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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史 》 走嚮共和 》
第十五章 湯武革命(二)
盛和煜 Cheng Heyu
張建偉 Zhang Jianwei
正駡得起勁,他身下的椅子“啪噠”被人踹倒,邱四毛結結實實摔了個仰八叉!
邱四毛哪裏吃過這種虧,他從地上爬起來,拔刀就嚮踹他椅子的人衝去。
待到面前,他愣住了,“三,三哥……怎,怎麽是你?”
馬三俊也不理他,轉過身來,嚮着袁世凱便拜,“馬三俊奉李中堂之命,前來袁大人軍前效力。臨行前中堂大人再三叮囑,要馬三俊像服侍他老人傢一樣服侍大人……”
此時袁世凱衹覺得一股熱流在胸間激蕩,一把拉起馬三俊道:“兄弟,中堂大人派你來,我已經是喜出望外了,怎麽還敢要你服侍……”
邱四毛在一旁看得詫異,拉過馬三俊問道:“三哥,這傢夥是什麽來歷,竟得李中堂如此信任?”
馬三俊張口就駡:“幾年不見,你他媽怎麽一點也不見長進?你他媽眼睛瞎了還有個洞是不是?袁大人是什麽來歷?他是我們李中堂親自保薦,太後老佛爺金口玉牙點將來管你們這批混賬王八蛋的!李中堂聽說你們在這兒滋事,氣得渾身打顫說,他們這哪裏是和袁世凱過不去,分明是和我過不去礙…”
幾句話駡得各營營官一齊俯伏在地,“我等不敢……”
“諒你們也不敢1馬三俊一眼瞥見那個花白鬍子老將,繼續道:“中堂大人還說,邱四毛混賬他是知道的,薑正貴呢?薑正貴是個規矩老成的呀!還有那些‘傳’字營,‘盛’字營的老兵,他們幹什麽去了呀?”
聽得李中堂提到而且這樣評價自己,薑正貴已是熱淚盈眶,叩頭道:“末將辜負了中堂的信任,罪該萬死1
各營營官,包括邱四毛,這時也一齊嚮袁世凱請罪道:“請袁大人恕罪1
袁世凱伸出手來,滿臉堆笑說:“諸位將軍快快請起!有過即改,便是好的,本官也是不會深究的。”
看着營官們站起,袁世凱臉上笑容漸漸收斂,眼中卻放出炯炯光芒,清朗洪亮地說道:“蒙皇上太後恩遇,李中堂、榮中堂舉薦,朝廷這次派袁某來小站,是想以駐紮在此的淮軍舊部為底子,經淘汰整治,操練出一支新式陸軍來。這是我大清自立國以來從來未有過的舉措,也是各位將軍一個施展身手的好機會。望各位將軍和袁某同心同德,精誠合作,莫負朝廷期許,也不要讓李中堂面子上過不去!我知道,因朝廷無暇顧及,你們在此受了許多冷落和委屈,而最大的委屈莫過於兵餉的拖欠。因此,袁某赴任之前,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竜門也跳,狗洞也鑽,拿到了足額的兵餉……”
一聽這話,營官們不禁喜形於色。
“但是,”沒讓他們高興太早,袁世凱一瓢冷水潑下來,“我已說過,這兵餉是給新建陸軍用的,不能就這樣發給你們1看着營官們一臉的高興化為烏有,木呆呆站在那裏,袁世凱微微一笑,轉臉吩咐馬弁,“把東西擡出來1
馬弁應一聲,從裏間擡出一個紅漆木盤。
袁世凱揭開罩布,一錠錠白花花的銀子晃人眼睛!
袁世凱:“這點意思,是袁某個人送給諸位的見面禮,不在諸位俸銀之列。每人八百兩,望諸位萬勿嫌少1
八百兩!對這些受窮已久的營官來說無異於天數,哪裏會嫌少?當下一個個喜滋滋紛紛拜倒,“末將叩謝袁大人1“袁大人放心,您袁大人夠意思,我們哥兒幾個絶不會不夠意思……”
袁世凱笑道:“從今往後,我就和諸位在一口鍋裏掄馬勺了!咱們有????共鹹,無????同淡。不過呢,咱們是軍隊,軍隊是最要講規矩的地方,最大的規矩就是服從長官。我來時,李中堂送了我……”
袁世凱從懷裏掏出那把左輪手槍,輕輕放在桌上,“諸位都是淮軍的老兵,這把手槍的來歷,想必都知道,不知道的,馬三俊兄弟等會兒給他講講。李中堂說,這把手槍他帶在身邊,二十餘年末開過一槍。袁世凱不敢和李中堂相比,但也想效法他老人傢,身懷利器,慎而重之。但他老人傢的器度豈是我這種人所能輕易學得到的?所以呢,我希望諸位遵守軍法,服從長官,有什麽事不要和袁某過不去。因為你若和袁某過不去,這把手槍便會和你過不去!我不想讓這把手槍二十多年來射出的第一顆子彈,便射在自傢兄弟的身上1
袁世凱是笑着說這番話的,但衆人分明從那笑容中,看到了隱然的殺氣和逼人的威嚴!
……
屋內,一桌酒席。
喝酒的就袁世凱和馬三俊兩人。
袁世凱端酒對馬三俊說:“兄弟,你是李中堂跟前第一心腹之人,又幫了我的大忙,怎麽着也不能委屈你,就在我這兒幹個左翼長吧1
“左翼長?”馬三俊懷疑自己酒喝多了,耳朵聽錯了,“我,我一個粗人……”
“粗人怎麽了?張翼德是個粗人,他更是劉皇叔的拜把子兄弟呢!更何況你跟了李中堂那麽多年,他老人傢的氣息熏也把你熏出個大將之材了!左翼長,就這樣,定了1袁世凱以不容置辯的口吻說。
馬三俊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啪”地將酒杯一摔,換上一個大碗,咕嘟嘟倒滿一碗酒,一飲而盡,這纔開口道:“大哥,李中堂是我的親爺,你就是我的親爹!從今往後,除了李中堂,馬三俊這條命就是你的了1
袁世凱:“快別這樣說,你這樣說,不是折我的陽壽嗎1
說着,打了幾個“哈哈”,不知怎地,那笑聲讓人聽了不怎麽舒服。
二
北京宣武門外,孫園,“強學會”的匾額耀眼地挂在門楣上。
大門口,高車駟馬,名流鹹集。
大廳裏,朝服頂戴的,長袍馬褂的,甚至還有黃頭髮、藍眼睛、西裝革履的洋人,濟濟一堂。
寒暄,談笑聲充滿大廳。
康有為、文廷式站在大廳中間,滿面春風和每個人打着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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