰尊師。十年二十年一屆於市，人仰其惠，猶夏日之陰，鼕日之陽也，蒙其澤者多矣。顧見張，愍之曰：「子妖氣邪光，洽遍肌骨，苟不相值，殞於旦夕也。吾有鮑南海丸。」以一粒授為，於香爐焚之，鬱烈之氣，聞數百步。張之魅妾，長號一聲，蹶然而斃。因共視之，即木偶人也！心下至足，肌肉如人，心上至頂，猶木偶之狀。衆共異之，棄於江中。師曰：「此魅逝矣！子之性命可全，形骸可保也。」又以丹砂三粒，其狀如黍米，命張吞之。旬月之，肌豐力倍，憊疾都瘳。師忽告去，不言所之。張遂為詩別焉，其略雲：「羸形感神藥，削骨生豐肌。蘭炷飄靈煙，妖怪立誅夷。重睹日月光，何報父母慈？黃河濁滾滾，別淚流澌澌。黃河清有時，別淚收無期。」自是去別，莫知所，湘江間至今以為口實。張後亦南入釣臺山，訪道而去。今睹朝彥贈仙翁文集，果符長沙之事。裴晉公度、牛公僧孺、令狐公楚、李公程、李公宗閔、李公紳、楊公嗣、復、楊公於陵、王公起、元公稹，當代之賢相也。白公居易。崔公郾、鄭公尉氵、李公益、張公仲方、瀋公傳師、崔公元略、劉公禹錫、柳公公綽、韓公愈、李公翺，當代之名士也。望震寰區，名動海島。或師以奉之，或兄以事之，皆以師為上清品人也。或美其登仙出世，或紀其孺質嬰姿，或異其藏往知來，或敘其液金水玉，霞綺交爛，組綉相宣，蓋元史之盛事也。自元和洎大中戊子，五十餘年，容色不改，信非常人矣！奇章公獨以上為疑者，乃拘教守常，未達神仙之深旨矣！夫仙之上者，骨肉飛，與天無極。又九天之上，無何之鄉，為極陽之都，神仙之府也。世之得道者，煉陰而全陽，陰滓都盡，陽華獨存，故能上賓於天，與道冥合。則黃帝駕竜而騰躍，子喬控鶴而飛翔，赤鬆乘雨而飄，列寇禦風而上下，史簡昭著，又何疑焉？所云鬍國鬍法，將終之事，是設幻化之誣詞，謗神仙之輕舉者，有是焉耳，嘗試論之。真一既判，元精肇分，清氣為人，謂之「三纔」。皆稟於妙無，成於妙有。人之生也，參天而兩地，與氣為一。天地所以長存者，無為也。人所以生化者，有為也。情以動之，智以役之，是非以感之，喜怒以戰之，取捨以弊之，馭努力以勞之。氣耗於內，神疲於外，氣竭而形衰，形凋而神逝，以至於死矣！故曰委和而生，乘順而死，率以為常也。
修道之士，黜嗜欲，隳聰明，凝然無心，淡然無味。收視返聽，萬慮都冥，然後虛空生，胎吻合。自然觀化之初，窮物之始，浩然動息，與道為一矣！與道為一，則恣心所之。從心所欲，是非不能亂，勢利不能誘，寒暑不能變，生死不能幹。指顧乎八極之外，逍遙乎六虛之表，無所不察，無所不知。目能洞視，耳能洞聽，亦能視聽不由乎耳目。何者？神鑒於未然，智通於無地也。如此則世人之休咎壽夭，富貴貧賤，皎然在目，豈待乎陰陽之數，蓍龜之兆，而後知之乎？毛仙翁則其人也，衆君子歌詩志之，序述贊之，曷足盡仙翁之道哉？因以神仙之事，亦紀仙翁之功，書之於捲末雲。通政元年丙子三月七日辛酉。杜光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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